成本工程条件下的武器装备研发模式探讨

◎湖北航天技术研究院总体设计所 罗志伟 熊俊辉 秦建飞

成本工程条件下的武器装备研发模式探讨

◎湖北航天技术研究院总体设计所 罗志伟 熊俊辉 秦建飞

长久以来，我国武器装备研制贯彻性能至上的原则，武器装备的研发一直优先解决“有无问题”。随着军队现代化建设的推进及军民融合战略的逐步实施，军工企业装备研制面临着新的挑战。一方面，不断提升的武器装备性能要求和竞争性研制进度给装备研制带来了技术性难题；另一方面，伴随国家经济增长减速和军队现代化装备建设需求，传统军工企业的优待政策及预算扶持将难以为继，不断降低成本已成为用户的客观要求。此外，军民两用技术发展和军民融合战略实施将加快“民参军”的武器装备研发步伐，军工企业将处于自负盈亏的市场生存环境，给其生存和发展带来不确定性。

在成本工程和军民融合的新形势下，传统军工企业如何完善装备研发模式以维持健康持久发展是一个复杂课题。笔者通过梳理现阶段武器装备研制的现状，分析国外的装备研发模式与特点，讨论武器装备的研发模式与发展思路。

一、武器装备研发的现状

1．国内武器装备研发模式

现阶段，国内主要装备研制单位以专业室为核心，以工厂二级开发机构为依托，以国内各优势专业院校（所）为支撑，逐步建立了较完备的分系统专业研发体系。这种研发模式具有任务划分明确、沟通协调通畅、设计流程高效等优点。传统的装备研发模式阶段性地提升了装备性能，但在适应装备研制和企业未来发展环境方面也体现出一些问题，如管理与研发较为粗放、成本控制意识较为淡薄、缺乏自主可控以及技术瓶颈和研制风险增加等。

2．国外武器装备研发模式

美国的装备研发采用军民一体化模式。通过引入民间资本，出台严密的国家安全条例和建立完善的武器装备研发体制，将军工企业与民企融为一体，发挥军工企业技术和民企资本雄厚、管理灵活的优势，减轻政府财政支出，平摊研发风险。

俄罗斯装备研发体现出先军模式。先军模式在特殊历史时期展示出一定的爆发力，这种研发模式依赖巨大的财政和人力消耗，缺乏一个可持续的发展机制。俄罗斯虽然具备先进的工业技术基础，但在有限的经济预算下只能保持少数装备创新研发处于领先，在高端武器装备数量方面已经捉襟见肘。

日本采用“寓军于民”的研发模式。二战结束后，日本奉行“寓军于民”的军工发展战略，使民用生产中蕴含着巨大的武器装备研发和生产潜力。日本在机械、电子电气、计算机、通信等许多领域均拥有世界一流的企业，通过支持其发展经济的同时积极开发储备军事技术，战时迅速研制、生产先进武器装备的能力不可小觑。

3．装备创新研发模式需求

国家层面上，装备创新研发是国防现代化建设的重要手段，武器装备的研发能力反应了战争准备能力。过去，我国的武器装备依照苏联的研发模式，这种模式在提升我国军事实力的同时，也使我国形成了武器装备技术受制于人、创新研发能力不足的局面。此外，我国在稳步推进军事现代化的同时将国防预算控制在合理范围。因此，将更加注重武器装备研发的可持续化，武器装备的研发模式有待改善。

用户需求上，装备创新研发是成本工程的必由之路。加快推行武器装备竞争性采购机制，通过价格、质量、技术指标等多方面对比竞标竞争，择优选取武器装备承制单位成为新常态。面对上游节流和复杂的外部市场环境，军工企业无论是在研发目标、分工协作、研发手段还是产品技术方面，均要适当调整，降本增效。

市场竞争上，装备创新研发是军工企业实现长远发展的关键。随着国家政策引导优势民企进入军品研发领域，简化军品市场准入程序等措施的实施，越来越多的民企承担了整机和主战装备的科研生产任务。军工企业不得不面对体制更灵活、运转效率更迅速、成本更低廉的民营企业的激烈竞争。

二、武器装备的研发模式及发展思路

1．武器装备的研发模式

传统的装备研发主要有军工企业独立研发和联合研发2种模式，军工企业独立研发不依赖外部条件、利于技术封锁，但要求完备的分系统配套、设计水平和研制效率较低。军工企业联合研发是现阶段的主要模式，一方面，军工企业具备相应的研发资质和技术体系；另一方面，军工企业之间的联合研发往往是互补形式的，设计水平较高。

在成本工程和军民融合的大背景下，以装备承制总体单位为主、军工企业间充分协作为辅、民企充分配套的“三位一体”研发模式（见图1）在未来一段时期符合装备研发的发展趋势。

图1 装备“三位一体”研发模式示意图

“三位一体”研发模式融合了三方优势。首先，“三位一体”的研发模式传承了传统军工企业完备、成熟、可靠的装备研发体系，发挥了部门机构响应快、好兼容的优点，降低了研发风险；其次，军工企业间的协作利于取长补短，大大提高了设计水平和研发效率，提升了装备性能；最后，利用民企操作灵活、产品齐全、竞争充分、反应迅速等优势，大幅降低了装备的全周期成本。随着国家层面对军民融合发展的引导，“民参军”是发展趋势，也是创新研发模式的要求。“三位一体”研发模式符合军工企业的实际情况和健康持续发展需求。

2．武器装备研发的发展思路

面临装备研发模式的转变，军工企业的装备研发需要进行一系列思路调整。

一是在研发目标上从性能优先向成本与性能并重转变。

实施成本工程是“三位一体”研发模式的一个重要出发点。长期以来，研制单位高度关注技术创新和质量管理，科研生产和企业运行的费用居高不下，难以适应军方大力推行的竞争性采购机制的要求。当前，国内主要军工背景企业均在大力推动实施成本工程和价值工程。无论从国家战略、军队建设还是企业的自身发展考虑，成本工程都是必由之路，武器装备的研发目标将逐渐由性能优先向成本与性能并重转变。降低研制成本需从增强成本意识做起，可采取成本顶层设计，推进标准化、系列化、模块化，积极引进产品配套市场化竞争和企业间的配套协作等手段。

二是在分工协作上从体制内协作向军民融合与协作转变。

军民融合与协作是“三位一体”研发模式的关键环节。通过打开民企配套协作通道，军工企业可借鉴民企灵活、高效的经营管理模式，获得便捷、低廉的产品与技术服务，实现互惠互利。此外，依托民企平台，利用军工企业的技术人才、先进设备和品牌效应，有望实现军民两用技术的成果孵化和产品跨界，进而成功推动企业发展的有力支撑。

三是在研发手段上从经验设计与试验验证转向精细设计与虚实试验结合。

精细设计与虚实试验结合是成本工程和“三位一体”研发模式的重要手段。经验设计往往伴随设计反复和高昂的成本，装备研发需从设计方法、流程、工具等方面进行精细化设计，使成本与性能指标相匹配，避免指标和寿命设计不匹配造成的成本浪费。同时，提升数字化设计水平、增加CAD/CAE/CFD、数字化样机等虚拟试验的比重，采用虚实试验相结合的方式。通过精细设计提高产品的质量、降低研制风险、减少反复；应用虚拟试验缩短研制周期、降低研制成本。

四是在产品技术上从依靠产品与技术引进向发展自主可控技术转变。

发展自主可控技术是“三位一体”研发模式的另一个出发点。当前我国仍受到西方的技术封锁，当技术水平发展到一定阶段，可借鉴的产品和技术锐减，在一些核心技术上受制于人，不仅增加成本，还存在安全隐患。研制单位须摒弃过去的仿制和技术依赖心理，加大预研力度，积极寻求技术自主创新，发展技术自主可控的武器装备。

五是在客户市场上大力拓展外贸需求。

拓展外贸市场是“三位一体”研发模式的重要支撑。从技术引进转变为装备出口是军工企业发展壮大的主要手段。目前的武器装备研发主要来自国内需求，面向国际市场较为单一，外贸型号较少且竞争力不足。外贸市场不仅需求巨大、利润可观，还可以缓解国内体制内竞争矛盾。在满足国内需求的同时有针对性地拓展外贸武器装备研制，可以进一步拓展企业的发展空间。

在成本工程及军民融合发展趋势的大环境下，军工企业与民企构成的“三位一体”研发模式符合军工企业未来一段时期的发展情况。传统军工企业在成本控制、研发手段、分工协作等方面的主动调整，优势民企在政策引导下的有序加入，可对未来武器装备研制强技术、降成本、保进度提供重要支持，同时军、民企业各施所长、各取所需，可为武器装备研制的长远发展提供良好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