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丽
(武汉科技大学,湖北武汉,430065)
从生态翻译学来看林语堂《中国传奇》之变译
范丽
(武汉科技大学,湖北武汉,430065)
在《中国传奇》中林语堂灵活使用了增、减、编、述、改等变译手段,使传统的中国传奇小说在译文中呈现出新的内容与形式,从而获得了“新生”。《中国传奇》是林语堂为了适应特定的翻译生态环境而进行多维度适应的结果,这其中包括:对接受环境时空变迁的适应、对读者文化心理与阅读期待的适应以及对译者自身文化追求与审美理想的适应。
生态翻译学;林语堂;变译;《中国传奇》
变译,又称“非完整性翻译”或“翻译变体”,是相对于“全译”而提出的一个翻译范畴。据黄忠廉定义,变译是指“译者根据特定条件下特定读者的特殊需求,采用增、减、编、述、缩、并、改等变通手段摄取原作有关内容的翻译活动”[1]。显然,变译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以原文为中心、以忠实为圭臬的翻译(即全译),其特点即在于一个“变”字,明确提出译者在特定情形下(“特定条件”“特定读者”及“特殊需求”)可以对原文“施变”,而不是一味地忠实于原文。
变译是对传统翻译观的极大背离,因而也就难逃其被忽视的厄运,长期未能进入翻译研究者的视野。虽然“我国在变译研究上曾有过萌芽(唐代),有过发展,在严复翻译实践总结中也曾达到巅峰”[2],但变译真正引起学界注意是在黄忠廉对其进行系统研究并发表一系列研究成果之后,尤其是在其专著《翻译变体研究》(1999)及《变译理论》(2001)发表之后。十多年来,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学者对变译现象进行了研究,研究视角涉及功能翻译理论[3]、目的论[4]、哲学阐释学[5]、关联理论[6]、语言顺应论[7]等等,但截至目前,笔者尚未发现有学者从生态翻译学视角对其研究,因此,本文尝试利用生态翻译学的基础理论——翻译适应选择论对《中国传奇》中的变译进行探讨,在探究林语堂使用变译策略之原因的同时,也为变译作品之存在寻找新的理据。
《中国传奇》,原名Famous Chinese Short Stories Retold by Lin Yutang,是林语堂从《太平广记》《清平山堂话本》《京本通俗小说》《清尊录》《聊斋志异》等古本中选出20篇具有代表性的作品翻译而成的一部短篇小说集,1952年由美国约翰·黛公司出版,出版后销路很好,因而多次重印,深受美国读者喜爱。
在《中国传奇》中,林语堂综合使用了变译、全译、伪译等翻译策略,而其中以变译为主。全书20篇短篇小说中,除了《叶限》(Cinderella)一篇为较忠实的全译[8]305、《碾玉观音》一篇为伪译[8]69以外,其余各篇皆对原作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变译,且所用变译手段灵活多样。因此,如林语堂本人所言,“本书之作,并非严格之翻译”[8]5,而是一部典型的变译作品。
在黄忠廉总结的“增、减、编、述、缩、并、改”七种变译手段中,林语堂在英译该书时至少使用了以下五种:
(一)增
这是林语堂在翻译该书过程中使用最多的一种变译手段,在大部分小说中都有所运用。大体上主要有以下情形:(1)增加前言。林语堂不仅为英文本增撰一篇导言,介绍全书选材原则及编译策略,同时给大部分小说增写前言,介绍其出处、背景、主题或其所作改动。(2)增添细节。如《书痴》中,开头补全了《劝学篇》全文内容,并对其释意,后文补叙颜小姐授以郎某玄书秘典《成功秘诀》,教导郎某说话为官之道。(3)补充背景。如《虬髯客传》中,开头补充故事发生的时代背景,中间介绍李世民为盛世君主及其丰功伟绩的历史背景,后文又通过人物对话来补充介绍相面术的文化背景。(4)扩充情节。如《定婚店》中,填补了原文情节中大量的空白,为韦固增写了三段不幸求婚经历,以解释其十四年未婚娶之原因。(5)增设人物。《嫉妒》(原作《西山一窟鬼》)中增添了梨花及其母庄寡妇两个角色;《莺莺传》中增设了元镇的同学杨巨源一角色。
(二)减
在《中国传奇》中,林语堂不仅大量地增译,也会灵活地减译。其减译主要有以下情形:(1)删略细节。《虬髯客传》中,曾有描写虬髯客以天下负心者人头和心肝作下酒物、以匕首切而食之的细节,林语堂英译时直接将其删略。(2)删除套语。宋人话本小说一般开头有“入话”或头回小故事,中间或结尾常穿插诗词韵语,如《简帖和尚》和《西山一窟鬼》两文。对于话本小说形式上的这些“套语”,林语堂一概删除不译。
(三)改
林语堂对数篇传奇小说有所改造,或改故事、或改人物、或只是改细节。《无名信》(原名《简帖和尚》)中,简帖和尚由一个有卷逃前科、诱人私通的骗子变为一个风趣、慷慨、满怀爱与正义的绅士,故事结局也由原作的皇甫夫妇破镜重圆、和尚受罚而变为皇甫氏断然拒绝前夫悔意、与和尚过上幸福生活。《莺莺传》中,崔莺莺由一典型的封建贵族闺秀脱胎为一果决刚烈的现代女性,不仅在全家逃难时临危不惧,而且在遭遇爱情时敢爱敢恨。《白猿传》中,白猿由一“半神”的妖孽俨然脱胎为一白人领袖,故事结尾也以欧阳将军救妻乘胜而返改为欧阳将军输给了白猿、其妻选择留在了白猿身边。
(四)编
在《中国传奇》中,部分小说与原作面目之不同也暴露出了林语堂有意“编辑”原文的痕迹,比如:(1)故事叙事模式不同,如《虬髯客传》中,原文顺序记述李靖拜谒杨素经过,林语堂则将其改成倒叙;又如《白猿传》中,原文以说书人全知视角叙述故事,林语堂将其改由亲历者以第一人称叙述。(2)故事重心转移,如《促织》原作以“促织”为线索,故事情节围绕征集“促织”展开,透过一小虫带给百姓疾苦来揭露社会黑暗;林语堂英译时将该故事重编,使故事围绕小男孩吉弟展开,故事重心改为吉弟化虫以尽孝道,从而改变了故事风格和主题,使该故事变成了童话。
(五)述
文学作品变译时,“述”这一变译手段一般所用不多,但也并非绝不可能。在《中国传奇》中,林语堂也很灵活地运用了这一手段。如《诗社》(原名《东阳夜怪录》),林语堂在前言中指出:“因原作中禽兽之诗无翻译之价值,故此篇无异完全重编。”[8]219这里所谓“重编”,实则林语堂用自己杜撰的一首诗为例来再现原作中众诗人品评诗作的情景,并概述原作中众诗人轮流献诗评诗的具体经过。
(一)生态翻译学简介
生态翻译学是一种生态学途径(或说生态学视角)的翻译研究,它“着眼于翻译生态系统的整体性,从生态翻译学的视角,以生态翻译学的叙事方式,对翻译的本质、过程、标准、原则和方法以及翻译现象等做出新的描述和解释”[9]。
翻译适应选择论是生态翻译学发展初期的一项基础性理论研究,它以达尔文生物进化论中的“适应/选择”学说为哲学依据,提出“译者为中心”“翻译即适应与选择”的翻译观,并将翻译定义为“译者适应翻译生态环境的选择活动”,而将翻译原则确立为“多维度适应与适应性选择”。[10]179-180
由上述可以看出,“译者”“适应”及“选择”为这一理论的几个核心关键词。翻译适应选择论认为,译者在翻译活动中起着主导作用、占据中心地位,因此翻译是一种主体行为,不论是“适应”或“选择”,都是“译者的适应”或“译者的选择”。在翻译过程中,译者一般会在翻译生态环境的不同层次、不同方面上力求多维度适应,继而依此作出适应性选择。一般来讲,“适应”在先,“选择”在后。在某种意义上,“适应”决定了“选择”。因此,翻译过程中译者的适应是决定性的因素,直接影响到了翻译的最终成品——译文。反过来,有什么样的译文,大抵也取决于译者曾进行了怎样的多维度适应。
(二)林语堂《中国传奇》之变译原因
林语堂在翻译《中国传奇》时,也须面对特殊的翻译生态环境,自然也须对翻译生态环境进行多维度适应。
胡庚申教授对“翻译生态环境”的定义是:“原文、原语和译语所呈现的世界,即语言、交际、文化、社会,以及作者、读者、委托者等互联互动的整体”[10]73。显然,这一定义大致可以分解成两个部分:一部分为客体的“世界”,另一部分为主体的“人”。其中“世界”包括的实际上是两个世界,即原文、原语所呈现的原语世界以及译语所呈现的译语世界,也即原文与译文各须面对的接受环境;其中“人”的构成,胡教授只列出了三类:作者、读者与委托者。实际上,翻译过程中“人”的因素远远不止这些。翻译适应选择论认为,译者为翻译活动的中心,也就是说,译者是翻译过程中最为重要的主体因素,但任何译者是不可能忽视读者的存在的。因此,本文选择从接受环境、译者和读者三个方面来探讨林语堂在翻译《中国传奇》时对翻译生态环境的多维度适应。
1.对接受环境时空变迁的适应
“读者同作品的文化基因不一大体有两种形态:一种是由不同地域、国度或民族造成的文化位差;一种是由不同历史时期所造成的文化时差。”[11]林语堂的《中国传奇》则要适应这双重差异。该书选材皆来源于古本,大多选自唐人传奇和宋人话本,只有三篇出自清代蒲松龄。林语堂要将其译介给现代的西方读者,不仅要适应其间的“文化时差”,还要适应由不同国度和文化所致的“文化位差”,通俗而言,即要适应接受环境的时空变迁。林语堂在该书的导言中也曾明确指出,“本书所选各篇中,若干为其有远方远代之背景与气氛,虽有异国情调与稀奇特殊之美,但无隔阂费解之处。”[8]1显然,该书所具有“远方远代之背景与气氛”和“异国情调与稀奇特殊之美”是由林语堂独特的选材决定的,而要“无隔阂费解之处”则应归功于林语堂独特的变译策略。
林语堂在该书中采取的一些变译手段,自然是考虑到了作品接受环境的变化。如上节提到的“增”译,大部分小说前增添的前言,对小说出处等进行解释说明,缩短了不同时空环境中读者的接收距离;而对某些小说(如《虬髯客传》)相关背景所做的补充,减小了由接受环境的时空变迁可能导致的接受障碍。唐初年距林语堂翻译时有千年之隔,对于中国读者来说,那都堪称“远方远代”了,对于不熟悉中国历史的西方现代读者来说,自然难免有隔阂,林语堂此处对背景知识的增译恰到好处,有利于不同时空背景下读者对该小说内容的理解接受。又如对某些小说所做“减”译,如《虬髯客传》中删去虬髯客食人心肝细节。随着文明的发展,现代读者断然接受不了野蛮不开化的“食人”行为,要理解这一“豪举”自然困难。还有林语堂对《简帖和尚》《西山一窟鬼》等作品入话、头回小故事及其他诗词韵句的删除。那些作文“套语”本就是时代文学的“印迹”,若远离那个时代的接受环境,亦或脱离中国的诗文传统,一切都会变得费解,对其删略并无不当。再如《诗社》的“述”译。脱离中国的诗文传统,在西方接受环境中,那些类似于文字游戏的禽兽之诗自然无多大翻译价值,因此林语堂选择完全重编。
2.对读者文化心理与阅读期待的适应
林语堂在《中国传奇》的导言中明确指出:“本书系写给西洋人阅读,故选择与重编皆受限制”[8]1,而在《小谢》前言中也明确交代:“本篇由笔者更动若干处,以适合西方之读者。”[8]203可见,在英译该书时,林语堂心中有着明确的目标读者(即现代的西洋人),且其翻译选材与翻译策略皆以适合目标读者为导向。
林语堂翻译《中国传奇》时,大多数西方人对包括中国在内的东方的情况不甚了解,他们对想象中的东方往往充满种种误解,或愚昧、或落后、或怪诞、或神秘,中国不过是他们海外猎奇的对象之一。林语堂在《中国传奇》中采用某些变译手段,显然是为了适应西方读者对中国文化的猎奇心理。如上节论述的“增”译手段中,《小谢》中增添陶生修炼道术以延年益寿的一段解释性文字,不仅强化了陶生坐怀不乱之奇,同时神秘化了中国道术之奇,满足了西方读者对古老中国神秘的异族想象。又如《虬髯客传》中对相面术的补充介绍,以及《书痴》中所增加的有关《成功秘诀》的内容,都在不同程度上迎合了西方读者的文化猎奇心理,从而也就容易为他们所接受。
另一方面,林语堂翻译的时代,西方文化占据强势地位,西方读者在面对中国文化时大都有一种文化优越感,学贯中西且在国外生活多年的林语堂对这一点当然是相当了解,因此他在翻译《中国传奇》时自然也会主动适应目标读者的这一文化心理。如其对《白猿传》的“改”译。林语堂笔下的白猿由“半神”的妖孽俨然脱胎换骨为仅外貌像猿的白人领袖,在作为中国人代表的欧阳将军面前颇具优越感,悠闲与其谈论税收、婚姻自主等话题,认定其国所推行的各项政策更具合理性。显然,文中以“us”自称的白猿是站在西方读者的文化立场侃侃而谈,其观点是西方读者所能认同的,是林语堂为了适应目标读者的文化心理而做出的适应性选择。
此外,林语堂在《中国传奇》中使用某些变译手段也是为了适应现代西方读者的阅读期待。如某些小说中“改”译手段的运用:《莺莺传》中的莺莺以及《无名信》中的皇甫氏两位女性形象的改变,皆由原文逆来顺受的中国传统女性变成了敢爱敢恨的西方现代女性。又如某些小说中“增”译手段的运用:《离魂记》与《定婚店》等小说中故事情节的扩充,林语堂具体化了原文中的诸多空白,使小说情节的跳跃性不至于过大,从而适应目标读者的阅读习惯。林语堂所采取的这些变译手段,都使得变译后的小说在形式或内容或主题方面更加贴近现代短篇小说,更符合现代西方读者的阅读趣味。
3.对译者自身文化追求与审美理想的适应
翻译适应选择论明确提出“译者为中心”的翻译观,认为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处于中心地位、起着主导作用,翻译过程中的译者适应自然离不开对译者自身需要的适应,而在《中国传奇》这样的文学变译作品中,具体则表现在对译者自身文化追求与审美理想的适应。
在《啼笑皆非》前言中林语堂曾表达了他的文化追求:“是故上识之士,以现代文化为全世界共享之文化,本国文化亦熔铸为世界文化之一部,故能以己之长,补人之短。”[12]可见,“两脚踏中西文化,一心评宇宙文章”的林语堂有心致力于文化融合的梦想,其作品也多能体现这一文化追求。如《中国传奇》中林语堂对某些小说所做的“改”译:在《无名信》《狄氏》等涉及婚变的小说中,林语堂改变了原故事的结尾,让平庸婚姻中的女性都选择了西方“娜拉”式出走,以西方文化来审视中国传统文化,从而实现文化间的取长补短。又如部分小说中,林语堂增添有关中国文化知识的介绍,如《书痴》中《劝学篇》全文内容的补足并释意,以及《狄氏》中正月十五灯节的细致描写等等,不仅缩短了作品与读者之间的文化距离,同时也将中国文化适时介绍给西方读者,可谓为“本国文化亦熔铸为世界文化之一部”做出的努力。
林语堂在《中国传奇》导言中指出:“古今中西,最令读者心动神往者,厥为男女爱情故事。”[8]3因此,该书所选的20篇小说,大都涉及男女爱情,即使是《西山一窟鬼》原本为纯粹的鬼故事,林语堂也将其改编成动人心弦的爱情故事《嫉妒》。不仅如此,林语堂笔下,爱情的主角通常都是“佳人才子”,且最终大都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即使是受中国传统伦理道德谴责的男性“第三者”,在《中国传奇》中也都被林语堂美化成了德才兼备的“多情王子”,如《无名信》中的洪和尚以及《狄氏》中的腾生。而林语堂在《给郁达夫的信——关于〈瞬息京华〉》中说:“弟客居海外,岂真有闲情谈说才子佳人故事,以消磨岁月耶?但欲使读者因爱佳人之才,必窥其究意……”[13]可见,这类小说凝聚了林语堂的主体创作精神,不仅饱含了林语堂对爱情与人生的理解,更是折射出了林语堂独特的审美理想。这类小说的变译,自然是林语堂为了适应自身审美理想而做出的适应性选择。
林语堂英译《中国传奇》为一典型的变译作品,该译本在域外获得的成功,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其成功的翻译策略,尤其是其变译策略的灵活使用。通过对原文“施变”,林语堂使中国古典传奇小说在译文中呈现出新的内容与形式,从而获得了“新生”,也因此能更好地为目标读者所接受。从翻译适应选择论来看,《中国传奇》中变译策略的使用是林语堂为了适应特定的翻译生态环境而做出的适应性选择。该作品的成功,不仅证明了变译在跨文化传译中的有效性,同时也说明了译者主动适应翻译生态环境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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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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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度湖北省教育厅人文社科项目“翻译策略与文化传播:林语堂文化翻译研究”(2012G325)
范丽(1978-),女,硕士,副教授,研究方向为文学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