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档案学的研究对象

2016-03-20 11:34潘连根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中国语言文化学院浙江绍兴312000
档案与建设 2016年6期
关键词:档案学文书对象

潘连根(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中国语言文化学院,浙江绍兴,312000)



论档案学的研究对象

潘连根
(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中国语言文化学院,浙江绍兴,312000)

[摘要]任何一门独立的学科都有自己独特的研究对象。目前关于档案学的研究对象有许多不同的观点,莫衷一是。文章从学科对象确立的原则入手,在对档案学研究对象各种观点进行历史的考察与分析的基础上,提出“文件现象及其运动规律”才是档案学的研究对象。

[关键词]档案学研究对象文件运动规律[分类号]G270

具有独特的研究对象,是一门学科独立的必备条件。界定一门学科的研究对象,对于该学科的理论建设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因为,任何理论都是关于某种对象的理论,理论的逻辑论证都是为了说明对象而进行的。明确了研究的对象,才能进行科学研究;界定了研究的对象,才能建立科学理论。科学理论的发展水平与人们对研究对象的认知程度密切相关。

毋庸置疑,档案学发展至今,早已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具有自己独特的研究对象。但是,从档案学发展的历史来看,我们对档案学研究对象的认识是有一个由表及里、由浅入深的过程的,并由此推动了档案学学科的进一步发展。

笔者在此将从学科研究对象的确立入手,对档案学研究对象的有关问题作进一步的思考。

1 研究对象的确立

主体与客体,是用以说明人的实践活动和认识活动的一对哲学范畴。主体是实践活动和认识活动的承担者;客体是主体实践活动和认识活动指向的对象。在科学研究活动中,科学认识的主体——研究者所要认识的客体,就是科学的研究对象[1]。正是因为研究对象的不同,才使现有的科学知识体系有了科学部类、学科门类及学科之间的区别。即便是在当今科学知识体系发展日趋分化同时又日趋融合的背景下,不同的科学部类、学科门类、学科之间也会出现研究内容的交集,但每门学科依然要有自己相对独立的研究对象。

研究对象的认定和确立,必须遵循一定的原则:

(1)保证研究对象的特殊性。

毛泽东在《矛盾论》中指出:“科学研究的区分,就是根据科学对象所具有的特殊的矛盾性。因此,对于某一现象的领域所特有的某一种矛盾的研究,就构成某一门科学的对象。”[2]研究对象的这种特殊性,是一门独立的学科屹立于学科之林的必要条件。正是由于研究对象的这种特殊性,使得该学科形成的基本理论和建构的理论体系区别于其他学科,甚至还规定了该学科的研究内容和学科性质。因此,正确揭示和表述学科的研究对象,不仅是学科自身进一步发展的需要,而且也关系到该学科在整个科学领域为人所认知和认可的程度。

(2)明确研究对象和研究范围、研究内容的关系。

一门独立的学科都有自己特定的研究领域,研究范围就是指该特定研究领域内的全部事物。研究对象是研究范围的聚焦,是研究范围的抽象与概括,但这种抽象与概括的程度又与研究者的认知水平有关,这也是一门学科研究对象有不同说法的根源所在。研究内容则由研究对象派生出来,它可以用本学科的理论作基础,也可以用其他学科的理论作基础,甚至兼而有之,因此各学科的研究内容可以有交叉,但研究对象绝对不能交叉,否则就会丧失学科的独立性。

(3)区分研究对象和逻辑起点。

研究对象和逻辑起点极易混淆。逻辑起点作为学科理论体系构建的核心概念,必定包含在研究对象之中,但它只是研究对象中最简单、最一般的本质规定,构成研究对象最直接和最基本的单位。因此,“从逻辑起点和研究对象的规定性看,研究对象涉及的是研究什么的问题,而逻辑起点涉及的则是思维从哪里开始才能把握运动的对象的问题。这两个问题有联系,但也有区别。二者的联系是,逻辑起点不能完全脱离研究对象,不能从一个与研究对象没有任何关系的范畴开始。但是,逻辑起点并不能等同于研究对象。二者的区别是,逻辑起点是思维把握研究对象的开始,不是研究对象的全部,因此,逻辑起点只涉及研究对象的某一局部,而不能涉及到研究对象的全貌。”[3]

2 档案学研究对象的主要学术观点分析

档案学在产生之初,因与文书学尚未有明确的区分,也并不是一门独立学科,只是历史学的一个辅助科目,同时研究的内容也仅仅局限于机关单位的文书、档案工作,因而当时的学者重在界定文书和档案之间的关系,关注的是机关单位文书工作和档案工作的具体实践问题,不可能对档案学的研究对象有一个十分明确的界定,甚至还缺乏自觉探索档案学研究对象的条件和意识。

学界真正对档案学研究对象进行有意识的思考和探索始于20世纪50年代。档案学被列入《一九五六——一九六七年哲学社会科学规划纲要(草案)》,正式成为一门独立学科。如此,档案学的研究对象就成为学界不得不面临的问题,也就开启了自觉探究研究对象的旅程。笔者将有关档案学研究对象的主要观点进行梳理并作如下简要分析:

(1)1957年程桂芬在《关于档案学问题》[4](以下简称程文)中指出,“档案学是研究档案文件和档案工作的发展历史以及全部档案工作实践活动的理论体系。档案学是由若干课目共同组成的,因此档案学实际上就是这些科学课目的总称。这些科学课目是:中国档案史、世界档案史、文书学、档案工作理论与实践(其中包括技术档案管理与组织、影片照片录音档案管理、档案文件保管技术学)、档案文件公布学。上述科学课目虽然都是档案学的一个组成部分,但是它们都各有一定的研究对象,因此它们又都是独立的科学课目。”接着,程文对各科学课目的研究对象和内容进行了阐述,认为如此“就可以更清楚地认识档案学的研究对象”,从而指出“档案学实际上也就是研究档案文件出现于人类历史舞台后的整个活动的客观过程。这整个活动的客观过程是从两个方面去研究的:一方面研究从古到今的各个历史时期的档案文件以及档案馆的发展历史,另一方面就是研究在国家机关工作中所产生的文件及其处理、档案文件在档案馆的系统整理、鉴定价值、安全保管、科学利用、编辑出版等一系列的工作活动过程。这些活动都是一环扣一环,互相密切地联系着,是一个统一的整体。”

从程文的论述过程来看,他是基于当时已有的档案学课目来分析抽象档案学研究对象的。因为“全国解放前的档案学所研究的范围实际上只是文书学和档案工作理论与实践的一部分内容”,而现在有了这么多独立的科学课目,自然需要将各课目的研究对象纳入档案学的研究对象之中。比如,文书学在产生之初和档案学并没有进行明确的划分,甚至认为文书学就是档案学的分支学科,因而程文为了将文书学的研究对象容纳在档案学研究对象之中,就将档案学的研究对象表述为“档案文件活动的客观过程”。当然,为尊重当时将文书学作为档案学分支学科的历史事实,对此不应过于苛责。但问题是,即便基于当时已有分支学科的现状,而将档案学研究对象抽象为“档案文件活动的客观过程”是否恰当。程文认为“对象就是科学所研究的客观事物的范围”,但笔者以为如此认识可能会将研究领域与研究范围混淆在一起。顺着程文的思路,他所表述的研究对象实际上是档案学的研究领域——“档案文件活动的客观过程”,如此档案学的研究范围应是该领域内的全部事物如“档案”“文件(狭义的)”“档案馆”“档案室”甚至“档案学”等,而研究对象则应是对上述全部事物的抽象与概括(如何抽象与概括,又是另一个问题)。

值得说明的是,程文将文件(狭义的)纳入档案学的研究对象之中,而纳入的理由仅仅是由于文书学是档案学的分支学科,这与目前争论的“文件(广义的)”是否纳入档案学的研究对象,完全不同。

(2)程文发表后,同年蒋有恺就撰文《“关于档案学问题”的几个问题》[5](以下简称蒋文)进行商榷。蒋文认为,“任何科学的对象,都不会是某一领域现象的全部内容。科学各个部门的发展,是一个从一个转化出来的,它们对事物现象的研究,有着互相渗透、交叉的关系。就拿档案这一现象来说吧,它本身就可能是好多科学研究的现象,可能是文学研究的现象,也可能是造纸技术研究的对象范围,至于从它的内容来说,牵涉的研究范围就更加复杂了。”然后根据程文“档案学是研究档案文件和档案工作的发展历史以及全部档案工作实践活动的理论体系”的表述和对各课目研究对象和内容的阐述,认为程文是“以档案学全部内容代替档案学的对象”,并提出“从个别档案文件系统形成的具有真正科学含义的‘档案’的特点和规律”是档案学的研究对象。

从蒋文的论述来看,存在几个问题。首先是将研究对象与研究内容混为一谈。研究内容由研究对象派生而来,至于研究对象的所有方面能否都成为研究内容,这要看研究者对研究对象的把握程度和学科发展的水平。不同学科的研究内容也许会有所交叉,但研究的角度肯定不同,文学研究档案现象肯定是从文学的角度去认识,造纸技术去研究档案也肯定是从纸张的制作角度去研究,它们绝对不会从档案学的角度去研究,因此,研究对象绝对不会交叉。其次,蒋文认为程文以档案学全部内容替代了档案学的研究对象,但事实上程文是从各课目的研究对象中抽象出了档案学的研究对象,并明确表述为“档案文件活动的客观过程”。最后,蒋文认为文书学不是档案学的分支学科,基于当时“档案工作是一项历史科学工作”“档案学是一门历史辅助科目”的认识,蒋文在其研究对象的表述中,无论是档案的“特点”还是“规律”都蕴含着“历史”的因素。正如其在文中所说,档案工作“它与其它历史科学工作一样,都是在做着揭示事物发展的历史规律的工作”,“但是,档案工作又是通过档案本身所特有的特点和规律来揭示历史,而区别于其它历史科学工作的一项专门事业。”目前,档案学早已脱离了历史学而成了一门独立的科学,此说的立论基础已不复存在。

(3)“文革”结束后,随着档案学研究的复苏,档案学研究对象的问题再次被提了出来。1981年吴宝康教授在《三十年来我国档案学的研究及其今后发展》[6](以下简称吴文)中指出,“档案学就是以档案和档案工作这一现象领域内所特有的某一种矛盾及其规律为研究对象”,并认为文书学也是“档案学这一独立学科中的科学科目之一”。显然,吴文在表述档案学研究对象时只是界定了档案学的研究领域(“档案和档案工作这一现象”)而没有具体揭示出研究对象(只是表述为档案和档案工作现象领域内“所特有的某一种矛盾及其规律”)。也许吴老自己也认识到了这个问题,因而在1986年的《档案学理论与历史初探》(以下简称吴著)中,就将档案学研究对象明确表述为“研究档案和档案工作领域内有关档案的科学管理和提供利用的客观规律以及档案工作的历史发展规律。”[7]但是,吴著又在对档案学各门科目(《档案学理论与历史》《档案管理学》《文书学》《档案文献编纂学》《中国档案事业发展史》《外国档案事业发展史》《科技档案管理学》《影片、照片、录音、录像档案管理》《档案保护技术学》)的研究对象和研究内容作了介绍,认为如此更有利于把握“整个档案学的研究对象和任务”,即“档案学就是研究档案和档案工作出现于人类社会后的整个活动领域的客观全过程的。”[8]显然,吴老对程文的观点作了修正,将“文件(狭义的)”排除在了“档案学的研究对象和任务”之外(但既然文书学也是档案学的分支学科,那么这种修正就有点令人费解)。但此处由于吴老不像程文那样明确表述为“研究对象”,而是表述为“研究对象和任务”,所以其表达并不清楚,因为如果把这也看成是研究对象的抽象和概括,则吴著中有关档案研究对象的表述明显是两种不同的含义。

到了1988年,吴老在其主编的《档案学概论》教材中对档案学的研究对象又有了新的表述:“档案和档案工作是档案学的研究对象”[9],并对档案学的研究任务和研究范围作了界定。同时,对于档案学与文书学的关系问题,也是吸收了多种观点,并表述为“档案学与文书学是关系最为密切的‘姊妹学科’”[10],不再单一强调文书学是档案学的分支学科。至此,由于吴老的学术影响和第一部档案学概论教材的巨大影响,档案学的研究对象是档案和档案工作的观点成为当时最具影响力的学术观点。

(4)随着档案工作实践的日益丰富和档案学研究的日益深入,在20世纪90年代有关档案学研究对象的问题开始出现了新的观点。如“档案学研究的对象由以往的档案、档案工作,扩展到档案事业。”[11]“如果文书学属于档案学的分支学科,那么,文书学的研究对象必然被包含于档案学的研究对象之中。而在事实上,档案学的研究对象是档案现象及其本质规律,文书学的研究对象是文书现象及其本质规律,二者可谓泾渭分明。”[12]这些观点最终被融合纳入了冯惠玲、张辑哲主编的《档案学概论》教材中,认为“档案学不仅要研究档案和档案工作,而且要研究档案学自身的有关问题,还要研究其他相关方面、相关领域的问题。所以,档案学的研究对象应界定得更抽象更简洁一些,即:档案现象及其本质与规律。”不过,此教材显得不够严谨的是,对于档案学研究对象还有其他的表述,如“档案学是以档案现象为研究对象,以揭示档案现象的本质和规律为目标的一门综合性学科。”“档案学的研究对象,实质上也都是档案现象及其运动规律。”[13]如此,就会产生疑问,即档案学的研究对象到底是“档案现象”还是“档案现象及其本质与规律”或“档案现象及其运动规律”。即便在修订后的《档案学概论》教材中对此也是全盘继承未作任何改动。[14]当然,如此界定的前提是,文书学已不再是档案学的分支,而只是与档案学密切相关的姊妹学科。由于这两部教材是继吴老之后直至目前最具影响力的,因此,档案学的研究对象是档案现象及其本质和规律的认识成了目前主流的观点。

(5)随着电子文件的大量产生,新的管理理念、管理方法、管理手段和管理理论不断涌现,基于前端控制、全程管理思想的文档一体化管理实践日益成熟,文档之间的界限越来越模糊,文书学和档案学整合的趋势又日益明显[15],因此不少学者提出档案学的研究对象要扩大至文件现象。

徐拥军认为,“将‘文件现象’排除在档案学的研究对象之外,将文书学(文件学)排除在档案学的学科体系之外,与档案工作实践发展趋势和档案学研究现状十分不相符。”[16]并认为应借鉴“西方档案学者将档案学研究对象扩大至广义的文件现象”[17]。

胡鸿杰在《中国档案学理念与模式》一书中,提及档案学研究对象时尽管没用“档案现象的本质与规律”[18]的通用说法,但在界定档案学逻辑起点时则将文件—档案统一置于整体管理活动之中,认为“中国档案学是一门以管理的基本方式——文件的归宿为逻辑起点的学科”[19],为避免误解,后来更是明确表达为“中国档案学正是一门以管理因素——文件为逻辑起点,研究管理方式、管理程序和管理资源的学科。”[20]由于“档案实际上只是文件在特定状态下的‘表现形式’,档案的一些基本属性不过是对文件属性的一种‘继承’。随着管理活动方式和手段的日趋现代化,文件与‘档案’的差别将会越来越小。因此,如果脱离开档案同文件之间的‘联系’,档案学的理论就可能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21]文件既然是档案学的逻辑起点,自然也就纳入了档案学的研究对象之中。

钟其炎认为,“档案学应该关注文件的整个运动过程,可以采用广义文件观,把原来狭义的文件和档案都纳入档案学的研究范围,不局限于非现行阶段的文件。档案学的研究对象可以表述为:文件及其本质规律。其中文件是指广义的文件,即把贯穿于从形成到销毁或永久保存的整个过程中的全部记录材料统称为文件。”[22]

(6)信息化的快速发展,出现了图书馆学、情报学、档案学三学科进一步融合的趋势,为确保学科的独立性,有些学者从信息化时代三学科之间的关系去界定各自的研究对象。刘家真、廖茹认为,“从对信息的整理与服务的角度看,图书馆学、情报学与档案学是紧密相关的学科,在知识组织与信息服务的层面上,这三个学科的研究正在扩大与趋同。”“档案学区别于其相关学科的,能够体现出其本质特征的学科研究对象是:信息资源的档案化管理与人类记忆的长期保存。”[23]

金勇胜、李雪叶、王剑宏则认为,“图书馆学的研究对象是面向信息检索的信息组织,情报学的研究对象是基于信息组织的信息开发,档案学的研究对象是面向信息利用的信息保存,三学科的研究对象是各自独立,但又相互联系的。”[24]

显然,档案是一种信息,这是档案一般属性的一种表现。档案信息可以成为档案信息学这一档案学分支学科的研究对象,但不等于信息就是档案学整个学科的研究对象。否则,这三学科的研究对象又如何与信息学[25]相区别呢?同样,知识也是档案的一般属性,那么知识是否也可成为三学科的研究对象呢?再比如,图书馆学、博物馆学、档案学三学科“研究对象的交集——文献”[26],是否也可成为这三个学科各自的研究对象呢?学科研究内容的交集,在当今学科特别是相关学科之间日趋融合的背景下,是一种十分正常的现象。但研究内容的这种交集,并不等于研究对象的等同。如果认为,“将档案学的研究对象定位为信息,不但对档案工作的客体有更准确的表达,而且能够将档案学的研究对象同图书馆学、情报学的研究对象有机地联系起来。”[27]那么,是否将档案学与其他密切相关的学科如历史学、管理学、秘书学等联系起来时,就会有新的研究对象产生?因此,不可将不同学科研究内容的交集当成是不同学科之间研究对象的交集,否则这些学科都将丧失学科的独立性,而成为某一上位学科的下位分支学科。

通过从历史的过程考察分析档案学研究对象认定的各种观点,可以发现在一门学科的研究领域内,研究对象的认定会随着时代的发展和所考察问题的变化而不断变化,并不存在一个一劳永逸的、静止不变的定论。

3 “文件现象及其运动规律”是档案学的研究对象

档案学研究对象虽然多种观点并存,但从目前来看,主要还是集中在“档案现象说”与“文件现象说”之争上。

其实,笔者是认同传统档案学研究对象“档案现象说”的,但随着文书学和档案学的日趋整合,整合后的档案学研究对象则应采用“文件现象说”。

(1)从文件(狭义的)和档案的关系来看,它们是同一事物的不同阶段,尽管我们承认两者之间有密切的联系,但在实际工作中,由于文书工作和档案工作分别管理的体制,事实上我们更关注的是两者之间的区别。但随着文档一体化管理实践的进一步推进,特别是电子文件的大量涌现,迫切需要我们对文件运动全过程进行全面控制和管理,因而需要从整体上把握和研究文件运动的规律。这就促使了文书学和档案学的整合,将“文件(狭义的)”纳入档案学研究对象之中既是客观实际工作的需要,也是档案学学科进一步发展的需要。

(2)从目前档案学研究的实际状况来看,档案学学者自从20世纪90年代以来,一直重视对文件运动规律的整体研究,文件(特别是电子文件)管理理论和实践的研究已成为档案学研究的热点和重点。

(3)从中国档案学与世界的接轨来看,“文件管理理论与实践已融入西方现代档案学,研究范围从档案管理理论与实践,扩大到了文件管理。外国档案学者已把文件和档案、文件管理和档案管理看作是一个统一而又阶段分明的系统工程。”[28]“西方档案学的研究对象是广义的文件(包括档案)现象”[29],西方档案学者在广义文件观的基础上对文件运动过程进行整体的研究,产生了作为现代档案学理论基础的文件生命周期理论,而我国档案学者在狭义文件观的基础上只形成了档案自然形成规律理论。正因为文件生命周期理论研究的角度更全面更系统,所以在引入我国后才得以迅速流传。可见,将“文件”纳入档案学的研究对象也是我国档案学与世界接轨的需要。

整合后的档案学,具体的研究对象会因研究内容范围的不同有不同程度的抽象和概括,如“文件”“文件管理”“档案”“档案工作”“档案事业”“档案学(整合后的)”及其它们的“有关本质与规律”等,但从整个学科的角度来看,档案学的研究对象可以终极抽象和概括为“文件(广义的,包括档案)现象及其运动规律”。

将档案学的研究对象表述为“文件(广义的,包括档案)现象及其运动规律”,主要是由于科学研究不仅要研究事物现象本身,更要透过现象去揭示事物的本质和规律。因而笔者曾经认为整合后的档案学“是系统研究文件(广义的,包括档案)现象及其本质规律的学科”[30],但现在觉得这个表述还不是十分精确。因为,任何一门科学都要研究客观事物和客观事物的运动规律,且只有上升到研究一种客观事物的运动规律才能称之为一门科学。正如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所说,“运动,就最一般的意义来说,就它被理解为存在的方式、被理解为物质的固有属性来说,它包括宇宙中发生的一切变化和过程,从单纯的位置移动起直到思维。”[31]物质及其运动的客观性决定了物质运动规律的客观性。如物理学要研究物体的运动规律,化学要研究物质性质变化(运动)规律等。科学研究的对象只能是某一客观事物及该事物的运动规律。因此,笔者现将整合后的档案学研究对象从哲学的高度抽象和概括为“文件(广义的,包括档案)现象及其运动规律”。当然,如果广义的文件概念能成为共识的话,则可直接表述为“文件现象及其运动规律”。

参考文献

[1]研究对象的使用具有层次性,它可以指一个研究课题的研究对象,也可以指一篇学位论文的研究对象,当然此处特指学科的研究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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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这种融合不是重新将文书学作为档案学的分支,也不是文书学和档案学的简单合并。这种整合后的学科有人称之为“文书档案学”,也有人称之为“文件与档案学”,但笔者在此仍称之为“档案学”,一则尊重文书学曾经是档案学分支学科的历史事实,二则也符合社会大众的传统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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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信息学是研究信息的获取、处理、传递和利用的规律性的一门新兴学科。信息学以信息为研究对象,以计算机等技术为研究工具,以扩展人类的信息功能为主要目标的一门综合性学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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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491.

The Discussion on Research Object of Archival Science

Pan Liangen
(College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Culture of Zhejiang Yuexiu University of Foreign Languages,Shaoxing,Zhejiang,312000)

Abstract:Any independent discipline has its own unique object of research.At present,there are many different views about research object of archival science.On the basis of the historical investigation and analysis of different views of archival science's research object,the thesis starts with the principle of subject object and puts forward "the phenomenon of records and its movement rule" is the object of research.

Keywords:Archival Science;Research Object;Lawsof Documentary Motion

[作者简介]

潘连根,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中国语言文化学院档案学教授,主要从事档案学基础理论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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