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规夜半犹啼血 不信东风唤不回
——浅说王宝大老师所创“新古体诗”

2016-03-19 16:30李重华
大庆社会科学 2016年6期
关键词:王宝五言古体诗

李重华

(大庆职业学院,黑龙江 大庆 163255)

·书 评·

子规夜半犹啼血 不信东风唤不回
——浅说王宝大老师所创“新古体诗”

李重华

(大庆职业学院,黑龙江 大庆 163255)

哈尔滨师范大学王宝大教授的“拟陶新古体诗”,以他的《恬静的山村》和《奔腾的碧溪》两本诗集而证明了他的实绩。但我通读两部诗集之后却觉得他创作的“新古体诗”是意境新颖、气势掠人的,与陶渊明描摹隐居生活反映无奈心态的五言古风诗大两样!所以不必用“拟陶”这顶帽子来罩它,“新古体诗”就足够了。

“拟陶”;新古体诗;评论

和王宝大老师的相识、相知,正如他所说“深厚情谊始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而且他留给我的记忆是一位热情奔放的浪漫诗人形象。这有他送给我的他的诗集《复调的晚宴》作证,他所说的“深厚情谊始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就是他写在这本书的扉页上给我的赠词。所以,王宝大老师在我的印象中始终是一位热情奔放的浪漫诗人的形象,而且鲜明深刻。

最近在我们大学同学毕业50周年聚会时,意外得到了王宝大老师的两本诗集:一本《恬静的山村》;一本《奔腾的碧溪》。可当我收心拢神认真读这两本诗集的时候却使我惊诧不已!原来驻入我心中的王宝大老师那热情奔放的浪漫诗人的形象模糊了,隐去了……逐渐出现在我脑中的却是一位生活在崇山峻岭中的小溪旁农家小院里的城里来的教授、诗人,面对奔腾的碧溪、恬静的山村的对景抒怀、浮想联翩、奇思遐想……不见了他的无羁浪漫,所见的却是行吟泽畔的古贤似的形象……尤其他自云“拟陶新古体诗”,并说“学陶之诗亦得沛然出矣”,说明他对自己的诗已有定位,而评者又趋之若鹜,更有“大家”为其张目、呐喊、拢音、定调……于是,王宝大老师“拟陶新古体诗”便成定论。而我读完《恬静的山村》和《奔腾的碧溪》之后却未能“入流”,还颇有点儿标新立异!我觉得王宝大老师的诗是“新古体诗”是确实的,是毋庸置疑的,但却不能以“拟陶”限定之!为什么这么说?从王宝大老师的自述看,所谓“拟”,它有“模拟”“拟照”之意;“陶”,无二解,就是陶渊明的诗了。“拟陶”就是“模拟”“拟照”陶渊明的诗的意思。陶渊明是我国文学史上伟大诗人之一,他的诗歌多写田园生活,描写的多是田园景物,反映的多是农村生活、农作劳动的情景,这是与他脱离官场、归隐田园的实际生活紧密相关的。而他之所以这样写正是要立起一面纯净、美好的镜子,通过它照出封建官场的腐朽与黑暗,这是陶诗最突出的艺术特点。他不去直接揭露和鞭挞封建官场的黑暗、腐朽,而是泼墨挥毫描写和刻画田园生活的舒适和美好;而他把田园生活描写和刻画得越舒适和美好,就越能显示出封建官场的黑暗和腐朽,这对揭露和鞭挞封建官场的黑暗和腐朽,收到了无与伦比的艺术效果。例如《归园田居其一》:“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嗳嗳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久在樊笼里,复得归自然。”这是一幅何等和谐自然的中国古代农村的风俗画呀!这是陶渊明脱离官场归隐田园后写的一首诗,也是陶渊明所谓田园诗的代表作。诗开宗明义道出他脱离官场、归隐田园的原因:“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接着做了个自我否定:“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三十年”啊!何其漫长和遥远!如今回来了,那心情就像那被拴住的鸟儿又回到了痴恋着的旧有的山林,也像那池塘的鱼儿又回到了思念着的那原先的池塘。他要重新开始原有的农民的生活,要开荒种地,要老守田园。他的追求只是眼前有十余亩田地,身边有八九间房屋就足矣!房前屋后有榆树和柳树的荫凉,桃子和李子摘下来摆在堂上随时可用。远处可以看到不太清晰的村庄,近处可以看到邻家的缕缕炊烟。可以听到深巷中的狗叫,可以看到树梢上的鸡鸣。庭院中没有敷满灰尘的杂物,房子留有一间间干净的闲屋。像一只久久被圈在笼子里的鸟儿,终于挣脱了笼子重新飞回了大自然!这就是陶渊明为我们展示的他此时此刻的全新的生存环境和心理投影,从而确立了他田园诗的独特的韵味和格调。

而王宝大老师呢?通读他《恬静的山村》中的169首诗和他《奔腾的碧溪》中的208首诗,却不曾发现一首“拟陶”诗!例如《恬静的山村》中的《山居》看来最像“拟陶”诗了!请看:“山居异情调,地远洗尘心。院中百卉茂,窗下绿葱芹。好雨润平畴,和风吹苗新。野簌百种鲜,山肴千类频。鹅鸭随处游,牛羊自成群。鸡豚肥农家,古柳掩巷深。此地我静居,心也似水纯。”如果不看王宝大老师对自己的诗的自我定位,谁能看出这是“拟陶”诗呢?这纯粹是一首触景生情之作,与陶渊明的诗没有一丝半缕的联系。再比如《奔腾的碧溪》中的《小潭》:“石旁卧小潭,风姿尤安闲。峰外翠玉降,林内明镜嵌。水凝恒立树,叶摇偶见天。林鸟池边唱,松鼠石畔欢。尽饮各自去,波消复平澜。潭浅明见底,一望心境安。”这又哪里能看出陶诗的影子呢?如前所述,陶诗总是将美好的田园风光与黑暗的官场鬼蜮衬托来写的,从中不难看出“建安风骨”对他的深远影响。“拟陶”怎么“拟”?这种“风骨”怎么能“拟”得下来呢?正如俗话所说:“画皮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道理是一样的。到新疆去吃羊肉串,那个鲜美可口劲儿就不用说了,其他任何地方都别想吃到新疆鲜美可口的羊肉串!为什么?新疆人给出的答案是:新疆的水草喂养出来的新疆的羊,才会产生出新疆的鲜美可口的羊肉串!这道理古人早就悟透了。《左传》中记载的《晏子将使楚》的故事中,晏子就说过这样的话:“橘生于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回到“拟陶”上来,陶诗就是陶诗,别人是无法“拟”的!陶渊明这方“水土”只能产生陶渊明及其诗!

王宝大老师的勤奋、才华、刻苦、追求,使他写出了“新古体诗”“帽儿山田园与自然诗系列之一”“之二”两本诗集,这成果就够丰硕的了,这情境就够可喜可贺的了。所以我认为不必将它装在“拟陶”的“笼子”里,它就是“新古体诗”而已矣!因为中国诗歌体制的变迁,先是“四言”(《诗经》),后逐渐发展变化到“五言”(“骚体”为另类),汉乐府、古诗十九首为其发轫之作,后来又到“七言”,至唐代诗歌发展到鼎盛时期。陶诗为“五言”,王宝大老师“新古体诗”也为“五言”,只以此“拟陶”是大可不必的。因为古代“五言”并非陶渊明一家。陶渊明之前有孔融、王粲、刘桢、陈琳、阮瑀、徐幹、应瑒等所谓“建安七子”以及阮籍、左思、刘琨等,再往前又有《古诗十九首》《汉乐府》;其后则有谢灵运、鲍照、谢朓、庾信等,都是基本运用“五言”的形式创作诗歌,尤其是“民歌”也是“五言”一以贯之,例如《木兰诗》。所以用“新古体诗——帽儿山田园与自然诗系列”来定位或解读王宝大老师的诗作,就最恰当不过了,避免了画蛇添足之嫌。说到此脑中忽然闪出宋代王令《送春》一诗中“子规夜半犹啼血,不信东风唤不回”两句诗,这不正是现在苦行苦吟创作新古体诗的王老师的形象写照吗?他没有陶渊明“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忧怨;也没有他“清晨闻扣门,倒裳往自开”的落魄;更没有他“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虚幻……而有的却是“遇有杀猪日,几近过大年”的欢乐;“灯下挥毫时,走笔诗连篇”的惬意;“碧缎裹静水,墨玉泛灵光”的遐想……可见王老师的“新古体诗”从内容到形式都是独立的、自由的,完全不必硬戴一顶“拟陶”的帽子,使他失去了应有的“精气神”。

〔责任编辑:卫宇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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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2-2341(2016)06-0151-02

2016-08-15

李重华(1943-),男,黑龙江呼兰人,教授,主要从事写作与现当代文学理论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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