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春花,韩杰
(贵州师范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贵州 贵阳 550001)
珠江流域贵州段石漠化生态修复管理机制研究
曾春花,韩杰
(贵州师范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贵州 贵阳 550001)
[摘要]珠江流域贵州段石漠化生态修复取得显著成就,石漠化生态修复管理机制的缺乏亦凸显出来。珠江流域贵州段石漠化生态修复管理机制主要包括石漠化专项工程推进机制、石漠化生态修复整合机制和政府考评机制。石漠化生态修复专项工程推进机制包括工程推进形式、综合效益思想及其计划、组织、领导、控制过程等内容;石漠化生态修复整合机制包括部门整合机制和资金整合机制;石漠化治理各级政府考核评价机制包括石漠化生态修复与地方GDP的关联性、石漠化生态修复项目的主要考核指标及其可持续性考核指标。
[关键词]珠江流域;石漠化;生态修复;管理机制
石漠化是由于人类社会经济活动不合理,造成人地矛盾突出,进而植被破坏,水土流失,岩石逐渐裸露,地表呈荒漠化。石漠化是脆弱的喀斯特生态环境下产生的一种“土地癌症”。根据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建设生态文明和加强石漠化治理促进生态修复的要求,中央政府在贵州、云南、广西、湖南、湖北、四川、重庆、广东等八省份451个县(市、区)开展石漠化专项治理,珠江流域石漠化亦纳入石漠化专项治理与生态修复的范围之内。虽然珠江流域石漠化状况较为严重,但整体上珠江流域石漠化呈减少趋势。[1]
珠江流域各级政府对石漠化生态修复高度重视。如珠江流域贵州段石漠化生态修复就取得了显著成效,治理小流域约500条,落实治理资金累计25.27亿元,治理岩溶面积14 409.83平方公里,石漠化面积4 826平方公里。[2]珠江流域广西段则坚持“积极治理,科学利用,治用结合”的方针,遵循自然规律,采取生物和工程措施相结合,恢复和重建岩溶地区生态系统,控制水土流失,遏制石漠化扩展趋势,改善生态状况。在珠江流域石漠化生态修复取得显著成就的同时,石漠化生态修复管理机制的缺乏亦凸显出来。石漠化生态修复是一个综合性的系统工程,涉及多学科理论,尤其需要政府林业、水利、农业、环保、经济、民生等部门共同协作。为确保珠江流域石漠化生态修复的效果,急需建立一整套科学可操作的长效管理机制为类似生态脆弱地区的生态修复管理提供参考借鉴。本研究对修复成效较为突出的珠江流域贵州地区进行实地调研,探讨珠江流域石漠化生态修复的长效管理机制。
一、珠江流域贵州段石漠化生态修复工程推进机制
珠江流域石漠化生态修复专项工程推进机制主要包括工程的推进形式、综合效益思想及其计划、组织、领导、控制等内容。
(一)石漠化生态修复专项工程推进的形式
珠江流域石漠化生态修复专项工程以县(市、区、特区)为基本建设单位,以小流域为基本治理单元,以试点形式推进;坚持集中、连片、规模治理的原则,因地制宜、因害设防,合理配置各项治理措施,进行生态修复。珠江流域石漠化生态修复专项工程实施的试点内容主要包括:封山育林育草,人工造林、人工种草、改良草地,草地畜牧业发展中的棚圈和青贮窖建设、饲养机械购置,坡改梯及田间生产道路、引水渠、排涝渠、谷坊(拦沙坝)、沉沙池、蓄水池等坡面和沟道设施建设,农村能源建设,开展石漠化监测等。
在珠江流域石漠化生态修复工程的实施中,贵州省以规划为核心,以项目为载体,采用项目整合、土地流转、产业发展项目、农村合作经济组织建设等方式,以石漠化成因和解决主要矛盾为基本出发点,成功探索出了生态农业导向型、植被恢复与生态重建型、基本农田建设型和生态旅游开发导向型等41种石漠化生态修复模式,在西南岩溶地区石漠化生态修复工作中起到领头羊的作用。这些模式在珠江流域各重点县适宜区大力推广,推动了草地生态畜业、茶产业、经济水果产业、中草药种植等产业的发展,既提高了治理效果,又巩固了治理成果。
(二)石漠化生态修复专项工程推进的效益
珠江流域贵州段石漠化生态修复专项工程将石漠化治理与生态建设相结合,将生态效益、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融入石漠化生态修复过程之中。2010 年4 月,时任国务院总理的温家宝亲临贵州省视察指导抗旱救灾工作,针对干旱暴露出的问题,明确指示:要积极谋划长远水利工程设施建设,把贵州省的水利建设与生态建设、石漠化治理三者结合起来,“三位一体”,科学规划,统筹安排,从根本上解决制约贵州省发展的问题。[3]
珠江流域贵州段石漠化生态修复专项工程注重与“四沿”(沿风景区、沿交通干线、沿城镇周边、沿重点水源地)相结合,与生态畜牧业推进行动和农业产业化发展相结合,实现生态效益、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相统一。
2014年1月课题组成员深入黔西南开展石漠化生态修复工程的调研。截止2014年1月中旬,黔西南州已完成石漠化治理面积418平方公里,森林覆盖率提高到46%,贫困人口从2000年的74.8万人减少到2011年的37.99万人,贫困发生率由26.2%降到11.7%。*黔西南州发改委提供的内部资料。黔西南已成功探索出实现了生态、经济和社会效应有机结合的生物治理石漠化四大模式:“晴隆模式”、“顶坛模式”、“坪上模式”和“者楼模式”。“晴隆模式”把草地畜牧业发展、石漠化治理与生态恢复连为一体,取得了良好的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生态效益,促进了生态环境的良性发展。“顶坛模式”是在自然环境承载能力低下、生态系统敏感脆弱的石漠化地区种植花椒,在成功修复生态的同时,也提高了农民的生产生活水平。“坪上模式”是在中海拔地区种植金银花,获得了水土流失治理和经济效益的双丰收。“者楼模式”是在低热河谷地带大力发展蔬菜、茶叶、甘蔗、中药材、林果等特色产业,使得生态效益、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较好统一起来。黔西南州石漠化生态修复取得明显成效,并先后摸索出的“四大模式”实现了生态建设与产业发展和农民增收相结合,使黔西南州脆弱的生态系统得以改善,在推动“生态产业化,产业生态化”的过程中实现了生态效益、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
广西桂林市的恭城县则通过在石山地区的洼地种果树,建设沼气池,以沼气照明,煮饭炒菜,以沼池水灌溉果树,以沼渣肥田、喂鱼,创造了养殖、沼气、种植三位一体的“恭城模式”,实现了农业生产和生态的良性循环。[4]
(三)石漠化生态修复专项工程推进的过程
珠江流域贵州段石漠化生态修复专项工程的管理机制已基本具备,其管理过程涉及计划、组织、领导和控制。
第一,石漠化生态修复专项推进的计划环节。珠江流域贵州段各级发展改革部门会同林业、农业、水利、国土、环保等六部门,依据贵州省批准的《贵州省岩溶地区石漠化综合治理试点工程项目管理办法》联合编制工程实施年度投资计划建议方案,逐级汇总审查上报。年度投资计划建议方案应包括上一年度投资计划执行情况和本年度投资计划安排的初步意见。省发展改革委会同林业、农业、水利等部门,对各市(州、地)上报的年度投资计划建议方案进行汇总和综合平衡后,提出年度投资计划安排建议方案,上报国家发展改革委、国家林业局、农业部、水利部等相关部门。发展改革委会同林业、农业、水利等部门按照国家下达的年度投资计划,及时分解下达各试点县(市、区、特区)的投资计划和建设任务,并将计划下达和执行情况报国家有关部门备案。年度投资计划一经下达,要严格执行。因特殊情况确需变更的,属于建设地点、项目调整、建设规模变化、投资变更等重大变动,须报原审批单位批准;不涉及投资和治理面积、不降低质量、不影响项目功能的一般性变更,须报原审批部门备案。
第二,石漠化生态修复专项推进的组织与领导环节。发展改革委、林业、农业和水利等部门要按照职能分工,各司其职、各负其责,加强联系,密切配合。贵州省发改委负责工程建设的综合协调、年度投资计划的审查和综合平衡,会同有关部门联合下达年度投资计划。岩溶地区石漠化生态修复试点工程实行目标、任务、资金、责任“四到县”责任制。试点项目县人民政府是工程实施的责任主体,政府主要负责人为第一责任人。在试点县石漠化综合防治工作领导小组统一领导下,发展改革部门负责工程建设的综合协调和管理,林业、水利、农业、农办、扶贫办、畜牧局等部门负责工程的具体实施。试点县人民政府要把工程建设的组织实施工作列入当地政府重要议事日程,切实加强领导。
第三,石漠化生态修复专项推进的控制环节。贵州省林业厅负责封山育林、人工造林的技术指导、检查和监督,汇总石漠化总体工程建设进展情况。贵州省农业厅负责改良草地,人工种草,基础畜群的配套、草食畜牧业发展中的棚圈和青贮窖建设、饲养机械购置的技术指导、检查和监督。贵州省扶贫办、畜牧局负责畜禽良种、种草养畜及疫病防治工作的技术指导、检查;贵州省水利厅负责坡改梯及配套田间生产道路、引水渠、排涝渠、拦沙谷坊坝、沉沙池、蓄水池等坡面和沟道水土保持设施建设的技术指导、检查和监督,并会同有关部门负责开展石漠化和工程建设成效的监测,定期公布工程进展、成效和石漠化的监测结果。石漠化生态修复专项要求各地加强工程建设档案管理;要求强化工程建设信息统计和报送工作,工程建设情况实行季报和年报制度,各部门负责的工程实施进展情况于每季度报同级林业部门汇总,并由县林业部门向市(州、地)林业部门报送;还要求加强工程监测,科学分析和评价工程实施效果,考核各地工程目标任务完成情况,通过工程质量监测,建立工程监测地理信息管理系统,逐年将工程设计及建设成果落实到电子地图上,掌握工程建设成效。
二、珠江流域贵州段石漠化生态修复整合机制
石漠化生态修复整合机制主要内容包括部门之间的整合及资金的整合。
(一)石漠化生态修复部门整合机制
珠江流域贵州段石漠化生态修复工程由发展改革部门负责综合协调和管理,林业、水利、农业、农办、扶贫办、畜牧局等部门负责工程的具体实施。试点县人民政府将石漠化生态修复工程列入当地政府重要议事日程,切实加强领导。我们实地调研的黔西南州成立了黔西南石漠化办公室,与黔西南州发改委农经科属一套人马,主要负责石漠化治理的管理,该机构仅两名工作人员。该石漠化治理管理机构更注重信息传递而不是监督管理。
据黔西南州发改委石漠化办公室介绍,黔西南州石漠化治理的管理机制主要采用两种方式:一种方式是下放至乡镇实施,另一种方式则是由各行业部门联合实施,后者居多。但这两种方式各有利弊。由乡镇实施的石漠化治理,能落实到基层,更容易让基层百姓接受和实施,但是县级的监督和管理可能无法企及,且乡镇单位的技术水平有限,在技术效果上可能难以达标。
目前采用较多的另一种管理机制是由各行业部门联合实施。2014年1月在石漠化治理较好的贞丰县调研时,我们发现贞丰即采用该管理机制。贞丰县由发改委牵头,各部门(如农业局、林业局、水利局等)配合,石漠化治理小组成员10余人相对固定,县长即组长,分管石漠化治理的副县长任副组长,其他成员即各部门负责人和工程师。贞丰的石漠化治理管理不由乡镇一级政府实施,主要原因是乡镇单位的技术水平不够。这种模式的一个弊病是县级单位与乡镇村级的协调存在问题,有时候可能得不到老百姓的支持和配合。而农村的参与式社区发展对石漠化生态修复起着重要作用。[5]因此,贞丰县对此采用的对策是:在石漠化治理规划时充分征求老百姓的意见,在石漠化生态修复工程实施时充分依靠当地群众的力量。
以上两种管理机制能否既能真正反映基层老百姓的意见,得到群众的支持,又能在技术层面上得以兼顾,使其运行顺畅,在管理机制上还需要完善。
(二)石漠化生态修复资金整合机制
石漠化生态修复专项工程建设资金采取中央补助、地方配套、受益群众投工投劳的机制。同时各地制订优惠政策,完善建设管理机制,引导与调动社会其他资金投入工程建设。
贵州省发改委会同林业厅、农业厅、水利厅、国土、环保六部门批准实施的《贵州省岩溶地区石漠化综合治理试点工程项目管理办法》严格规定了石漠化生态修复专项工程资金的用途。工程建设资金主要用于工程所需物资、材料、种苗的购置、机械作业费、劳务费;工程建设管理费按基本建设有关规定提取,在地方投资中列支。管理费主要用于规划设计、工程勘察、初步设计、图文材料等工程档案的编制与管理、检查验收、信息统计及工程建设管理日常支出等。
与此同时,地方配套资金根据国家发展改革部门会同相关部门联合下达的专项资金投资计划地方配套比例或金额由省、地按1∶1进行足额配套。石漠化生态修复专项工程建设资金实行专账核算、专款专用,任何单位不得挤占、截留、挪用工程建设资金。石漠化生态修复专项工程建设实行报账制,以工程检查验收结果作为支付工程资金的依据;按照工程建设进度,根据单项工程检查验收结果和有关财务凭证予以报账。年度初步设计经批准后,工程可预拨国家补助投资的百分之五十作为启动资金。各有关部门要与审计部门密切配合,对资金拨付、使用情况定期检查和审计。项目建设单位需自觉接受审计部门的审计。
在2014年1月黔西南州及各县的实地调研中,笔者发现州、县级发改委均就资金问题叫苦不迭,认为政府对石漠化治理的重视程度在减弱,石漠化治理资金实际投入700万,与原计划投入1 000万标准尚有一定差距。另一方面,投资治理标准偏低。据贞丰县石漠化治理小组介绍,实际石漠化治理中,对于极重度石漠化实施封山育林治理,50万元/平方公里尚有盈余,但是中度及以上石漠化地区的治理成本则要达到80-90万元/平方公里。*上述数据来源于2014年1月笔者在黔西南州的实地调研所得。依此成本推算,石漠化治理专项资金远远不够。因此,在实际治理中,采取的主要方式是规划、试点治理。
由此可见,石漠化治理需要整合地区或部门资金。但是,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州发改委和县发改委均介绍,地区资金与部门资金无法整合。主要原因在于,石漠化治理资金来源于专项资金,不能与其他项目资金重复。石漠化治理需要涉及林业、农业、水利等部门,但这些部门的负责人强调:部门专项资金不能用于治理石漠化,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项目资金不能重复,防止套取资金,避免违规使用专项资金,即“不能将两毛钱同时用于栽同一棵树”;二是由于政绩等因素的影响,部门的专项资金当然不乐意无偿贡献出来,“我要留着自己使用”。石漠化治理资金不足,而部门资金亦难以整合,石漠化治理的资金整合管理机制仅初具雏形,直接后果就是石漠化治理程度偏低。因此,石漠化生态修复的资金整合尤为重要,可以争取财政政策支持、积极融资和税收优惠等。
一方面,在财政上应积极争取中央财政转移支付和石漠化生态修复专项资金对珠江流域石漠化生态修复的大力支持。各级政府要将石漠化生态修复作为财政转移支付的重要内容,合理安排石漠化生态修复专项资金来源、使用及重点,改进和创新石漠化生态修复专项资金的分配使用方式,以竞争性分配方式进一步提高资金使用效率。
另一方面,在石漠化生态修复资金的来源上,还应积极进行多渠道融资。金融机构需加大对石漠化生态修复项目的支持,如产业转型与升级、科技创新、生态效益与经济效益兼具的石漠化生态修复工程等;通过债券股票等融资方式吸引更多的民间资本,实现资金来源的多元化。与此同时,也应积极规避民间资本主体的机会主义行为,确保自然保护区生态服务价值的保值和增值。[6]此外,还可以充分利用国家关于资源综合利用、环境保护等方面的税收优惠政策,争取石漠化生态修复项目的税收优惠。开源节流,提高资金使用效率,方可从根本上保障石漠化生态修复的顺畅运行。
三、珠江流域贵州段石漠化生态修复政府考核评价机制
(一)石漠化生态修复项目考核与地方GDP的关联性
珠江流域石漠化生态修复试点工程实行工程验收和不定期检查制度。工程验收分为县级自查验收和省级联合复验。县级自查验收由试点县发展改革部门组织林业、水利、农业等部门实施,验收结果报市(州、地)石漠化生态修复领导小组办公室备案;联合复验在自查验收的基础上,由省级发展改革部门组织林业、水利、农业等部门实施。具体验收办法按行业主管部门制定的验收办法执行。工程验收的主要内容包括:工程任务和投资是否按计划完成;各项目质量是否达到规定的标准;资金拨付、管理与使用是否符合资金管理规定,有无违规违纪问题;工程管护措施是否落实;工程档案、信息报送等管理措施是否到位等。不定期检查由贵州省发改委会同相关部门组织力量对各试点县(市、区、特区)各项目建设情况进行抽查,对抽查的项目执行情况做出全面评价。抽查不合格的,责令限期整改,问题严重的减少投资直至取消项目实施。
由上述石漠化生态修复项目的管理制度可以看出,石漠化生态修复效益未能进入政府绩效考核,石漠化生态修复项目所在政府仍然需要接受GDP的考核与检验。这就有可能迫使政府在短期内不得不考虑与追求GDP增长率,而这将会对该地区所在的石漠化生态修复项目无法全力以赴作出长期规划,石漠化生态修复的效果也将会大打折扣。
对石漠化生态修复试点所在县的领导班子的政绩考核应彻底剔除GDP指标或降低GDP指标的考核比重。对于石漠化强度大、面积广、影响人口数量多、治理任务重的地区,可以彻底剔除GDP指标考核,代之以石漠化生态修复效果和效益的考核,如治理面积、治理产生的生态效益、经济效益、社会效益等;对于石漠化相对不那么严重的地区,可以根据实际情况采取不同比例的GDP指标考核,如50%、30%等比例,同样采用相应的比例进行石漠化生态修复效果的考核。这样,有利于地方政府集中资源从事长期的石漠化生态修复,取得更加长效和理想的治理效果,也有利于提升经济增长质量,真正改善生态环境。另一方面,石漠化生态修复成效应纳入试点所在县党政干部考核指标体系之中。石漠化生态修复效果可以以一定比例纳入党政绩效考核系统,如石漠化生态修复效果应占党政干部绩效考核比重约10%,党政干部参加生态文明培训或者石漠化防治培训的比例需在一定时间内达到100%。这将在制度上进一步形成石漠化生态修复效果和政府主导型管理的可靠保障。
(二)石漠化生态修复项目的主要考核指标
石漠化生态修复项目的考核指标主要包括:完成石漠化生态修复面积及其占规划区石漠化面积的比例;新增林草植被面积及其植被覆盖度变化的百分点;植被结构变化;建设和改造坡耕地面积及每年减少土壤侵蚀量;完成治理岩溶面积;实施封山育林育草面积;防护林、经济林、薪炭林及其他人工造林种草等的面积;坡改梯、排灌沟渠水利水保建设等方面的指标。在注重生态效益的同时也有部分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指标,如耕地面积、农村产业结构调整带来的人均收入水平与就业水平的提升、沼气池、节能灶、太阳能的农户数量等指标。
通过2014年1月及2014年7月的系列实地调研,笔者发现石漠化治理工程在技术层面上相对比较成熟,珠江流域贵州省乃至各地市州县等已经制定了一套较为全面的石漠化生态修复政策和考核标准。工程验收主要按照技术标准进行,而这套技术上的考核指标最主要的是林草覆盖率、水利工程。从这套考核指标来看,黔西南州石漠化治理的生态效益相对明显,至少暂时可以看到较为明显的林草覆盖。相对而言,调研显示,石漠化治理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不那么明显。从石漠化治理的考核指标来看,基本上以生态效益指标为主,涉及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指标较少。从实际治理效果来看,贞丰县利用顶坛模式治理10多年以来,效益究竟如何?调研表明,经济效益有所改善,但并不特别明显;林草覆盖率有所提高,但生态效益不太明显,只能起到减缓石漠化地区进一步恶化的作用,即重在“防”,而不能彻底“治”,不能完全恢复。
由于石漠化治理考核指标注重技术指标而不是效益指标,这就造成地方政府单纯为了提高林草覆盖率而治理,更可能为了短期的眼前的技术指标而治理,甚至工程验收完毕,林草覆盖率即无法完全保证。至于更重要的长远的可持续的石漠化生态修复效益产出的政策层面,相对而言则被忽略掉了,这毫无疑问对石漠化生态修复的长远效益产生负面影响。
(三)石漠化生态修复项目的可持续性考核指标
石漠化生态修复项目在工程验收后,规定必须及时办理移交手续,明确产权,落实各项工程运行管护主体和管护责任,制定管护制度,建立档案,确保工程长期发挥效益;要求各地要按照“谁治理、谁管护、谁受益”的原则,积极探索灵活、有效运行机制,鼓励社会各界、企业、社会团体等参与工程建设。笔者在石漠化生态修复项目试点实地调研中发现两种象,一种现象是农民在政府的号召下“争先恐后种核桃”,而不论其销路与效益如何;另一种现象是在已验收的石漠化生态修复试验点上,有农民仍在耕种。这在一定程度上表明,长远与可持续的石漠化生态修复管理机制未能有效建立。
石漠化的根本原因在于剧烈的“人地矛盾”[7]。不解决好人的问题,石漠化治理永远是一句空话。我们在调研中发现,由于国家扶贫资金的注入、农业税的减免等,石漠化地区的农村教育、水电供给、沼气和煤的供应等生活条件已经有所改善,相应地,对林木等生态环境的破坏减少了约60%。*贞丰县石漠化管理办公室提供的内部资料。此外,农村大量青壮年外出打工,人口减少,对土地的压力亦随之减少。从某种程度而言,石漠化治理中激烈的“人地矛盾”有所缓解,但尚未根本解决。
石漠化生态修复过程中存在老百姓抵触的现象。贞丰县石漠化生态修复小组成员谈到关于苗木招投标的事情。由于植树造林纳入石漠化建设工程,规定超过200万元就必须公开招标。根据贞丰县惯常的做法,2013年规划栽种1万亩经果林,根据品种确定流域,预订育苗,保证1年以上的育苗,这样成活率较高。但招标中经常有外地苗木中标。在实际种植过程中,发现外地苗不太适合当地气候,育苗时间通常不到1年,加之外地苗木运输到本地的时间过长,容易造成外地苗木存活率较低的弊端。一般的果树苗木在育苗期间看不出确切的品种,待其结实之后方可看出,而老百姓不一定能认同与接受。有一次,外地李树苗木种下去结实之后,发现不是当地老百姓喜欢和能接受的品种,结果老百姓将其砍掉。
生态移民尚未成功实施。虽然有部分农民外出打工,但是“农忙耕种,农闲务工”的模式仍然大量存在。“向贫瘠的土地要粮食”依然是石漠化治理过程中面临的最大难题之一。此外,石漠化生态修复试点的选定标准除省级规划、生态景区之外,还要充分遵循农民的意愿。没有广大农民的支持与实施,石漠化生态修复只能是一句空洞的口号。毕竟,石漠化生态修复的根本是减少人类活动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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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覃德清]
Research on the Management Mechanism of Ecological Restoration of the Stony Desertificationin the Pearl River Basin in Guizhou
ZENG Chun-hua, HAN Jie
(College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Guizhou Normal University, Guiyang 550001, China)
Abstract:The ecological restoration of stony desertification in the Pearl River Basin in Guizhou Province has made great achievement, while the shortage of the management mechanism stands out. The management mechanism includes the promoting mechanism of stony desertification engineering, the integration mechanism and the government appraisal system. The promoting mechanism includes propulsion form, the thought, plan, organization, leading and control of comprehensive benefits. And the integration mechanism is the integration of departments and funds. The appraisal system of government at all levels includes the relationship of ecological restoration of stony desertification and local GDP, the main evaluation index of the restoration project and the evaluation index about sustainability.
Key Words:the Pearl River Basin;stony desertification;ecological restoration;management mechanism
doi:10.16088/j.issn.1001-6597.2016.02.004
[收稿日期]2015-02-23
[基金项目]国家软科学研究计划“喀斯特石漠化综合治理绩效评价体系及管理机制研究”(2013GXS4D148)
[作者简介]曾春花(1977—),女,湖北荆门人,管理学博士,贵州师范大学教授,研究方向:企业管理、区域生态研究。 韩杰(1990—),男,山东日照人,贵州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
[中图分类号]X3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6597(2016)02-0025-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