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融合：程文炳宅院建筑特点分析

李强，王汉胜

（阜阳师范学院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安徽 阜阳 236037）



南北融合：程文炳宅院建筑特点分析

李强，王汉胜

（阜阳师范学院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安徽 阜阳 236037）

程宅院坐落于今阜阳市颍东区袁寨镇，始建于清朝光绪年间。程宅位于皖北地区，整体布局打破了皖南民居建筑在布局上的局促，以北方民居建筑开阔、大气的布局为特点；在具体建筑风格上，程宅以皖南民居建筑的精致雕刻、白墙黑瓦等风格为参照，融合了南北建筑的布局与风格。这种融合了南北建筑特点的民居建筑在皖北地区是独有的，展现了我国传统民居建筑的精华，具有较高的建筑科学、历史文化以及旅游开发等方面的研究价值。

程文炳宅院；建筑特点；建筑风格；颍东区

程文炳（1834-1910），字从周，清末安徽阜阳颍州东柳沟村人。他戎马一生，先后参加镇压捻军起义、中法战争、甲午中日战争以及抗击八国联军侵华战争等。程文炳凭借卓著战功，屡受晚清重臣袁甲三、李鸿章、曾国藩、彭玉麟等保举推荐，先后出任九江镇总兵、湖北提督、福建陆路提督、长江水师提督等职，深得朝廷信赖和器重。程文炳长期在江南为官，对皖南地区的徽派建筑颇有了解，在其飞黄腾达时，便在家乡仿建徽派风格建筑作为宅院，但其整体布局又打破了徽派建筑宅院的布局，明显具有北方院落的布局特征。目前关于程文炳宅院（以下简称程宅）的研究主要是一些介绍性的文章，学术研究的文章尚不多见。本文结合以往的研究，拟对程宅在整体布局、建筑风格等方面特点进行分析，以求教于方家。

1　程文炳宅院概况

程宅院坐落于今阜阳市颍东区袁寨镇，始建于清朝光绪年间，距离今天有近130年历史，占地面积约6700m2，建筑方位坐北朝南，地势前低、后高。位于颍河左岸，距离颍河大堤仅400m，在当时水运为主的交通模式下，其交通十分便利。程宅整个建筑群以跑马楼为中轴线，分东宅和西宅，主体为砖木结构，三进院落，院落右翼为库房、家丁的宿舍。左翼为程家的私家花园，左右回廊贯通前后院落，整个建筑群内，砖雕、石雕、木雕，点缀得体，技法精湛。现存西宅为传统四合院，跑马楼为大门可步入一进院落前厅大院，中间为一进院落过厅大院，最后是二进院落主体建筑堂楼大院。西宅现总占地而积为1785 m2。从现存的规模上看，一进院落、二进院落建筑最为讲究，主体建筑的厢房虽经百年风雨依然完整精美。经省古建专家考察认为，象这种具有江南风格的古民居在皖西北地区是独有的。2004年10月28日程宅院被安徽省人民政府批准为第五批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透过程文炳宅院的环境选择、质感比例、色彩装饰、空间组合、造型等建筑语言，将宅院布局、地方民俗、建筑技巧、建筑形体、环境色彩、功能与装饰艺术融为一体，构成了特定的艺术形象，寓含了清末时期程文炳在这一地区受社会形态、经济形态和文化意识形态影响的集中体现[1]。程宅在建筑风格上虽为皖南的徽派建筑，但在整体布局上与徽派民居建筑的又有着明显的区别，即具有北方宅院布局的特点。因此，程宅的建筑特点吸取了南北方民居建筑风格，从而在皖北地区出现了具有皖南徽派建筑风格的北方布局的建筑群。

2　整体院落布局

传统北方民居建筑结够严谨、布局规范，“严格按照沿南北中轴线对称的原则布置房屋和组织院落，住宅周围被各座房屋的后墙及围墙环绕，形成一个封闭的生活空间。常见的中小型四合院一般由大门、影壁、倒座、二门、东西厢房、正房、罩房及三进院落组成。[2]”步入大门，就是影壁；由大门向西，为前院，前院南侧房屋称为“倒座”，北侧设有“二门”。从二门向前为内院。内院由正房、厢房、垂花门及花墙围成，正房在北边，东西厢房对称分布在正房前，正房和厢房带有前廊，与院子四角抄手游廊相连，使住宅既封闭又连接。另外，北方气候寒冷，寒流频袭，所以采光、保暖是民居的第一要务。建筑外露面少，密闭性强，墙体厚实低矮，曲线平缓。阳面开窗，边角和中庭留出较大的天井，便于采光保暖。

程宅在整体布局上是符合北方民居建筑特点的，整个建筑群以北方四合院为主体框架，为三进院落，规模宏大，严格按照以跑马楼为中轴线，东西两宅左右对称的布局。维修后的西宅保存较好，东宅因为战争、文革动乱等原因基本毁完。跑马楼为大门，由此可步入一进院落前厅大院，乃是程文炳会见客人的地方，等级较高，据程氏后人说该厅建筑风格是仿照长江水师衙门所建，庄严又不失精致。中间为二进院落过厅大院，中间设有影壁与后院隔开。左侧为倒座即暖阁，相传袁世凯与程文炳曾在此议事，环境清幽。最后是三进院落主体建筑堂楼大院，是程氏重要族人居住之地，院内面积开阔，天井敞亮，左右回廊贯通前后院落，活动自由，相对开放。纵观程宅，外窗颇多，天井开阔。墙体不高，曲线平缓，便于保暖。除堂楼大院为两层结构外，其余均为一层结构。由此观之，程宅在整体布局上为皖北民居建筑。

而明清时期的皖南建筑在整体布局上普遍采用汉族传统的四合院式布局，四周用高墙围合，外墙上很少开窗，“房屋全为两层设计，不仅正房是两层，厢房同样如此，多者为三层设计，而且院内没有院落只有天井，乃是正房与厢房围合形成，由于空间有限，二层的走廊往往呈回字形围绕天井而设，并且采用架空的手法在一层用柱子支撑，足见屋内空间的局限”[3]。砖木结构的房屋、穿斗式木构架及望砖砌成的空心墙，便于阻挡杂音及保持温度。前庭是天井，两侧为厢房，厢房进深浅，天井窄小，仅能供排水、采光之用。正房一般为三开间，楼上明间被用来祭祀，两侧房间做为卧室、书房等。楼下明间为客厅，两侧为居室。另外，皖南徽派建筑的朝向少有坐北朝南。这是因为受到皖南丘陵起伏的地势影响，同时，民间禁忌与风水观念也影响着房屋朝向，据说西北是徽州黟县人发祥地，住宅朝南与风水相克。此外，民间流传“商家门不宜南向”的说法，也使徽商将住宅朝向避开南方。皖南民居的布局特点还表现在它往往将住宅融于大自然之中，民间住宅大都依山傍水，这种住宅布局十分自然秀丽，典雅清新。相比较皖南建筑布局，程宅的开阔、厚重、平缓的布局与之大相径庭。因此，在整体布局上，程宅并不属于皖南建筑。

3　建筑风格

徽州古民居受徽州文化传统和地理位置等因素的影响，形成别树一帜的建筑风格。粉墙青瓦、马头墙、砖木石三雕是构成徽派民居建筑风格的基调。在徽州三雕中，木雕使用最为广泛，雕镂内容也十分丰富；砖雕多饰于门楼、门罩等处，手法多样，有线雕、浮雕、圆雕、镂空等，雕镂内容常因时取景，因地构图，线条流畅，比例匀称；石雕常见于墙上、漏窗、天井石栏、门楼石框处。各式各样的雕刻与建筑结构融为一体，表现出徽派民居庄重华丽而又活泼多姿的风格[4]。马头墙是徽州民居建筑风格基本特点之一，它主要用来防火。“马头墙是一种‘叠落式山墙或正墙面’。山墙马头墙高出屋脊，随屋顶斜坡呈阶梯形。正立面马头墙是将一字形水平面高墙分成三部分，成为凹形墙，两端为叠落式，当中水平式。”[5]它犹如几匹奔马，将四水归堂的建筑围护起来，给人以五岳朝天的稳重感。从建筑色彩上看，徽州以粉墙青瓦为主要标志。“徽州民居的色彩特征总体上可以概括为黑白分明，灰色丰富，木色天然，局部色彩。”[6]层次感很强。

程宅在具体建筑风格体现出了明显的皖南民居建筑的风格，与北方民居建筑的古朴、简洁的装饰风格明显不同。皖南民居建筑注重三雕和室内装饰，程宅在这方面也十分讲究，其木雕数量多，内涵深厚，题材丰富，艺术价值很高。以静乐堂为例，整个大厅为木质结构，客厅正中间的茶几、桌椅雕工精细。两张太师椅正中心更是代表，椅中雕刻了一朵姿态娇媚的牡丹花，寓意着花开富贵。而在椅子下方雕刻了一条栩栩如生的腾龙，形态精细，体现了程文炳作为武将的威严。正房门楼飞檐下面的木雕为出将入相图，文官儒雅谦恭，武将威风凛凛。除此之外，木雕还体现在门当、窗户上等地。在程宅正门上方的四个门当上以及窗户四角都雕刻有梅兰竹菊四君子，十分精美逼真。这些不仅体现了程宅的皖南风格还反映程文炳自强不息，清华其外，金玉其中的高风亮节，以及程文炳对传统文化的喜爱与注重。

而石雕则主要体现在二进与三进大院之间的石墙上，上面刻有苏武牧羊等历史典故，在石墙的岔脚处则雕刻着梅花纹样。从这些雕刻中可以看出程文炳对我国历史上忠臣、贤臣的追慕与向往，体现了他用以教育后代效仿先贤苦读诗书报效祖国的良苦用心。程宅的石雕还体现在柱础上，其柱础为扁鼓形，上面刻满了小花，虽微小却细致，更能体现雕刻技术之高超。程宅门前矗立着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狮，雄狮脚下按一绣球，雌狮脚下按一幼狮，踩绣球、戏幼狮即表示子嗣昌盛，世代为官。两座石狮呈半蹲状，昂首挺胸、肌肉鼓突有力，连狮子头上的卷毛都雕刻的惟妙惟肖。正门的额枋上也刻有石牡丹花图案用装饰，中间的花朵硕大，花瓣卷曲，做条纹状勾勒，柔美异常。

程宅砖雕多饰于门楼、门罩、影壁等处。如在二道院的墙便可见到各式各样的砖雕，以浅浮、平百浮雕为主。刻有古人发奋图强的故事，如程门立雪、悬梁刺股等雕刻，刀法流畅遒劲、细腻娟秀，人物形象逼真，儒雅洒脱。各种雕刻与建筑融为一体，表现出皖南民居华丽而又活泼的风格。另外，在门楼处也满雕福、禄、寿三星送子、福、禄的，象征着吉祥、富贵。在暖阁与大厅的阁墙四角，梅兰竹菊四大砖雕也都十分精美、细腻，通过压光技术，使这些砖雕更显脱俗。程宅的“三雕”形式优美，很少作为单独的艺术作品而存在，而是依附于房屋建筑、生活用品上，赋予了其生命，给人以艺术享受，又能考虑其实用价值，这充分体现了皖南徽派建筑“三雕”的风格。

在程文炳宅院，我们虽然看不到夸张的三叠式，或五叠式的马头墙，但我们却能看到别样的二叠式的马头墙。如在后门处我们便能看出着这特殊的马头墙，左右两面为二叠式马头墙，中间略凹下去。低矮却显得庄重，虽然不像皖南的马头墙极具变化，却展示了皖北建筑少见的层次感，产生了极为简单又质朴的形式美。另外，程宅在建筑色彩上的黑白对比也突出了皖南的建筑风格。用廊柱、大门的黑色，衬托着白墙黑瓦，显得整个建筑典雅、庄重。

通过对程宅具体建筑风格的分析，比照皖南民居建筑的风格，不难看出程宅无论是“三雕”艺术、墙体风格以及建筑色彩均与皖南民居建筑风格相契合，皖南建筑风格十分明显。

4　结语

建筑作为居住文化的载体，是人类永恒的纪念碑。程宅在整体布局打破了皖南民居建筑的局促，以北方民居建筑开阔、大气的布局为特点；在具体建筑风格上，程宅以皖南民居建筑的精致雕刻、白墙黑瓦等风格为参照，融合了南北建筑的布局与风格。这种融合了南北建筑特点的民居建筑在皖北地区是独有的，展现了我国传统民居建筑的精华，具有较高的历史文化、建筑科学以及旅游开发等方面的研究价值。

[1]王林.程文炳宅院[J].群文天地，2012（4）.

[2]白云翔.民居建筑史话[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1.

[3]丁杰，马姗姗.共性与个性——苏皖古民居建筑之探析[J].合肥工业大学学报，2014（2）.

[4]白云翔.民居建筑史话[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1.

[5]丁俊清.江南民居[M].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08.

[6]夏超，胡静.谈徽州古民居建筑特色[J].山西建筑，2013（27）.

TU241.1

A

1007-7359(2016)03-0034-03

10.16330/j.cnki.1007-7359.2016.03.010

阜阳市颍东区文化广电局横向课题项目。

李强（1972-），男，安徽阜阳人，博士，副教授，主要从事中国经济史和阜阳地方历史文化研究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