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融合视域下辛弃疾词的多元特质

2016-03-16 07:50刘师健
湖南第一师范学院学报 2016年3期
关键词:辛弃疾

刘师健

(华中师范大学 文学院,湖北 武汉430079)

儒道融合视域下辛弃疾词的多元特质

刘师健

(华中师范大学 文学院,湖北 武汉430079)

置身于儒道融合视域下的辛弃疾词,呈现多元化的审美特征,表现出多层次的矛盾对立统一性:主题上,表现为政治实用中展现心灵空寂之感,心灵空寂中渗透着政治实用的主题;风格上,表现为豪放中渗透着悲凉与悲凉中充溢着豪放;语言上,表现为古雅中含诙谐和诙谐中含古雅;境界上,表现为“有我”之境中泯灭主体意识的“我”和“无我”之境中体现“我”的主体意识。

辛弃疾;词;儒家思想;道家思想;审美风格

辛弃疾的一生,始终以儒家积极用世的思想为主导,收复中原实现祖国统一大业是他毕生的夙愿。当其被劾罢职,赋闲退隐林泉时,则以儒者的孔颜之乐和道家的达观、齐物而自劝,诚如他自己所说,“达则青云,便玉堂金马,穷则茅庐。逍遥小大自适,鹏鷃何殊”(《汉宫青·答吴子似总干和章》)①这生动说明了他融儒道于一体的人生观。儒道两种传统思想文化,在他身上交相作用,使其词作呈现多元化的审美特质,或委婉清丽、或秾纤绵密、或奋发激越、或悲歌慷慨,可谓词备众体、不一而足②。并在诸多体式中,表现出多层次的矛盾对立统一性。

一、政治实用与心灵空寂相互渗透的思想主题

儒家的人生观宣扬以成就道德人格和救世事业为价值取向,内则修身以充实仁德,外则济民以治国平天下。以此种思想特质孕育词作,其主题方面往往凸显忠君爱国的思想,体现出强烈的政治实用之感。道家的人生观则以超越世俗的人生羁绊,获得个人内心的平静自在为其价值取向,这使得承袭此种文化的人总怀有一种心灵空寂之感。对于辛弃疾来说,受此两种思想的影响,其词创作显出了主题上的奇特之处:政治实用中展现心灵空寂之感,心灵空寂中渗透着政治实用的主题。

所谓政治实用中的心灵空寂之感,是指作者在创作过程中以心及物,物着心之色彩,主观情感投射于客体对象之中,客体对象由此而烙上了一种的主体化心灵空寂之感。如词人写于闽中巡视途中的《水龙吟·过南剑双溪楼》:

举头西北浮云,倚天万里须长剑。人言此地,夜深常见,斗牛光焰。我觉山高,潭

空水冷,月明星淡。待然犀下看,凭栏却怕,风雷怒,鱼龙惨。

峡束苍江对起,过危楼,欲飞还敛。元龙老矣,不妨高卧,冰壶凉簟。千古兴亡,百年悲笑,一时登览。问何人又卸,片帆沙岸,系斜阳缆。

浮云、斜阳、风雷、苍江本为客观的自然景物,在融入奇特的剑气冲斗牛与入水化龙的历史典故之后,便寄托了作者“元龙老矣”、“百年悲笑”的家国感慨,读之令人而有“词直气盛,宝光焰焰”之感[1]100。但山高、潭空、水冷、月明、星淡等清寒景色,汇集一起,给人以寒意搜毛发的感觉,蓦然由前三句所表现的高扬激奋而转入空寂凄冷的情感氛围。“风雷怒,鱼龙惨”,一个怒字,一个惨字,紧接上句的“怕”字,由静中而入惊心动魄之境。“不妨高卧,冰壶凉簟”,则又出以冷静之词,勉强抑遏自己飞腾的壮志。作者千古兴亡的感慨,如此低徊往复。表面看来冷静异常,但隐藏在词句背后的,却是作者无法扼制的对国事的忧愤,只是以其内在的沉雄怒张之骨力,抒怀过程中寄予深层的隐忧空寂之感。可谓是“只信手挥洒,电掣风驰,飞沙走石”般抒其愤懑不平之气[1]98。

心灵空寂中的政治实用之感则是指作者构思之初,原是心有所感方由此以物及心。但在词人的创作过程中,改变了这种创作心理,转为以心及物,也即客体对象转化为主观情感的比拟之物,描写的客观对象此时便成了作者主观情感的投射之物,而有了实用印证的倾向,由此使全作的心灵空寂之感而承载着一种政治实用的主题。如《祝英台近·晚春》:

宝钗分,桃叶渡。烟柳暗南浦。怕上层楼,十日九风雨。断肠片片飞红,都无人管,倩谁唤、流莺声住。

鬓边觑。试把花卜心期,才簪又重数。罗帐灯昏,呜咽梦中语。是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却不解、将愁归去。

此作本为写深闺女子暮春时节寂寞惆怅的相思之情,但除此之外,作者却令有所托。正如张炎《词源·赋情》中所说“诗景中带情,而有骚雅”[2],张惠言《张惠言词选》中所言“此与德祐太学生二词用意相似,点点飞红,伤君子之弃;流莺,恶小人得志也;春带愁来,其刺赵、张乎”[3]?黄蓼园《蓼园词选》中更是说:“史称稼轩人材大类温峤、陶侃、周益公等抑之,为之惜。此必有所托,而借闺怨以抒其志乎!”[4]这些评论确属实情。作者自赴任江南之后,一直备受压抑,不得重用,其复国的雄心壮志难以实现,由此借女子的伤春和怀念亲人的苦愁,以寄寓对祖国长期分裂的悲痛。词人立足于书写心灵,实质以实用理性议论朝政和发泄自己心中的抑郁悲愤之情。

二、豪放与悲凉并重的艺术风格

儒家强调有为,道家主张无为。受此两种思想的影响,辛词既展示崇高的理想,又关注心灵的自我,具体而言,即既有现实斗争生活的时代内容,又注重表现个人的生活与情趣。在多次受到沉重打击之后,辛弃疾雄伟的报国志向与周围环境形成了尖锐的矛盾,来自上层的重重压力造成了他内心的严重不平,由此他不再局限于儒家温柔敦厚的中和之音,往往“不平之鸣,随处辄发”[5]。个性与其遭遇的结合,其词往往具有一种“英雄感怆,有在常情之外”的风格特征[6],即豪放中浸透着悲凉,或悲凉中寄予着豪放。

豪放中浸透着悲凉的作品,是指因咏唱邦国大事,而疏离了个人的哀乐荣辱,但邦国大事又非得通过创作主体真切的感受来咏唱不可。突出的一例是他写于淳熙十五年(1188)的《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诗人当时失意闲居信州(今江西上饶),与陈亮在铅山瓢泉会见,分别之后,有感于自身与同甫积极主张抗战而遭到投降派打击的遭遇而成。词中以自我真实心境的表达,咏唱作者心中誓要收复中原失地的爱国激情,却又不免渗透着英雄迟暮的悲凉。这便是“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又“赢得生前身后名”的伟大功绩,但最后却是“可怜白发生”,只能独自在“醉里挑灯看剑”,只能在梦中驰骋沙场。理想和现实,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豪放之中无不渗透着个人凄惨的悲凉心境。诚如陈廷焯《放歌集》所云“淋漓悲壮,顿挫盘郁”[7]。

悲凉中寄予豪放的作品是指作者采用以心及物、物再感于心而强化内心波动的独具感兴功能的作品。如写于孝宗淳熙元年,再官建康府时的《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词中,时光的流逝,作者内心的忧愁与希望以及内心不能为人所理解的孤独与寂寞,数种情感交织一起。开篇在“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阔大的景象之中见出词人胸襟的阔大。接着,“玉簪螺髻,献愁供恨”,乐景转哀景。“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阑干拍遍,无人会,登临意。”郁结的情绪偏偏又出之以落日断鸿的情境之中,于是,英雄失志的愤激和无人理解的孤独,便更觉哀婉。“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落寞之中,却仍怀抱希望,而愈抱希望,也就更加担心收复时机的丧失和自己政治理想的能以实现。“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又透露出时光易逝,壮志难酬的无奈与惋惜。最后,“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英雄失志的孤独与寂寞之中,犹存风流蕴藉。反复感物于心,悲凉的色彩在辗转之中得到进一步的深化,出语沉痛悲愤,但其基调始终激昂慷慨。

“不用了,本王下江南,还多有劳烦姑娘的地方,这些俗世礼节就暂且免了吧。”他望着我,剑眉星目的脸近在咫尺,打乱了我的心思。

三、古雅与诙谐兼具的用语风格

儒家文学的语言强调无辞不相接,崇尚高雅与法度,风格典雅平实。道家文学的语言强调美言不信,得意忘言,语言参差奇诡。辛词的语言风格兼有两家之遗风,呈现出古雅中的诙谐和诙谐中含古雅的特征。

古雅中的诙谐,是说通篇呈现一种古雅庄重之美,又不乏诙谐戏谑之词。如《卜算子·漫兴》,上阕:“千古李将军,夺得胡儿马。李蔡为人在下中,却是封侯者。”化用《史记·李将军列传》的典故,借古人之酒杯,浇自己之块垒,表面上为李广鸣不平,实质是痛斥人妖不分的南宋统治集团,用语古雅而庄重。下阙:“万一朝家举力田,舍我其谁也?”荒诞的语言之中,不尽之心酸溢于言表,语言又风趣至极。

诙谐中的庄重,是说词作语言风格整体上给人戏谑诙谐之感,同时,又蕴含着庄重之美。如约作于光宗绍熙五年(1194)的《最高楼》:

吾拟乞归,犬子以田产未置止我,赋此骂之。

吾衰矣,须富贵何时?富贵是危机。暂忘设醴抽身去,未曾得米弃官归。穆先生,陶县令,是吾师。

待葺个园儿名“佚老”,更作个亭儿名“亦好”,闲饮酒,醉吟诗。千年田换八百主,一人口插几张匙?便休休,更说甚,是和非!

辛弃疾报国壮志历尽劫难却始终难以消沉,他视富贵如浮云应是真,但退隐啸傲江湖恐属迫不得已。六十余岁知镇江府时,仍遣谍至金侦察,并欲沿边招募兵马,造万领军衣,无不表现出雄心未泯,垂暮之年犹怀天念之想的情怀。可见,词中“便休休,更说甚,是和非”实是违心之语,含混敷衍只为诛心排场,虚与委蛇,大白话之中处处是诙谐之语。但其中又不乏古雅之美,几乎全篇都是用典或化用之句而成:“吾衰”句化用《论语》而来,“须富”句、“暂忘”句出自《汉书》之语,“富贵”句出自《晋书》之语,“佚老”句用《庄子》之语,“亦好”句出自唐诗。这些句子或整用成句、或提炼文意、或增减字词、或翻换言语,极富历史的思辨性,并饱含着丰富的人生哲理,可谓处处充满警觉,诙谐之语中不失庄重之感。

四、“有我”之境中泯灭主体意识的“我”与“无我”之境中体现主体意识的“我”的意境风格

“有我”之境中泯灭主体意识的“我”的作品指儒家思想中,心物互映、主观之情与客观之景形成情景交融的“有我”境界,它需要用以物及心的创作构思来达到,词人于此别出心裁,用道家身与物化的运思,使诗歌意境在拟人化的万物融合的“无我”境界中呈现出来。如词人闲居瓢泉,大约在庆元六年(1200)之后所作的《千年调》是这种风格的代表作。全作是:

开山径得石壁,因名曰苍壁。事出望外,意天之所赐邪,喜而赋

左手把青霓,右手挟明月。吾使丰隆前导,叫开阊阖。周游上下,径入寥天一。览玄圃,万斛泉,千丈石。

钧天广乐,燕我瑶之席。帝饮予觞甚乐,赐汝苍壁。嶙峋突兀,正在一丘壑。余马怀,仆夫悲,下恍惚。

作者自以为得了天赐石壁,精神为之一振,于是,奋发向上,不断进取的思想又在胸中激荡,追求理想的精神鼓舞他在幻想的世界中纵横驰骋。乘着神马飞入太空。“左手”把“青霓”,“右手”挟“明月”,“丰隆前导”,“叫开阊阖”,“入寥天”,“览玄圃”,“燕我瑶席”,“赐苍壁”,在这些动象之“物”与作者的“动觉”之心中,而生动象之境,创作主体昂扬、搏击、上征的气势精神便寓于这些飞动之物中,这就达到了儒家所追求的以景寓情的“有我”之境。但辛弃疾致力于营造这个境界时,采用道家身与物游,将“物”高度拟人化的书写策略。这不仅表现在将静景之物化为动象之景方面,还表现在“左手把青霓,右手挟明月”漫步天国的动态情景之中,更表现在“钧天广乐,燕我瑶之席”的人与天帝的人化关系之上。在这里,辛弃疾继承屈原浪漫主义传统,通过想象,创造出神奇瑰丽的形象和理想化的神仙世界,由此幻化出一番神游天外的“无我”之境,主体意识由此而泯灭于物化之中。

“无我”之境中体现“我”的主体意识的作品指运用道家乘物以游心显示出来的物我同一的“无我”之境在有“我”的主体意识中呈现出来。这类作品往往采用以物及心的构思方式,让诗歌体现以景寓情的形态特征。如《清平乐·村居》: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早。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

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

词中诗人采取以物及心的方式,以景寓情,表现出浓郁的农村的乡土风俗气息。吴小如认为,词中并非只是纯客观地素描,还反映着作者的主观情感。他在《读词散札》第十二则中说:“辛弃疾《清平乐·村居》上片云:……胡《选》及俞平伯师《唐宋词选释》本皆以‘醉’属诸翁媪,疑非是。此‘醉’乃作者自醉,犹之‘醉里挑灯看剑’之‘醉里’,皆作者自醉也。若谓翁媪俱醉,作者何由知之?且醉而作吴音,使不醉,即不作吴音乎?‘相媚好’者,谓吴音使作者生媚好之感觉,非翁媪自相媚好也。盖作者醉中闻吴语而悦之,然后细视谛听,始知为农家翁媪对话也。”[8]他认为,这种通过含醉意的作者眼中的农村的生活画面,比清醒的旁观者在听醉人说吴语要更富有诗意,因为词中明显存在着有清醒意识的“我”,只是诗人无意让诗歌世界,在儒家思想的以物及心、以景寓情的“有我”境界中,作简单的平面罗列和单向感应反射,而是欲求一个活跃的、富有生命力的诗歌世界,以便让众生万物在多元的情景交融中,化死寂为生动、化隔阂为交融、化孤立为融合。于是,作者在以物及心、以景寓情的构思过程中,将客观世界的“物”、“景”着上与诗人自我同样的“心”、“情”,也就是将万物拟人化,化以物及心为物我同一,化以景寓情为“景即情”、“情即景”的物我两忘的境界,于是,乘物以游心的道家境界中渗透着“我”的主体意识。

综上可知,辛弃疾的思想特质中,始终有着根深蒂固的儒家积极入世的思想,但现实与理想的冲突,又促使他不断寻找新的精神归宿以调节内心的矛盾,于是,思想中呈现出以儒家为主导,以道家为辅助的儒显道隐的倾向,一化而为词作的多层矛盾审美风格。以此个案分析,我们发现,诗人本真诗性感受是多种特定的思想文化影响的产物。因此,综合考察多种特定的思想文化,可以深入地把握诗人的抒情个性特质及其形成的来龙去脉,也可以由此通过其文化语言表述的方式挖掘出文本更深层的意蕴,以此分析词作风格的多层矛盾审美特征。因而,综合多种思想文化分析作家作品,有益于我们廓清传统中一些单一、片面的观点,多层面、准确的把握作品的原貌。

注释:

①本文中所引用辛弃疾词皆见邓广铭《稼轩词编年笺注》,上海占籍出版社1993年增订本。

②这从世人的词论中便可看出其词的多元风格。如:“驰骋百家,搜罗万象。得其小者,风蝉碎锦襭;宏而肆之,金薤垂琳琅。落纸云烟,争光日月。”(刘宰:《贺辛待弃疾知镇江》//《漫塘文集》卷十五,吴兴刘氏嘉业堂1926年刻本。)“大声鞺鞳,小声铿鍧,横绝六合,扫空万古。浓丽绵密处,亦不在小晏、秦郎之下。”(刘克庄:《辛稼轩集序》//《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九十六,四库全书本。)“惟辛稼轩自度粱肉不胜前哲,特出奇险为珍错供,与刘后村辈俱曹洞旁出。”(俞彦:《爱园词话》//《词话丛编》,唐圭璋编,北京:中华书局,1986:1册第401页。)“稼轩敛雄心,抗高调,变温婉,成悲凉。”(周济:《宋四家词选序论》//《词话丛编》,唐圭璋编,北京:中华书局,1986:2册第1643页。)

[1]屈兴国.白雨斋词话足本校注:云韶集[M].济南:齐鲁书社,1983:98.

[2]张炎.词源[G]//唐圭璋.词话丛编:第一册.北京:中华书局,1986:264.

[3]张惠言.张惠言词选[G]//唐圭璋.词话丛编:第二册.北京:中华书局,1986:1615.

[4]黄氏.蓼园词评[G]//唐圭璋.词话丛编:第四册.北京:中华书局,1986:3060.

[5]周济.介存斋论词杂著[G]//唐圭璋.词话丛编:第二册.北京:中华书局,1986:1633.

[6]刘辰翁.辛稼轩词序[G]//金启华,等.唐宋词集序跋汇编.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1990:173.

[7]陈廷焯.词则:放歌集:卷一[Z].上海:上海占籍出版社, 1984.

[8]吴小如.读词散札[C]//傅璇琮.学林漫录:初集.北京:中华书局,1980:187.

[责任编辑:葛春蕃]

Multiple Featuresof Xin Qiji’s Ci in the Integration of Confucianism and Daoism

L IU Shi-jian

(Schoolof C hinese L anguage and L iterature,C entral C hina N ormalUniversity,W uhan,H ubei430079)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the integration of C onfucianism and D aoism,Xin Q iji’s C i showsdiversified aesthetic featuresand multi-leveled contradiction and unity.In theme,political pragmatism and lonelinessare intertw ined.In style,boldness is permeated w ith sadness,In language,humor and elegance are combined.In ideological realm,ego e x istence and ego non-e x istencee x ist together.

Xin Q iji;C i;C onfucianism;D aoism;aesthetic features

I207.23

A

1674-831X(2016)03-0093-04

2016-02-13

刘师健(1980-),女,湖南长沙人,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中国古代散文与审美文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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