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娟 孙慧聪 王志慧
(河北传媒学院,河北石家庄 050071)
《哈姆雷特》中哈姆雷特与女性角色之间的关系
陈 娟 孙慧聪 王志慧
(河北传媒学院,河北石家庄 050071)
《哈姆雷特》一剧中,哈姆雷特和奥菲利娅的爱情经历了由常态到疯癔再到死亡的三个阶段。这一历程体现了女性对社会以及代表这一社会权威的“男性话语”的憎恨与不满。而另一名女性角色乔特鲁德则通过对哈姆雷特的关心和爱护展示了默默的母爱,只不过在道德伦理的标准下哈姆雷特不能接受母亲的背叛,同样也无法理解这种异化的母爱。
哈姆雷特;女性角色;关系
《哈姆雷特》,在欧洲文艺复兴运动,乃至于在整个文学史之中的重要地位毋庸置疑。在莎士比亚的这一鸿篇巨制之中,承载的是资产阶级人文主义思想强调的各种理念——“人类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杰作!多么高贵的理性!……多么文雅的举止!”人文主义的光辉之下,莎翁强调人性的解放,但是,诚如Elaine Showalter所说,“This has nothing to do with the female liberation.”(这种解放与女性无关——笔者译)。[1]莎翁笔下的哈姆雷特与奥菲利亚以及乔特鲁德之间的关系,就是这种观点的明证。悲剧的男性形象的树立,往往是通过对女性形象的弱化实现的。
爱是什么?元好问在《摸鱼儿·雁丘词》中的回答是“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别离苦”;莎翁则认为“Love is a sweet pain,and sincere love is never a bumpy road.”(爱是一种甜蜜的痛苦,真诚的爱情永不是一条平坦的道路——笔者译)[2]毫无疑问,奥菲利亚对于哈姆雷特而言是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一个节点,然而,也仅仅是一个节点而已。她曾经获得过这个悲情王子的垂青,然而在对立的男人之间,她能够做出的选择太过残酷,或者是舍弃父兄做烈女,或者是舍弃爱情做孝女。而哈姆雷特给她的一切关心,或者说一切帮助,仅仅是提供了一个“进尼姑庵”的“温婉”建议:你若无法抉择,不如遁入空门,身心归于我主,从此不在三界内,跳出五行中,也就远离了现实的痛苦。
奥菲利亚在整个情节中是最为无辜的,她由天堂走向地狱的所有经历,都是由于哈姆雷特的推动。美丽的爱情曾经使她觉得生命无限美好,使她觉得一切都有了色彩、有了希望。然而,父亲去世的真相却使哈姆雷特的整个价值体系分崩离析,继而对整个世界以及所有的女性产生了根本的怀疑。他开始鄙视所有的女性,对女性的忠诚以及所谓的爱情产生了彻彻底底的怀疑。最后的结果,就是他将所有的怨愤以及不满一股脑地倾泻在奥菲利亚身上。他对奥菲利亚说:“要是你既贞洁又美丽,那么你的贞洁应该断绝跟你的美丽来往……因为美丽可以使贞洁变成淫荡,贞洁却未必能使美丽受它自己的感化。”他误杀了奥菲利亚的父亲,但是却丝毫没有任何的愧疚感。他的母后也为其开脱,这直接导致了奥菲利亚的“疯狂”。一朵还没来得及绽放的美丽花朵,一颗才开始向意中人开放的心,就这样遭受了来自那个本应该将自己视作一生珍宝的男人的无情摧残。所谓的爱情,原来是镜中花、水中月。
爱情在残酷的现实之中一片片凋零。在当时的人文主义语境之下,这是人们能够接受的一种安排,也衬托了哈姆雷特的悲情形象:为了复仇,舍弃挚爱,同时还能够为挚爱“考虑周全”,使其远离一切困扰。哈姆雷特拥有与其温文尔雅的性格不相称的过度发达的思维。这种人往往会陷入利己主义的泥淖之中,使其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怀疑论者。他怀疑一切,怀疑一切美好,也怀疑奥菲莉亚对他的感情。
奥菲利亚最终被她无法左右的矛盾撕扯成了一个“疯子”,不管她的疯癫是真是假。她的疯癫既是哈姆雷特设定的,同时又是哈姆雷特与其他男人一起造成的。这实际上折射了当时的男性与女性在现实社会中所处的不同地位,类似于奥菲莉亚的女性是没有话语权的;情愿也罢,不情愿也罢,唯一能够选择的就是接受的方式。无论是被动还是主动,她的声音要么是被男权社会所忽视,要么是被当做疯话。
哈姆雷特与奥菲利亚之间的这种关系,是受到当时的人文主义思潮的影响而产生的。一方面,人文主义思潮要求给予所有人话语权,其中也包括了女性,这就让女性有了一定的开口说话的机会;另一方面,传统的男权主义思想并没有在社会文化之中消退,女性话语权的争夺反而激起了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的强烈反弹。
乔特鲁德在《哈姆雷特》之中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她在故事发展的不同阶段分别充当了女人—寡妇—乱伦者—罪人的角色。然而在上述的角色转变之中,她始终有一个角色是不曾变动的,即她作为哈姆雷特母亲的角色。在第一幕之中,乔特鲁德请求哈姆雷特不要远行;第二幕中,乔特鲁德请求吉尔登斯吞等帮忙找出导致哈姆雷特行为异常的原因;第三幕中,乔特鲁德祝福哈姆雷特与奥菲利亚的爱情,对爱子找到他自己的真爱感到由衷的高兴;第四幕中,乔特鲁德尽力地为哈姆雷特的误杀行为开脱;第五幕中,乔特鲁德殚精竭虑地化解雷欧提斯与哈姆雷特之间的仇恨。且不谈乔特鲁德的个人品行以及作为一个女人的成败,在作为一个母亲方面她做的基本上无可挑剔。
而反观哈姆雷特,他对于乔特鲁德的印象却是在不断地变化。张青认为,基于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哈姆雷特有着明显的恋母情结,而又从内心深处对自己母亲的脆弱感到不齿,甚至发出“脆弱啊,你的名字是女人”的感叹[3]。而在乔特鲁德改嫁给谋杀篡位的叔父之后,哈姆雷特更是出离愤怒,“……罪恶的仓促哦,这样迫不及待的钻进了乱伦衾被”。对于自己的悲伤,他还自嘲地说道:“……对一头没有理性的畜生也要悲伤的长久一些。”直接将乔特鲁德比作“畜生”,认为她的行为有悖伦常,与禽兽无异。哈姆雷特之所以会如此愤怒,一方面是由于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自己的恋母情节,他不能够容许自己在潜意识中所爱的女人嫁给他的叔父。
莎翁笔下的哈姆雷特在那个时代不仅仅是一个剧本中的悲情王子,他更背负着沉重的人文主义精神使命。在新的思潮之中,人们需要对道德以及伦理进行重新的定位和检讨。乔特鲁德身上的这些污点成为树立时代道德反面标准的重要切入点。通过哈姆雷特的心路历程,莎翁也帮助哈姆雷特找到了对这种道德问题的最终解决办法——一了百了。因此,乔特鲁德的最终结局是死亡,女性的牺牲成为新时代道德标准的血祭。莎翁通过哈姆雷特的愤怒以及乔特鲁德的结局,揭示了一个理想的人文社会对于女性偏离游戏规则应该有的态度和处置方法。乔特鲁德最终误饮毒酒的结局,实际上是哈姆雷特恋母情结与新道德标准卫道士碰撞之下的妥协结果,饮鸩止渴的结局必然是凄惨的。然而,乔特鲁德是否真的是“误饮”呢?在哈姆雷特比剑时,额上出汗,乔特鲁德关切地说:“来,孩子,把我的手巾拿去,擦干你额上的汗,我为你的命运痛饮此杯,哈姆雷特!”当国王阻拦乔特鲁德时,王后安详地说:“我要喝,陛下,请您原谅。”乔特鲁德实际上早就知道了国王的密谋,她也知道国王与哈姆雷特之间的矛盾已经无法调和。
她为了王室的尊严与爱子的安全付出了太多,最后替儿子而死。
哈姆雷特与奥利菲亚以及乔特鲁德之间的关系,是《哈姆雷特》情节走向的关键推动力。然而,也正是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给了人们更多的空间以及视角来审视《哈姆雷特》背后隐藏的文化或者精神理念。从女权主义或者女性主义的视角来审视《哈姆雷特》,读者看到的是人文精神萌芽的初期、女性地位的挣扎。也正因如此,莎翁选择性地弱化了剧中的女性角色,从而使得观众以及读者将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到男性身上,这有助于剧情的推动和发展。但是,在不同的时代语境之下,人们对于经典总是有着不同的解读。当今读者应尽可能地还原各种人物形象的本来面貌,尊重客观存在,这就是对原著在新时代的一种尊重。
[1]Elaine Showalter."Representing Ophelia:Women,Madness, and the Responsibilities of Feminist Criticism".Major Statements in Contemporary Literary Criticism.2001.
[2]Freud,Sigmund."Femininity",Issues in Feminism:an Introduction to Women's Studies.Mountain View.1995.
[3]张青.她们因何受损?——从女性主义角度简析《哈姆雷特》中主要女性人物的结局 [J].安徽文学 (下半月),2008(7):144.
(责任编辑:邢香菊)
2016-09-21
陈娟,河北传媒学院国际传播学院副教授,硕士,研究方向:英语教学、英美文学;孙慧聪,河北传媒学院国际传播学院副教授,硕士,研究方向:英语教学、英美文学;王志慧,河北传媒学院国际传播学院副教授,硕士,研究方向:英语教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