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潇月
(云南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
论中国当代戏剧的儒释道文化翻译
崔潇月
(云南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
儒释道文化在历史发展过程中逐渐融合,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代表。中国当代戏剧中蕴含了许多儒释道文化元素,常常经过语内翻译和语际翻译的过程传递到英语世界。英译剧本对佛、道两家宇宙观念和儒家治世观念的文化移植尤为突出,译者在翻译剧本时除了呈现剧情,也展示了儒释道精神的内涵,能够激起西方读者进一步探索中国文化的兴趣。
中国当代戏剧;儒释道文化;语内翻译;语际翻译
中国当代戏剧的创作受西方文艺思想影响,从内容到形式对西方话剧都借鉴颇多,但中国传统文化不自觉地蕴含其中,许多剧本的魅力往往也体现在对儒释道文化的阐释上。中国文化的精髓赋予了剧本极高的精神气质,译者在翻译剧本时除了呈现剧情,也展示了儒释道精神的内涵。这些剧作的英译,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西传与复兴颇具价值。现有的英译剧本大多尊重原文文化,克服了翻译中的重重困难,经过语内翻译和语际翻译,将剧本中的文化元素传递到英语世界。佛、道两家宇宙观念和儒家治世观念对英语读者来说是典型的异质文化,虽然在翻译中这些文化元素有变形,有失落,但通过各种手段的补偿,中国传统文化仍然可以为译入语读者所了解和欣赏。
中国传统文化主要由儒释道三家的宗教、哲学思想共同构成。儒释道三家的经典浩如烟海,剧作家或是用白话文讲述经典中的故事,或是将经典直接引为人物对白,剧本也因此成为儒释道文化的载体,直接或间接地表达出中国人的宇宙观念和道德规范。因为剧作与典籍的互文性,英译剧本时便涉及语内翻译和语际翻译的问题。
根据雅各布森对翻译方式的三种划分(Roman Jakobson,1971: 260-266),在文学作品的英汉翻译中基本是语际翻译的情况,语内翻译和符际翻译很少见。对融古代文化典籍于其中的剧作进行翻译会出现两种情形:一种是戏剧创作本身就是典籍的语内翻译,剧本译者将已译为白话文的经典章句进行语际翻译即可;另一种是剧作家在剧中直接引用典籍原文,则要由译者自己在头脑中完成从汉语文言文到白话文的语内翻译,再译成英文。因为前者有剧作家对典籍的语内翻译作基础,文化补偿较容易,而后者则要经过从语内翻译到语际翻译的复杂过程,文化的变形和失落便在所难免。下面以两部剧作中儒释道典籍相关翻译来说明这一过程。
1.1《王昭君》中的语内翻译与语际翻译
首先,以《王昭君》中的台词英译为例,剧作开篇便是宫中女官姜夫人在对众女子进行言教,讲“德言工容”的意思。此词出自《周礼》,是对女子礼仪的要求,现代人初看这四个字未必能马上晓知其义,但曹禺在姜夫人的台词中对它进行了解释:
“德”,就是道德的“德”, “德”就是女子的德行。你们要目不斜视,耳不旁听,口不乱问,心不乱想,一言以蔽之,女人就得像个女人的样子。……第二就是“言”,言语的“言”。女子的“言”就是少说话。……“工”就是做活儿,……“容”,“容貌”的容,就是修饰、打扮。
(曹禺, 1979:10-12)
此处可见,戏剧创作本身就是一种释义法的体现,“德言工容”经过曹禺的语内翻译,英译者赖嘉年在英语中就轻松地找到了对应词,译为“Virtue, Speech, Work and Looks”4个单词,并以直译的方法将台词呈现为通俗的英语,读者容易看出中国古代对女子的要求将“德”放在第一位,作为少说话的“言”其实也是对“德”的表现,而容貌被放在了最后,此观念与西方的普遍价值观是有差异的,经过剧中人的解释和译者对剧本的直译,中国人的道德行为规范被传递到了英语世界。
1.2《空笼故事》的语内翻译与语际翻译
当代戏剧中也有对文化典籍的直接引用,并未作过多解释的。如在黄美序的《空笼故事》中,书生张口背诵的《中庸》章句:“子曰:‘君子之道,费而隐:夫妇之愚可以与知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知焉’” (黄美序, 1988:280),说的是君子的道既明显又精微,普通男女虽然愚昧也能知道,但其最高妙的地方,哪怕是圣人也不能完全清楚和做到。其中“费”“隐”“至”的意思和现代汉语差别较大,译者如果古文功底有所欠缺,语内翻译便会出现困难,然而译文显得十分顺畅:
Well, Confucius says that Tao, or the Way of Life, is so obvious and yet so subtle at the same time that every common man and woman can see it and are capable of living up to it, yet no sages or wise men can ever completely achieve it.
(Hwang Mei-shu, 1997: 463)
因为译者即是作者本人,他显然对文中经义了然于心,对此段文字的英译用的是归化与异化结合的方式,首先加上“well”这样的语气词,读来很符合英文习惯表达。对经典的阐释既不失文化意象,又能将意思表达透彻:用音译的方式保留“道”(Tao)的原文文化意象,却又增补了“the Way of Life”对其做出解释。原文中只有“知”一词,但如朱熹在进行语内翻译(注释)时便对其赋予了“知”与“能”的涵义(朱熹,2011:24),即对“道”不仅要知晓,还要践行,因此,译文除了译出“see it”还增补了“living up to it”,做出了关键的文化补偿。
上例除了说明戏剧英译的传统文化补偿往往要经历从语内翻译到语际翻译的过程,也反映出儒释道文化对中国人观念行为的指导作用。传统文化的优越性主要体现在其宇宙观念和治世法则方面,其与西方文化的巨大差异决定了翻译中文化补偿的不易,但同时异文化的魅力也在差异中体现。
佛、道两家的宇宙观念在《空笼故事》中有很完整的表达,另外也散见于《武则天》《彼岸》等剧本的台词中,随着剧本的英译,这些观念也可能为译入语读者所吸收,改变他们认识世界的方式。
2.1哲理剧中的宇宙观念传译
《空笼故事》是一部融儒释道精神为一体的哲理剧,内容丰富、台词深刻隽永,充满艺术表现力,为中国当代戏剧的杰作。剧中主角书生对道家“道法自然”和佛家“缘起性空” 宇宙观念的解释,佛道两家的思想互为注解,共同展现出中国人重要的宇宙观。剧中一个关键情节是老人因为妻子过世而悲伤,于是书生便对他讲了庄子面对亡妻的故事。剧作对《庄子·至乐》(庄子,2010: 284-285)原篇故事进行了语内翻译,几乎未作任何语义上的增删。英文版是对原剧的直译,其中就有庄子对其宇宙观的表达:
我想了很久,然后我对自己说:大自然由春到夏,由夏变秋,由秋入冬。人一定也有他的季节。如果人累了要躺下去,我们不应该又哭又叫地打扰他。我太太现在躺下去休息了,如果我又哭又叫地去打扰她就表示我不懂自然之道。所以我就不悲哭了。
(黄美序,1988:279)
I told myself that Nature evolves from spring summer, from summer to autumn, and from autumn to winter. Man’s being has its seasons, too. If someone is tired and wants to lie down to rest, we should not disturb him with bawling and crying. My wife has lain down to sleep. To break in upon her rest with the noise of lamentation would only show that I know nothing of Nature’s law. She would not like that. So I grieve no more. (Hwang Mei-shu, 1997: 462- 463)
其中的关键词“自然之道” (Nature’s law)便是道家主张遵循的宇宙规律,“Nature”一词首字母大写,强调了“自然”之重要性。“道” 有多种英译法,有人认为是“way”能体现出其作为道路和方法的含义;有人认为“law”较能表达其规律性和宏大性的一面;还有人认为任何英语词汇都无法囊括其含义,因此保持了音译“Tao”。此处黄美序舍弃了异化手法,却也传递了原文意象,因为将“law”与“Nature”联系,一来更符合英语习惯,二来也突出了自然与“道”的紧密联系。道家认为万物自然而生,因为“有无相生”,生死便互相循环,人因为自然赋予的“气”而生,“气”散便死,因此要顺应自然规律,忘却生死。庄周对其妻死亡的淡然态度便表现了这一观念,英译本也通过这段台词将四季更替与人生死的关系说得很清楚。“道”是“一”的境界,与西方二元对立的逻辑思维相悖,道家的与佛家的“不二”观点相通。因此,黄美序通过书生之口继续陈述佛家的观念对庄子故事蕴含的哲理做出阐释:“生就是缘:相聚是缘,离别也是缘;欢喜冤家是缘、仇恨冤家也是缘,道也是缘。庄子了解缘法后自然就又敲又唱了。” (黄美序, 1988:282) “缘”是佛家很重要的一个概念,此时对书生的台词翻译即是对佛、道两家思想的文化补偿。句中有几个文化负载词:“生”“缘”“道”,它们互相阐释,英文版省译了“欢喜冤家是缘、仇恨冤家也是缘”一句,但对哲理的阐释并无影响:“Life is made ofyuan. The timely and untimely union and separation in life isyuan. So, when Zhuang Zi realized the great way ofyuan, which is also an expression of Tao, he began to drum and sing.” ( Hwang Mei-shu, 1997: 464)。因为无法在英语中找到能够完全表达其意思的对应词,“缘”和“道”便保持了音译,并在译文中说明,生活中的一切无非是缘聚缘散,“缘”也是庄子通晓的“道”,此处非常巧妙地将异化与归化相结合,既保留了原文文化意象,又对其进行了阐释。在阐释了“自然之道”和“缘”之后,书生继续讲“空性”,译文在对几句台词的翻译中很好地传递了这一佛家核心观念:
空有时候比真还要真。
(黄美序, 1988:281)
Sometimes emptiness is more real than real. ( Hwang Mei-shu, 1997: 464)
空的轻重跟着人变。
(黄美序, 1988:282)
The weight of emptiness varies with time and persons. ( Hwang Mei-shu, 1997: 464)
佛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黄美序, 1988:282)
The Buddha of Mercy says to his disciples:
The Kaleidoscopic world is a void,
The void is a kaleidoscope.
(Hwang Mei-shu, 1997: 464)
佛家有“真空妙有”之说,书生的第一句话表达的是“空”才是世界的本质这一观点,直译便可传递此意;第二句 “跟着人变” 又说明了“空”与“缘”的关系,英译本作出了增译,其中的“time and persons”其实就是一种“缘”,更好地解释了“缘”对“空”的作用;最后落脚到《心经》中的句子,将“佛”译为“The Buddha of Mercy”,增译出了佛的慈悲特性,是对“佛”这一文化意象很好的传递。而将“色”译为“万花筒般的世界” (Kaleidoscopic world) 和“万花筒”(kaleidoscope)是在英语中找到了极好的替代词。因为“色”即是指大千世界的林林总总,是与“空”相对的世相。
2.2点缀性经论片段的翻译
除了《空笼故事》精彩地呈现了佛道两家宇宙观,一些经论片段也零散地出现在其它剧作中,虽是点缀性的文字,但翻译这些片段对中国哲学宇宙观念的阐释和传递也有所补充。如《武则天》中有唐高宗读《肇论》的段落:“……大象隐于无形,故不见以见之。大音匿于希声,故不闻以闻之。故能囊括终古,导达群方。亭毒苍生,疏而不漏。汪哉洋哉,何莫由之哉!……”(郭沫若,1979: 44)。《肇论》为后秦僧人僧肇的论文汇编,此段台词出自其中的《涅槃无名论》,其中前两句借用了《道德经》中的“大象无形,大音希声”(老子,2007:102)来阐释“无生而无不生,无形而无不形” 的境界,已表现出佛道两家宇宙观的融合。而此境界即是“空”,是佛的“涅槃”,亦可通道家的“无为”,此境界之伟大,能囊括一切。这样的哲学思想对于现代中国人尚需进行语内翻译才能触碰到其大意,对并无中国哲学修养的普通英文读者来说有极大的理解困难,译文却以四两拨千斤之力进行了轻松的表达,且尽力传递了其中的深意:
…the greatest form is hidden in the formless, and therefore can be seen without being seen. The greatest sound is latent in the sound less, and therefore can be heard without being heard. So they cover all time and permeate through all beings and space, guiding all and rearing all. Though the mesh is loose, naught falls through. So vast and all embracing, none can escape it!…
(Guo Moruo,1984: 453)
译文的表达很流畅,词汇选择也很简单,因此理解起来并不困难。该剧为中西两位译者彭阜民和杜博妮(Bonnie S. McDougall)共同翻译,必然先有中国译者从文言文到白话文的语内翻译,如“亭毒”一词,实为“成熟”之意,“亭毒苍生”便是使众生成熟,含有引导的意味,语际翻译中用了归化的手法,并未一一对应原文的四字词语,而是将其中表达的意思相融合,说明了形象和声音到了至美的境界便能穿透和覆盖一切,驾驭和引导一切。当然,因为“涅槃”一词并未出现在此段文字中,读者未必能联系到这是佛家描绘的涅槃境界,但也能对这种宏大而圆满的境界有直观的感受。
同样,高行健在《彼岸》中所引的佛经亦为宇宙观念做出了另一维度的阐释。《彼岸》一剧借用佛家术语为题,但并非为表达佛家思想而作。佛教认为人如果能够通过布施、忍辱、禅定等修行方式进行自我完善,便能到达光明的彼岸,精进修行的积极观念为佛教所提倡,而高行健却在剧中透出悲观:人即使到了彼岸,依然生活在不自由的痛苦中。因此,剧中出现的禅师以及他所念的经文在剧中只是一种附属,但他当成文字游戏使用的《金刚经》经文不仅增加了剧本的灵动性,也传递了大乘佛教“众生平等”的理念。剧中引用了《金刚经》中佛的弟子须菩提向佛提出的一个重要问题:“世尊,善男子,善女子,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云何应住,云何降伏其心。” (高行健,2001:58)这个问题的大意是“一个人如果想要获得无上正等正觉,应该如何消除烦恼?” 译者方梓勋为了能突出佛经的生涩感,利用不规范的句法在形式上保持了异化,在内容上却将其归化:“…How then, O Lord, should good men and women stand, who seek the supreme wisdom, how progress, how control their thoughts?” (Gao Xingjian, 1999: 24)用基督教中对上帝的指称“Lord”来翻译“世尊”这个佛的称谓,其内涵发生了变化,因为佛并非一个万能的主宰,而只是世间的导师,将其经验传授给世人,引导世人将本有的佛性启发。因此,“Lord”一词的使用使佛成为一个高高在上的形象,屏蔽了“众生平等”的内涵。这样的归化译法虽然于英语读者容易理解和接受,在正式的佛经英译中却是不理想的。但因为剧作家在运用佛经创作时并不严肃,译者的归化情有可原,对剧本整体效果的传递并无太大影响。在《金刚经》中,佛用了整部经来回答须菩提的问题,高行健在戏剧创作中所做的引用使佛教“缘起性空”和“众生平等”的观念得到体现,无论他的出发点如何,英语读者在阅读译本时也会对此种观念有所了解。
3.1“仁政”观念的表现
佛道两家的宇宙观对英语读者来说或许太过深邃和神秘,但儒家思想比较容易落实在现实生活中,让读者有比较真实的体会。《空笼故事》中的书生在谈论完“缘起性空”之后便教人们要学会仁爱(黄美序,1988: 286),“仁”是儒家最为强调的个人修养,居于“仁、义、礼、智、信”之首,又统摄其他4种品质,用于治国,便有了“仁政”的理念,施行仁政的明君往往是历史剧歌颂的对象,随着历史剧的英译,这一理念也因此可以为英语读者所了解。郭沫若将武则天塑造成了一位仁君,其中一个表现是她将想要对她报仇的上官婉儿放在身边,并赦免了她的死罪,说:“如果我连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都不能够感化,我怎么能够‘以道德化天下’呢?”(郭沫若,1979: 43)英译为 “If I cannot bring a girl of fifteen round, how can I educate the people in the country by my example? ”(Guo Moruo,1984: 452)此处的释义非常契合儒家观念,儒家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个人理想作了次第安排,旨在强调做到个人修为的完善,再推己及人,将好的品质运用于家庭和社会乃至世界,因此英译增补出“以我为榜样”来对民众进行教育的表达,传递了背后的文化内涵,但省略了关键词“道德”的翻译,因此在传递儒家最重要的治国精神上有所欠缺。在《论语·为政》中,孔子指出“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朱熹,2011: 56),意为用法制来约束百姓,百姓只会求免于犯罪,并无羞耻心,而以道德礼仪教化百姓,百姓不仅有羞耻心也会守规矩。这与西方截然不同,因此对此处的文化缺省进行补偿非常困难,也就难免出现省译的现象。
3.2“睦邻”观念的呈现
《武则天》体现了明君对内的治国之道,而《王昭君》则从处理与邻国关系的维度来表现仁政,该剧以胡汉和亲为主题,王昭君作为亲善的使节,对胡汉关系有清醒的认识,她为单于唱《长相知》,并慷慨陈词:“陛下,礼发于诚,声发于心,行出于义。天生圣人都是本着‘义’和‘诚’的大道理治理天下的。于今,汉匈一家,情同兄弟,弟兄之间,不就要长命相知,天地长久吗?”(曹禺,1979: 58)其睿智与胸怀展露无遗,译文为:
Your Majesty, etiquette is based on sincerity; sound comes from the heart; conduct is based on duty. All the sages have governed the empire on the principles of “duty” and “sincerity”. Now that the Hans and the Huns are members of one family, they are like brothers. Now between brothers shouldn’t there be mutual love forever?
(Cao Yu,1980: 48)
译者采用了归化译法,以英语读者熟悉的“Your Majesty”替代中文对帝王的称呼“陛下”,关键词“礼”(etiquette)和“诚”(sincerity)都找到了合适的对应词,唯有“义”(duty)丢失了“正义”的意思,若能译为“righteous duties”则更符合原文文化。昭君点出了“诚”与“义”的道理,认为国家之间应该以礼相待,并进一步将两族比作弟兄,从而将儒家 “悌”的观念延伸到国际交往上,将“长相知”译为“mutual love”足以表达这样的情义。
儒释道文化经典与剧本创作有几种互动关系:其一是作家为推进剧情而引用或阐释经典,经典的传译既不可或缺,又相对独立。这表现在《武则天》和《王昭君》的创作和英译中,译者以前辈学者或剧作家的语内翻译为基础,能够完整传递原文文化内涵。其二是文化经典于剧情推进并无实质性作用,剧作家仅仅为了增加语言的丰富性而将其使用,是一种语言游戏的体现,译文也出现文字游戏似的表达。方梓勋翻译的《彼岸》即是典型例子,此类译作虽对戏剧的整体效果不构成影响,对佛家思想的传递却不够完善。还有一种情况以《空笼故事》为代表,剧作家以阐释哲理为创作目的,剧作中的台词大都是为其所蕴含的文化精神服务,译者需要融会贯通整部剧作,才能理解其内涵。黄美序自译时灵活处理文化负载词,使剧作的基本文化精神保持不变。无论哪种情形,剧作都是中国文化的载体,经由语内和语际翻译完成中国文化的对外传播。剧中常提到中国古籍的名称,这些经典大多已有英译本,翻译剧本如果能激发英语读者对文化探索的兴趣,或许会使其追根溯源找到典籍原本进行阅读,从而更深入地了解、学习中国宗教、哲学思想,翻译的桥梁作用也在另一维度得到了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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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校:陈 宁
①本文的范围限于荷兰本土及荷属殖民地的翻译家、出版社、学者和学术研究机构,荷兰裔或荷兰籍学者在荷兰以外产出的翻译和研究成果,则不在文章讨论范围之内。
Confucious, Buddhist and Taoist Culture in English Translation of Chinese Contemporary Drama
CUIXiaoyue
Confucianism, Buddhism and Taoism have come to integration and become the representative of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 Chinese contemporary drama contains many elements of Confuciaous, Buddhist and Taoist culture, which are transmitted to the English-speaking world through intralingual translation and interlingual translation. Cultural transplantation of the concept of universe in Buddhism and Taoism and Confucian statecraft is prominent in English translation of the dramas. Translators not only tell stories, but also show the connotation of Confucianism, Buddhism and Taoism, which can arouse western readers’ interests in further exploring of Chinese culture.
Chinese contemporary drama;Confucious, Buddhist and Taoist culture; intralingual translation; interlingual translation
H315.9
A
1674-6414(2016)06-0108-05
2016-08-10
崔潇月,女,云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博士,主要从事英美文学、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与文学翻译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