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祥瑞
(平顶山工业职业技术学院,河南 平顶山 467000)
解读王尔德童话中道德说教与唯美主义的矛盾性
孟祥瑞
(平顶山工业职业技术学院,河南 平顶山467000)
摘要:英国作家奥斯卡·王尔德是19世纪唯美主义作家的代表,他主张纯艺术观,但其童话作品中的道德说教与社会批判又体现出其艺术观的矛盾性。这种矛盾性的产生与王尔德所处的时代背景密切相关。
关键词:王尔德;童话;矛盾;道德说教;唯美主义
19世纪,英国社会处于由自由竞争的资本主义向垄断资本的帝国主义发展的过渡阶段,经济迅猛发展,新旧价值体系相互碰撞。唯美主义运动盛行,其主张“为艺术而艺术”,强调所谓的“超然于生活的纯粹的美”。唯美主义思潮的杰出代表人物,奥斯卡·王尔德(Oscar Wilde,1856-1900)所生活的社会环境和人生经历使他的人生一度处于多元世界的对立与碰撞之中。他认为现实社会是丑恶的,艺术的美才是最为永恒和有价值的。艺术家在创作的过程中不应存在功利目的,更不应出于道德约束而压抑自我个性。他希望通过建立美的乌托邦,使美超越功利主义和道德说教,让人们的心灵通过膜拜至高无上的美得到净化和救赎。另一方面,在文学创作的过程中,他又时常违背初衷,在作品中渗透人文关怀,并全力揭露资产阶级的虚伪和残忍。其童化集《快乐王子》收有《快乐王子》《星孩》《自私的巨人》《忠实的朋友》等九篇童话,这些作品在内容和形式上既体现了王尔德的唯美主义艺术观,但从侧面又对资产阶级进行了揭露和控诉。它们语言精美,富含诗意,无论成人读者还是儿童读者都会陶醉于其中。
一、心灵的救赎与道德的回归
《快乐王子》中,王子生前在皇宫里过着无忧无虑快乐的生活,对百姓的疾苦丝毫不知。在他死后,人们把他的雕像耸立在城市的上空。每日目睹贫苦人民的悲惨生活,王子心中充满悲悯和同情,并决心去帮助他看到的穷苦人民。在小燕子的帮助下,快乐王子倾其所有帮助了城市中在苦难中挣扎的劳苦大众,由一尊镶满珠宝黄金的华贵雕像变成一个光秃秃的丑陋雕像。在故事的结尾,上帝让小燕子和快乐王子升入天堂,让小燕子永远在天堂里歌唱,让快乐王子住在上帝的金城里赞美他。文中,王尔德对劳动人民的苦难生活和沉重劳动进行了细节描写。快乐王子舍己为人的故事无疑是感人至深的。[1]他“自我牺牲”和“自我奉献”的过程从另一种意义上也是心灵和道德的自我救赎,从而使自己的心灵得到永生。
《星孩》中,樵夫在一个寒冷的冬夜捡到一个绣满星星的襁褓,里面睡着一个婴孩。尽管家境贫寒,善良的樵夫夫妇依然收养了这个孩子,并把他抚养成人,视若己出。星孩因自己的美貌轻视村子里其他孩子,残酷地对待周围的人和事,当乞丐形象的生母前来寻亲时也被高傲的星孩断然拒绝,他还嘲笑生母的丑陋与贫穷。星孩失德的行为遭到报应——他那美丽的面容瞬间变得丑陋不堪。[2]失去了美貌的星孩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穿过荆棘和丛林,开始了寻找生父母的自我救赎之路。他学会了爱和善良,救了受伤的兔子,不顾巫师的毒打把辛苦得来的金币送给麻风病人。在星孩把他的最后一块金子也送给了麻风人以后,高尚的道德——爱和善良带回了他的美貌,守卫城门的士兵向他致意,他成了那里的国王。作者对星孩善恶的褒贬是不言自明的,星孩因美貌而自持高傲,这表现了当时社会的“虚伪成风”和“道德败坏”。故事以典型的王尔德式唯美伤感方式落幕,“星孩当上了国王,不幸的是受的苦难太大,他只当了三年的国王就去世了”。作为当时“有道德感的一批作家”之一,王尔德通过星孩的故事呼吁人们摒弃虚伪,像妓女抹大拉用眼泪为耶稣洗脚一样,洗清自身的罪恶,王尔德用童话作为幌子揭示了当时社会的丑恶与冷酷。
《自私的巨人》篇幅简短,处处充满诗一般的意境,优美动人。花园里春光明媚,鸟语花香,景色秀丽,但巨人却自私地将天真可爱的孩子们拒之门外。于是,春天不再光临这个园子,花儿停止开放,鸟儿也不在这里鸣叫欢唱。孤独的巨人幡然悔悟,敞开大门欢迎孩子们前来游玩。孩子们把春天和笑声重新带来了花园。巨人死的时候,心灵得到了救赎,他满身盖着百花,躺在一棵树下,灵魂得到引领去了天堂。
二、丑陋的玫瑰和虚伪的忠诚
在西方文学作品中,玫瑰是爱情的象征。在王尔德的童话故事中,玫瑰的出现却预示着爱的死亡。《夜莺与玫瑰》中,夜莺与男青年一样把爱情看得比生命宝贵,他为了青年学生,甘愿用自己的鲜血染红玫瑰花帮他去赢得教授女儿的芳心。令我们想不到的是,男青年求爱失败后竞将血染的玫瑰抛弃在车轮之下,惨遭车轮碾压的红玫瑰宣告了夜莺及青年学生各自爱情的终结。《西班牙公主的生日》里,公主将头上美丽的白玫瑰取下抛给台上表演的小矮人。这朵白玫瑰在文中多次出现,白玫瑰给小矮人带来了公主向他示爱的误解,反衬出小矮人的丑陋和可怜。事实上,小矮人只是公主取乐的对象,她抛出的白玫瑰如同给马戏团猴子喂食的香蕉,只是为了让小矮人能更卖力地表演,供人玩乐。白玫瑰的花语是表达纯洁的爱情,而公主抛出的玫瑰却是对爱情的玩弄。美丽的花朵在王尔德的笔下成了冷漠和虚伪的象征,与其美丽的外形和寓意背道而驰。玫瑰不美,人心叵测。
王尔德对资本主义社会中的自私、卑鄙、残暴和愚蠢等丑恶现象的批判颇为尖锐。《忠实的朋友》中,贫穷的花匠小汉斯是一个忠诚无私、助人为乐的人,他有很多朋友,其中“最忠诚的朋友”是一位有钱的磨坊主。磨坊主与小汉斯高谈阔论友谊,总在收获的季节带上他的篮子和口袋前来看望小汉斯。出于“好朋友应该分享一切”,磨坊主临走时总会用小汉斯的果实和鲜花装满他的篮子和口袋。而到了冬天,磨坊主从不去看望小汉斯,因为“别人处于困境的时候,不要去打扰他”。磨坊主还不断地请小汉斯为他干各种活。在一个暴风雨交加的寒冷夜晚,为了给磨坊主生病的儿子请医生,小汉斯在暴雨中陷入了沼泽。这个悲惨的结局,撕破了磨坊主“友谊”的面具,暴露了他的自私、阴险与狠毒。他以“友谊”的名义对小汉斯进行“道德绑架”,他的自私、虚伪与贪婪让人唾弃。王尔德用唯美、忧郁、悲凉的笔调表达了他对于当时社会丑恶和虚伪的批判和对于真诚与善良的赞美,让人们在童话中感悟“忠诚”的真正意义。
三、艺术创作矛盾根源
王尔德在在牛津求学期间便钟爱黑格尔的辩证法和早期希腊哲学家的对立统一思想,并且崇拜中国老庄相反相成的观点。这些思想和王尔德本人的生活经历促成他对艺术和现实间的二元化分。其童话故事充分展现了艺术与生活之间的对立,给人带来了亦真亦幻的唯美体验。王尔德在建造艺术美的乌托邦的同时,也批判了现实生活给人带来的压抑,鞭笞了道德缺失。在王尔德看来,艺术是高于生活的,可以填补生活的杂乱无章和单调乏味,生活中无法感受到的美,艺术都可以满足。唯美主义唯心论认为艺术是远远高于现实生活的超道德的纯美幻想。然而脱离了现实生活,创作就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艺术创作都离不开它所处的时期和创作背景。[3]
王尔德生活的维多利亚时代,正值英国鼎盛强大,资产阶级攫取巨额财富,社会矛盾日益激化。社会主流风气虚伪无耻、道德败坏、奢靡成风。王尔德等一批有良知的作家憎恶这种社会风气,想要用自己反叛的思想打破“世纪末的悲哀”,另一方面,当时的英国,人们又道貌岸然,注重社会行为规范。为了避免招致非议和排斥,王尔德以童话为幌子对现实社会展开批判和揭露。王尔德的童话语浅寓深,通过善恶美丑的对照揭露了当时英国社会中的虚伪道德,带来了积极的社会效应,也显示了王尔德本人的道德取向。
四、结束语
王尔德是一个躲在象牙塔内的唯美主义梦想家,他眼中的现实世界是丑恶的,唯有艺术的美才是真实的。他极力推崇唯美主义,追求真、善、美。在他看来,社会学、逻辑学、哲学等学科都是无用的。他在童话作品中塑造了快乐王子、星孩、少年国王、巨人等形象,他们由自私、冷漠、高傲蜕变成善良、博爱、无私的过程是对于道德的呼吁。王尔德所倡导的“纯艺术论”在他的文学创作中被打破,想超然与现实社会之外,却无法脱离社会和时代,他试图建立一种纯美的世界,转过身却发现自己所立足的还是丑陋的现实。矛盾中体现的艺术美让王尔德的童话作品更具特色,也使王尔德的理论价值有了更大的价值。
参考文献:
[1]王尔德.快乐王子[M].巴金,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7.
[2]李元.唯美主义的浪荡子:解析王尔德的矛盾性与自我塑造[J].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3(5):62-66.
[3]杨霓.从《道连·格雷的画像》看王尔德的文学道德观[J].云南民族大学学报,2007(3):133-135.
责任编辑:之者
中图分类号:I106.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8275(2016)02-0075-02
作者简介:孟祥瑞(1980-),女, 河南开封人,讲师,硕士,研究方向为西方文学。
收稿日期:2016-0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