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话语体系的时代境遇与应对策略
——以人权话语的发展为例

2016-03-15 11:58:33孙清华
关东学刊 2016年2期
关键词:人权话语体系

孙清华

中国话语体系的时代境遇与应对策略
——以人权话语的发展为例

孙清华

国内外的发展形势迫切要求我们努力构建中国话语体系,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声音。中国话语体系的构建需要面对西方文化霸权主义的话语垄断、当代中国人精神世界的调整和构建、我国宣传媒体的影响力和整合力不足等时代困境。从人权话语由回避忌讳到有力回击、由引进话语到内构体系、由宣传软肋到立体媒介的三大转变中,可见中国话语体系争取话语权、提升话语内涵、加强话语传播的应对之策。展望前景,中国话语体系的中华民族特色会更浓厚,创造性和开放性特点会更突出,科学性和规律性色彩会更明显。

中国话语体系;人权话语;话语体系构建

随着我国经济实力的不断提升,在国际舞台上影响力的不断扩大,提高文化软实力的需求也愈发迫切。话语体系的构建则是提高文化软实力的关键所在,话语背后的实质是民族的文化自信和主体性。中国话语体系作为一个充满时代气息的提法,侧重指对外的有声话语。只有掌握了一定的对外话语权,拥有中国特色的话语内容和表达方式,扩大国内外的话语传播能力,才能在文化软实力竞争中掌握主动权,发挥主体性。近年来,党中央对此给予了高度的关注。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的决定》中强调“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和对外话语体系建设”。习近平总书记也多次论述中国话语体系构建的重大意义,指出“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要努力提高国家话语权。要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建设,精心构建对外话语体系,发挥好新兴媒体作用,增强对外话语的创造力、感召力、公信力,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阐释好中国特色。”那么,当前我国话语体系的构建处于怎样的境遇,面对怎样的挑战,又该如何应对?梳理和探讨这些基础性问题将有助于我们在构建中国话语体系时坚持正确的态度,采取有效的措施。我国人权话语的发展是典型、具体的缩影之一,故以此为例,希冀做深入、细化的探讨。

一、中国话语体系的时代境遇:人权话语的三大困境

人权,意指人之为人所应享有的基本权利。它确属于西方的舶来品,并非中华文化土生土长的术语。而且它由国外引进并在国内传播,也非我国主动自发的借鉴和学习所致,却是被动无奈之举。长期以来,西方强国凭借在国际话语体系中的强势地位,将他们普遍公认为美好之物的“人权”作为攻击和遏制中国的有力武器。我国最初所采取的回避态度和现在偶尔存在的乏力状态,除因受西方文化霸权主义影响之外,还同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人精神世界的重构和我国宣传媒介的影响力不足密切相关。人权话语的疲软是一个典例,透过它,我们可以清楚认识到中国话语体系所面对的普遍困境和挑战。

(一)西方文化霸权主义的话语垄断

自冷战结束以来的很长时期,以美国为首的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不仅在经济、军事实力上遥遥领先于发展中国家,还力图通过文化和价值渗透来巩固世界霸权。国际经济秩序中的不平等同样延伸到了文化话语领域。他们凭借这种话语霸权,对发展中国家内部的事务指手画脚,影响着国际舆论的走向。文化霸权亦可视为文化暴力,是西方在后现代时期对第三世界继经济和政治控制之后的新形式。曾任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顾问的布热津斯基在《大失控和大混乱》中写道:“削弱民族国家的主权,增强美国文化作为世界各国‘榜样’的文化和意识形态力量,是美国维持其霸权地位所必须实施的战略。”

由此可见,西方文化霸权主义本身便内含着对发展中国家的偏见和刻板印象。而发展中国家的声音却相对微弱,在国际上得不到应有的重视。这种话语霸权不仅体现在一般事实性的新闻报道中,还渗透到学术话语构建中。萨义德曾在《东方学》中一针见血地指出,“我们可以将东方学描述为通过做出与东方有关的陈述,对有关东方的观点进行权威裁断,对东方进行描述、教授、殖民、统治等方式来处理东方的一种机制:简而言之,将东方学视为西方用以控制、重建和君临东方的一种方式。”*[美]萨义德:《东方学》,王宇根译,北京:北京三联书店,1999年,第5页。

在这样的背景下,当西方媒体最初用“人权”攻击我国时,这个词语一度成为敏感的禁区,我国在国际上并未予以回应。在文化霸权主义的各种表现中,“人权抨击”无疑是最常见、最犀利的。美国试图用“人权”直接否定我国政权的合法性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险恶用心昭然若揭。他们无视自己国家内部尚且存在的种种人权问题,善用双重标准来评判。上世纪末,我国虽然在国际上的话语权已有明显提升,但依然还是不得不面对由西方发达国家主导的话语体系,不得不去应对西方文化霸权主义所带来的话语困境。

(二)当代中国人精神世界的调整和构建

话语体系是外在形式,旨在表达内在思想。中国话语体系所反映出来的是当代中国人的精神世界面貌。精神世界是人的意识活动及其活动的结果,与物质世界相对应,所涉内容广泛,包括能力素质、道德品质和精神境界等三大要素,以及心理、认识、伦理和精神等四大层面。没有精神世界的支撑,话语就找不到自己的归宿和意义,从而缺乏信心、力量和魅力。然而,自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人的精神世界面临着调整和重构的重任。当代中国人的精神世界亟需整合和融通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社会主义文化、世界优秀文明成果的内容,突出中国特色。有学者曾这样分析中国话语权的起点,“在政治意识形态尚不成熟的条件下,积极挖掘并传递中国传统文化的思想精华和价值观”。*刘笑盈:《再论一流媒体与中国的话语权时代》,《现代传播》2010年第2期。在这一时期中,内在精神世界存在的种种缺位或紊乱,势必对中国话语体系产生负面的影响。对此,我们可以从人权话语在国内的境遇中窥见一二。

人权作为世界优秀文明成果,对人类社会的发展具有重要作用,属于精神世界需要吸收和融入的内容。但自西方而来的它,其引进本身就蕴含着极强的文化霸权意味,裹挟着西方发达国家对发展中国家的偏见和歧视。我们自然不应该也不可能照搬西方话语中的人权,而需要从我国实际情况出发,去建构具有中国特色的人权话语。在这个建构的过程中,我们不仅要应对西方文明的冲击,还要处理好人权和我国传统文化中的某些矛盾,并且搭建人权和社会主义建设的桥梁。例如,类似“棒棍底下出孝子”、“孩子不打不成器”的中华传统教育理念对家庭领域的人权话语带来负面压力;对女性贞操和隐私的传统舆论诟病让一些被性侵害的女性难以通过法律渠道维护自己的人权。马克思恩格斯的人权观自然是我们构建人权话语的重要来源和支撑力量,但在新时代下并不充分。马克思恩格斯对自由、平等、民主等人权的论述,多在对资产阶级意识形态虚假性批判的语境中展开,对于社会主义国家保障人权的具体举措却少有涉及。因此,人权话语的构建,必须去应对中国人精神世界内部相关内容的整合问题,去面对当代中国人精神世界调整和构建的大格局。

(三)我国宣传媒体的影响力和整合力不足

话语体系除了包括话语权(谁能说)、话语内容和风格(说什么,怎么说)之外,还涉及话语的传播方式和场合。某种程度上讲,只有话语传播的力度大和效果好,才能保证话语体系的实效性。如果缺乏有力的传播媒介,便很难获得有声的话语权。和西方国家历史悠久的强大媒体机器相比,我国的宣传媒体确实处于弱势地位,无论是传统平面媒体,还是新兴的自媒体,其影响力均无法与西方相抗衡。以美国为例,早在本世纪初它就已经控制了全球75%的电视节目的生产和制作,不少第三世界国家的电视台成了美国电视的转播站;因特网上的中文信息不足万分之一,不受美国等西方发达国家控制的英文信息也不足万分之一。*刘伟胜:《文化霸权概论》,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2002年,第34页。美国CNN已成为全球性的新闻电视节目,在世界绝大部分地区人们可以收听到美国之音的广播。利用这种地位,这些媒体对中国等发展中国家进行报道时,多传播负面事件,且不时有夸大、贬低的做法,混淆视听,影响了中国的国际形象。

而且我国宣传媒体的整合力较差,各种渠道的媒体所传播的信息存在严重的不对称现象。尤其是网络媒体对传统媒体内容的消解,使得两者的力量无法得到有效的互动、整合与合理的分配。主流媒体界定模糊、角色“尴尬”,实际传播效果、社会公信力和受欢迎度难以和其地位相匹配。“当今中国在一定程度上出现了大报‘边缘化’、小报‘伪主流’、新锐媒体‘小众化’‘贵族化’的倾向,而新媒体则是技术和受众都‘有待成长’。”*林晖:《断裂与共识:网络时代的中国主流媒体与主流价值观构建》,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3年,第45页。

二、中国话语体系的回应策略:人权话语的三个转变

面对国内外的种种挑战,我国话语体系的构建必须采取积极的应对策略。现实生活中,我们也确在尝试采取策略,努力发展中国的话语体系。应对的方法千变万化,其本质却不离其宗——化被动为主动,化危机为转机。在应对的过程中,我们的话语底气更足了,彰显出中华民族的文化自信、理论自信;话语风格更有味了,显现出具有中国特色的话语魅力和创造力;话语传播更有力了,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声音。人权话语的三大转变便是这些应对策略的缩影。

(一)从回避忌讳到有力回击:话语权的争取

人权话语的合法化是我国人权话语发展的里程碑,反映了我国从回避忌讳西方话语主导的“人权外交”,到直面诘难、敢于回击的转变。这个转变也反映了我国话语体系开始努力向国际发声,积极争取相应的话语权。20世纪90年代,国际国内形势发生新变化,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进,我国的综合实力不断增强,思想文化受国际影响的趋势日益明显。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我国结束了长期对外国“人权外交”的沉默状态,也改变了人权研究身处禁区的境遇。“为了应对西方敌对势力对我国人权状况的挑战,中央领导人开始号召学者开展人权研究。在中央的倡导和学者的共同努力下,人权研究的禁区被打破,人权研究的范围也超出了原始意图,扩大到对人权理论和实际问题进行全面探讨。”*郭道晖、陶威:《人权禁区是怎样突破的——新中国成立以来法学界重大事件研究(24)》,《法学》1999年第5期。

从对人权话语的回避忌讳到运用人权话语的有力回击,这个化被动为主动的过程,以官方话语为开端,以党和国家的系列文件为标志。其中,以《中国的人权状况》白皮书为重要代表。自1991年国务院发布第一部人权白皮书以来,截至最新发布的《2013年中国人权事业的进展》,我国20多年间已经发布了14部人权白皮书。*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官网“政府白皮书”栏目,http://www.scio.gov.cn/zfbps/index.htm。1997年“尊重和保障人权”写入十五大报告,被明确作为党执政的基本目标。2004年通过宪法修正案,人权首次写入我国的宪法,被法律保障,从执政党的目标和意志上升为国家建设和发展的理念。2007年又写入了中国共产党的章程。伴随着官方话语的回击,民间话语中的学术话语、媒体话语和大众话语纷纷跟进。

在以上转变的基础上,我国在国际上也敢于同美国讨论人权问题,集中表现在针对美国的《年度国别人权报告》展开迅速及时、有力有理的回应。这种对话并非一种纯粹学术意义的探讨,其本质上是一种对文化霸权的有力斗争。美国在每年的2月会发布上一年度的国别人权报告书,点名批评世界上人权状况差的国家,而中国往往是该报告重点攻击的对象之一。例如,今年已是美国第39次发布类似报告,矛头依然直指中国。正文利用148页的篇幅指责中国在处理“权益倡导者、少数民族、宗教自由、互联网管控”等问题时显露弊端,并提及中国存在“滥用权力”和“劳工待遇差”等现象。对此,我国于第二天便发布《2014年美国的人权纪录》,从公民权利、政治权利、经济和社会权利、种族歧视、妇女和儿童权利以及侵犯他国人权6个方面指出美国人权状况更加堪忧。一般由美国发布国别人权报告后,我国随即便会发布美国的人权纪录作为回击,再过一两周发布《中国人权报告》和《中国人权发展书》,对我国人权的进一步发展做出部署。类似这种反击回应的方式已经坚持了10年以上,有效地表达了我国的人权话语,遏制了西方的话语霸权。

由此可见,我国对人权话语从回避忌讳,到直面问题,再到有力回击,这个从消极到积极、从被动到主动的话语权争取过程,恰恰反映了我国话语体系应对西方文化霸权主义的应对之策。首先,扭转心态,直面问题。一味的回避和无视只会加剧话语权不平等的程度,助长文化霸权主义的势头。只有具备文化自信、理论自信,相信自己可以应对负面话题,并且愿意去审视问题,改进缺点,才能不断提高。唯有这样的立场和胸怀,才能摆脱思想的桎梏,去争取话语权。其次,敢于发声,有理有力。争取话语权,并不意味着不讲道理的辩白或批斗。话语的力量除了以硬实力为基础外,还同话语内容的科学性密切相关。我国发布《年度美国人权纪录》时,非常重视论据的科学性和公正性,用以分析的数据材料均来自联合国、美国官方机构的数据以及《纽约时报》、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英国路透社等国外媒体报道。最后,改进自身,回击偏见。尽管美国对我国的人权攻击有夸大、不属实之处,揭露其险恶用心之后,我们在人权问题上并不是裹足不前,而是客观总结人权实况,反思人权保障中存在的疏漏,并且积极规划改进的举措。这种踏踏实实解决问题、干在实处的应对之法,也有效地增强了我国对外发声的力度和信度。

(二)从引进话语到内构体系:话语内涵的提升

话语权是我国话语体系建设的前提,话语体系本身的建构则是基础和关键。人权作为一个外来话语,直至1948年联合国大会发布《世界人权宣言》时,我国才将其翻译过来。对于这样一个西方文化霸权主义色彩浓厚的外来语,自然不可能简单套用。只有构建自己的人权话语体系,才能在这一领域内真正捍卫话语权,有效抵制西方文化的强势渗透和恶意歪曲。自人权话语合法化以来,我国便非常重视人权问题的学术研究,并在学术圈掀起了研究高潮。有关人权的理论、制度和实践等不同领域均得到较快的发展。

具体表现为开展以人权为主题的学术研讨会、出版系列专著、创办学术期刊或开辟人权专栏、建设高校人权研究中心等等。从而创办整合不同学科的力量,加深对人权理论和实践的理解,以正确的态度对待资产阶级人权观,并且更好地掌握马克思主义人权观,努力推动其中国化。例如,1992年6月北京大学曾举行题为“人权问题:中国与世界”的理论研讨会,汇集了法学、政治学、哲学、历史学、国家关系学等多学科的专家学者,对人权问题展开跨学科探讨。又如,徐显明教授主编的《人权研究》年刊从2001年起由山东人民出版社开始出版。2002年中国人权研究会主办的月刊《人权》正式创刊。再如,目前我国已经在北京大学、中国人民大学、复旦大学、吉林大学、武汉大学等十多所高校建立了人权研究中心。中国政法大学还设立了我国第一个人权法学二级学科。在学术界的不断努力下,人权研究不断细化、深化和缜密化,相应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人权话语也在逐渐形成和完善。

例如,以下我国人权话语便从理论上有力回击了西方的人权外交言论:“人权普遍性的原则必须同各国国情相结合”、“人权在本质上是一国内部管辖的事务,坚决反对以人权为借口干涉他国内政”、“享受权利和自由的同时,须尽公民的义务,社会主义法律权利与义务高度统一”、“人权的实现方式和程度受一定社会经济发展水平的制约,不能用同一标准评价各国的人权状况”等等。与学术研究相伴,民间大众话语对于人权的重视溢于言表,在电视剧、电影中常见其身影。

由此可见,话语内涵的提升是构建中国话语体系的重中之重。从人权话语体系建构的应对之策来看,中国话语体系建构的基础是官方话语,核心是学术话语,而落脚点还在于学术话语的大众化、本土化。结合当前我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实际来看,中国话语体系构建的根本任务是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反映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理论成果。“中国化、中国道路、中国话语体系应当是一个三维构架,相互支撑,整体协调。”*郭建宁:《打造与中国道路相适应的话语体系》,《学术前沿》2012年第9期。因此,深化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中国道路研究是提升中国话语体系内涵的关键所在。在这个过程中又必须要处理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西方优秀文明成果、马克思主义的关系。只有使党的指导思想保持活力,与时俱进,才能坚定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和制度自信,从而在国际舞台上加强话语的底气,提高话语的科学性。

(三)从宣传软肋到立体媒介:话语传播的加强

一个话语体系的影响力不仅仅和话语权、话语内涵相关,还深受话语传播力的影响。话语只有被广泛宣传和传播,才能有被人接受和认可的机会。人权话语,在国内经历过文革时期的“大批判”,改革开放后的“短暂沉默”及“大宣传”热潮。我国的人权宣传具有较突出的教育色彩,和法制教育紧密结合,起到了加强广大人民群众法律意识的重要作用。最初,我国人权教育侧重马克思主义人权观的传播,旨在揭露西方文化霸权主义的真面目,引导人们正确认识国际势力对我国人权的攻击态势。关于人权教育的文章最早见于1996年,代表性的文章有《加强对青年学生马克思主义人权教育》《用马克思主义观点认识和评价人权——谈对高校学生加强马克思主义人权观的教育问题》。后来,人权宣传和教育深入到法律视角,开始着力于我国人权内容和实践情况的报道。相应的宣传教育形式也愈来愈多元化、立体化,传统的主流媒体发挥着主导性作用。1998年中央人民广播电视台举办“话说人权”节目,2003年中国人权研究会和人民画报社联合推出了针对普通群众的大型画册《中国人权》,2006年举办了第一个大型“中国人权展”,每年的12月4日是我国宪法日,12月10日为世界人权日,借此机会我国法制宣传机构都会安排各种人权知识普及的活动。此外,还拍摄人权影片、专题片和纪律片,如《中国人权访谈录》,大力报道相关的人权事件并特邀法律专家分析解读,如孙志刚事件、佘祥林杀妻案、呼格吉勒图案等等。近年来重视网络人权宣传的建设,包括提供在线人权知识平台,如“中国人权网”、“人权网”等等。

人权话语国内传播力的加强,使“人权”不再是谈虎色变的资产阶级专利,而是每个中国公民都愿意去了解的有益常识。在国际上,我国人权话语的宣传和传播力也有一定提高。我国参加并认真践履国际上的人权公约已超过20项,如《残疾人权利公约》《儿童权利公约》《消除一切形式种族歧视国际公约》等等。对外人权宣传的人物也由精英人物逐渐转向普通人物,如2011年5月13日在瑞士首都伯尔尼万国邮联经营理事会年会上,播放了一部反映普通邮递员工作状态的电视片,生动讲述了藏族姑娘尼玛拉木的故事。该片迅速吸引了各国与会者的目光,现场的50张光盘供不应求,后我国同意将该电视片放到邮联网站上,供各国邮政下载。*董学士:《增强人权宣传,推进国家软实力建设》,《人权》2012年第1期。

同人权话语的传播一样,中国话语体系的实际影响与话语的宣传媒介密切相关。“中国话语体系建构不是一个自我命名、自我确认就能实现的工程,而是一种需要广泛传播,被广泛理解和吸收,在实践中检验和兑现的理论系统。”*张传民:《文化自觉、理论自觉与中国话语体系的建构》,《山东社会科学》2012年第10期。尽管我国的宣传媒介较之改革开放初期已有巨大的进步,媒介的影响力也有较大提升,但仍然有较大的发展空间。官方主流媒体需要进一步“亲民化”、“大众化”,从而扩大自身在普通民众心中的感染力。新兴的网络媒体则需进一步规范化,在发扬其高时效、便捷性、互动性、辐射面广等优势之余,还应尽力控制网络暴力和虚假信息。我们需要留意到一些“网络水军”利用网络传播的优势,诋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正在试图颠覆和消解我国的话语体系。如同习近平总书记的重要指示,“着力打造一批形态多样、手段先进、具有竞争力的新型主流媒体,建成几家拥有强大实力和传播力、公信力、影响力的新型媒体集团,形成立体多样、融合发展的现代传播体系。”*张传民:《文化自觉、理论自觉与中国话语体系的建构》,《山东社会科学》2012年第10期。具体到我国当前的实际,中国话语体系的传播正在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培育和践行为契机,将主流意识形态的官方话语和学术话语转化为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大众话语,并且和国际上关于人权的相关话语相对接,对外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三、对中国话语体系建构的反思与展望:人权话语的历史进路

从我国人权话语所面临的挑战和三大转变中,可以感受到我国话语体系建构的时代境遇和应对之策。面对西方文化霸权主义的威胁和挑战,我国要有文化自觉和理论自信,敢于回击,善于发声,争取话语权;面对社会转型时期中国人精神世界调整和建构的现实,我国话语体系建构要处理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世界优秀文明成果和马克思主义的关系,提升话语的内涵,提高中国话语体系的科学性;面对我国宣传媒体影响力尚弱、整合力差等问题,要继续推进宣传媒体的建设,协调好主流媒体和网络新媒体的关系,挖掘和发扬各类媒体的积极力量,从而提高中国话语的传播力。以上关乎中国话语权、话语体系内涵和话语体系传播的现实反思对于继续推进当前我国话语体系建设的实践仍然重要。与此同时,我们也可以根据当前党中央针对话语体系的最新精神和目前已有的学术研究成果,对我国人权话语的发展乃至未来我国话语体系的建构做出一些展望。

首先,中国对外话语体系的中国味道会愈加浓厚,中华民族特色会愈加明显。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领导集体提倡中华文明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并且他们身体力行,善于引经用典。尤其在国际重要场合,习近平作为国家形象代言人能借助传统文化的魅力,提出有创见性的说法。被外媒称为“习式风格”,已然在国际上对中国话语体系的传播产生了重要的积极影响。例如,2012年习近平主席任职不久,在中外记者见面会上发表讲话中说道:“与人民心心相印、与人民同甘共苦、与人民团结奋斗,夙夜在公,勤勉工作,努力向历史、向人民交一份合格的答卷。”以朴实的、有中国味道的话语向世界人民表达了自己为人民服务的决心。在中法建交五十周年纪念大会上发表讲话时,他引用了《中庸》中的“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一语,巧妙阐释了中国梦和法国梦的联系性,表达了对两国和平共处、互相促进的期待。

其次,中国话语体系的创造性和开放性特点会更加突出,更有活力。处于深化改革的时代,我们非常重视对世界先进文明的吸收,对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并坚持不懈地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和大众化。这些都是确保中国话语体系保持活力的根本之策。党中央有关提高中国对外话语体系魅力的决心也非常坚定,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传播中国声音的重要性。“要精心做好对外宣传工作,创新对外宣传方式,着力打造融通中外的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述,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习近平:《共同为改革想招 一起为改革发力》,《人民日报》2014年8月19日。他希望广大海外华侨华人同胞“继续弘扬中华文化,不仅自己要从中汲取精神力量,而且要积极推动中外文明交流互鉴,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促进中外民众相互了解,为实现中国梦营造良好环境!”*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年,第64页。

最后,中国话语体系构建的科学性和规律性色彩会更明显。虽然自2000年以来,已有学者陆续关注中国话语体系的构建问题,但直至近两年才真正进入研究的火热期。从当前已发表的文献情况和全国各级别马克思主义学术研讨会的主题来看,中国话语体系的研究之潮刚刚拉开帷幕,作为学术热点,在接下来的几年会陆续有更深入更细化的探讨。学术研究力度的加强无疑会有助于中国话语体系构建的科学性和规律性。我国话语体系构建的基本价值立场和方向一直非常明确,在此基础上,只有进一步提高其构建的科学性才能更好地发挥中国话语体系的功能。例如,会更加重视中国话语体系的全面性构建,无论是对外话语的传播,还是对内话语的宣传,无论是官方话语,还是学术话语和大众话语,都会得到相应的发展,互相促进。又如,对传播媒介的建设、话语内涵及其构建本身的规律性探讨会更加充分。

北京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心重点项目“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当代中国人精神世界的构建研究”(2015010079)。

孙清华(1990—),女,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北京 1008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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