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欢乐之家》的二元对立看莉莉·巴特的女性意识觉醒

2016-03-15 09:52
河南牧业经济学院学报 2016年3期
关键词:莉莉男权意识

卢 静

〔河南牧业经济学院外语系,河南郑州450045〕

从《欢乐之家》的二元对立看莉莉·巴特的女性意识觉醒

卢 静

〔河南牧业经济学院外语系,河南郑州450045〕

伊迪丝·华顿长篇小说《欢乐之家》女主人公莉莉·巴特复杂的“个人分裂”是由男女二元对立的社会和女性的从属地位所造成的女性的异化,莉莉·巴特与男女二元对立为特征的男权社会进行反抗的过程,其实是其潜意识中的自我不断被唤醒和主体自我建构的过程,直至最终实现女性意识层面的升华。

莉莉·巴特;女性;意识觉醒;二元对立

《欢乐之家》是美国著名女作家伊迪丝·华顿的成名作,小说叙述了年轻漂亮的女主人公莉莉·巴特(以下简称“莉莉”)被上流社会排挤而自杀的悲剧故事,讽刺、谴责了19世纪末纽约上流社会虚伪的道德观对女性的摧残。小说面世以来,评论界便从自然主义、形式主义、结构主义、女权主义等多种角度对其内容和人物尤其是莉莉这一典型形象进行了解读。布莱克·内维斯(Blake Nevius)从自然主义角度,分析莉莉的悲剧是由其家庭遗传、社会环境和特定时代等诸多因素交互作用造成的。英国女权主义者艾琳·肖沃特(Elaine Showalter)认为莉莉的自杀身亡反映了女性意识的觉醒,她认识到但无法接受自己的社会地位。通过自然主义观点和女性意识的结合,华顿表达了人的命运尤其是女性命运在强大的自然“悲观的决定论”面前的渺小,突出了女性意识的觉醒。在商品化的资产阶级社会中,莉莉这一形象既是男权社会的产物,也是二元对立社会的牺牲品。她从自我迷失到觉醒,直至最后以死抗争,表现出越来越强烈的女性意识的觉醒。

一、二元对立社会中女性的异化地位

西方哲学的二元论的哲学观从苏格拉底和柏拉图开始,到卢梭、洛克,再到康德、黑格尔、叔本华。在这些哲学家看来,精神与肉体、男人与女人、理性与感性、社会与自然等世界万物都是相互对立的。两个相反相对的事物或一个事物相反相对的两个方面是相互矛盾和相互对立的,造成了“非此即彼”、“势不两立”、“水火不容”的矛盾对立格局。

1.二元对立决定了在男权社会中女性始终扮演着身体的角色

莉莉的美貌不同凡响,是一个对男人极具诱惑力的尤物:她有着一头“秀发”、“浓密又整齐的黑睫毛”、“娇嫩白皙”的肌肤、“象牙玉手”。19世纪,美国上层阶级充斥着“对于外在美貌近乎狂热的膜拜情绪”,女性的美貌可以为“幸福”婚姻增加筹码,所以,万千女性千方百计地涂脂抹粉、梳妆打扮以赢得男人的青睐。为了维护这件“物品”的观赏性,莉莉炫耀式的消费——她花费大量时间和金钱用来打牌,耗费巨资购买衣服和首饰——但这样的消费方式已经远远超出她的经济实力。这时的莉莉作为本体已经被异化为客体,成为一件有形的物品或用以交换的商品。

2.二元对立社会中女性本体被异化为客体

当女性的内涵被置换为价值客体,女性便不得不接受自己作为一件物品的命运,成为依附男人的客体。年轻贵族帕西(Percy)一直仰慕慕莉莉的美貌,认为莉莉同他的珍贵的美国史料“Americana”一样,可以作为一件私人物品加以收藏。而犹太裔新贵罗西德(Rosedale)则看中莉莉身上潜在的商品价值,认为只要加以合理挖掘,就可以为己所用,使自己陡然增值,有一个漂亮女人作为妻子,替自己挥霍炫富,以便自己早日进入上层社会。格斯·雷诺(Gus Trenor)则把莉莉当做一件性的诱惑物,借口为她投资,给她大量金钱,由着她挥霍,其实是垂涎、觊觎她的美貌。

3.二元对立决定了女性的婚姻价值观

女性对男性的依附决定了婚姻是女人存在的全部意义。莉莉自幼接受的所有教育都是为了完成婚姻的使命,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生存能力。“她早已变成造就她的那个文明时代的牺牲品。她那宝石手镯恰似把她和命运锁在一起的手铐。”父亲破产,家道败落,母亲则更是把她的美貌看出一件无所不能的物品,一件能置换财富的物品。母亲不甘心贫穷的命运,用恶狠狠的口吻对莉莉说:“你必须把家产弄回来——统统弄回来,就用你的脸蛋!”莉莉的身体更像是母亲的私有财产,她小心翼翼地把女儿美丽的容貌守护起来,时刻准备着用女儿的婚姻换回她心目中的财富:“选择良偶的重要性,莉莉早已深深地铭刻在心。”

二、二元对立社会中女性的“他者”地位

男权社会中,男人视女人为“他者”,这样,女人便失去了主体地位和主体意识,失去了实现自身价值的可能,成为了相对于男性的“第二性”。

《欢乐之家》中,男女的二元对立决定了莉莉扮演了一个“他者”或“第二性”的角色。她美丽,聪慧,有着优雅的气质和旺盛的生命力,富有女性的热情和魅力,但她无法改变其花瓶、玩偶、他者的身份。“在父系文化的歧视下,女性被隔绝于社会,所有的社会出路几乎都被堵死,只剩下依附一个有权势男人一条‘捷径’了。”[1]67在男权社会中,莉莉表现了对男人的经济和婚姻的双重附属性和依赖性。从小过惯了奢华的生活,没有任何收入的莉莉,既需要通过嫁给一个有钱男人,来改变自己的经济状况,又需要找一个“定义”自己的男人,通过婚姻达到“他者”的意义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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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在二元对立的社会夹缝中生存的女性

二元对立社会中作为已经“异化”为“他者”或“第二性”的莉莉,并不甘心屈从于这种社会定位。在二元对立社会夹缝中生存挣扎的莉莉,从自我迷失,到逐渐觉醒,直至最后以死抗争,表现出越来越强烈的女性意识的觉醒和对现实社会的不满甚至仇恨。

1.初步的自我觉醒

道德标准的挑剔决定了莉莉一方面希望嫁给一个富人,另一方面却“看不起自己追求的东西”。每一次眼看婚姻就要成功时,她又迅速逃离。当遇到赛尔登时,莉莉立刻对他的“精神共和国”着了迷:

但是莉莉尽管表现和赛尔登一样平静,却因无数念头一同涌现而心潮澎湃。这时她的身体已经分成两半,一半在自由而欢乐地深呼吸,另一个却在昏暗的牢房里因缺乏氧气而苟延残喘。但喘气声逐渐减弱,或许前者对这喘气声不再予以注意,也或许是地平线扩展了,空气清新了,那自由的一半为要在空气中翱翔而抖动起双翼。

在这段描述中,莉莉体内有两个“自我”存在,一个是被肉体所拖累的“自我”,如同一头“笨重的熊”(美国杰出犹太诗人和评论家德尔莫·施瓦茨的比喻)[1]4,它将自己看作一个自私、不诚实、失去理智、迷乱而又惧怕现实的家伙;另一个是真正的、宽容、有同情心而又安详宁静的精神的“自我”。在肉体与精神的对抗中,莉莉的精神“自我”占了上风,她否认自己被物化的女性地位,厌恶虚伪的婚姻,天平倾向了赛尔登。莉莉从自我意识的茫然无知到为自己做主,实现了女性意识的初步觉醒。

2.进一步的自我觉悟

在男权社会中,男人有一套自己的择偶标准。尽管莉莉费尽心机,但是赛尔登总是若隐若现,时常做出一副“客观而愉快的欣赏上流社会闹剧的桀骜不驯”的姿态,当莉莉真正需要帮助时,他总是表现得很无能;当帕西就要被莉莉所俘获时,无意中却听到莉莉赌博的事情,就急忙收拾好行囊跑了;当莉莉在社交圈很风光的时候,罗西德想方设法与她打交道,当莉莉的名声日落西山时,罗西德却冷血地拒绝同她结婚。

在男权社会中,女性的本质被男权文化扭曲着,男权文化是迫害莉莉的帮凶。朱迪(Judy)把莉莉当秘书来使唤,只是看重她的社交才能。新贵玛蒂·戈梅尔(Mattie Gormer)和“从西部来”的哈齐太太(Hatch)暂时和她交往,只是把她作为进入上流社会的跳板。伯莎(Bertha)更是利用莉莉做掩护,以便同别的男人幽会,在奸情败露时,诬陷莉莉以自保。正如波伏娃所说:“在今日女人虽然不是男人的奴隶,却永远是男人的依赖者,这两个不同性别的人类从来没有平等共享过这个世界。”[2]23

男权社会中莉莉难以把握自己的命运。雷诺佯装替莉莉投资,其实是垂涎她的姿色。对投资一窍不通的莉莉,对此毫无知觉,经常接受雷诺说是投资赚的钱来挥霍。直到雷诺对莉莉诱奸不成,莉莉才意识到事情的真相:

“不能想——现在不能想,”她把头倚在车窗上,呜咽着说道。对自己来说她似乎已变成一个陌生人,或不如说身体里装着两个自己,一个是她所熟悉的,另一个是令人憎恶、戴着镣铐的囚徒。……昨天和今天之间出现了一条鸿沟:昨天以前,一切都是简单、自然、充满阳光——而现在她孤独一人置身于黑暗、污垢。孤独一人!

如果说先前莉莉的自我觉醒都是潜意识的,然而这次的事件使她清醒地意识到身体里的两个自己在斗争,明白了那个以前“令人憎恶、戴着镣铐”的自我是社会的原因造成的。

自此,莉莉找到了阻碍自己精神自由的真正原因,男权社会才是女性遭受迫害的源头,这也标志着莉莉女性意识的进一步觉悟。

3.最后的自我觉醒

当莉莉背负着“接受男人津贴”和“勾引有妇之夫”的双重罪名,被驱逐出上层社会之后,她尝试到制帽厂工作,独立谋生。但是作为“他者”,她在工厂的工作无法正常进行。周围的人经常拿伯莎写给赛尔登的情书来要挟莉莉,说只要莉莉承认情书中的事实,她就可以重返“欢乐之家”,莉莉断然拒绝了。她将情书付之一炬,毅然决然,宁愿选择一死,也不愿与这个肮脏的社会同流合污。临死前,她用姑妈留给她的遗产偿清了所有的债务。

女人的构建主体性是要付出代价的。波伏娃说过,“若是女人达到了反抗的终点,那么只有一条出路还在向她开放——这就是自杀。”[3]678死亡是叛逆的莉莉在男权社会中的必然结局。而莉莉正是在对死亡的选择中,改变了他者的地位,获得了人格的独立,恢复了自我的主体性,真正实现了女性意识的觉醒。

四、结尾

当“欢乐之家”的其他人都在浑浑噩噩地生活时,莉莉脱颖而出,华顿从道德角度重申了女性的觉醒,使得莉莉的悲剧性结局融入了崇高。受到华顿所生活的时代的局限,莉莉无法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新女性;华顿的伟大之处在于,她塑造了莉莉·巴特这一典型形象,莉莉用死来反抗男人统治的二元社会,虽然她的声音还很微弱,但却代表着女性意识的觉醒。《欢乐之家》的女性主义思想也为以后女性的真正觉醒和女性运动的发展起到了引领和借鉴作用。

[1](加)奈奥米·R·高登伯格.身体的复活——女性主义、宗教与精神分析[M].李静,高翔,译.北京:民族出版社,2008.

[2]林树明.多维视野中的女性主义文学批评[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

[3](法)西蒙娜·德·波伏娃.第二性[M].陶铁柱,译.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1998.

(责任编辑:张明海)

10.3969/j.issn.2096-2452.2016.03.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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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6-2452(2016)03-0062-03

2016-04-16

卢静(1982-),女,河南新乡人,河南牧业经济学院外语系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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