Б.А. Серебренников
乌拉尔诸语言*
Б.А. Серебренников
乌拉尔诸语言(Уральские языки)是一个在发生学上有联系的庞大语言联合体,包括两个语系——芬兰―乌戈尔语系和萨莫迪(旧称萨莫耶德)语系(一些学者视其为乌拉尔诸语言发生学共同体中的一个语族)。在语言学文献中,“乌拉尔诸语言”这一名称出现的时间相对较晚。E.N. 塞泰莱在《芬兰―乌戈尔诸语言和萨莫迪诸语言的亲属关系问题》(1915)一文中证明,曾经被认为是非亲属语言的芬兰―乌戈尔语和萨莫迪语之间存在着亲属关系。人们还发现,两者的词根、语法构形成分系统和音素的规律性对应成分具有相似性。于是,人们曾得出结论:芬兰―乌戈尔诸语言和萨莫迪诸语言起源于同一祖语,或可称为乌拉尔基础语。然而,“乌拉尔诸语言”这一新名称的出现实际上并没有使对芬兰―乌戈尔诸语言进行各自单独研究和描写的可能性丧失,“芬兰―乌戈尔学”作为研究芬兰―乌戈尔诸语言的语言学部门名称,依然继续与内涵更广的术语“乌拉尔学”并存。
乌拉尔诸语言从北到南分布区域相当广阔:从挪威北部到泰梅尔半岛,南抵南斯拉夫、匈牙利和莫尔多瓦共和国北部疆域。芬兰―乌戈尔各民族的一些零星居住点还分布在西伯利亚、伏尔加河下游和高加索地区。地名和水体名称表明,芬兰―乌戈尔和萨莫迪各民族过去居住的地域更加宽广。卡累利阿人生活在北德维纳河以东地区,科米人生活在北德维纳河地区,对维普斯人过去在梅津河流域的居住遗迹已研究得非常清楚。莫尔多瓦人从前生活于现在的高尔基州、梁赞州和奔萨州的大片区域,曼西人(沃古尔人)的祖先曾居住于伯朝拉河流域以及维切格达河地区。萨莫迪诸民族曾在萨彦岭居住。
乌拉尔各民族的发祥地在哪,是一个有争议的问题。根据最新研究成果,公元前第五千年到公元前第三千年,乌拉尔人的发祥地在西西伯利亚北部,位于鄂毕河下游与乌拉尔山脉之间。那时这一地域的特点是气候条件适宜。乌拉尔语言共同体解体之后,芬兰―乌戈尔一支向西迁移,约公元前第三千年时,该支的分布区域为伯朝拉河、卡马河流域和乌拉尔以西地区。根据P. 哈伊杜的观点,芬兰―乌戈尔人的发源地位于乌拉尔人发源地的南部和西部(乌拉尔山脉以西)地区。关于现有古代芬兰―乌戈尔诸语言共同体的分类问题存在许多争议,例如,认为存在芬兰―彼尔姆诸语言共同体的推测是错误的,对古代曾存在芬兰―伏尔加语言共同体假设的证明也尚不充分。
现代芬兰―乌戈尔诸语言的谱系分类中明确下列语族:(1)波罗的―芬兰语族——芬兰语、伊若尔语、卡累利阿语和维普斯语,它们构成北部语支;爱沙尼亚语、沃德语和利夫语,它们构成南部语支;(2)伏尔加语族——马里语(包括草地、东部、西北部和山区等地域方言)和莫尔多瓦诸语言(埃尔齐亚语和莫克沙语);(3)彼尔姆语族——乌德穆尔特语、科米—济梁语和科米—彼尔米亚克语(或译科米—彼尔姆语);(4)乌戈尔语族——汉提语、曼西语以及匈牙利语;(5)萨阿米语族——萨阿米语,分为两种地域方言(西部方言和东部方言)。
有些学者提出一种假设,认为现今已经消亡的梅里亚语、穆罗姆语和梅谢拉语也属于芬兰―乌戈尔诸语言。
萨莫迪诸语言传统上区分为两个语族或语支:北部语族或语支——涅涅茨语、恩加纳桑语和埃涅茨语;南部语族或语支——塞尔库普语和卡马辛语(不久前消亡)。有些研究者认为,南部语族的各个语言都是乌拉尔诸语言的独立语族。卡马辛语是目前已消亡的萨彦―萨莫迪次语支的语言之一,后者还包括科伊巴尔语、马托里语(莫托尔语)、索约特语和泰加语。关于这些语言和民族的存在,人们是从18世纪、部分从19世纪的记事文献中获知的。萨彦―萨莫迪诸语言之所以消亡,是由于它们的使用者改用各种突厥语言或俄语的缘故。
在类型学方面,乌拉尔诸语言之间极不相同,以致难以提出某种统一的乌拉尔语言类型。乌拉尔原始语在这方面或有比较相同的特点。乌拉尔诸语言分散在辽阔的地域,互相长期隔离,又受到其他各民族语言某种程度的影响,这些因素是它们在不同语言层面上产生巨大类型学差异的原因。彼尔姆诸语言、鄂毕―乌戈尔诸语言、莫尔多瓦诸语言和马里诸语言属黏着语,波罗的海沿岸―芬兰诸语言和萨莫迪诸语言则具有明显的屈折成分。
辅音音位的数量在标准彼尔姆诸语言中达到26个,而在芬兰语中仅有13个。芬兰语的辅音音位数量因各种原因较之乌拉尔原始语减少许多。乌拉尔诸语言的重音性质各有特点。一些语言的重音落在第一个音节上(如在波罗的海沿岸―芬兰诸语言中);另一些语言的重音位置不固定(如马里语草地方言、涅涅茨语和科米―彼尔米亚克语(科米―彼尔姆语));在乌德穆尔特语中,除少数例外情况,重音都落在词的最后一个音节上。有些乌拉尔语保留着元音和谐(如芬兰语;在彼尔姆诸语言和马里语草地方言中,元音和谐完全消失)。
匈牙利语有二十多个格,而汉提语的鄂毕河中游地域方言则仅有3个。在许多乌拉尔语中,否定是由否定动词的形式来表达的,但在爱沙尼亚语和乌戈尔语中,这一现象消失了。除拥有3元的过去时系统(简单过去时、完成时和过去完成时的语言外,还可见到只有一种过去时的语言和方言。甚至类型学上相同的特征常常也可能有不同的起源,如萨莫迪诸语言、鄂毕―乌戈尔诸语言和莫尔多瓦诸语言中的客体变位形式。
乌拉尔诸语言句法领域的差异十分明显。波罗的海沿岸―芬兰诸语言、萨阿米语和莫尔多瓦诸语言的句法和印欧诸语言相似,而萨莫迪诸语言和鄂毕―乌戈尔诸语言的句法(一定程度上还包括乌德穆尔特语和马里语)则可称之为突厥―蒙古语类型的句法。
有些乌拉尔语在长期历史发展过程中受到其他民族语言的影响,这些民族语言在它们的词汇中留下明显的痕迹,多多少少也对它们的语法结构造成影响。
乌拉尔诸语言没有古文字遗存。学术界拥有个别一些语言的时间相对晚期的文字遗存。匈牙利语最早的一份古文献约产生于公元1200年,诺夫哥罗德出土的桦树皮文献用卡累利阿语书写有两段简短文字,产生时间确定为13世纪初,首批古科米语文字遗存书写于14世纪,最古老的芬兰语和爱沙尼亚语文献可追溯至16世纪,其他芬兰―乌戈尔民族的书面文献产生于17世纪末至18世纪初。现代乌拉尔各民族的文字发展状况很不均衡。具有悠久文字传统的语言(匈牙利语、芬兰语和爱沙尼亚语)和语言文字发展程度较差的语言(涅涅茨语、汉提语和曼西语),没有文字或正在制订文字的语言(沃德语、维普斯语等)并存。
(译者:惠秀梅;审校:许高渝、张家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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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俄罗斯《语言学大百科词典》翻译工程”(11&ZD131)的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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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0100(2016)05-0017-2
10.16263/j.cnki.23-1071/h.2016.05.008
定稿日期:2016-08-15
【责任编辑谢 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