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 可[山西省文化厅文化政策研究中心, 太原 030001]
杜甫眼中的李白
⊙侯可[山西省文化厅文化政策研究中心, 太原030001]
本文主要通过分析不同时期杜甫题赠或怀念李白的诗作,探讨杜甫对李白的认识,认为杜甫对李白的认识有一个随着杜甫为人与为诗逐渐成熟而不断发展、逐步提升、走向成熟的过程,一个由“谪仙”、好友到“诗仙”和诗友,再到知己、伟大的诗人、爱国者和悲剧人物的过程。
杜甫李白认识过程逐步成熟
杜甫与李白可谓中国诗歌史上的双子星座,是中国诗歌史上两座并峙的高峰,二人交相辉映,光照千秋。杜甫当世英才,诗歌兼备众体,是人能的极致;李白天才放逸,诗歌自成一体,是天授的奇才。杜甫同李白之间的深厚友谊正是在诗歌上结下的。当年洛阳初次相逢,两位诗坛泰斗一见如故,同饮同醉,携手同游,度过了一段彼此难忘的日子,成为千古佳话。在几十年的时间里,杜甫用几十首诗赞美李白,怀念李白,让我们对杜甫眼中李白的形象有了一个深层次的认识。
我们大都熟悉杜甫盛赞李白的名篇《春日忆李白》。杜甫做成都节度使严武的幕客时,生活相对安定。与李白阔别的十多年里,每每想起与李白相处的日子,想起曾经那一段令人难忘的美好时光,杜甫总是感慨良多,十分怀念。正值仲春时节,蓉城景色秀美,李白若能来此同游,那该是何等美事!一代豪放的诗仙,在这兵荒马乱的动荡年代,将栖息于何处?想到这里,杜甫不禁提笔做诗,写下了:“白也诗无敌,飘然思不群。清新庾开府,俊逸鲍参军。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何时一樽酒,重与细论文?”在杜甫的眼中,庾信的诗清新而不俊逸,鲍照的诗俊逸而不清新,李白的诗则兼而有之,其清新俊逸之风实在是无人可以匹敌的。但是否少陵先生一见到“谪仙人”就于之此般印象呢?当然不是。可以说,李杜两位大诗人初次见面和相处时都未能真正地认识对方。杜甫直到与太白分别后老也见不到了,随着生活阅历的不断丰富,生活经验的不断累积,诗艺的不断提高,才一步步认清太白并为之倾倒的,太白则自始至终未能认识老杜(本文暂不讨论这一点)。一言以蔽之,杜甫对李白的认识有一个随着杜甫为人与为诗逐渐成熟而不断发展、逐步提升、走向成熟的过程。
对于杜甫的这一认识发展过程,本文主要围绕杜甫题赠或怀念李白的诗作①展开讨论。宋人洪迈《容斋随笔》②说:“李太白、杜子美,在布衣时同游梁、宋,为诗酒会心之友。以杜集考之,其称太白及怀赠之作,凡十四五篇。”今考少陵全集,其“称太白及怀赠之作”(大体上相当于题赠或怀念李白之作)大约有:《赠李白》二篇、《与李十二白同寻范十隐居》、《冬日有怀李白》、《春日忆李白》、《送孔巢父谢病归游江东兼呈李白》、《饮中八仙歌》、《梦李白二首》、《天末怀李白》、《寄李十二白二十韵》、《不见》、《昔游》、《遣怀》,凡十四篇③,未可知于洪氏所称何如。此十四篇大体可划归四个时期:第一个时期——相处而未相识期(前三首);第二个时期——别后反省期(《冬日有怀李白》至《饮中八仙歌》四首);第三个时期——担忧苦思期(《梦李白二首》至《不见》五首);第四个时期——归于平静期(末二首)。我们若在第一个时期往前追溯,还可以有一个时期,但材料几乎没有,亦无须深究。下面,我们试着分析一下杜甫在这四个不同时期对李白的相应看法。
相处而未相识期。这是一段“知道的一成,不知道的九成”④却为后人所津津乐道的历史。唐玄宗天宝元年,李太白奉召入京,备受礼遇,供奉翰林。“无奈宫中妒杀人”,天宝三载,李白被谮,“赐金放还”。诗人自梁园东下,在东都洛阳与杜甫邂逅,两位巨星顿生情谊,定交而游,稍后又遇到高适,于是三人同游梁、宋,成就了中国文学史上的一段佳话。其时大概在三五月间,正是风和日丽、莺歌燕舞、山花烂漫的好时节。三位诗人山水登临,名胜怀古,寻访迎送,诗酒歌赋,谈笑风生,好不乐哉!我们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想象力天马行空地去同游。但这短暂的交游该是远未尽兴,于是二人约定来年再携手同游齐鲁。杜甫此间所作的一首《赠李白》中就说:“亦有梁宋游,方期拾瑶草。”果然,天宝四载,子美再游齐鲁,秋后至于州。当时太白已归东鲁,子美就去找他,于北海太守李邕的宴席上终于相逢,于是谪仙就带着杜二四处游赏,八方寻访。其间大概常常去拜访一位姓范、在家排行第十的隐士,一起谈仙论道。子美十分荣幸地记下了与谪仙的这段亲密友谊——“余亦东蒙客,怜君如弟兄。醉眠秋共被,携手日同行。”(《与李十二白同寻范十隐居》)这俨然是一对相知已久的老朋友了!我们今天也深深地为两位大师的那段快意时光感到高兴。但快意的日子总是短暂易逝的,往往一闪而过。终于,子美和太白在鲁郡东石门外道别了。子美从洛阳往西再入长安求取功名,太白则由鲁郡南下再游吴越,在游历中宣泄愤懑,寻求解脱。谁能知道这一别竟是永别,再也无缘相见呢?相见时难别亦难!同铺而睡的弟兄两个离别时的情形,我们也可以纵情去描画了。其时,二子依依惜别,相互唱和,子美又作了一篇《赠李白》,李白也作了一首《鲁郡东石门送杜二甫》⑤。面对这不到半年的相处所产生的弟兄般亲密的情谊,我们却说二人未相识,合理吗?
当然是合理的,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不仅当时的杜少陵未能真正认识李太白,而且当今也还有所谓的研究者未能认识李太白。有人出过一本书,叫作《大唐第一古惑仔李白实录》。按照该书的逻辑,李白简直就是唐王朝的陈浩南,杜甫就是崇拜追随李氏的一个小混混。简直是哗众取宠,亵渎诗仙、诗圣!杜甫此时未能认识李白,这一点,闻一多先生在《杜甫》一文中已说得十分清楚。笔者作这篇文章,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受了先生的启发。他说:“有一件事我们却拿得稳,是可靠的,子美初见太白所得的印象,和当时一般人得的,正相吻合。司马子微一见他,称他‘有仙风道骨,可与神游八极之表’;贺知章一见,便呼他作‘天上谪仙人’,子美集中第一首《赠李白》诗,满纸都是企羡登真度此的话,假定那是第一次的邂逅,第一次的赠诗,那么,当时子美眼中的李十二,不过一个神采趣味与常人不同,有‘仙风道骨’的人,一个可与‘方期拾瑶草’的侣伴,诗人的李白没有在他脑中镌上什么印象。”谈到杜二未能认识李十二的原因,闻一多先生说是“诗人的李白被仙人的李白掩盖了”,而杜少陵这个儒生也一度萌生了出世的观念。
闻一多先生的观点,笔者大体是认同的。但笔者以为杜甫未能认识李白,两个人未能真正相识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比如二人的性格、二人交游的对象、当时的世风与文风、二人相处的时日等。其中最最关键的是,造化弄人,也许是由于二人当时类似的遭际——李氏刚刚被排挤出长安,杜氏则是科场失利,在那段“脱身事幽讨”之后任情恣性的闲适生活中,两个政治失意之人都未能展示真我。闻一多先生说“诗人的李白被仙人的李白掩盖了”,即是说太白未能展示真我。我们读一下其仅有的两首赠怀杜二的殊少特色的应酬之作《鲁郡东石门送杜二甫》和《沙丘城下寄杜甫》,跟《赠汪伦》比比,就更能理会这一点了。而杜二就更没有展示真我,在风神绝人的太白面前完全是一个有些紧张、被动的小弟弟(太白比少陵年长十一岁)。我们知道,杜甫虽是一介儒生,但同其祖父杜审言一样,向来十分自负——“吾祖诗冠古”(《赠蜀僧闾丘师兄》),“诗是吾家事”(《宗武生日》),“甫昔少年日,早充观国宾。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赋料扬雄敌,诗看子建亲。李邕求识面,王翰愿卜邻。自谓颇挺出,立登要路津。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但他对于太白,除了在第二首《赠李白》中说:“秋来相顾尚飘蓬,未就丹砂愧葛洪。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于情笃中隐寓一点讥讽之意外,尽是企慕之词,了无自负之气。这与其自负是不相符的,其原因不能仅说是他被谪仙的仙风道骨给迷住了,而且太白表现得也不太好,前面已经谈到。忠君恋阙、仁民爱物的杜二心中肯定是有些不服气的,但崭露头角的他刚刚科场失利,思想有波动,一直隐忍着自己的本性,简直背离了他本来“颇轻狂”的心气,不是那个“自谓颇挺出”的杜二。他赠太白的诗也没有体现出其基本成形的创作基调和特色。他与太白谋面前游齐鲁所作的《房兵曹胡马》《画鹰》等表明其诗作心怀天下、忧时忧民的基调已基本奠定,早期雄劲健拔的风格已基本形成。但在太白面前未能展示真我,只写出那无甚出彩的作品,也就没能展示出其本来面目。他将来必然要后悔的,他也确实是后悔了。
可以说,这第一个时期,杜甫没有认识真正的李白,只是和常人一样把他看作一位“谪仙人”,并一时引为“同志”。
别后反省期。自与太白分别后,杜少陵于天宝五载入长安,至天宝十四载安史之乱爆发前赴奉先省亲,羁留长安十年。这十年生活教会了杜二许多。赴京赶考实是权奸李林甫对读书人、天下人的一次愚弄。“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残杯与冷炙,到处潜悲辛。”(《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少陵向张、鲜于仲通等达官贵人投递诗篇,换来的却是这般苦辛!终于向唐天子呈献了《三大礼赋》,受到了玄宗皇帝的赞赏,叫他“待制集贤院,命宰相试文章”,结果只是空等三年。后来又进《封西岳赋》《雕赋》,被任命为河西县尉,少陵看不上眼,辞而不就,于是就改任右卫率府胄曹参军这种小官。“官定”后,杜甫回家探亲,却是“入门闻号,幼子饥已卒”(《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社会的黑暗、君主的昏庸不作为、人民的苦难、自身沉痛的生活经历,促成了杜子美诗艺和思想的成熟。《兵车行》《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即是其诗艺和思想走向成熟的结晶。随着这种诗艺和思想的成熟,其对李白的看法必然地随之改变。
《冬日有怀李白》《春日忆李白》《送孔巢父谢病归游江东兼呈李白》《饮中八仙歌》都是子美长安十年头两年的作品,但我们仍能从中体味出其对李白看法的变化。显然,杜甫仍把李白看作“谪仙人”——“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饮中八仙歌》)《送孔巢父谢病归游江东兼呈李白》一诗也当有借孔巢父以晓谕太白的成分,当然也是赞扬太白的仙风道骨的,毕竟诗仙的风骨是难以磨灭的印象。但在这四首诗中更多的是对李白认识的反思。这四首诗中都提到了诗——“更寻嘉树传,不忘角弓诗”(《冬日有怀李白》),“白也诗无敌,飘然思不群”(《春日忆李白》),“诗卷长留天地间”(《送孔巢父谢病归游江东兼呈李白》),“李白一斗诗百篇”(《饮中八仙歌》)。从这些诗句中我们不难看出,杜甫已开始从与李白相处时的被动中纠正过来,李白在他眼中已经是“诗仙”了。其次,杜甫对诗文有了新的认识,要求与李白“重与细论文”。子美与太白同游时,这个被动的小弟弟对李十二、范十等人的仙道酒药、诗文歌赋、英风侠骨、山水隐逸、高谈阔论,是十分入迷的,乃至“向来吟《橘颂》,谁欲讨莼羹?不愿论簪笏,悠悠沧海情”(《与李十二白同寻范十隐居》),一度接受了他们的思想,欲淡忘功名,归隐草野。这在前面已经谈到,见《赠李白》二诗。但脱离了太白的光彩笼罩时,他就开始反思了:“寂寞书斋里,终朝独尔思。”(《冬日有怀李白》)很快,他发现李白的有些观点值得商榷,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态度了,要“重与细论文”。一个“细”字见得子美是有了自己认可的详确的诗文观的,他找回了自己,找回了一点自负。此时他评价李白的诗是“清新庾开府,俊逸鲍参军”,而非之前所说的“李侯有佳句,往往似阴铿”(《与李十二白同寻范十隐居》)。同为魏晋时的诗人,庾信和鲍照的文学成就比阴铿要高得多,也更有自己的特色,对后世影响更大,这也证明子美于诗文,至少于太白的诗文确实有了新的理解和发现。其三,杜甫对“谪仙”的人生观有了一定的反思,他回到了“自我”,以一个儒生的身份审视“谪仙”。前面谈到,子美和太白在一起时一度萌生学仙、归隐的想法,但我们看到此时的子美虽然仍赞美仙风逸骨,却已经动摇放弃了仙道隐居的想法,并对之提出了质疑——“短褐风霜入,还丹日月迟。未因乘兴去,空有鹿门期。”(《冬日有怀李白》)“自是君身有仙骨,世人那得知其故?惜君只欲苦死留,富贵何如草头露?”(《送孔巢父谢病归游江东兼呈李白》,此诗言巢父,亦是言李白也)这些都是寓讽喻质疑于赞颂中的句子——杜甫回归到了儒家的“三不朽”,现实让他看到了李白某些观点的不可行,仙隐也终不可行而且未行。
可以说,这第二个时期,杜甫虽未完全清楚地认识李白,但已经把他作为一个“诗仙”和诗友看待了。
担忧苦思期。这一时期留下的五首关乎太白的诗,都是老杜之秦州后的作品。我们知道,杜甫往秦州之前已经饱尝艰辛,积累了丰富的生活经验,不再是那个车马轻裘的杜二了,他对唐王朝的腐朽没落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对人民的苦难有了更深切的理解和同情。安史之乱爆发,杜甫一度为叛军所系,再次羁留长安,终于趁机逃往凤翔,麻鞋见天子,被授予左拾遗。念念不忘“致君尧舜上”的他很把左拾遗的职责当回事,直言敢谏,不避利害,唐肃宗终于不能容忍,将他贬为华州司功参军,老杜也很硬气,最终在忧愤中弃官。我们也知道,与此同时,李太白虽然悲叹“我本不弃世,世人自弃我”(《赠蔡山人》),但他终究没能坚持在庐山修道炼丹学神仙,弃世之想和用世之心一直在矛盾地斗争着,促使他再次选择了入世,入永王李幕,被卷入宫廷权力之争。永王兵败,他也随之获罪,性命垂于一发,被流放夜郎,还好途中获赦。杜甫对李白的这一遭遇寄寓了深切的同情和不满,写下了五首担忧苦思的诗。这五首诗是杜甫诗艺成熟期(许总先生在《论杜甫应以后期律诗为主要成就说》一文中,将杜诗以之秦州为界分为前后两个时期等观点得到了学界的普遍认同。毫无疑问,之秦州后的后期是杜诗的成熟期)的作品,也是其对李白认识成熟的结晶。
杜甫在秦州得不到太白的音信,虽然自身困顿不济,却时刻将兄弟李白的生死安危系于心头。我们只要读一读这五首诗就能感受到杜甫那颗为太白惊跳的心,这里就不献拙分析了。患难见真情,虽然老杜不能帮助李白脱险,但这五首诗所体现出来的友情无疑是最真挚、最动人的。此时,他对李白的认识不再局限于诗友和“诗仙”了。他对李白“出门搔白首,若负平生志”(《梦李白二首》其二)的怀才不遇是有着深刻的理解的,他自己同样怀才不遇,弟兄两个都没能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杜甫对李白高才不得展的同情和控诉,分明也是为自己高才不得展申诉,为古往今来所有高才不为用的失意者申诉。此刻,他已经把李白当作自己的知己了。在饱含深情的诗句中,我们完全可以体会到这一点,在被清人王嗣称作“为李白作传”的《寄李十二白二十韵》一诗中最能体会。在《天末怀李白》一诗中,杜甫设想李白与屈原同病相怜:“应共冤魂语,投诗赠汨罗。”可见老杜不再把太白看作一位“诗仙”,而是看作一位积极用世、高才未就、含冤莫白的爱国者和悲剧人物。他对李白文章的价值也有了新且精的认识:“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梦李白二首》其二)“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文采承殊渥,流传必绝伦。”(《寄李十二白二十韵》)这些诗句都已说得极清楚。老杜自己诗艺成熟后,对李白诗歌的妙处自是了然于胸,也就预见到李白的诗歌将流传万载,李白会成为一位光耀千古的伟大诗人。
可以说,这第三个时期,是杜甫认识李白的成熟期,他对李白已经有了一种强烈的深沉的价值认同,站在历史的高度上,把李白引为自己的知己,看作一位伟大的诗人、爱国者和悲剧人物。
归于平静期。这一时期可以归入第三个时期,但更是对李白认识的醇化期。这个时期
总之,杜甫对李白的认识是经历了一个由“谪仙”、好友到“诗仙”和诗友,再到知己、伟大的诗人、爱国者和悲剧人物的,逐步走向成熟的过程。杜甫对李白的认识可能不够全面和具体,但他抓住了最重要的方面,抓住了李白的才艺、风骨和人格,也就真正地十分深刻地认识了李白。
①本文所引杜诗主要依据清人仇兆鳌《杜诗详注》,中华书局1979年第一版。
② (宋)洪迈:《容斋随笔》,中华书局2007年第一版。
③对此,学界尚有争论,或以为有十五篇,或以为有近二十篇,在此取普遍认同的观点
④闻一多《唐诗杂论》中《杜甫》一文,中华书局2009年版,下引同。
⑤本文所引李白诗作主要依据清人王琦注《李太白全集》,中华书局1977年版。
作者:侯可,山西省文化厅文化政策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员。
编辑:杜碧媛E-mail:dubiyuan@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