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佩文教授治疗老年肿瘤经验学术思想探讨*

赵能江　楚可新　黄献钟　温月贤　杨叔禹



李佩文教授治疗老年肿瘤经验学术思想探讨*

赵能江1楚可新1黄献钟1温月贤2杨叔禹1

1.厦门大学附属第一医院中医科(厦门 361003)；2.厦门大学附属中山医院中医科(厦门 361003)

摘要：中日友好医院李佩文教授从事肿瘤防治近50年，采用中西医结合治疗老年肿瘤，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李佩文教授认为：老年肿瘤病机特点为虚实夹杂，虚多实少，久则阴阳两虚；治疗提倡扶正培本为主，抗癌解毒为辅，以提高生存质量，延长生存时间为目标，避免过度治疗；注重患者心理调摄和饮食调养，并创新性采用外治等治疗手段，取得较好的临床效果。

关键词：李佩文；老年肿瘤；名中医经验

随着经济和社会发展，我国人口正逐步老龄化，恶性肿瘤发病率显著增加，已成为危害人类健康的第一杀手。老年人逐渐成为肿瘤的主体人群，约60%的恶性肿瘤发生在65岁以上的老年人中，由于老年人脏器功能渐趋退化，常不能耐受手术和放化疗不良反应，而中医中药治疗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和优势。李佩文教授系中日友好医院中西医结合肿瘤内科首席专家，全国老中医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从事肿瘤防治近50年，采用中西医结合治疗老年肿瘤，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笔者有幸从师侍诊，现将其经验思想进行浅要总结。

1　肿瘤病机：虚实夹杂，虚多实少，阳阳两虚。

《灵枢·百病始生》篇中说：“壮人无积，虚则有之”，李佩文教授强调，老年人肿瘤之所以发病率高，和年老体衰，营卫气血不足，脏腑功能衰退，经络失养等有关。《灵枢》：“四时八风之客于经络之中，为瘤病者也”，“积之所生，得寒乃生，厥乃成积也”，“积聚者，由阴阳不和，脏腑虚弱，受于风邪，搏于腑脏之气所为也”，由于老年人机体脏腑阴阳气血失调，外来致病因素与机体内部所产生的病理因素如痰、湿、瘀等相搏结，积聚成瘤。年高之人，元气衰败，阴阳气血亏虚，是形成肿瘤的基础；而七情失调，饮食不节等因素长期影响，导致脏腑阴阳失调，产生痰结、湿聚、气阻、血瘀、郁热等病理因素，为肿瘤的生长创造了条件；肿瘤的迅速发展，可进一步耗伤正气，加重脏腑气血阴阳失调，邪实与正虚并存，互为因果，形成恶性循环，故使癌证凶险难愈。临床上老年肿瘤症情较复杂，多种病理因素共存，正虚邪实夹杂。肿瘤综合治疗时，尤其是手术、放疗、化疗为主的综合使用，最易耗气伤津。又老年患者肾气不足，阳气虚衰，久则易形成阴阳两虚之症。所以老年肿瘤患者经过放化疗后的病机特点为虚实夹杂，虚多实少，阴阳两虚。

2　治疗目标：提高生存质量，延长生存时间，避免过度治疗

李教授认为，随着医学技术的进展，老年肿瘤患者治疗效果的提高，很多肿瘤患者的存活期已经有效延长，恶性肿瘤日益显现出与高血压、糖尿病等类似的慢性病特征。因此要让老年患者在肿瘤得到及时合理处置的同时，生存质量尽量保持稳定，甚至有所提高。老年肿瘤患者在进行抗癌治疗的同时，更多的是进行以减轻症状为内容，以保障生存质量为目标的姑息治疗。随着肿瘤治疗技术的进展，新的手术方法、新的化疗、靶向药物层出不穷，李教授提倡“中医药对老年肿瘤患者的长期伴随治疗”，避免“过度治疗”，部分晚期患者“可完全采用中医药治疗”。晚期“抗癌”不再是主要目的，要以延长生存期，提高生存质量为重点。中医治疗可以减轻肿瘤并发症和毒副反应，提高患者免疫功能，促进康复，预防复发和远处转移，增加远期疗效，值得大力提倡。

3　治疗原则：扶正培本为主，抗癌解毒为辅

李教授认为，中医药治疗应该根据患者正、邪、虚、实程度，决定“扶正祛邪”治疗的主次轻重，西医的很多治疗(如手术、放化疗)可视为“祛邪”，故在手术后或放化疗期间，中医药治疗以扶正为主，减轻毒副反应，恢复脏腑功能，不宜使用太多的驱邪药物；对病偏早期，或未使用过手术、放化疗者，“邪实”多于“正虚”，可祛邪为主，扶正为辅；中期，放化疗后机体功能恢复，邪衰正渐复，则攻补兼施；晚期，多次放化疗，脏腑功能低下，则以扶正为主。

李教授认为，老年患者体质虚弱，放疗导致的毒副反应主要表现为热毒伤阴，津液受损，化疗毒副反应主要表现为气血损伤，脾胃失调，肝肾亏损；李教授常采用健脾益肾，扶正培本，益气活血，软坚散结等方法减轻治疗毒副反应；常用方为扶正增效方：黄芪 30 g，党参10 g，白术 10 g，茯苓12 g，当归12 g，鸡血藤15 g，天冬10 g，天花粉10 g，枸杞子15 g，女贞子15 g，菟丝子12 g，熟地黄15 g，山药 15 g，陈皮9 g，木香6 g，甘草6 g；全方有益气养血，滋补肝肾之功；纳差加山楂15 g，神曲15 g，麦芽10 g，砂仁6 g；白细胞下降加阿胶(烊化)20 g，鸡血藤30 g，紫河车10 g，黄芪30 g；疼痛加全蝎3 g，蜈蚣3 g焙粉冲服；恶心加姜半夏10 g，公丁香3 g。由于老年人阴阳气血多有亏虚，多次化疗、手术后，往往出现肾阴阳两虚的症状，如腰酸乏力，形寒肢冷、自汗盗汗、小便清长，大便溏薄等症状，治疗时不仅要注重肾阴，还要温补肾阳；李教授常用补肾药物为沙苑子、覆盆子、桑椹等，临床可根据病情合理选用。

因为肿瘤本身的特殊性，李教授也常根据肿瘤类型的不同，选用不同的抗肿瘤药物, 如食管癌喜用山豆根、威灵仙、急性子、冬凌草等；胃癌常用八月札、白花蛇舌草、半枝莲、石见穿；大肠癌常用败酱草、藤梨根、土茯苓、红藤，肺癌常用鱼腥草、百部、石英、蜂房；肝癌常用水红花子、凌霄花、鳖甲、绿萼梅；宫颈癌常用蚤休、漏芦、山慈姑、地鳖虫、王不留行等；前列腺癌常用石见穿、土贝母；肾癌常用萆薢、黄柏、忍冬藤、苦参、龙葵；胰腺癌常用白英、白屈菜、土茯苓、拳参等。

4　注重心理调摄，加强饮食调养

李教授认为，肿瘤是常见病，多发病，患者需要有一个良好的心态，配合治疗，不要“谈癌色变”。李教授常鼓励患者，得了肿瘤首先应当振作，精神状态的好坏和治疗效果常有直接关系。肿瘤是慢性病，七分在养，“养病先养心”，只有调整好心态，积极配合治疗，才能取得好的效果。同时，李教授常采用疏肝解郁类药物，如郁金、合欢皮、菊花；益智养心类药物，如分心木、百合、莲子等缓解患者情绪紧张造成的失眠、多梦等不适，此外酸枣仁汤、安神定志丸、甘麦大枣汤等也常喜辨证用之。

李佩文教授常说：“治病不仅靠药物，食疗药膳也管用，而且唾手可得，经济实惠，没有副作用，长久运用往往可起到药物达不到的效果”。肿瘤的发生与患者长期不健康的生活、饮食习惯密切相关，肿瘤病人要合理安排好饮食起居，但很多老年肿瘤患者养生保健知识缺乏，传统的健康宣教往往苦于呆板的说教，大量肿瘤术语往往使老年患者难听懂，为此李教授独辟蹊径，创作了大量关于养生、食疗的诗画，漫画自然淳朴，诗歌语言生动，让绿色健康的养生观点，不知不觉中融入患者心中。

5　外治肿瘤创新，方便简单有效

老年人的恶性肿瘤多为高分化，恶性程度较低，肿瘤发展相对缓慢，转移机会比年轻人少，临床症状复杂，而肿瘤本身引起的症状常不突出，不典型，但并发症、伴随症状较多。对老年肿瘤，不便口服中药者，李教授研制了很多外治方法，对肿瘤的并发症、合并症治疗，取得较好的临床效果。如治疗胸腹水用实脾消水外用膏(黄芪、牵牛子、桂枝、猪苓、莪术、桃仁、薏苡仁)；治疗肝癌、胰腺癌痛采用肝外1号方(雄黄、青黛、芒硝、乳香、没药、冰片、血竭)外敷；治疗放射性皮炎采用二黄散(黄柏、黄连、土荆皮、白及)外用；治疗化疗后胃肠道反应采用健脾理气方(法半夏、白术、砂仁、陈皮、茯苓、木香、甘草、冰片)外敷肚脐，治疗肿瘤自汗盗汗采用敛汗丹(五倍子、浮小麦、五味子、冰片)敷肚脐，即使患者免去煎药服药之苦，又取得较好的临床疗效。

中医中药治疗肿瘤可改善生存质量，延长患者生存期，在老年肿瘤治疗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李佩文教授在长期治疗实践中，积累了丰富的老年肿瘤防治经验，值得进一步整理挖掘。

参考文献

[1]刘端祺. 关注老年肿瘤患者的健康状况及生活质量[J].中国肿瘤，2010，19(10):667-668.

[2]李佩文.李佩文谈中医肿瘤调养与康复[M].北京：人民军医出版社,2012：98-99.

[3]李佩文.养病先养心：好心情与肿瘤康复疗养[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3：778-781.

[4]程志强，李园. 李佩文教授治疗肿瘤经验集[M].北京：北京出版社，2011:47-51.

*基金项目：厦门市第三批优秀中青年中医后备人才培养项目(No.2012-562)；厦门市名老中医传承工作室建设项目(No.XMGZS201401)

doi:10.3969/j.issn.1003-8914.2016.01.013

文章编号：1003-8914(2016)-01-0026-03

收稿日期：(本文校对：祁志娟2015-0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