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与沮丧的结合体
——论木心的创作观及其矛盾性

2016-03-06 23:34
关键词:木心

柯 弄 璋

(华中科技大学 人文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4)



兴奋与沮丧的结合体
——论木心的创作观及其矛盾性

柯 弄 璋

(华中科技大学 人文学院,湖北 武汉430074)

摘要:作为醉心于写作的享乐主义者,木心在其作品表面呈现出不同程度的兴奋力,既有为人所知的繁盛式兴奋,也有低调的漫不经心式兴奋。然而,满纸兴奋的背后却是面对世界和自身产生的存在意义的沮丧,即“知人之明”和“自知之明”。正是这种骨子里的沮丧支撑并成全了木心富于哲思与机智的兴奋。与此同时,木心的沮丧也滋长了他的自尊,暗示出其创作具有委曲求全的意味。

关键词:木心;创作观;兴奋;沮丧

木心虽然在海外华人圈被视作深解中国传统文化的大师,但在2005年定居国内之前闻之者甚少,而2011年病逝之后又被众多学者和青年目为“姗姗来迟的大师”。这种差别和变化说明了长期以来木心对于我们都是个“陌生人”。对作家的“陌生感”主要来自于我们对他的创作的无解与误解。因此,真正认识木心及其价值,应当从理解他的作品开始,分析他的创作观念。

一、浮面兴奋的文字

有论者指出木心“是个属于喜剧的能手,他描写很多事件事物,总是一笑而过。”[1]虽然木心本人不怎么敢当“喜剧家”一词[2](P18),但欢笑与兴奋在他的作品里确是触目可遇,就像他说:“写作是快乐的,醉心于写作的人,是个抵赖不了的享乐主义者。”[3](P56)《圆光》中探讨宗教人物画像头部的圆光时,讲到许多蹲坐监牢的人“不断地与涂着一层石灰的墙面接触,头垢染出灰褐色的圆晕;人高矮不一,你摩我擦,合作出来的圆晕,其大小与正坐在那里的人的头之比例,恰如一般画像上的庄严佛光”[4](P11)。囚徒头垢的熏染竟笑谈作神圣不可侵犯的佛光,听者很难为之忍俊。又如《路工·哗笑》描述人们在路上捡到他人故意放在地上的钱包而遭到哗笑时,生出的五种不同反应:有“扔下皮夹,目不旁视地疾步朝前走”者,有“举起皮夹向哗者们掷去”者,有“丢掉皮夹,骂几句,再回身边走边骂”者,有“在哗声中安详开来,取出钞票,佯装入袋,在更兴奋的哗声中将钞票还原,皮夹仍置于老地方”者,有“锋头十足的摩登女子,正以天仙之姿走着,忽以凡人之态作俯拾,哗声一起,她像甩掉烫手的煎堆”[2](P137~138)。人性美善假丑跃然纸上,短短数行文字里有嬉笑人生。

木心作品里的兴奋力有繁盛的一面,既是思想内容的(如前),也是形式的。形式的兴奋主要指木心的语言艺术——在其箴言式的散文和诗中最为明显。“听皮而不俏的俏皮话”[5](P6),“胖姑袭花衫,花都胖起来”[6](P178),胖姑闻言,情何以堪!古语古词如珠玉镶嵌在现代汉语的苍白里,“即使尔曹一路忠贞,也早已为我所抛弃”[5](P74);以致《大卫》、《参徐照句》之类全篇袭用古人语句风格。评论者和读者都习于津津乐道木心语言的古典性,他们的反应也佐证了木心语言强大的兴奋力。“木心的文字令今日汉语读者略感陌生又新意盎然,直接原因是他将中国古文化的精粹注入白话,文笔陶融了古今的语汇修辞,或叙述,或抒情,或点评,张弛扬抑,曲直收放,皆见独到之处。”当然,“更为奇特的是,这样堪称典范的汉语文体,又饱含了西方艺术思维的特质。”[7](P4)因而,有人以为,木心“凭借汉字的艺术性,融通异域文字”[8]创造出独属的文学风格。

似乎我们忘记了还有另外一种兴奋:低程度的兴奋,或说低调的隐隐的浅浅的淡淡的毫不费劲的“漫不经心地认真”[5](P65)的兴奋。在木心看来,艺术都是“兴奋”,有不同的程度和层次之别,“所谓恬漠、萧闲、浑然忘机、乘化归尽,仍是各有其内在的兴奋激动,不像评论家好事家所乐道的那么超脱、无为、心如古井、形似槁木。”[4](P98)这种“恬漠、萧闲”、“内在的”兴奋在木心笔下占了兴奋的多数,换言之,木心的作品总给人留下超脱的无关乎意识形态的一个人喃喃自语的印象。《明人秋色》是篇游记,如木心后记所言,该诗乃“谭元春铭参东坡,记摹郦注”。它主要脱胎于谭元春的《游南岳记》,学习竟陵文学的幽情单绪,又以苏轼的畅达和《水经注》的质朴来调和竟陵派的险峭,书写登山所见云海奇观。既写 “人与云遇于途,云不畏人”的奇妙体验,又写“上如海,下如天,幻冥一色”,云铺天盖地而天地茫茫虚实相生,此外,还动静结合地运用富有生气的笔调写“后云追前云,不及,遂失队,众云乘其罅,绕山左飞”。正是作者自己所谓“清心俊语,辄散人怀”[9](P55~59),仿若逍遥于尘世之外!《普罗旺斯》同样写秋色。法国东南部地区普罗旺斯近阿尔卑斯山,毗邻地中海,阳光充足,盛产优质葡萄和葡萄美酒,是世界著名的旅游胜地。于是,在“连朝秋雨放晴”的某天,木心作为游客来到了普罗旺斯,空气里飘逸着松香的味儿,天空一片澄蓝,鹰击长空,发出惬意的欢叫。由于此刻游人并不多,“小镇恬静”,剪葡萄的工人静谧劳作,“柳条筐,弓着腰”,然后“就地午餐,睡一忽儿”,又继续剪至夕阳西下,夜晚大家围坐在厚实的大木桌前“开怀畅饮”“陈年佳酿”。[5](P185~186)在这里,普罗旺斯不再是单纯的地域名称,更是一种萧闲恬漠的生存状态,宠辱不惊、去留无意。

二、作为沮丧者的主体

何以艺术都在表现“兴奋”、“不同程度的兴奋”?木心的解释是“沮丧者不阅读,不言语,不奏乐”,进一步说,“大概因为人在沮丧中时,拿不起笔,凝不拢神,百无聊赖,都嫌烦,嫌多余”,其他如音乐和绘画亦这般,试想舞蹈家怎样来表现“沮丧”?“兀自在台角的暗影里”“不欲一举手一投足”?这哪能形成艺术呢?总之,在木心看来,“文学作品(当然也包括音乐和绘画作品)都是成于‘沮丧’还未来到时,或者‘沮丧’业已过去时”[4](P98)。比如,他说“莎士比亚笔下的沮丧者是在剧本之外、戏台之外”[4](P101)。

那么,什么是“沮丧”?“沮丧者”是哪样一类人?木心明确地说“沮丧非是病理生理情绪情感的事”[4](P99),所以莎士比亚和曹雪芹在晚年“因失去了最眷爱的人而灰了自己的心”并不算沮丧。木心觉得这一类算“常识上的颓废消沉”,它们“无不有缘有故,且是极为实在的缘故所致”——诸如事业的失败、情感的挫折、信仰的疑惑、身体的疾病或衰朽、人际关系的受委屈遭排斥——正因为有缘故、实在的缘故,所以它们都“有望解决”“成为过去”。但是“沮丧无方而来,无理可喻”[4](P101~103)。即使问遍一百个诚实的男女,当他们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沮丧时,他们都会表示“真是的,我经历的不是沮丧,其实我并没有沮丧过”。

虽然不大实在却相当真切,真的沮丧首先是上帝不能割爱的“工具”,借着它,上帝“在人们的灵魂中为所欲为”[4](P99~100),而人在不断挣扎中、在对形而上的追寻中显现“沮丧”。大宗教家、大哲人都咀嚼过“沮丧”,木心不由得猜测“悉达多在重新就食之前可能沮丧过。耶稣独自彷徨旷野的四十昼夜中可能沮丧过”[4](P103)。哈姆雷特、托尔斯泰、莱蒙托夫及其笔下的毕巧林都饱尝灵魂的挣扎,木心认为他们都是“沮丧者”。哈姆雷特始终被父王的鬼魂侵扰,痛恨叔父和母亲的背叛,苦心积虑地谋划他的复仇,他的装疯显示了内心各种疑惑、苦痛的交织。他发出了“生存还是毁灭”的灵魂拷问直指生命的终极意义。他的人生何尝不是一场心灵的炼狱之旅?列夫·托尔斯泰在木心的文字中出现多次,极受木心推崇。木心曾不无戏谑地说“奈何不得的是,明明被托尔斯泰伟大了一番去了”[2](P116)。伟大的托尔斯泰是位“沮丧者”,他从小就有“凡是求根的病”,如其小说《复活》主人公聂赫留道夫一样,他懂得灵魂的反思和忏悔,他信仰“道德辩证法”,用自己的行动来赎罪和自救(即便该过程历经种种矛盾与彷徨),“他坦率,他无畏”[4](P102),他撕下人性的一切面具,对沙俄的整个国家机器和官方教会都给予无情的抨击。木心这般激赏托尔斯泰:“几乎没有谁能比托尔斯泰更清楚地看出一切‘运动’和‘团体’的人们有着复杂的企图,这些企图与公开表示出来的宗旨并不一致,甚或相反。”[6](P38)莱蒙托夫小说《当代英雄》的主人公毕巧林是个“多余人”的形象,作为青年贵族军官,他过着空虚无聊的生活,虽然他彷徨、苦闷、“思想骚乱不安”,但他的“心永远不知足”,他会追问自己:“我活着为了什么?我生下来有什么目的?……目的一定是有的,我一定负有崇高的使命,因为我感觉到我的灵魂里充满无限力量。”[10](P148)

毕巧林作为“沮丧者”还在于他“在舞会中,在驿站上,立着走着,腰杆英挺,俨然贵胄架势,一到无人的角落坐下,驼了背,垂了头”,因而木心觉得他在“多余人”中“不失为优雅正直”[4](P102),即他能够面对真实的自己、有自知之明。所以,木心说,“沮丧”也并非无方而来无理可喻,“它是位于无数度‘知人之明’之后的一度‘自知之明’”,“有着独特的性格、独特的思想、独特的行为的人,一旦‘沮丧’,就意味着他看清了这性格这思想这行为究竟处于哪一个交错点上,即是:他毫不假借地直接与历史和世界的经纬度相对,进而他不能不置身于宇宙的整个时间空间的观念里”。在这样一种时空架构下,作为个人,无论是否真正地独特与伟大,显然,“他失重、他失值,不论他是伪金币真金币,际此一概无用”[4](P104~105)。“沮丧者”都是伟大而自识本身渺小的人。另外还有一种否定的“自知之明”。木心给“沮丧”下了定义:“正当看穿这世界的矫饰而世界因此属于他的时候,他摇头,他回绝了。”这种摇头和回绝便是那最末一度的“自知之明”。先知们一度是沮丧者;不同于沮丧者的在于,他们在摇头回绝之后又点头接纳。[4](P107)但是不管人们是接受还是不接受这个百般矫饰的世界——就像“有人问苏格拉底,他是否应当娶妻,苏格拉底回答:不论他娶不娶,他都会懊恼的”——他都会懊恼和沮丧。甚至,木心还说“即使这世界改悔了,去尽矫饰,事情也没有完,还有个离不开的荒谬的母亲”[4](P109~110),那便是宇宙,我们置身其中而存在。

三、木心的沮丧及矛盾

木心的作品有劈头盖脸的“兴奋”,“沮丧”却在他的作品背后悄悄流溢。木心同样是自己笔下的“沮丧者”,他的兴奋以沮丧为底子。他说“我时常悲伤地去做一件快乐的事”。这种“悲伤”特别沉重厚实、“怎么也轻不起来”,在雅典山头才有这样“大堆目眩神驰的悲伤”[5](P137),它是形而上的——“往往是由于那些与我无关的事件迫使我思考”[2](P64)的结果——惟其在这个层面才同于“沮丧”。木心有“一种无以名之的天性,姑且称为‘有形上欲的天性’”。“秉有这种天性者,生来要以‘思想’为终身行役,在正式登程之前,即其童年少年时期,都有好一番徒劳的挣扎。到后来被石雕被铜铸的人,他们的著作、言行录,像是为了自我复仇,切齿于童年少年的愚妄。”[6](P147~148)(这份“切齿”不免让人联想到木心本人有意极少写自己的童年,他说“我想给自己留点私密空间,那些童年往事太私人了”[11]。)木心毕其一生在挣扎,“我已作了半个世纪的挣扎”;但是此时的挣扎并非徒劳,他很清楚明白,“也就是那些‘挣扎’的姿态,后来可能成为‘艺术’”[2](P63~64)。

论者已经注意到“木心有形上的生活,也就是说,在木心的冥想沉思中,他求得很远,他远远的达到了‘彼岸’;但是他在落笔的时候,却又不给我们带来太多彼岸消息,而调弄的却是‘此岸’零零星星琐琐碎碎的题材,但就在其中,隐藏着那个‘彼岸性’。”[1]进一步讲,木心讲述“此岸”的方式是“兴奋”,他所耳及目睹的都是此岸的“笑”:“商品广告上的男女都在笑。烟笑、酒笑、冰箱笑、汽车笑,音乐厅门前的海报,提琴家笑、钢琴家笑,指挥笑。”可他忽然话锋一转,引用司汤达“真的爱是不笑的”,他说“二十世纪末是不爱了”[6](P136~137)。木心是爱的,他“对生命、时代、世界一往情深”[3](P33),否则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他的爱在于他的“彼岸性”、他的沮丧。

木心的沮丧也是“看穿了百般矫饰的人”,而当这个“被看穿了的百般矫饰的人一样的世界”向他走过来,对他说我是属于您的时候,他摇头回绝。木心“把最大的求知欲、好奇心、审美力,都耗在‘人’的身上,颠沛流离,莫知所终”[6](P47)。他说“这样一种人,很不容易道破。试道而破之——只有正义感,没有正义”[2](P45),生活中这样的人早已司空见惯甚至人们对之已麻木不仁,他们抒发高贵的正义感,树立个人伟岸的形象,建立伪道德高尚感,是良心不算坏的懦弱卑怯者。木心还谈到“以善得天下,以伪善治天下,伪得不耐烦,伪得漏洞百出,乃直接恶”,统治者的治术如此简单却屡试不爽:“善—伪善—恶—再伪善”,然而,整个过程毕竟“始终都是恶”[6](P95~96),恶得天花乱坠,恶得出神入化!木心说“戏剧家、小说家之所以伟大,是他们洞察人心,而且巧妙地刻画出来”[6](P30),木心是巧妙的,亦因此而显得“伟大”和珍稀。

木心的沮丧逻辑是“直接与历史和世界的经纬度相对”,因为“世界的人”和“人的世界”是共存的、“人等于世界,世界等于人”,所以“看穿了百般矫饰的世界等于看穿了百般矫饰的人”[4](P108~109),洞察人心、“知人之明”之后亦有“自知之明”。 木心认识到人的存在处于世界之中,或说人在世界中发现自己。但是他本人却要跳出这种主体与客体不能分离的状态,他要“看穿”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人,正如论者总结:木心的公式是第二任“主体”在“主体看客体”。木心独立的主体意识在有意地保持与世界、他人的距离,这距离成全了一个“知性主义的怀疑论者”[1]和他的智慧,所以他庆幸毋宁说欣喜“最简单最笨重的逻辑还有用处”,“玩玩这种石制逻辑木制逻辑,过了一天又一天”[4](P110);同时,这距离这智慧给了木心的沮丧以源源活水,他似乎体会到这种宿命的可悲之处在于“以众生的愚昧来反衬一己之明慧”[6](P184),他的“知人之明”和“自知之明”同出一个“明”,聪明的“明”——这是多么令木心振奋的事情!确实,木心对芸芸众生总是不屑的,即便是他作品的读者和编者[3](P81~84)。孙昕晨认为:“木心把读者看得很高,作品是献给少数人的,但这少数人是无限的。”[12]未必恰当。木心自认为自己写作的秘诀是“读者观念”,“这个观念聚而明,明而显,百般挑剔,纠缠不去,直到这位梅菲斯特式的批评家悄然隐退。只有‘静,画,我’三者同在,才算是一个闪耀着的终点”[3](P27,7),即是说写作的结束便是读者观念的消失,被挑剔和纠缠看上去是为了更好地顾及和照顾读者(“我此去美国,就是为的争名夺利”[3](P88),而他的智慧深知有一干作家名利双收是被其读者和信徒造就的),其实是他所谓“玩世不媚俗”、玩弄读者——不媚俗有时更像是媚俗,谈及写作散文的缘由时,他说“唯散文方可胡乱挥霍,招摇过市。当我定夺以散文作为阿世的曲学时,也就决策:一反过去的平淡迷离,而强使自己粉墨登场了”。他“秉持‘玩世不媚俗’的原则,瞒过了编者和读者,谁也不知我写散文是我自己所勉强的乃至是嫌烦的,偶尔试试我从前的写法,立即引起埋怨、反弹,我连忙收缩,胆小得玲珑剔透,怪可怜见的。”[3](P80)木心的写作是委曲求全的写作,是表演式写作。他的这种身份矛盾也显示了他的沮丧不仅是形而上的,也是卑微的生活;此刻,木心也当醒悟“自知之明”并非那么振奋,原来也令人如此沮丧不堪。

总之,木心以沮丧者身份“看明”了世界上许多事情,包括种种复杂的人性,却取兴奋的外表流诸笔端。相比语丝派的幽默,这或许不是木心的独创,可也足以于“没有大师的时代”同“五四”并驾齐驱。但木心最为巧妙之处在于,在今天兴奋的文字才能刺激更多读者原本麻木、空洞的观感。于是,很多人有些盲目的激赏阻挡了他们认清真实的木心,遮蔽了木心底子里的沮丧和沮丧中的自我矛盾。

参考文献:

[1]郭松棻.喜剧·彼岸·知性[EB/OL].http://www.douban.com/group/topic/19692267,2011-0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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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木心.爱默生家的恶客[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

[5]木心.我纷纷的情欲[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

[6]木心.素履之往[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

[7]童明.世界性美学思维振复汉语文学——木心风格的意义[J].中国图书评论,2006,(8).

[8]春阳.摘花高处赌身轻追忆木心[EB/OL].http://nf.nfdaily.cn/nfzm/content/2012-01/30/content_36924996.htm,2012-01-30.

[9]木心.巴珑[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

[10][俄]米·莱蒙托夫.草婴,译.当代英雄[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78.

[11]曾进.海外作家木心专访:我不是什么国学大师[EB/OL].http://book.ifeng.com/special/tangtts/list/200809/0918_4671_791810_3.shtml,2008-09-18.

[12]陈涛.木心:一个美学的倒影[EB/OL].http://newsweek.inewsweek.cn/magazine.php?id=4627&page=4,2011-12-31.

A Combination of Excitement and Frustration:——Discussion on the Writing Concept of Mu Xin and Its Contradictions

KE Nong-zhang

(College of Humanities, Huazho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Wuhan 430074, China)

Abstract:As a hedonism writer, Mu Xin exhibits different degrees of excitement in his works,which are known boom type excitement and low-key inattentive type excitement. Mu Xin feels frustrated because of understanding the world and self-knowledge ,that is "ability to appreciate a person's character and capability" and "self-aware" . It is this underneath frustration that supports and fulfills his excitement full of wisdom and wit .And meanwhile,his frustration strengthens his self-esteem, suggesting that Mu Xin's works compromise out of consideration for the general interest.

Key words:Mu Xin; creation view; excitement; frustration

中图分类号:I207.42

文献标识码:ADOI 10.3969/j.issn.1671-1653.2016.01.013

作者简介:柯弄璋(1986-),男,湖北黄石人,华中科技大学人文学院2014级文艺学专业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西方文论、革命文学、当代作家作品研究。

收稿日期:2015-11-16

文章编号:1671-1653(2016)01-007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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