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亚平
(中央民族大学 少数民族文学系,北京 100081)
阿拉提•阿斯木《隐藏的旋律》的叙事学解读
代亚平
(中央民族大学 少数民族文学系,北京100081)
摘 要:运用叙事学相关理论,从叙事文本、视角、叙述者和声音对维吾尔族双语作家阿拉提•阿斯木汉的中篇小说《隐藏的旋律》进行解读,以此来探析阿拉提如何有意识地运用叙事策略来丰富小说的形式,使其小说具有多重的叙事效果。
关键词:《隐藏的旋律》;阿拉提•阿斯木;叙事学
阿拉提•阿斯木是维吾尔族双语作家,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起开始创作,这么多年一直坚守在文学的田地不断耕耘,创作极为多产丰富。用维汉双语创作的作品,到目前为止已经出版了中、短篇小说集七部,长篇小说十二部。《隐藏的旋律》是阿拉提发表在2011年《西部》上的一篇中篇小说,之后收录在2012年出版的中篇小说集《隐藏的旋律》中。《隐藏的旋律》主要通过叙述者在现在与过去的时空中不断穿插和变换,讲述了在八十五岁维吾尔老人阿西穆葬礼吊唁活动现场发生的故事,以及不时回顾阿西穆在世时所走过的“灿烂与辉煌”的漫漫人生路中所发生的人和事。整篇小说展示了当代维吾尔人的生活百态,内容上有对生活、命运、爱情等永恒难题的追问和思考,为我们了解当代维吾尔人的真实生活打开了一个窗口。小说浓郁的维吾尔艺术风格展现了其一贯的特色,但这篇小说更以独特的叙事方式吸引了人的眼球,这也是作者长期以来有意识地追求不同的文学表达方式的体现。阿拉提曾坦言:“形式上的守旧,也一定程度地影响了作品的内涵,好故事几乎被淹没了,没能闪亮地走出家乡,在更广阔的平台展示自己的价值。”①阿拉提•阿斯木.阿拉提•阿斯木:社会转型背景下的少数民族文学[EB/OL].(2013-12-26).中国作家网http://www.chinawriter.com.cn.阿拉提一直有意识地追求作品形式上的创新,本文尝试从叙事文本、视角、叙述者等角度对《隐藏的旋律》进行分析,探析阿拉提汉语小说的叙事艺术。
“塑造人物最简单的方式是给人物命名。每一个“称呼”都可以使人物变得生动活泼、栩栩如生和个性化。”②[美]雷·韦勒克,奥·沃伦.文学理论[M],刘象愚,等,译.三联书店,1984:245.在阿拉提的《隐藏的旋律》中,几乎每个人物都有一个符合其性格特点的“外号”来称呼,并且“外号”也会随着人物性格的发展而不断变化。这些“外号”不仅简单明了地概括了故事人物的性格,还起到了区分人物的作用,同时也是向维吾尔叙事传统和民间口头艺术“恰克恰克”的一种致敬和模仿。
《隐藏的旋律》的主要人物阿西穆一开始的外号是“东亚”(其实是“世界”的含义),是因为从早年开始,阿西穆无论得到什么好东西,他都要说一句“这真是个东亚啊!”,这几乎成为了他的一个习惯性口头语,所以他就当之无愧地获得了“东亚”的外号。而有一段时间阿西穆喜欢饮酒作诗,人们嘲讽他给予了他“诗人”这个外号。之后阿西穆又开了名为“娘娘美食厅”的餐馆,并且阿西穆喜欢在美食厅穿着艳丽夸张的服装来招揽顾客,因此阿西穆又顺理成章地获得了“娘娘”的外号。因此最终人们都用“阿西穆东亚诗人娘娘”来称呼他。
从叙事学的角度来看,“易读性”是依据文本的惯例和明确性理解文本。为使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避免容易阅读而索然无味或者过于晦涩深奥而停止阅读,作家必须很好地驾驭这个悖论。阿拉提这种以“外号”代人的叙事方式,起到了帮助读者进一步理解人物形象的作用。类似“外号”在文本中有助于读者继续阅读的因素都属于“易读因素”,但从读者接受理论来看,易读性太强的小说,又因过于清楚明了,使读者失去了自身思考的机会和想象的空间,这样的小说会使读者原本的“期待视野”一再落空而索然无味。好的小说应该是既能吸引读者阅读下去还要保留足够的空间使读者自己去填补。在《隐藏的旋律》中,一方面是它人物性格的明晰,情节的生动富有节奏,独特的维吾尔族文化和风俗而吸引人;另一方面又因它大胆虚构、语言的瑰奇乖张而增加了阅读的难度,留给了读者充分的空间去思考和想象,从而达到了一种跌宕起伏的阅读感受。从文学接受角度来看,真正赢得读者喜欢的作品,往往是“顺向相应”与“逆向受挫”相互结合的作品。一方面,文本不时唤起读者期待视野中的预定积累,同时又不断打破读者的期待惯性,以出其不意的情节、人物、语言不时调动读者的想象。在《隐藏的旋律》中,读者既能因已有的预定积累阅读起来感到熟悉,但又会被作品中不断出现的瑰奇意象,风趣幽默的语言,人物性格的差异而不断扩大自己的期待视野。
如果说“易读性”是为了吸引读者继续阅读,会遵循一定文本惯例,而“陌生化”正与之相反,陌生化是要打破惯例,让读者感觉陌生。所谓“陌生化”,是指“将对象从其正常的感觉领域移出,通过施展创造性手段,重现构造对象的感觉,从而扩大认知的难度和广度,不断给读者以新鲜感。”①胡亚敏.叙事学[M].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193.在文学创作中,“陌生化”是必然的,文学来源于现实,但又高于现实,它不是简单地对生活原本复制而是对现实生活的一种审美表达。阿拉提的《隐藏的旋律》,他有意识地吸收“陌生化”这一创作技巧。他认为好的小说应该是美好的、遥远的,所谓的“遥远”就是要超越现实生活的世界,通过文字建构一个美好而又遥远的文学大厦。“陌生化”主要体现在阿拉提对汉语的运用上,在叙事学中通常被称为“话语移位与变形”,也就是作者有意识地对常规叙述语言的歪曲和反叛。他对汉语词汇和语句的选择与运用上突出了“陌生化”这一艺术特点,他自己曾说过“汉语被陌生化了,从而写出会有很多新意。”他避免使用人们已经熟悉的词语或意向,他喜欢在语言上标新立异,用一些超出日常生活范围的新奇词语来形容。如在《隐藏的旋律》中,虽然阿西穆东亚诗人娘娘和买买提小圣人二百五在喝艳酒找女人方面两者目标极其一致,但对待生活态度方面却有着巨大差异,“二人在精神上不是一个草原上的蚂蚱,因为气血的原因他们对生活的态度不一样:一个是天塌下来了也会在旮旯里忽悠美女的情种,一个是见了翻了身的乞丐都能嫉妒得不想吃饭的小尿尿”②阿拉提•阿斯木.隐藏的旋律[M].新疆青少年出版社,2012:15.本文所引用原文均来自于此书,后文将不再一一注释.,第一次读这样的汉语表达会觉得有点“距离”或者“怪异”,有些表达是不常见的,甚至是让人觉得很突兀或者莫名其妙的,但这其实是阿拉提有意追求的表达效果,也就是他自己所说的“在丰满的基础上,达到 一种比较遥远的效果。”
《隐藏的旋律》恰到好处地将叙事文本的“易读性”与“陌生化”相互结合,“易读性”使读者在阅读过程中不断唤起期待视野中的预定积累,而“陌生化”又不断打破读者的期待惯性,不断出现新奇、陌生的事物来调动读者的阅读积极性。
(一)视角
视角是指叙述者或人物与叙事文中的事件相对应的位置或状态。③胡亚敏.叙事学[M].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19.简单来说,就是叙述者或人物从什么角度来观察故事。英国小说理论家路伯克在其《小说技巧》中指出:“小说技巧中整个错综复杂的方法问题,我认为都要受观察点问题——叙述者所站位置对故事的关系问题——支配。”④转引:路伯克.小说技巧[M].伦敦:考克斯与怀们有限公司,1966:251.虽然路伯克所谈的“观察点”与叙事学的“视角”概念还略有不同,但都强调了叙事角度的不同会产生不同的叙述效果。在虚构叙事小说中,必定存在着一个或多个故事的讲述者即叙述者。而在叙述的过程中,故事都一定会通过一个特定的视角将其呈现出来。所以说在叙事作品中视角和叙述者是必不可缺的因素。阿拉提的《隐藏的旋律》在叙事视角方面主要有如下特点:
1.全知全能的叙述视角。在阿拉提的《隐藏的旋律》中采用的是“零聚焦叙事”,视角的承担者是叙述者,故事由他观察也由他讲述。无所不知的叙述者向人们描述和展示了阿西穆贪图享受、沉迷女色的一生,将他一生所遇到的人和事巨细无遗地展示在人们面前。叙述者不仅从宏观上掌控着大局,还能进入人物的内心窥视各类人物复杂、微妙、隐秘的心灵世界。总之,叙述者像“上帝之眼”一样无时无刻注视着故事中一切人物的活动。小说一开始就告诉大家阿西穆东亚在1991年9月10日去世的消息,视角也聚焦在这一天朋友们来为其吊唁的现场。而紧接着叙述者又转移到对阿西穆东亚这一主要人物的回顾性叙述中。讲述了他是民间名人,各个行业的人都对他无比崇拜,也讲述了他获得“东亚”外号的缘由等一系列关于他生前的事情,叙述者并没有一直沉浸于回忆性的过去中,而是又再次回到吊唁活动的现场叙述该活动中所发生的一切。正是全知全能的叙事视角才能实现叙述者在现在(吊唁现场)与过去(回忆阿西穆东亚生前的事迹)的时空中任意跳转、变换。
无所不知的叙事视角最大的优势在于能深入各类人物的内心了解其真实的所思所想。《隐藏的旋律》中叙述者不仅通过自己的观察将小说中人物的性格、品行、背景等了解清楚,还通过聆听不同人物间对话来了解人物,更难得是还能通过人物独白,进入其内心来了解此时彼时人物的心境。如买买提小圣人在去往为阿西穆东亚送葬的豪华巴士上,车上香气萦绕、温馨舒适的氛围使买买提小圣人陷入了他幻想的春梦之中,就在某一瞬间他睁开眼睛,“他开始在心里咒骂自己:我还是人吗?给朋友送葬的路上,我在想什么?都是这个女人一样的好车在忽悠人!从前,都是徒步送葬,那才是真正的葬礼……”。买买提小圣人由此次葬礼开始思考生命与死亡的关系与意义,“他开始在心里和自己对话:死亡其实是一种孤独,那些孤独的人虽活着,但他们的灵魂已经死了,因为他们不会说话。”深入到人物内心将其最隐私的一面展示出来,可以更加全面地了解人物。
总之,在《隐藏的旋律》中叙述者站在全知全能的位置上来描绘阿西穆东亚去世之后所发生的故事,小说中无微不至的叙述充分展现了人物的性格和心理,同时让主要情节穿插在现在与过去时空之中的技法独特而创新,让我们从中感受到了作者有意识地在叙事形式艺术上所做的尝试和努力。
2.感知性视角和认识性视角相互结合。在《隐藏的旋律》中,视角主要是由感知视角和认知视角相互结合运用其中。如我们通过叙述者的眼睛看到了阿西穆东亚生前为自己所选墓地的荒凉景象,“无边的古榆树后面,是坚强亲切的红柳树,红柳树后面是茫茫的沙漠,几百年也用不完的墓地。”也向我们描绘了阿西穆东亚灵魂回到十棵橡树墩时的画面“坚硬光亮的树墩,在神秘的月光下闪着亲切的光亮。这是一排南北方向的树墩,每棵树墩的间距有一米多。”通过叙述者的鼻子仿佛闻到了送葬的豪华大巴士里散发出的迷人香水味,闻到了阿西穆东亚童年记忆中小鱼、杏子、哈密瓜、石榴等散发出的诱人香味;也通过叙述者的耳朵聆听到了夜莺在角落里欢快地歌唱。这些信息都是由叙述者的眼、鼻、耳等感觉器官所感知的。但该篇小说中更多的是以叙述者的认知性视角来叙述。小说中叙述者将阿西穆东亚、买买提小圣人二百五、阿米娜等人物的内心独白呈现出来,以及叙述者回忆阿西穆东亚在世时候的“丰功伟绩”和时常插入事件中进行评价,这些都属于知觉活动。《隐藏的旋律》以不易觉察的方式将感知与认知两种视角交融在一起,也使认知从感性到理性的得到了融合和升华。
(二)叙述者
叙述者是叙事文本中的故事讲述者,叙述者与视角一起才构成了叙述。任何小说都必定要有一个叙述者,也许叙述者恰好是故事人物中的一员,或者是以不参与故事的旁观者身份来讲述故事的叙述者,不管是那种类型小说都离不开叙述者,否则故事就无法顺利展开和发展。
根据叙述者与所叙述的对象之间的关系划分出“异叙述者”和“同叙述者”两种类型。①胡亚敏.叙事学[M].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41.异叙述者不是故事中的人物,他在故事中只充当一个旁观的讲述者;同叙述者是以故事中的一员为叙述者,讲述他自己的或与自己相关的故事。很显然阿拉提的《隐藏的旋律》中的叙述者属于异叙述者。小说中叙述者不参与故事,以“全知全能”的视角来讲述故事,因此叙述者具有很大的自由灵活性。叙述者时而从宏观角度来俯瞰整个故事中人物的生活百态,时而从微观之处窥视人物的内心、情感,将其详尽真实地展现出来。
根据叙述者对故事中人物、事件的态度可以划分出“客观叙述者”和“干预叙述者”。①胡亚敏.叙事学[M].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46.小说《隐藏的旋律》中的叙述者是一个积极的“干预性叙述者”。主要表现在叙述者对故事中的人物、事件或社会现象做出自我主观的评价,具体可分为“解释性评论”和“评价性评论”。在葬礼现场,阿西穆的朋友吾布力发表简短的演讲来评述和追忆过世的阿西穆,吾布力说“阿西穆东亚给我们留下了伟大的作品和思想”,而这时台下有一人反驳道:“什么伟大的思想,没有人能看懂那些所谓的作品。”就在这时,叙述者插入解释了这个反驳者的来历“这人叫买买提小圣人,他调侃一切,反对一切,就是享受了一顿美餐,临走也要说上一句稠了稀了盐淡了之类的评语恶心人。”这显然属于叙述者的解释性评论,不仅让我们知道了反驳者的来历,也从叙述者的评论中感受到了对此人的嘲讽与鄙视的态度。在这篇小说中出现的更多的是叙述者基于人和事所作的价值、信念、道德等方面的评价和判断,即评价性评论。如叙述者对过去和现在的时间感受所进行的评论“时间在那个年代是勤奋的、羞答答的、封闭的,而现在的时间像流水一样潇洒、放肆、没有记忆,有的时候给脸不要脸,只给当日的太阳或朦胧的细雨留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快感。”这显然是叙述者对逝去的岁月和当下时光的感悟性评价。
(三)声音
叙事声音指的是叙事作品中故事讲述的言语声音的发出者。通过作品中的讲述,人们可以听到出自于其中的声音。②谭君强.叙事学导论:从经典叙事学到后经典叙事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4:52.而叙事声音与叙述者是不可分割的,叙述者的身份以及他在叙事文本中所表达的方式与参与的程度,决定了叙述者发出的声音。在《隐藏的旋律》中叙事声音和叙述者在很多情况下不是统一于一体,甚至出现了叙述者退到一旁观看,让其他人物或事物自由发声,造成了多种声音的复调狂欢。小说中在一个夜晚当阿西穆的灵魂回到了他出生长大的十棵橡树墩周围,他的灵魂开始和夜、渠水展开了深刻的哲理对话,阿西穆的灵魂说“忠诚的朋友们,我看不见你们,可是可以闻到你们的味道,你们在一切季节和年代里的味道,是我永远的朋友。”夜的味道回答道:“有永远的东西吗?”水的味道也追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追求永恒呢?”阿西穆的灵魂又再次发声阐释了对永恒的理解“有,一切看不到的东西,都是永恒的。”在这里叙述者退到一旁静默地观看着它们之间的对话,让它们的声音代替叙述者发声。小说中叙述者的声音仍旧占据主导地位,但偶尔穿插着的多声现象也弥补了叙述单一的缺陷,反而收到了意想不到的叙述效果。
阿拉提的中篇小说《隐藏的旋律》无疑是现代性、独特的,他的小说鲜明的带有“阿拉提式”的异质特色。从叙事文本角度,“易读性”与“陌生化”的完美结合使作品充满趣味性和想象性;从叙事视角来看,全知全能的叙述视角使其叙述更加灵活和自由,为我们描绘了一幅当代维吾尔人生活的真实画面;从叙述者来看,异叙述者和干预叙述者的身份使呈现故事中人物的物质生活和精神世界变得更加容易;从叙事声音来看,以无所不知的叙述者的声音为主,同时参杂着其他声音的叙述,使讲述方式变得更加丰富多样。同时双语身份带来的双语思维产生了独特微妙的语感,多种思维方式的交叉,使其作品饱含张力。而其小说在题材内容的选择、主题的呈现和人物的塑造上都存在一定的当下性和集中性,突出了作者对维吾尔人当下生活状态的思考和反思,也让我们看到了一位作家所具备的责任感和悲天悯人的情怀。
参考文献:
[1] [美]雷·韦勒克,奥·沃伦.文学理论[M].刘象愚,等,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4.
[2]胡亚敏.叙事学[M].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
[3]谭君强.叙事学导论:从经典叙事学到后经典叙事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4.
A Narratology Interpretation of the Hidden Melody by Alati ASimu
DAI Ya-ping
(Department of Minority Languages and Literatures, Minzu University of China, Beijing, 100081)
Abstract:This article is an interpretation of The Hidden Melody, a novelette written by an Uyghur bilingual writer Alati ASimu,;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narrative writing, narrative perspective, narrator and sound, it aims at finding out how the writer consciously uses narrative strategy to enrich the form of the novel, which contributes to the multiple narrative effect of this novel.
Keywords:The Hidden Melody;Alati ASimu;narratology
中图分类号:I05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9545(2016)01-0056-04
收稿日期:2016-01-02
作者简介:代亚平(1991-),女,中央民族大学2014级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少数民族文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