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建峰
指向文本表达和语言文字的运用,是当下阅读教学的共识与核心价值追求。言语形式就是文本的表达秘妙,是语文的特质,关乎着主题思想的呈现,灵魂的寄托。课堂提问是激发学生阅读、思索、议论、习练的重要法宝。因此,课堂提问必须聚焦表达秘妙,指向语用,也就是课堂提问要有利于激励学生去揣摩表达特色,探究遣词造句、谋篇布局和表达方式,引领学生了解表达规律,积蓄言语智慧,提升语文素养和运用能力。
细节是文章的血肉。课文的细枝末节不可忽视,问在细微处,问得深入,问出蕴含的思想、精华。
比如《跨越百年的美丽》(人教版六下)一课中有这样一段话:“经过三年又九个月,他们终于在成吨的矿渣中提炼出了0.1克镭。”
教学时据此设问:耗费那么长的时间,付出那么大的艰辛,只提炼出了0.1克镭,这样做值不值呢?她明明知道镭有辐射,她为什么还义无反顾、执著地投身于镭的实验中呢?
这样的叩问,一方面让学生在不断对话的过程中,触摸人物的内心世界,感悟人生的意义何在?另一方面让学生真切感受居里夫人为科学献身的美好心灵,收获情感,升华认识。
有些课文的内容看起来自相矛盾,其实这正是作者落笔的着力之处。若能在矛盾处巧妙发问,往往能引导学生深刻理解文本,探究其中奥妙。
比如《卖火柴的小女孩》(人教版六下)有这样的句子:“第二天清晨,这个小女孩坐在墙角里,两腮通红,嘴上带着微笑。她死了,在旧年的大年夜冻死了。”
据此可以设问:小女孩被“冻死了”,为什么嘴上还带着“微笑”?
这“微笑”与“冻死”是多么的不协调,但在小女孩身上却统一起来了。她“微笑”,准以为自己“飞到那没有寒冷,没有饥饿,也没有痛苦的地方去了”呢。作者不写小女孩随着死亡而来的痛苦,却写她的“微笑”。这样以乐衬哀的描写,实属点睛之笔,独具匠心,发人深思,是对黑暗社会无声的控诉,更能激发人们对小女孩的同情与关切!
课文的题眼,有的点明文章主题,有的暗示作者的行文思路。针对题眼提出问题,或探寻前因后果,或由此及彼,可以理出作者的行文思路、结构脉络。
比如教学《将相和》(人教版五下)一课可以这样提问:什么叫“和”?“将相和”是什么意思?“将”与“相”因为什么“不和”?又因为什么“和好”了?你对“和”有怎样的看法?
紧扣“和”字穷追不舍,由具体到抽象,由表及里,既可引导学生理清行文思路:“和”(将职位高)——“不和”(相职位高,将不服)——“和好”(将负荆请罪,将相一心卫国),又可引发学生进行有效思考,顺藤摸瓜地体会到蔺相如的机智勇敢、顾全大局和廉颇的英勇善战、知错就改的精神品质。这样的设计让学生领悟到“和”不仅仅是人际和谐的圆融状态,更是处理一切事物的最佳法则。
独具匠心的开头,让人产生欲罢不能,不读不快之感。聚焦精彩的开头提问,有助于直击课文要点、重点、主题,体悟修辞等表达奥妙。
比如《匆匆》(人教版六下)一课的开头:“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是有人偷了他们罢:那是谁?又藏在何处呢?是他们自己逃走了罢:现在又到了哪里呢?”
教学时聚焦开篇发问:开头采用了什么修辞手法?作者一连串的发问流露出了怎样的感情?
阅读教学既要引导学生理解思想内涵,更要指点学生破译表达秘妙,学习表达技巧。提问要指向描写精彩之处,问出作者的描写手法和技巧之妙。
比如教学《刷子李》(人教版五下)一课,在引导学生体会侧面描写的写作方法时,可以这样设问:作者冯骥才被誉为“女娲之手”,他在刻画“刷子李”这个人物时难道仅仅采用了衣着、动作、语言和神态等正面描写吗?面对一脸茫然的学生,继续追问:文中难道仅仅只有“刷子李”一个人物吗?作者通过写曹小三的心理起伏变化有什么作用呢?
透过曹小三“半信半疑——崇拜——失望——佩服”的心理变化,烘托出“刷子李”技艺高超,非常厉害。这种写人的方法就是侧面描写。正面描写手法是显性的,侧面描写手法是隐性的,通过不断追问,让学生在不知不觉中对侧面描写了然于胸。
根据表达需要,作者有意使一个句子或段落重复出现,以强调某种意思,突出某种情感。聚焦反复句段提问,不但问出一咏三叹,更要问出在结构上有何作用。
比如《地震中的父与子》一课有这句话:“不论发生了什么,我知道你总会跟我在一起。”
教学时据此提问:课文中为什么三次出现类似的话?有何作用?
纵观全文,它是贯穿全文的线索,反复出现,多次呼应。它是父亲对儿子的承诺,也是儿子在绝境中满怀信心的力量源泉,更是父亲坚持到底决不放弃的原因。通过儿子对父亲诺言的深信不疑,看出儿子对父亲的信赖,更看出父亲崇高的父爱,他们共同创造了神话般的奇迹。
文章离不开过渡句段。有了过渡句段的关联作用,文章才变得有条不紊,语意顺畅。针对过渡句段发问,有利于学生梳理内容的前后联系,把握文章的起承转合。
比如《圆明园的毁灭》(人教版五上)一课有这句话:“圆明园不但建筑宏伟,还收藏着最珍贵的历史文物。”
聚焦这个过渡句提问:圆明园的“建筑宏伟”具体指哪些?“珍贵的历史文物”包括哪些?这句话在结构上起什么作用?
这个过渡句的前半句总结上段内容,后半句引出下段内容,承上启下,使得段落联系紧密。
作者的遣词造句,或者标点符号的使用,一旦用法超常,就会有新意。聚焦异常处提问,就可问出作者的匠心何在,巧妙何在。
比如《“精彩极了”和“糟糕透了”》(人教版五上)一课有这样几句话:“七点。七点一刻。七点半。父亲还没有回来。我实在等不及了。”
教学时聚焦“七点”“七点一刻”“七点半”这三个时间词语提问:作者为什么连用三个句号,单独成句,它们之间为什么不用顿号,也不用逗号呢?
经过一番思索、比较,体会到句号蕴含着:巴迪等待父亲回来的时间过得很慢,等得久,用句号远比用顿号、逗号更能表现巴迪内心迫不及待,足见巴迪望眼欲穿,度日如年啊!
好的结尾往往总结全文,画龙点睛,让人回味无穷,给人美的享受。聚焦点睛之笔提问,不但可以把握重点、亮点,而且可以体悟出构思之妙、结构之巧。
比如《我的伯父鲁迅先生》(人教版六下)一课的结尾:“伯父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为自己想得少,为别人想得多。”
这就是点睛之笔,教学时问一问:“他为自己想得少”和“为别人想得多”分别体现在哪些地方?这个结尾有怎样的作用?
弄清这些问题,就把握了重点和亮点。这结尾不仅小结了第5自然段——伯父对自己的病毫不在乎,对女佣关心备至,而且回答了开篇的疑问——伯父受人爱戴与崇敬的根本原因,照应了开头,突出了中心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