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草馨儿
在大禹渡,聆听一首千古绝唱(外一章)
湖北◎草馨儿
是谁栽下一棵树,让岁月千年守候?
是谁凿开一扇门,让昼夜千年不舍?
伫立在大禹渡,我仿佛一下子有了千年的孤独。
此时,水流是平缓的。看不见黄河之水因何而来?舟楫商贾向何而去?只有一河的浑黄与辽阔,一如从前。
从前,你头戴冠笠,手握耒锸。从出门的那一刻,就没有停止过行走。
这一走,走了千年,走了万年。走到哪里,哪里就风调雨顺;走到哪里,哪里就五谷丰登;直到走进一座丰碑,直到站成一片风景。
既然源于水,就让水再一次根植于这里吧。面对越来越多的泥沙,我们必须学会积淀自己。
那个声音铿锵有力,仿佛不是来自一个提罐,而是一滴水,或者一条河发出的呐喊。
我听到秧苗拔节,花朵绽放,鱼儿嬉戏,鸟儿啁啾……哗哗的流水让芮城两岸湿润盈盈。古渡,不再是原来的模样。
现实的风,如何渡我回溯历史的岸?
答案,已不重要。
无论过去和现在,大禹和大禹渡从没有离开过这里。你的名字早已铸进我们的灵魂,流进我们的血液,和着黄河的波、长江的浪,汇成一首千古绝唱,世代传唱,地老天荒。
水流过季节,大量的沙子沉淀下来,让给空旷的河床。
芦丛中的蛙鼓,水鸟的啼鸣,稀释着古渡的寂寞。
而另一端,一个现代化的扬水工程,正慷慨激昂地将水流送上高坡,造福一方。
这水流是我从未见过的一种黄,连同山冈沟壑沙洲,渲染着古铜的颜色,使人从一朵浪花的背后,立刻联想到一个民族的历史。
我知道,这水流出发之初是清澈的。
可我不知道,走着走着,这水流,怎么就改变了颜色?
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多大的包容,才能穿过沙漠、高原,由小流汇成大河,把泥沙凝成高坡,把高坡变成鱼米之乡。
看似一个冷静的处理过程,其实,多像一个人倥愡的一生。
有时候,我们不妨暂时抛下纷纭的尘世,将所有的庸杂沉淀。学着水流的样子,让一颗心静下来。唯有静下来,生活才会呈现另一种姿态。
在大禹渡,在沉砂池旁,小桥流水让所有的心事转折,让痛和累慢慢地沉淀。我恍若其中一粒,哗哗流过的是清澈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