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清水
大禹渡夜晚的水手歌唱
上海◎清水
那自然是在夜晚。
失眠的人突然感到一种不同寻常的事物。它们来自黑暗的夜空。
遥远的、夜的赋形者从四面八方赶来。它们降临在野草,树梢,在磷光微烁的静静的黄河。禹王山苍老依旧。山脊的白牙像两朵盛开的硕大的花。
一些躯体稍纵即逝。仅仅因为最初芳香的模样,我们如此不舍而深深记住了它们。
听我说吧。用一棵树的沉默。
说一条通往我们的路。
说黄河的渴刺穿了肉体。
没有十万行兵策马白草。没有咆哮的滚滚的怒涛。黄河,正以她最大的平静隐忍在远处。
失眠者伫立在一片空旷的寂地。又似站在飞快行驶的天上的甲板。穿过一条时间密道,然后抵达某个安静而隐秘的港口。眼睛的森林打破了视觉的障碍。白天并无出现的夜的茎叶此时正饮下一些黑。天更暗了,我们却被黑夜瞬间照亮。今夜,有谁会在苍茫的大禹渡无功而返?
点点磷光微烁的静静的黄河。
而我们分明听到了浑黄浊流下母亲低低的嘶吼——
你日夜所见的荒诞和颓废。
你对峙自己的撞击和流血。
谁已经醒来,谁还在沉睡?我们甚至看不见它们。我们等待那即将到来的。也许它们并不存在。而群星在我们头顶闪耀。仅仅是在一瞬间,透过树丛,我看见,禹王山正在我们身后悄无声息地聚拢。水手在石椅上坐下,吹响风之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