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慧宇
从生产成本到消费主体※
——我国扩大内需战略中劳动者的角色转换
杨慧宇
生产成本消费主体劳动力成本扩大内需
改革开放30多年来,我国经济是出口导向型的。在国际分工中,低端劳动密集型产业不断向发展中国家转移,20世纪80年代初,我国的对外开放正好承接了这种产业转移。20世纪60年代初以后将近30年的生育高峰形成了充足的劳动力,这种廉价劳动力供给和全球化浪潮的产业转移恰好结合起来,形成了我国在国际分工中的优势。我国迅速发展起了大量的代加工等劳动密集型产业,生产出的廉价产品绝大部分都销售往欧美等发达国家,这形成了中国生产、欧美国家消费的模式。中国与美国的贸易,是世界上最大的消费型社会与世界上最大的生产型社会的结合(陆铭,2009)。
在这样一种经济模式下,劳动者是被作为生产成本来看待的,从而工资被压低。我国改革开放以来,由于科技创新体制和能力的欠缺,没有能够发展出具有科技竞争力、高附加值的企业,只能长期将低端劳动密集型产业作为发展方向。因此,压低劳动者的工资、保持廉价劳动力优势成为维持这种产业模式的必然选择。低劳动力成本也被认为是中国经济增长的最重要因素。
作为生产主体的企业,当然会尽量压低劳动者工资,劳动工资即生产成本的压低使得产品的销售价格低廉,产品便更具有竞争力。即使是相同价格的产品,劳动力成本的低廉使得能够有更多的份额分配给利润。都阳、曲玥(2009)指出,30多年来,劳动者工资虽然是上涨的,但是去除劳动生产率的因素,劳动工资并没有增长,反而是下降的。国内学界普遍认为,自从1990年来,劳动工资占GDP比例是下降的,很多学者从不同角度对该问题进行了研究。如罗长远、张军(2009)通过数据计算得出:1996-2006年,劳动报酬占GDP的比重从54%下降到40%。张长生(2010)认为,2001年以来我国的劳动力报酬占比承接了1990年来的下降态势,而且比前一阶段多下降了5个百分点。白重恩(2009)研究了1992-2005年间我国国民收入在企业、政府和居民三部门之间的分配格局的变化,发现:居民部门在全国可支配收入中的占比在1996年达到最高,此后逐年降低,截至2005年,共下降了12.72个百分点。在初次分配阶段,居民部门下降了10.71个百分点,而企业和政府部门则分别上升了7.49和3.21个百分点。在初次分配阶段,居民部门劳动者报酬和财产收入占比的下降,分别使其在国民收入中的占比下降了5.99和3.21个百分点。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何在?前述罗长远等的研究表明,引进外资、经济发展水平的阶段性特征和民营化是导致劳动收入占比下降的主要原因。引进外资和民营化均是将廉价劳动力作为一种投资和企业发展优势。“地方政府对招商引资项目不加选择,地方政府间围绕招商引资进行恶性竞争。在招商引资的过程中,一些地方政府故意压低土地价格、劳动力成本,滥用地方优惠和补偿政策,用一种人为的低要素成本获取招商引资的竞争优势。招商力度越大,对低要素成本的依赖性也就越大”。(邓玲、杜黎明,2006)在我国缺乏劳动者工会组织的情况下,劳动者的谈判能力很弱,不利于劳动工资的增长。
近年来,我国劳动力成本出现了较大幅度的上涨趋势。原因主要是我国计划生育和经济发展导致连续多年的低生育率,从而导致劳动力供给增长速度下降,劳动力已经从“无限供给”转变为“有限剩余”。面对这一现实,我国出现的声音多是从劳动力成本上涨给企业带来的压力、给我国制造业和外贸带来的影响来谈的。这种思路是一种非常典型的将劳动力作为成本的思路。企业是这种思路,比如早在2006年,媒体就报道在长三角珠三角最典型的劳动密集型企业服装企业中,企业经营者抱怨中国劳动力高成本时代来得太快了,企业都快吃不消了(全球纺织网,2006)。在学界,很多学者也分析了劳动力成本上涨对制造业的影响。如刘厚俊(2011)分析了劳动力成本上升对中国国际竞争比较优势的影响,认为剔除了劳动生产率因素,我国制造业工人工资上涨有限,我国廉价劳动力这一国际竞争的比较优势依然存在。严颖 (2011)认为,“中国制造业普遍面临着巨大的生产成本的压力:人民币升值、原材料涨价、劳动力成本上涨、出口退税政策调整等等。”而“中国要继续保持劳动生产率的增长势头,放缓劳动成本上涨的速度,以此来降低单位劳动成本,从而减少劳动密集型产品的成本”。
但是,低劳动力成本经济模式是有着巨大的发展瓶颈的,这已经成为共识。一国经济依赖低劳动力成本有以下弊端:
因此,目前针对波磨的理论计算及其仿真结果在一定程度上是和真实结果存在较大差异的,因此有必要对高速铁路波磨进行深入研究,找出其变化和发展的规律,并依据这些规律,为逐步建立适用于我国高速铁路的轮轨非稳态滚动接触理论打好基础。
1.导致内需不振和对外需和投资的严重依赖
低劳动力成本模式将劳动力工资的廉价看作是一种国际分工中的比较优势,这种经济模式下的劳动者收入低下,从而导致内需不足。
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30多年来我国的最终消费率总体上呈下降趋势,最终消费率是包括政府消费和居民消费在一起的,居民消费率比这个更低,而且居民消费率下降幅度更大。有学者(顾纪瑞,2012)对《中国统计年鉴》中的数据进行研究指出,从2000年至2010年,中国的政府消费率从15.9%下降到2004年的13.9%后就基本稳定下来,2010年的政府消费保持在13.6%。而2000年至2010年居民消费率从46.4%下降到2004年的40.5%,之后又持续下降到2010年的33.8%。内需不足,使得国内消费不足以消化和支撑起庞大的生产能力,只有靠外需来支撑经济。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出口占我国GDP的比重近10年来总体呈上升趋势。我们也可以从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对于我国经济的影响来感受到我国经济对于出口的依赖。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导致了西方国家经济下滑,民众收入减少,从而大大缩小了对我国商品的贸易需求,这导致了我国很多企业陷入了困境,甚至停产倒闭。我国政府为了应对危机,出台了“四万亿”的投资计划以及一系列刺激消费的政策,这些政策暂时阻止了经济下滑,但是并未从根本上改变经济结构,在后来的几年中反而出现了不少后遗症。
我国这样一种严重依赖投资和出口的经济结构是不健康的,一国的投资比重如果过高,是十分低效的。投资最终还是需要消费来消化,如果仅仅为了拉动GDP而重复投资,只会造成产能的不断扩大过剩,最终经济还是会停滞甚至倒退。
2.经济处于产业链低端,利润微薄,产业转型升级困难
劳动密集型产业经历了不断从发达国家转移到次发达国家或者发展中国家的过程。20世纪80年代以后,劳动密集型产业向中国为代表的发展中国家转移。迁入地因为其劳动力充足廉价的比较优势而承接了产业移入,而劳动密集型产业的转出使得迁出地发展技术密集型产业,带动了其他产业升级。
劳动密集型产业都是技术含量低、附加值低的产业,这些产业在国际分工中所能赚取的利润是非常微薄的。以苹果手机为例,2010年苹果每卖出一台i-phone,就赚得58.5%的利润。利润排名第二的,是塑胶、金属等原材料供应国,占22%。韩国拿走的利润排名第三也只有4.7%。虽然iphone的零组件和组装主要还是靠台商,但其得到的利润只有0.5%(腾讯科技,2011)。由于利润空间本来就很小,在近年来人民币升值、劳动力成本上涨、原材料上涨的大环境下,这类代工企业生存空间越来越小。媒体报道,东莞的代工企业利润率在逐年下降,电子制造服务业平均毛利率自2006年的6.2%骤降到如今不足3%,而净利润则不到1%。玩具业在1990年时还有30%的利润,2000年也还有20%,但此后该行业的利润急转直下,到2006年就基本无利可图了。有的企业经营者表示:“我们没有与国外厂商议价的能力,按照理论,只能向劳动力方面转移成本”(方辉、唐清建,2011)。
多年来依赖低劳动力成本,使得国内企业不注重科技创新。科技创新本来就是一个颇具难度的系统工程,需要国家宏观制度层面的对创新和知识产权的保护、学校教育的配套、以及企业本身的创新机制,而我国长期以来在国家宏观制度层面和企业创新机制上都是不足的。再加上改革开放以来依靠劳动密集型产业也获得了发展,国家层面和企业层面都没有能够把科技创新和产业升级作为迫切任务,这导致了我国企业处于国际产业链低端,靠代工和复制生存,这大大降低了我国企业的国际竞争力和发展前景。
3.随着劳动力成本的上涨,低成本模式难以为继
一国的劳动力工资不可能永远处于低水平,随着经济的发展,生育率必然会出现下降,会导致劳动人口的减少,从而导致工资的上涨。30多年来,我国除了经济发展导致的生育率降低之外,还有一个计划生育的因素导致生育率的下降。有学者认为,我国的“刘易斯拐点”已经到来。蔡昉(2008)认为,“劳动力从无限供给到劳动力有限剩余的转变正在发生,这意味着局部性的和结构性的劳动力短缺将经常出现。”他认为,这个现象不是短期或者周期性的,而是人口转变和经济发展阶段变化必经阶段,这意味着刘易斯拐点的到来。
即使没有计划生育的因素,“刘易斯拐点”也会自然而然地达到,低劳动力成本也不可持续。刘易斯(1989)在《劳动无限供给下的经济发展》一文中提出了“二元经济”发展模式,该模式可以分为两个阶段:一是劳动力无限供给阶段,此时劳动力过剩,工资取决于维持生活所需的生活资料的价值(生存水平);二是劳动力短缺阶段,此时传统农业部门中的剩余劳动力被现代工业部门吸收完毕,工资取决于劳动的边际生产率。由第一阶段转变到第二阶段,劳动力由剩余变为短缺,劳动力工资水平也开始不断提高。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的交点就是“刘易斯拐点”。工业部门会不断吸收传统农业部门的劳动力,不断扩大规模和剩余。随着工业部门的扩大,如果工资不变,那么利润增长,国民收入中有越来越多的利润用于投资。工业部门不能无限地这样扩张,因为资本积累能够进行得比人口增加更快,在剩余劳动力吸收完毕时,工资就开始上升超过生存水平。这是因为在不存在剩余劳动的时候,投资不可能在没有工资增长的情况下一直持续。
近年来,制造业招工难、工资上涨的消息不断见诸媒体,有些劳动密集型企业已经被工资上涨、人民币升值等因素逼得无利可图,便将产业向劳动力成本更低的国家和地区转移。近年来,我国不少劳动密集型企业向中西部和东南亚转移。媒体报道,当前中国制造业转移呈现两方面的趋势:一方面是原本投向中国的外资开始向东盟国家转移;另一方面,中国东部地区制造业也出现向东盟国家转移趋势。如近年来,大量广东电子企业将生产车间转移到了东盟国家,寻求更为低廉的成本是转移的首要原因(王直板,2012)。
我国长期忽略了劳动者还有另一重身份:消费主体。虽然我们将扩大内需作为一直的发展战略,但是更多的停留在口头上。而在行动上,要想增加民众的消费力,最重要的是提高民众收入。人人都想更多更好的消费,关键是收入的限制。民众收入主要还是劳动收入,财产性收入在我国现阶段不占主流。劳动者工资收入的提高是我们经济良性发展的必由之路。
我们不难从经济学理论上找到这一论点的证明。早在上世纪20年代,凯恩斯就提出了有效需求理论,这一理论的中心点是:“可以利用的卖给公众的货物的售价,决定于生产它们所获得的收入的支出加生产不可利用的产品所获得的收入的支出。由于花在可以利用的货物上面的钱少于从这些货物获得的全部收入,所以其他收入的支出是保持有利可图的销售所必需的。……按照卡莱基对凯恩斯理论的看法,它主要强调收入在工资和利润之间的分配。卡莱基的分析可以总结为一句话:工人花费他们所得到的,资本家得到他们所花费的。……一个比较高的利润水平是同按比例地较大的就业量和较大的工资额相联系的。”(琼.罗宾逊,2008)
也就是说,生产出来的商品要想销售出去并获得一个较高的价格,是和较大的就业量和较高的工资水平分不开的。只有劳动者获得了收入,将之花费出去,才能维系这样一个生产体系。收入在工资和利润之间进行分配,工人得到工资,资本家得到利润。如果资本家获得的利润份额在不断上涨,工人获得的工资份额在下降,工人将无钱用于消费,而资本家的利润无非用于自身消费和投资;而根据“边际消费倾向递减”的规律,资本家消费的数量是有限的,再多的投资依然需要消费来消化,消费不足将必然形成过剩产能,经济体系无法继续良性运转。
琼.罗宾逊夫人所代表的新剑桥学派认为,在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过程中,劳动者所获得的报酬份额是偏低的。当技术发生变革时,会导致劳动生产率的提高,也就是说,所雇佣的每个工人提供的利润是增长的。这样,就可以用较少的就业人数来赚取同样的利润总额。工资额减少了,利润份额增加。这种因技术变革而产生的工人失业被称为“工艺性失业”。如果实际工资率是上升的,又有助于缓和这种“工艺性失业”。因为当利润也即储蓄对收入的比例提高时,投资增加的速度不足以保持就业水平。但是如果实际工资随每人平均产量而一同上升时,产量价值中的利润份额多少是固定不变的,一个固定的投资对收入的比率就足以实现利润和保持就业水平 (琼.罗宾逊,2008)。所以说,“在技术发展和工资提高的场合,工人就同这个制度发生共同的利害关系。……工资提高是这个制度顺利运行所必不可少的”(琼.罗宾逊,2008)。
在西方国家,工资份额的提高是和工会力量的增强以及社会保障安排而改变的。王宁(2009)总结了美国走向大众型消费社会的几个原因即条件。首先是19世纪初期福特主义的生产制度;其次是分期付款的消费者信用制度;第三是社会保障制度;第四是工资增长制度。其中,社会保障制度是通过财政转移支付建立的隐形工资增长;工资增长制度则主要是通过允许工人组织工会,以组织化的方式与资方建立集体谈判制度实现的。
中国的劳动工资低导致消费不足已经是一个共识,不仅仅是劳动工资低,还伴随着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贫富差距巨大。少数企业高管、垄断企业职工、私营企业主拥有高收入,很多官员也有不少灰色收入,但是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一般职工收入低,无力消费。贫富差距的巨大必然会导致总消费不足,因为富人存在着“边际消费倾向递减”的现象。而后者的低收入在一定程度上是与前者的剥夺联系在一起的。
综上所述,我国的低成本发展战略存在着诸多弊端,这种模式随着经济发展和劳动力的减少难以为继,其导致的内需不振不利于我国经济结构的健康和经济的长期良性发展,低工资不利于劳动者整体素质和生活状态的改善。要建设健康的经济结构和保障劳动者的权利发展,必须要认识到劳动者还是消费主体,实现劳动者从生产成本到消费主体这一角色转换。
经济要发展,必须要面对和顾及绝大多数人的需求和利益。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舒尔茨说过:“世界上大多数都是贫困人口,如果你懂了穷人的经济学,那么就会懂得经济学中的很多重要原理。”(舒尔茨获得诺贝尔奖的演讲词)在任何一个社会,富人都是少数,穷人或者说普通收入人群是多数。从商品的有效需求来看,富人尽管富有,但其消费总量不可能是一个很大的数额,因为富人存在着 “边际消费倾向递减”。而只有把绝大多数普通人的需求激发起来,才会撬动一个真正的可持续的长期消费市场。而且,普通人的工资和消费增长才能够达到社会整体福利水平的提高,社会才能稳定。
提高劳动者的工资收入,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在制度上进行改革。最重要的还是需要政府的放权让利。
首先,要提高提供绝大部分就业的民营企业的工资福利。我国存在这“体制内”和“体制外”在收入、医疗、养老等工资福利上的双轨制,“体制内”收入福利好于“体制外”。但是“体制外”即民营企业是市场就业的主体,这部分人的收入较低导致了民众总体收入不高。究其原因,民营企业负担较重,各种税费较多,企业为了压低成本而压低劳动力价格。我国很多行业依然处于垄断状态,民营企业无法进入,而且这些垄断行业存在着对其他行业的盘剥。政府权力的管制使得民营经济不活跃,创造的就业机会有限。再加上我国缺乏有效的劳工组织,劳动者无力与资方进行工资待遇上的谈判。我国企业缺乏核心技术和竞争力,产业升级艰难,一些代工型外贸企业缺乏利润增长的空间,无力负担劳动力上涨的成本。要改变此种状况,需要政府减轻民营企业负担,减少审批环节,减少寻租空间,降低税费,打破垄断行业壁垒。政府要允许民营企业建立工会,让劳动者能够组织起来和企业主谈判。从长远来看,还需要政府保护知识产权、加大对教育科技的投入,培育我国企业的核心科技竞争力。
其次,政府应该加大社会保障的财政投入,打消民众的后顾之忧。在我国现阶段,住房、医疗、养老、教育等项目民众负担很重。城市房价过高,房地产相关收入成为地方政府主要收入来源。政府在医疗上投入较少,医疗资源过于集中在大城市大医院,民众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普遍存在。我国养老金存在双轨制,“体制外”人群普遍养老金水平较低,人们的养老顾虑和负担很重。教育资源也过于集中,家长为了孩子的教育会花费大量金钱。这些保障的不足和不公导致了人们过高的储蓄倾向,不敢消费。要改变这种现状,政府需要加大财政对于社会保障项目的支出,改变现在更多的“官员财政”的性质,回归“公共财政”。改变各种资源过度集中的现状,打破双轨制,打破在住房、医疗和教育上的垄断。使得民众消除后顾之忧,敢于花钱消费。
第三,允许劳工组织的广泛建立。不仅仅是民营企业需要建立劳工组织,国有企业以及其他组织也需要建立劳工组织。在我国现阶段,劳动者和雇佣方相比多处于劣势,在工资、福利、劳动保护、劳动时间等问题上很难有途径维护自身权利,工会形同虚设,并不能起到维护劳动者权益的作用。劳动者自建的劳工组织是劳动者和雇佣方进行谈判,维护自身权益的必要途径。这就需要政府进一步完善劳动立法,落实结社自由的权利。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总结如下。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一直实行的是低成本发展模式,将劳动者作为劳动成本来看待,从而导致了压低劳动者收入的局面。这种经济模式带来的后果就是内需不足和对外需和投资的严重依赖,导致经济结构的不健康和不利于经济的长期良性发展,使我国制造业处于国际产业链低端、产业升级困难,这种模式随着劳动力成本的上涨也难以为继。劳动者还有另一重身份:消费主体。现代经济学早就证明,劳动者的工资上涨是这个经济体系继续运转必不可少的条件,只有保持一个固定的工资在总成本中的比重,才能消化追加的投资。西方国家劳动工资的提高是和工会力量的增强以及社会保障安排而改变的。我国也必须把劳动者的消费主体身份重视起来,努力提高劳动者收入,这需要政府放权让利,加大社会保障投入,允许劳动者自己建立劳工组织,维护自身权益。
1.陆铭:《经济危机是推动社会结构调整的契机》,《社会》2009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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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琼.罗宾逊著:《现代经济学导论》,商务印书馆2008年版。
17.王宁:《中国何以未能走向消费型社会:低成本发展战略与现代化进程中的转型困境》,《社会》2009年第2期。
[责任编辑:沈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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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2382(2016)02-0025-05
※本文为2012年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 “扩大内需和节能减排双重目标下的中国消费模式的重塑”(项目编号:12YJCZH244)的中间研究成果。
杨慧宇,南京信息工程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 (南京2100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