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 婷 杨 黎
(安徽大学 新闻传播学院,安徽 合肥 230000)
集体狂欢·民意表达·理性思辨
——亚文化视角下的网络流行语
詹婷杨黎
(安徽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安徽合肥230000)
互联网的快速发展为网络流行语的创作和传播提供了平台,网络流行语以直观幽默、低门槛、叛逆性等特点得到广泛传播。本文从亚文化研究的视角分析网络流行语的传播路径和特征,为理性的网络传播提供思考。
亚文化;网络流行语;伯明翰学派
亚文化的研究可以追溯到英国的“伯明翰学派”。1964年,伯明翰大学教授理查德·霍加特(Richard Hoggart)在伯明翰大学建立当代文化研究中心(CCCS)。“伯明翰学派”一般指曾经在该中心从事文化研究工作的学者,伯明翰学派的文化研究可以追溯到20世纪50年代末和60年代初。[1]
二战后,欧洲尤其是英国的资本主义获得了迅猛发展。这个时期,英国的中产阶级兴起了一批离经叛道的青年亚文化,如嬉皮士(hippie)、摩登派(mods)、摇滚派(rocker)、足球流氓(hooligan)、光头仔(skinheads)、朋克(punk)等。青年亚文化以其不羁和反传统的风格对主流社会形成了强烈的冲击。亚文化充满着对主文化(主导文化、主流文化、主体文化)和霸权的抵抗。[2]
加拿大学者布雷克对“亚文化”的定义是:由处在从属结构位置的群体发展出的一套意义系统、表达方式或生活方式;它表明处于从属地位的群体试图解决那些从广泛的社会背景当中产生的各种结构性的矛盾。[3]青年亚文化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它的边缘性、颠覆性和批判性。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社会文化越来越开放化、民主化和多元化。良好、自由的社会氛围有助于公众更加平等自由地参与社会生活,青年群体有了追求平等话语权的平台。
网络流行语是指“网络语言中的热门词汇,其通常围绕社会日常生活和社会重大热点事件话题展开,是社会人以网络主体身份在网络中进行信息收集、发布和交换时使用的频率较高的词汇”。[4]
随着网络信息技术的发展和革新,中国网民的数量急剧增长。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的数据显示,截至2015年12月,中国的网民数量达到6.88亿,互联网普及率达50.3%。[5]网络交流变得更加便捷,网民之间的线上线下交流更加频繁,互动不断增强,以网络为平台的社会热点词汇也呈井喷式爆发,网络流行语层出不穷。
2014年以来,“小鲜肉”、“萌萌哒”、“逗比”、“我也是醉了”、“且行且珍惜”、“不作死就不会死(No Zuo No Die)”、“有钱,任性”、“然并卵”、“duang”、“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等网络流行语的出现,引发了网民集体狂欢式的疯狂转发。其背后蕴含的社会心态和传播学原理充分体现了当下的舆论生态。笔者截取2014~2015年的网络流行语,从词汇的使用和传播力方面来简要分析其特征。
(一)内容直观,易于传播、改造
这个特征决定了网络流行语能被广大网友接受并传播。2015年5月29日,演员范冰冰和李晨在微博中晒出合影并写道“我们”,高调宣布恋情。这在各大媒体和网络平台上得到疯狂转发和传播,3个小时内,微博转发量超过300万次,刷新了单条微博互动量的记录。简单明了的两个字成为新的告白方式,网友们迅速跟风,纷纷晒出与亲人、朋友、爱人的合影,并配上“我们”。网友们热情参与其中,借着网络的风潮引发了一场狂欢。
(二)现实性强,用词凝练
网络流行语大多语言凝练、传神、风格犀利,充分表达了网友的心声。网络流行语或是表明网民心声,或恶搞调侃,或是对社会热点事件的质疑和民意表达。网络流行语适应了当下的后现代文化环境和快餐文化,对社会上有失公平正义的热点现象和事件提出意见和批评,对弱势群体予以关注,记录着时代的变迁和社会的进步。网络流行语关注重大社会事件,也有网民娱乐和情感的宣泄,都是现实生活在网络世界的投影。
(三)迎合大众趣味
纵观所有的网络流行语,其更新周期快到以天记。要想在庞杂的网络语言传播体系中找到立足之地,迎合大众趣味、满足大众的普遍心理是重要特征。可以说,青年人是网络流行语的主要使用人群,他们身上也反映了一些社会的普遍心理。
但同时我们应该看到,网络流行语是不规范的语言,粗俗化、低俗化倾向明显。作为大众文化的一种形式,它消解一切意识形态,又竭力迎合大众。网络流行语的诞生和传播都是和其自身的娱乐形式分不开的。
网络流行语以自身特有的风格对经典及精英文化进行戏谑或讽喻,对社会权威进行颠覆和反抗,它反讽社会、张扬个性,具有抵抗性、边缘性、批判性的亚文化特征。
中国互联网信息中心历次网络发展研究报告表明,中国的网民群体以青年人为主体。2015年1月的数据显示,我国网民以10~39岁年龄段为主要群体,比例达到78.1%。[6]他们是网络流行语的传播主体和忠实受众。网络流行语具有的形式多样、简洁经济、形象创新、诙谐幽默等特点,与青年想象力、叛逆性、颠覆性的特质相契合。网络语言中最活跃的网络流行语是反映当下人们生活状态的一种话语形态,它的表达方式更加自由、直观,语言形态更加简洁,感情色彩更加强烈,表达效果更加精准化、娱乐化。
从亚文化的批判性特征来看,网络流行语基本都依托于引起平民强烈不满的负面新闻事件和社会现象,本身就具有明显的批判性。例如,“蚁族”是对底层大学毕业生艰辛生存状态的同情和对出现这种现象的批判;“躲猫猫”、“临时工”是对官方结论和信息不透明的批判。从亚文化反抗的阴柔性特征来看,网络流行语采取的是一种温和的亚文化反抗方式,没有体现出非此即彼的二元论语言逻辑暴力。
网络流行语某种程度上是一种亚文化传播的民意表达。[7]
网络流行语深刻体现了抵抗、批判的文化精神。风靡网络的热词,都是通过幽默的反讽来解构传统意义上对社会精英话语权的抵抗。这些网络流行语的使用者希望通过网络流行语对主流话语霸权进行抵抗,从而实现自身的话语权。
一些网络流行语的意义在传播过程中得到引申、拓展,用起来妙趣横生。但就传播效果来看,这其中不乏附庸风雅的跟风心理。戏谑的背后,往往都是娱乐大众。
在简明表达的背后,某些网络流行语也蕴含着片面粗暴的逻辑。除了日益肤浅化、单一化的表达,词时代传递出的娱乐化媒介逻辑也正在伤害甚至是吞噬人们对社会现象的理性思辨能力。
在中国这个后现代大众文化的语境中,文化工业在商业利益的驱使与控制下,迎合了大众消费与叛逆欲望,消解经典文本的深度意义、艺术灵韵以及权威光环,使之成为大众消费文化的构件、装饰与笑料。[8]样式繁多的网络流行语刺激着大众的快感神经,构筑了一个世俗化的万众同乐世界,带领我们走进大众娱乐狂欢的时代。2015年,一封简短的辞职信“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被网络挖掘后成为史上最具情怀的辞职信,引起了众多青年的强烈共鸣,网友纷纷借助这场狂欢排遣现实的压力和无奈。
亚文化某种程度上是小众的,它必然会受到商业化文化形式的“整合”与“收编”。当下,我国已经进入了一个以颠覆、消解、解构为主要特征的多元化的文化时代。这种以满足消费欲望、注重感官刺激、追求娱乐快感为主题的大众娱乐时代已经深深地融入当代文化语境,为网络流行语的产生提供了条件。
在文化整合不规范、网络监管不到位的环境下,应该注意到的是,网络流行语在当下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由于过度娱乐性所带来的虚无主义倾向、由于商业性过度所带来的享乐主义倾向和由于世俗性所带来的低俗化倾向……网络流行语的盛行创新了网络传播营销方式,以多元的表现方式记录着时代的变迁。网络舆论监督有效地促进了政治民主化。但是,由此带来的网络语言暴力、对传统语言体系的破坏及进一步扩大知识鸿沟的趋势也值得关注。网络文化的出现和兴起是信息时代和经济发展的必然结果,我们必须扬长避短、趋利避害,让网络文化、网络流行语朝着健康、理性的方向发展。
[1]胡疆峰.从“世代模式”到“结构模式”[J].中国青年研究,2008(2):68.
[2]罗钢,刘象愚.文化研究的历史、理论与方法[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121.
[3]麦克尔·布雷克(加).亚文化与青少年犯罪[M].刘亚林,胡克红,译.山西人民出版社,1990:12.
[4]陈泽星.仰“浮云”之咏叹,观社会而长思——透过网络热词解读社会[J].文学界,2011(7):259.
[5]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DB/OL].www.cnnic.net.cn.
[6]第37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R].CNNIC,2016.
[7]李铁锤.网络热词:一种亚文化传播的民意表达[J].当代传播,2015(3):85.
[8]陶东风.大话文学与消费文化语境中经典的命运[J].天津社会科学,2005(3):7.
G206
A
1674-8883(2016)09-0099-01
詹婷,女,安徽大学2014级新闻传播学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