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梅特卡夫 托斯·加斯科因
张礼建(译者) 吴晨旭(译者)
媒体技能研讨会:打破科学家和记者之间的壁垒
珍妮·梅特卡夫 托斯·加斯科因
张礼建(译者) 吴晨旭(译者)
科学家与记者之间存在着文化和行业方面的壁垒,这些壁垒阻碍了科学通过媒体得到有效的传播,克服这一困难的一个方法是对科学家进行媒体技能的培训。本文介绍了一种在澳大利亚进行了12年之久的行之有效的培训方法,论证这些研讨会是如何打破在科学家和记者之间的壁垒的同时又能确保通过媒体科学传播到普通大众的效果更好,并且该方法在包括南非、新西兰和菲律宾等其他国家都得到了成功的应用。
媒体传播;壁垒;培训方法
大多数从事科学传播工作的人都意识到在科学界和媒体业之间存有文化上的隔阂。科学家对记者存在固有的成见,反之,记者眼中的科学家也有固定的模型。这些相互的看法也反映在普通大众中。
例如,科学家在参加专题研究组讨论时感到公众把他们看作是“一群穿着白大褂的无趣之人,生活在自己的想象世界里,行为可疑,动机不纯”。
在澳大利亚最近一份对记者的调查表(2005年5月)中(参与调查的记者绝大部分是科学记者),他们也承认在科学家与记者之间的确存在壁垒。这次网上调查是由总部位于布里斯班的电联传播公司(Econnect Communication)所做,它给全澳大利亚大约1200个媒体分支机构发去调查表,在对此调查表有反馈的114名记者中,有91名是科学记者。绝大部分(81%)记者表示他们经常或者偶尔和科学家联系。在这些人当中,90%的记者说他们通常获取的都是高品质的信息,在调查中很多问题都是询问记者对于科学家的印象,大部分记者回答说科学家(一贯或偶尔)对他们的工作非常热心(113)、值得信赖(111)或对媒体很有帮助(102)。
然而,也有相当数量的记者说至少有时候科学家是这样的表现:
第一,如果不使用行话,科学家是不太能够清楚地解释他们的研究工作的(99)。
第二,科学家更多地关注同行对他们的看法而不是公众的看法(90)。
第三,远离普通大众所关注的问题(77)。
第四,不理解媒体是如何运作的(71)。
第五,他们更多地关注资金的投入而不是有所作为(67)。
第六,很可能是炒作或夸大他们的研究工作(50)。
科学家普遍对媒体都怀有一种恐惧或者怀疑的心理,尤其是那些几乎没有和媒体打过交道的科学家更是如此。缺乏和媒体打交道的科学家基本不信任媒体,甚至对媒体帮助他们传播科学的能力表示怀疑。他们特别害怕失实、不准确和失去控制的报道,他们认为媒体是具有功利和被人操纵的。
媒体技能培训有助于克服存在于科学家与记者之间的壁垒。在过去的12年多的时间里,我们已经举办过多场为期两天的媒体技能研讨会,这些研讨会特别为澳大利亚的科学家而举办。此外,这种研讨会也在南非、新西兰和菲律宾等国举办过。通过对这些研讨会的初步评估发现,大多数经过媒体技能培训的人认为他们如若在媒体上露面的话可以更好地控制自己,这对彼此间的交流是很有益的,而且他们现在感觉和媒体打交道要自在多了。
我们认为有三到五名从业记者参与研讨会是我们的基本特点。后文中,我们将简述十次研讨会的参与者是如何评估研讨会的价值,他们通过参加研讨会后对记者态度的转变以及我们对参与研讨会有助于改变记者对科学家的看法提出的一些初步意见。
这些研讨会的形式在过去的12年中不断在改进,每一次研讨会都根据参与者和记者的特点而有所不同。这些研讨会的主要特点如下:
第一,为期一至两天(在过去的五年里,对于为期一天的研讨会的需求在增加,这意味着科学家对时间的看重)。
第二,一次最多接受十位参训者。
第三,非常实用。
第四,提供两名演示主持人确保个别辅导需要。
第五,有三位(为期一天的研讨会)到五位(为期两天的研讨会)来自电视台、电台和出版界的记者参加。
第六,每位记者都会对所有参与者进行采访。
这些研讨会不是为社会的其他组织而举办的,只专门针对科学家和技术人员。给研讨会参与者提供的一套材料,仅作为参考文件而不是固定的培训素材。
在每个研讨会开始的时候,要求参与者从所提供的列表中列出他们最希望从研讨会中获得的三项成果是什么。在每次研讨会上最受欢迎的回答是“在不降低科学信息质量的情况下,使信息能够符合媒体的需要”。最不受欢迎的应答通常是“理解记者工作所承受的压力和种种限制”。
每一位参与到研讨会的记者都提供一份非正式的报告,讲解他们自己的媒体是如何运作的,并说明他们的媒体需要什么样的科学故事。在整个小组面前,由记者来展示采访,然后由每一位参与者和记者做单独的参访。由记者和研讨会的出席者作出关于采访和报道价值的反馈。
(一)评价
在每次研讨会结束的时候,参与者要完成一个评价单。主持人利用这些评价继续修改研讨会,以便它们能更好地符合与会者的需要。尽管有一些参与者有些不情愿要花上一两天时间离开他们的研究工作来参与研讨会,但是评价结果还是很值得肯定的,通常平均分在6~7分。
大多数研讨会的参与者都提到与记者之间的互动是研讨会的亮点:
第一,“我喜欢与在职的记者接触。”
第二,“它消除了我们对于记者的偏见并展示了我们所处的领域,我们也可能出错也能够得到提高。”
第三,“我对组织者把在职记者弄到研讨会上的能力印象深刻,那些记者为我提供他们的观念和专业知识做了很好的展示。”
第四,“我喜欢和记者公开讨论、采访以及反馈等活动。”
第五,“我喜欢有这样的机会能够深入了解媒体是如何考虑和运作的。”
第六,“经历不同的媒体采访的机会真的很棒——记者团是个优秀的团队。”
第七,“重点是能和在职的记者交谈并把他们看作是普通人而不必担心害怕。”
第八,“我喜欢这种现实的面对面的经历和具有相关经验的业内人士来进行真实的访谈。”
第九,“来自在职的记者的现实的经验、信息和反馈真的很值。它将使我们能够在未来满足媒体的需要。”
第十,“深入了解记者、了解他们的工作、了解他们所承受的压力,了解什么会成为他们的报道以及怎样才能做得更好等的确很有趣。”
(二)科学家眼中的记者
1998年的前8个月里,参加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媒体技能研讨会的人都被要求在会前和会后评价他们对记者的看法。后来的研讨会也使用了同样的方式,结果都极为相似。
这个评价是以一套所提供的积极评价和消极评价为基础的,由“完全同意和完全反对”构成的一个7分制的评价表。
通过为期两天的研讨会的10次评估可以发现参与者是如何通过研讨会改变了对记者的看法。在研讨会之后,参与者更可能认为记者对他们的工作是有益的,深入了解的、关注的、可以信赖的、准确的、可靠的、感兴趣的和勤劳的。
参会者仍然认为记者对科学研究的报道是肤浅的(superficial)(7分中平均得4.2分),带有轻视倾向的(trivialize)(平均4.1)或者耸人听闻方式炒作的(sensationalize)(平均4.7)。然而,参会完后,他们对这3个词语都作出了积极的转变,并不再像以前那样认为记者对科学的报道是无原则的或歪曲了的。
(三)记者眼中的科学家
媒体技能研讨会也可以叫做记者的科学技能研讨会,对于很多与会的记者而言,这是他们第一次与科学家接触。其中很多记者对于在研讨会上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故事兴奋不已,并且很少有研讨会不去占据媒体版面的。
一份调查表发放给了参加1998年与会的45名记者。有10名给了反馈,这些记者都对媒体技能培训的益处给出了热情的肯定:
第一,“我认为研讨会在培训科学家更好地与媒体打交道方面很有益处,主要是教会科学家们如何像‘普通人’一样讲话。”
第二,“我在研讨会上见到的大多数科学家从来没有和媒体打交道的经验,并且他们也急于想与媒体打交道。我敢肯定我们真实地表现了该怎样做,我们记者是友好的,采访中我们想达成的是能够就最新的科学成就进行清晰而简练的对话。就这么简单!”
第三,“媒体技能研讨会不但使科学家认识到媒体具有的不同功能,而且也向科学家表明把信息以一种更易理解的方式,传达给大众是很有必要的。”
第四,“让媒体界的人与科学家面对面并解释其工作程序是很有价值的事情。”
第五,“他们表明媒体界的也是在做一项工作(打破恐惧壁垒),他们也鼓励科学家们同大众一样理解他们工作的重要性。”
第六,“我认为这些研讨会对科学家能够讲述他们的故事,使科学与大众的联系更为紧密,这是极有价值的一部分。”
在这10名递回调查表的记者中,有4名在参会之前就与科学家有过一些接触。这些人包括3名在出版界和电视台从业的科学记者。这些记者不太可能因为研讨会而改变他们对于科学家的看法。然而,一些很少有科学故事经历的记者指出他们对于科学家认识上的变化:
第一,“我对科学家们成为媒体精英的热情感到惊讶。他们全都有很不错的故事要讲并且大多数的人能够清楚地用很容易理解的术语表达自己的想法。”
第二,“他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机会比以前在更深层次上去探讨各种问题。”
第三,“我发现媒体研讨会拓宽了我报道科学与技术的视野,这主要是因为可以与科学家直接互动的关系。”
第四,“一些参与者强调这样一个认识,那就是科学家总是待在他们自己的领域,除非他们有研究证据,否则他们不会发表声明。不过,相当一部分人乐于接受要使科学变得性感的观点。”
所有记者都从他们所参与的研讨会发现很有媒体价值的报道,不过由于有些记者工作上的变动,未能继续给予跟踪报道。电视台的一名记者也说从研讨会上找到了一些长期的接触对象。电视台的一名记者说她特别跟踪了在七夜新闻网上的一个天气报道。她发现那是“一个很好安排的报道而且参与其中的人都很配合”。
7名非科学方面的记者发现当问题很复杂或者人们解释不清楚时,科学就很难报道——“困难就是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让人们易于接受”。10名记者中有8名认为科学在他们的报道或电台上得到了合理的陈述。不过,大多数的记者还是认为科学家应该在以下几个方面有所提高:
第一,“科学家需要更多地参与到像你们这样的研讨会(并且应该不止一次),要保证他们从科学到行政的上级完全的支持。”
第二,“科学家有必要和我们进行沟通并让我们了解他们的工作进展情况。”
第三,“科学家应当更主动地推广或者推销他们的报道。”
第四,“对科学家的挑战就是要找到一种方式让大多数人都觉得他们的工作有趣,并让他们感到直言不讳地说出他们的成就时,心里特别舒畅。”
第五,“科学家确实需要大大地提高他们对媒体的理解,同样地,这不仅仅改进他们和记者的关系,而且也有助于提高他们的自身形象。”
科学家与记者来自完全不同的领域。一方是在很长时间里通过对数据精确的评估和有条理分析为特征的,另一方是要求以简洁、直接和快速的回答为特征的,这两者对彼此都报有怀疑态度。
然而,很明显的是经过跟媒体记者一到两天的媒体技能研讨会的互动活动后,科学家对于记者的态度有了很大变化。科学家在离开研讨会后把记者看作是潜在的盟友,而不再像以前那样是对自己的威胁而避免接触。这也印证了以前的看法,我们以前发现那些曾和媒体打过交道的科学家就“不太可能认为会是媒体的受害者,而是试图运用媒体来为他们个人和组织宣传服务”。
媒体技能研讨会在紧张的一两天时间里通过非正式的讨论和个别采访让科学家展现在在职记者面前。通过研讨会这种方式,科学家改变了对媒体的看法,他们似乎是在老练的媒体面前模拟真实的体验。最起码,媒体培训让科学家懂得欣赏新闻界以及了解到记者承受的压力和受到的种种限制。
研讨会同样也让与会的记者更加清楚地了解科学家所受的种种限制以及他们特别关注的东西。极有可能的是,那些非专业的科学记者现在更明白科学文化及其运作方法。不过,充分评价研讨会对记者的影响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
媒体技能培训是一种很重要的方式,它能够帮助科学家更为自如地与记者打交道。它消除了科学家与记者之间的壁垒,使双方能够清楚地认识到对方所承受的压力和限制。消除这些障碍有助于提高未来科学报道的质量和数量。感谢所有参与媒体研讨会的成员——科学家和记者,他们是本篇文章不可或缺的支撑。
G214.2
A
1674-8883(2016)24-0006-02
珍妮·梅特卡夫,澳大利亚人,电连传播公司(Econnect)主任,“澳大利亚科学传播者”董事长,科学技术公共传播网络公司(PCST Network)委员。托斯·加斯科因,澳大利亚人,澳大利亚的人文、艺术和社会科学会执行董事,科学技术公共传播科学委员会成员。
译者简介:张礼建,重庆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吴晨旭,重庆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