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机马克思主义的研究路向及其当代意义

2016-02-27 22:05姜晓磊
学术研究 2016年10期
关键词:资本主义有机马克思主义

姜晓磊

有机马克思主义的研究路向及其当代意义

姜晓磊

有机马克思主义结合马克思主义、过程哲学以及中国传统思想,继承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关注现实问题的研究路向。有机马克思主义批判现代性,关注当前的生态环境问题;超越人类中心主义和生态中心主义,以有机整体主义建构其理论体系;将问题置于现代资本主义制度的现实环境中,并与中国传统文化、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和中国当前进行的生态文明建设相结合,对当今中国努力建立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具有重要的意义。

有机马克思主义研究路向当代意义

“人人仰望天空皆见,生态危机。”[1]当今,环境污染带来的问题已经从新闻、图片中走向人们的现实生活,而且成为一个全球性的问题。正是基于当代愈来愈严重、尖锐的环境问题、生态灾难,有机马克思主义结合马克思主义、过程哲学以及中国传统思想对其展开了反思、分析,结合中国当前进行的生态文明建设提出相应的解决方案。

一、建设性后现代主义与生态思维的有机结合

马克思说过:“哲学就其性质来说,从未打算把禁欲主义的教士长袍换成报纸的轻便服装。然而,哲学家并不像蘑菇那样是从地里冒出来的,他们是自己的时代、自己的人民的产物,人民的最美好、最珍贵、最隐蔽的精髓都汇集在哲学思想里。”[2]这意味着马克思主义哲学时刻关注现实的问题;马克思主义哲学家应该站在时代的立场上。有机马克思主义延续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这一研究路向,以全球化的生态危机为切入点,通过分析、反思现代资本主义的内在缺陷,提出要改善全球的生态环境不能依靠对资本主义制度的修正、改革,而应该寻求一个新的起点,“在发展中的世界中,尤其在亚洲,新的生态文明基础即将建立。”[3]通过对中国传统思想的继承发展以及对当代中国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的分析研究之后,有机马克思主义得以进一步确立。这一新文明的建立,需要中国发挥引领的作用。

资本主义在最初还具有马克思恩格斯所界定的虚假的共同体——国家的形态。随着大工业的发展以及竞争在全球范围内的普遍蔓延,现代资本主义产生了。现代资本主义不仅消除了原先虚假的共同体的一切外观,而且还消除了国家对所有制的一切影响。它以自由市场为基础,以财富创造和增殖为最核心的价值和目标。与现代资本主义伴随产生的现代国家,被赋予保护所有人的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权利的职责,但在现实实践中只是保护私有者的财产。在培育和发展人文精神方面,国家不再在场。而这却是建立有机马克思主义所提倡的人类共同体不可缺少的条件,是建立全球范围内的生态文明不可缺少的基础。自由市场所带来的危害、贫富差距的日益加剧、富人通过贿选制定对自己有利的政策、资源减少且越来越集中在富人手中、经济衰退、全球化的生态危机等,甚至连资本主义自身都无法消除,而只能变向建立“安全网”,即通过政府的政策干预减少这种危害的影响。

因此,有机马克思主义提出转变这种以自由市场为基础的全球经济范式,在破坏生态的道路上紧急刹车,以确保人类生存、文化、文明的继续。“处于这种范式转变核心的,是来源于马克思主义和马克思主义史的以社会为基础的经济原则。”[4]但基于“现代性之死”的共识,有机马克思主义认为有必要对马克思主义的思想和实践进行修正、更新。首先,要超越源于欧洲的现代主义,不再机械地停留在预测全球性的无产阶级革命与社会主义社会实现的经济条件,而是更加重视人类的哲学、文化、宗教等上层建筑的作用。现代资本主义一直致力于在全球范围内进行文化输出,而且其无极限的经济增长追求、以自由市场为基础的价值判断体系、超前以及过度的消费主张等等,都对其他社会主义国家包括中国产生了巨大的负面影响。有机马克思主义认为,造成全球性的生态危机的缘由不仅仅在于现代资本主义制度本身,“现代性是更为重要的原因”,它是“我们时代的‘深层结构’和造成现代文明危机的深层根源”。[5]否则,就难以解释为何生态危机在社会主义国家丝毫不逊于资本主义国家。其次,在社会主义中,推行公有制和其他所有制、国有企业和非国有企业的并存制度。在中央计划和政府限制的前提下,一方面要为自由市场提供一定范围内的发挥空间,另一方面也要注意对富人、企业,尤其是跨国企业不计代价地追求利润加以限制、约束。这也是当前许多发展中国家需要面对和解决的现实问题。再次,有机马克思主义建议学者将自己的理论置于实践中,提升其现实影响力。关注现实中的城市和国家治理等社会问题,而非徘徊于各种体系的理论争论。“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困境不是一个文本及其解读的问题”,[6]无论是对马克思恩格斯的经典文本抑或西方马克思主义文本的解读都无法解决现实的问题,而只是对思想家本人的膜拜、仰视。最后,有机马克思主义强调马克思主义的后现代性,它“既是对机械马克思主义的扬弃,又是对解构性的后现代马克思主义的超越,它本质上是一种建设性的后现代马克思主义”。[7]正像不同植物的生长需要不同的土壤、环境,马克思主义的运用也需要因地制宜、因时制宜,考虑不同的政治制度、经济体制以及文化的差异。因此,有机马克思主义不仅融合了中国的传统思想,而且借鉴了中国进行社会主义建设的诸多尝试和成熟的经验。它突破了西方资本主义理论的地域限制,以全球为视野,立足于当代,尝试对当今突出的现实问题构建解决的理论基础,并进行实践反思。

二、过程哲学与共同体思想的有机结合

马克思批判了唯心主义的历史观,认为“历史总是遵照在它之外的某种尺度来编写的;现实的生活生产被看成是某种非历史的东西,而历史的东西则被看成是某种脱离日常生活的东西,某种处于世界之外和超乎世界之上的东西。”[8]抽去时空的维度,哲学将被抽象成为可以为所有的历史时代提供药方和公式的万能之物。唯心史观不再从现存的现实世界出发,对其中存在的问题进行批判、反思,而只是纯粹的思辨。有机马克思主义虽然在构建理论时借鉴了非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怀特海的过程哲学,但并没有忽视马克思主义哲学坚持的时空维度。有机马克思主义所强调的“有机”即是包含了时间性和空间性的维度。“有机”意味着知识体系建立在体系各部分之间以及部分与周围环境之间相互联系的基础之上,因而当理论关涉的对象改变时,构成其环境的要素也会发生变化。因此对有机马克思主义而言,其哲学理论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普遍适用的体系。在确立其基本纲领时,有机马克思主义者继承并重新阐释马克思的唯物史观,将现在与未来的发展从“越来越好的”想象中解放出来,放入现实发展的过程思维中;批判资本主义的经济和社会理论,放弃对其改良、更新路径,超越资本主义的地域限制,为生态危机的解决寻找新的道路,即建立一个谋求共同福祉的人类共同体。

首先,有机马克思主义借鉴过程哲学相互联系、不断变化以及有机整体的思想,提出历史不是决定论的,而应是一个无限开放的过程。人类的现实社会正如植物一样,时刻发生着变化。因此,“每一思想理论都应植根于一种新的语境中——一种新的文化、一个新的历史阶段或一个新政治运动——这些思想理论也将会以一种新的形式得以生长和发展”。[9]有机马克思主义选择“过程”构建其理论基础并不是信手拈来的,而是有着现实的、实践的缘由和来自马克思恩格斯思想的理论支撑。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就提出:“黑格尔第一次——这是他的伟大功绩,把整个自然的、历史的和精神的世界描写为一个过程”。[10]过程这一思想不仅体现在中国传统思想中,而且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实践进程中已经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其次,有机马克思主义消解了越来越好的乌托邦的幻想,以发展的过程代替趋向完美的理想。现代社会已经有效论证了经济发展的无极限模式的局限性和危害性。人口的巨大增长以及高耗能带来的资源浪费,“有限”代替了18世纪赋予自然资源的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特征,这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全球经济的发展。因此应该及时变更现有的经济发展模式,即不断地追求“更好”、“更快”,而应该进入一个有限制的发展模式。应该认识到“人类是作为一个更大的自然生态系统的一部分而存在的,人类的繁荣有赖于整个生态系统的繁荣”。[11]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发展应该借鉴植物的有机生存方式——与周围其他植物、自然环境有机协作、共生共荣。

再次,继承马克思主义对生产和资本问题的分析,结合当代的信仰、文学、艺术、哲学、宗教等的影响,以综合的视角对资本主义制度及其产生的后果进行了深入分析和深刻批判,推翻了资本主义虚构的神话图景。现代资本主义宣称现代社会所取得的进步,包括科学技术的发展、人类寿命的延长、生活标准和舒适度的提升,都得益于自由市场基础之上的资本主义体制。而且个人工作越努力,就越能获得更大的成功。但事实上,外在的、不可选择、不可控制的因素,都比个人自身的努力更能决定个人在自由市场的未来。因此对自由市场,有机马克思主义持完全否定的、批判的态度。他们提出只有“当人们从一言一行上真正把自己融入旨在追求共同福祉的共同体时,即当人们组成社会共同体,从内心信仰和实际行动上为其共同福祉服务时”,[12]才能真正实现自我价值,获得更大的利益。

最后,有机马克思主义批判了现代资本主义社会所宣传的民主其实并不是为了人民的共同利益,而是为富人不断增加财富提供服务和保障。即使是经历了历史性的金融危机,现代资本主义也没有放弃对财富增值的价值追求。财富集中于富人手中的情况甚至在2008年华尔街金融危机之后不仅没有缓解,反而比之前更加严重。基于全球性的生态危机这一转折的条件下,有机马克思主义呼吁“当代的政治革新应该从以共同福祉为目标的改革开始”。[13]有机马克思主义建构的理论是在人类永远生存于地球这一大的背景之下,着眼于“世界范围的生态危机、气候恶化、生物多样性的锐减、空气和土壤恶性污染”这一现实,[14]强烈呼吁各国政府和社会组织积极参与,致力于建立一个为了共同福祉的后现代社会。这一共同福祉关涉的不仅仅是人类以及社会,还包括人类生存所依赖的地球的其他生命和生态环境。

三、超越人类中心主义的有机整体主义

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批判老年黑格尔学派和青年黑格尔学派都有一个相同的前提,即认为普遍观念统治着现存的世界。“这些哲学家没有一个人想要提出关于德国哲学和德国现实之间的联系问题,关于他们所作的批判和他们自身的物质环境之间的联系问题”。[15]理论只能提供对问题的认识,通过分析社会发展过程的历史、现状以及未来,为克服、扬弃现实中的矛盾指明道路。只有在现实中对这些理论进行实践,才能真正扬弃现实中的矛盾。有机马克思主义通过对现代资本主义的深入分析,指出:“全球资本主义已经造成了人类有史以来最为严重的生态与人道主义灾难。”[16]将对资本主义的批判置于双重的现实矛盾之中:资本主义体制与占世界一半人口的穷人;资本主义的经济体制与生态环境。在资本主义初期,由于社会和经济发展相对缓慢,加之当时的信息传播不那么及时,使得资本主义对穷人的非人对待方式表现得不那么强烈、直观、清晰。在现代资本主义,这一情形的消极影响又被政府和国际组织发挥的一些作用减弱。尤其是建设公众设施、发展教育和医疗、对企业的过分行为做出限制和约束等措施,麻痹了人们所遭受的不公正待遇的感受。这些措施只是表面上的、某种程度的缓解,现代资本主义对穷人剥削的本质没有任何改变。这一点在现代资本主义所产生的真实后果中可以得到很好的说明——个人所取得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一些外在于人的因素,如所在的国家、阶层,所占有的资本、教育资源,甚至所属的种族。

有机马克思主义选择处于这两个时期中间的资本主义,展现人,尤其是穷人在资本主义时期的非人遭遇。以第二次工业革命为开端,这一时期由于工厂迅速扩张、资本开始大量集中于资产者的手中,普通人的生活以及整个社会都开始发生改变。但是这一时期的政府还没有开始约束、限制自由市场,这使得越来越多的人感受到无限制的资本主义带来的直观的影响——长时间的劳动、极低的劳动报酬、没有保障的工作环境,以及在此基础之上对贫穷的妇女、儿童和国外劳工的无底线的压榨。这些状况经过“社会福音运动”、“罗斯福新政”等一系列政府的政策以及相关的立法,得到一定程度的改善。但是当出现经济危机时,受到冲击的仍然是普通工人,他们甚至会突然一无所有,陷入崩溃。1929年的“黑色星期二”以及2008年的“次贷危机”都是典型的例证。这意味着政府的一系列措施只是发挥事后的补救、改善的“安全网”,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工人,特别是穷人的问题。每一次经济危机之后,财富更加集中在富人手中。“40年前,世界20%最富的人口与20%最穷的人口之间的贫富差距是50∶1,而今天这个差距已经扩大到80∶1”。[17]但是穷人却要首当其冲地遭受由于资本主义无节制发展带来的生态危机,他们的工作环境和居住环境的生态遭到严重破坏,却由于经济的限制无法迁移。在资源真正稀少的时候,富人可以购买资源,而穷人却只能被动受害。

相比资本主义政府对于其负面影响做出的改善,资本主义的社会经济理论却要直接得多。社会达尔文主义以达尔文的思想为理论基础分析社会问题,但他们只选择看似具有个人主义色彩的有关“适者生存”的理论,提出自然“适者生存”的法则对人类社会也是适用的。富人更富是必然的、合理的,因为他们是“适者”;而穷人则应当更穷,并且不会也不应有富裕的机会,因为他们是“不适者”。政府应该让穷人自生自灭,甚至不要给其下一代出生的权利;应该让富人孕育更多的后代,这样社会才会更加强大。达尔文的表弟佛朗西斯·高尔顿甚至将社会达尔文主义的这一主张发展为“优生学”。他不再以财富界定人是否应该繁殖更多的后代,而是以看似公正的基因评判人繁殖后代的数量。他试图通过增加他所谓的优等人后代的数量,限制劣等人的繁殖,提高人类基因库的质量。社会达尔文主义以及优生学的非人道是显而易见的,以优生学为借口的种族主义更为犹太人带来了不可磨灭、不可逆转的灾难。

不仅是人类,生态环境也深受现代资本主义之害。在人类文明史的5000年间,对环境的探索、利用、改造甚至破坏以及对其他物种的征服和主宰从未停止。这些举动在过去都是在有限的范围和程度上,还没有造成真正的威胁。但这一情况在现代资本主义发展的几十年里,发生了根本性的甚至是不可逆转的改变。现实中随处可见的事实都可为之论证,这些情况超越了地域的限制,成为全球各地的问题。“科学家告诉我们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我们还会看到毁灭性的风暴肆虐、沿海城市被淹没、数十亿人没有淡水可饮用、动物大规模灭绝,以及由于粮食作物歉收而导致的饥饿”。[18]另外,还有对其他生命的迫害。一方面,人类的某些非正常消费行为,导致某些动物被虐待、捕杀。另一方面,由于生存环境被污染,动物大规模死亡,一些濒危物种甚至灭绝。这些都将对处于生物链顶端的人类造成负面的影响。

有机马克思主义主张有机整体主义,即“视宇宙万物为一个相互联系的有机整体,事物与事物之间、人与自然之间都是相互联系和相互依存的,整个世界是一个动态发展着的有机共同体”。[19]这意味着,一方面人与人之间不是彼此孤立、对立的,而首先应该以存在于一个有机共同体内为前提。在这个共同体内,个人在自我价值实现的同时,也应该具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包括对自己、对家庭、对他人、对其他群体、对整个社会以及对后代。另一方面,人与自然也应摒弃“人类中心主义”的思想。人应该是马克思所界定的“自然存在物”,人与自然的关系是双向的。人对自然具有能动性,可以利用自然资源为自己提供便利,在一定范围内根据自己的意愿对自然进行改造;同时,人与自然中的其他生命一样受动于自然,受到自然的限制、约束,甚至报复。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人与自然中的其他生命是无差别的、对等的,人应该发挥其独特的主观能动性。“在有机整体主义的视角下,人的独特价值体现在人类创造力、人类生存经验和人际关系所特有的内在价值。这与生态中心主义过分强调生态环境的主导地位是相对立的,有机整体主义主张人与生态系统内部双向的合作关系、共生关系”。[20]

四、中国传统文化与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有机结合

有机马克思主义与生态马克思主义相同,都对现代资本主义造成的生态灾难进行了深入分析和严厉批判。但是与后者不同,“有机马克思主义更加强调文化传统和精神因素对经济社会的作用,更加重视将有机马克思主义嵌入文化背景来理解,自觉地从各种传统优秀文化当中吸取智慧养分,并与各种传统文化深度融合,从而成为一种活生生的、时代化、民族化的实践智慧”。[21]有机马克思主义认为生态马克思主义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忽视是一种遗憾,因此在建构理论的过程中格外珍视中国传统思想和中国化马克思主义,以克服生态马克思主义的局限性。

中国传统思想对有机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构建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与任何一种西方马克思主义不同,有机马克思主义特别强调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和中国传统文化,他们认为中国优秀传统文化与有机马克思主义是内在契合的”。[22]借鉴《易经》中相互作用、相互联系的思想,有机马克思主义提出了人与人、人和自然未来新的相处模式,即有机协作,驳斥了西方输出的个人主义和人类中心主义。儒家思想将人视为共同体中的人,人在其中实现自我,并将“仁”称为理想的社会关系。相应地,有机马克思主义更关注生态危机对于穷人等弱势群体的影响,提出弱势群体将为全球气候变化付出最大的代价。道家提出人是宇宙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认为人与自然可以在更大的整体中和谐共存。基于这一思想,有机马克思主义提出建立为了共同福祉的共同体,而且每一个人都应该对地球共同体负责。

有机马克思主义特别关注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一方面是因为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思想的国家,一直致力于在实践中运用马克思主义的思想;中国政府具有一定的国际影响力,其环境政策将对世界产生重大的影响。因此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将对包括有机马克思主义在内的马克思主义的未来发展提供参考和指导。另一方面,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也为有机马克思主义提供现实的支撑。2007年,党的十七大报告率先提出了把建设生态文明作为中国的战略任务。现在这一思想不仅得到持续、深入的扩展,而且在普通民众中也具有越来越大的影响力。因此有机马克思主义所提出的有关社会主义生态文明的策略、措施最有可能被中国政府接受并逐步实现。正如有机马克思主义所言,“建设生态文明的目标内含于中国的马克思主义传统中,它是中国和世界马克思主义思想自然演进的一部分”,[23]并且当代的中国领导人也做出了实质性的承诺。

党的十八大明确倡导“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这一观念着眼于全人类,并且融合了马克思“真正共同体”的思想和中国传统文化。在随后的几年里,习近平总书记根据不同场合、不同领域对其赋予了新的含义。有机马克思主义提出的实践政策,对于避免重复西方实践具有重大的意义,在未来中国建立“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过程中值得借鉴。如经济指标与GDP方面,停止盲目追求GDP的增长,关注其他被忽视却产生负面影响的社会指标;农业方面,不再照搬工业化的生产模式,尝试将古老智慧和新农业科技结合——以生物方法防止害虫、中等规模的作物轮作、免耕农业、利用植物固定土地中的氮;制造业方面,通过让个人在制作时发挥独特的作用、提高工作自豪感等方式逐步消除工人与自己劳动相异化的状态;银行业方面,“基于信贷,而不是基于资本”,避免出现国家依赖银行、银行行使政府职能等状况。[24]有机马克思主义强调,这些只是基本的原则,在具体实践中,需要各国各领域的研究专家给出更加具体、更具现实意义的建议。正如B.柯布所言,“不应当将其等同于任何特定形式的经济和政治制度、文化和社会模式或教育制度。‘有机’要嵌入在它的环境里。它有生命,而且在不断变化。它在一个时空内运行良好,但可能它并不适合另一个时空。它反对‘一刀切’的心态。”[25]

[1][3][4][12][13][14][16][17][18][23][24] [美]菲利普·克莱顿、贾斯廷·海因泽克:《有机马克思主义:生态灾难与资本主义的替代选择》,孟献丽等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年,第6、9、5、54、226、75、4、4、15、13、240页。

[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219-220页。

[8][15]《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545、516页。

[5]汪信砚:《有机马克思主义与马克思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2015年第11期。

[6]孙麾:《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研究进路》,《哲学研究》2006年第10期。

[7]王治河、杨韬:《有机马克思主义的生态取向》,《自然辩证法研究》2015年第2期。

[9]冯颜利、孟献丽:《有机马克思主义:融通“中”“西”“马”的新范式》,《社会科学家》2015年第11期。

[10]《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362页。

[11]谢昌飞、王宇飞:《“有机”、“生态”与“面向人类共同福祉”的马克思主义——“有机马克思主义”的理论特征》,《东北师大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6年第2期。

[19]王治河、杨韬:《有机马克思主义及其当代意义》,《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15年第1期。

[20]贺鸽:《有机马克思主义与中国生态文明建设》,《人民论坛》2016年第11期。

[21]杨志华:《何为有机马克思主义?——基于中国视角的观察》,《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15年第1期。

[22]王凤珍:《有机马克思主义:问题、进路及意义》,《哲学研究》2015年第8期。

[25][美] B. 柯布:《论有机马克思主义》,《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15年第1期。

责任编辑:罗 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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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7326(2016)10-0023-05

姜晓磊,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博士生(北京,1008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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