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播州土司文化建设措施及影响

2016-02-15 11:44魏登云
遵义师范学院学报 2016年5期
关键词:播州杨氏土司

罗 进,魏登云

(遵义师范学院a.黔北文化研究中心;b.历史文化与旅游管理学院,贵州遵义563006)

论播州土司文化建设措施及影响

罗进,魏登云

(遵义师范学院a.黔北文化研究中心;b.历史文化与旅游管理学院,贵州遵义563006)

播州土司以其统治时间长、领辖范围广、势力强大而著称西南。究其因,文化建设是其重要因素,因为文化建设深化了播州土司对中央王朝的国家认同意识,使两者之间的关系不断步入良性发展之途。其文化建设措施有:重金延聘名师,传播儒家思想;遣子弟入太学,培养大小土官;创建地方官学,扩大教育范围。这些措施产生了重要影响,如新旧王朝更替之际,顺势而为主动归附;历代土官忠君爱国,定期朝贡服从征调;土司因文化素质高,勤于诗书礼乐教化。

播州土司;文化建设;措施及影响

自唐乾符三年(876)僚族杨氏鼻祖杨端自泸州、合江入播州,实现对播州的统治,至明万历二十八年(1600)平播之役结束,杨氏家族统治播州计29世725年,历经唐、宋、元、明四朝更迭,其统治时间不可谓不长;播州杨氏领地“上齐乌江,下至重庆,左抵合江、泸州,右齐湖广柳杨石柱”,[1]P1166广袤2000余里,其领辖范围不可谓不广;到了明代,在杨氏家族统治下,播州号称“西南夷族之大,盖自汉之夜郎,唐之南诏、大理而外,无出其右者”,[2]P67其势力不可谓不大。播州土司杨氏之所以能成就700余年社会政治局势相对稳定、经济持续发展的宏伟基业,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其所进行的文化建设,因为文化建设深化了播州土司对中央王朝的国家认同意识,从而使两者之间的关系不断步入良性发展之途。那么,播州土司文化建设采取了哪些措施,这些措施又有何影响?基于此,笔者不揣谫陋,在现有研究的基础上,刨掘梳理相关史料,揭示播州土司文化建设措施及影响,希冀能为当今的文化建设提供启迪。

一、播州土司文化建设措施

播州杨氏自唐末入播至北宋末的二百余年间,为了拓展疆土,开发播州文明,平定播州周围各部落的扰乱和侵入,播州统治集团在川东、川南和广西等地四处征战,或是家族内讧,骨肉相残,“上下州不相能,闽罗诸蛮僚世世构杀”,无固定治所,因此,这一时期无暇顾及文化建设,视“文教盖蔑如也”。[1]P1206直到进入南宋,杨氏第十一代家主杨选才揭开了播州土司文化建设的崭新篇章。具体说来,其文化建设举措有以下三点:

1.重金延聘名师,传播儒家思想

杨选“性嗜读书”,以重金聘请各地文人贤士到播州来,“闻四方士有贤者,厚币罗致之,岁以十百计”。[3]P955其中,以重金为益州(今成都)人房禹卿赎身被后世所称道。房禹卿是益州文士,曾到罗闵地区(今贵州大方、黔西一带)经商,“为夷人所劫”,被人以奴隶身份辗转贩卖,杨选得知此事后,即以重金将其赎出,迎至播州,安置于客馆,以礼相待,并恭请他教授杨氏子弟。房禹卿在播州一呆就是好几年,在生活上深受杨选的悉心照顾和热情款待。[4]P56杨选花重金从内地大量引进文人贤士,吹响了播州文化建设之号角。到了播州杨氏第十二代家主杨轼执掌播州时,金人大举进攻四川,蜀中大批文人、学者为躲避战乱,逃到播州,杨轼“结庐割田,使安食之”,还根据其特长,给其安排工作,或团馆授徒,或从事文笔……充分发挥其所长。这些文人学士把中原文化、巴蜀文化带到播州,加之他们的宣传和教化,“由是蛮荒子弟多读书攻文,土俗为之大变”。[5]P962播州文化建设由此向前迈进了一大步。杨价之子杨文更是“留心文治”,他“建孔子庙以励国民,民从其化”。[3]P1230孔庙的建立既标志着儒家思想已为播州土司所推崇,也标志着播州土司对中央王朝的忠实臣服,还标志着中央王朝所遵循的“王化”在化外之地的治化程度。本来,中央王朝要在化外之地推行“王化”,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甚至历数百年都难见成效。而播州却在南宋王朝处于风雨飘摇无力顾边之时,主动进行这种“王化”,终于使播州成为贵州境内接受中原文化最具成效的先行者。据杨氏家史载,在某次宴会上,杨文对族人们说:“吾家幸赖先人守兹瘠壤已多代矣,恐尔族众不知祖德宗功,惟衣食丰隆而骄奢淫逸,不使学以辱先人,凡族众子孙必教以圣贤之书。惟读书能以移顽劣。今日勤谕之后,查有子孙不教者,必以家法重处!”自此族众皆好读书。到了元朝,播州杨氏第十七代家主杨汉英,有一批朋友是蜀中文人,前来播州归附,被奉为座上嘉宾,皆量才录用。外地文人贤士的陆续加入,使得播州的文化学习氛围日渐浓厚,从而极大地推动了播州文化建设事业的发展。在文化建设中,杨氏家族非常重视以忠孝为核心的儒家思想教育。入播鼻祖杨端在《罗氏忠爱堂谱序》中称:“盖闻豪杰之挺生,莫大乎尽忠尽孝而已。故先民有言:‘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又云:‘事亲孝,则忠可以移君。’吾于是知君家忠与孝之大也。”[3]P1378在此,杨端为后世确立了以忠孝安身立命的祖训。播州杨氏第十三代家主杨粲从小喜读儒家经典,执政后秉承家风,重视文治教化,以儒家思想作为治家之本,丰富和发展了祖训,作《家训十条》:“尽臣节,隆孝道,守箕裘,保疆土,从俭约,辨贤佞,务平恕,公好恶,去奢华,谨刑罚。”[3]P956十条家训如三字经般提纲挈领、简明扼要,是贵州历史上最早的“修齐治平”、因时因地的具体要则,被后世誉为“有功名教,福贻子孙”的垂世范言。从此,播州地区文风日起,汉文化传播迅速发展,“杨氏居播,十三传至粲始大”。[3]P965质言之,重金延聘名师,传播儒家思想,为播州土司文化建设不仅找到了文化建设的实施主体,而且还找准了文化建设的正确方向。

2.遣子弟入太学,培养大小土官

明朝自派兵进入贵州之日起,就鼓励选派或推举土司子弟进入国子监学习深造,并给予他们优厚待遇。播州作为贵州文化发展的摇篮更是走在前面,早在洪武二十一年(1388),播州杨氏第二十一代家主杨铿向朝廷努力争取,得准其子弟及所属安抚司、长官司派遣子弟上京入太学,“播州宣慰使司并所属宣抚司官,各遣其子来朝,请入太学”,[6]P356由国子监官进行训导,这标志着播州土司文化建设开始向高层次迈进,为以后文化建设奠定了政治生态环境。当时,中央王朝对于播州土司采取“怀柔”政策,把“移风善俗,礼为之本;敷训导民,教为之先”作为巩固播州的“长治久安”之策。[7]P246可见,播州土司所请与明中央王朝治播之策不谋而合,因此,甚得皇帝欢心。武洪二十三年(1390),明太祖朱元璋特降旨敕谕国子监官:“今西南夷土官各遣子弟来朝,求入太学,因其羡慕,特允其请。尔等善为训教,俾有成就,庶不负远人慕学之心。”[8]P4-5朱元璋对播州土司遣子弟入太学是充分肯定和非常支持的,自此以后,播州各土司送子弟入太学(国子监)者越来越多。为了确保进入国子监就学的播州土司子弟一心向学、归于王化,中央王朝给予这些人优厚待遇,除按照惯例供给廪膳之外,每年夏、冬二季,由皇帝颁赐袭衣、靴袜。中央王朝的悉心关怀,对于进入国子监就学的播州土司子弟来说,使他们常怀感激回报之心。这些土司子弟学成回播之后,按照土司传统继承法,一般都担任大小土官。由于他们接受过先进的汉文化教育,受儒家忠孝思想的影响,加之其对中央王朝心存感激之情,履职之后,他们大多臣服于中央王朝,秉承其旨意行事,这就使播州土司与中央王朝之间的互动朝着同一方向发展。概言之,遣子弟入太学,培养大小土官,为播州土司文化建设造就了领军人物,确保播州土司文化建设代代相传。

3.创建地方官学,扩大教育范围

官学就是官办学校,亦称儒学。历代中央王朝为巩固统治、传承文明、强化控制而积极设置。杨粲领播后,响应中央王朝的号召,重视文化建设,提倡儒家学说,首次在播州修建学宫(今贵州最早的官办儒学)。学宫的主讲由官府委任,有一定的官阶。自此,官学成为播州汉文化教育和传播的重要阵地,播州子弟学习汉文化更加方便,因为在杨氏土司统治播州的中期和后期五百多年里,不但土司内部子弟要求学习汉文化,继续深造,而且平民百姓也鼓励送子上学读书,故官学的创办在很大度上满足了播州土司子弟和土民学习汉文化的需求,从而扩大了受教育范围。杨汉英执掌播州后,注重文治教化,“大治泮宫”(泮宫也是学校),竭力推崇儒家学说,南北文士来投奔者甚多,汉英均热情接纳,并一一量才录用,尽其所能以化夷俗,使播州文化建设集历代之大成,出现了一个高峰。明洪武十三年(1380),杨铿在今遵义县地建立“播州长官司学”,地位相当于县学。永乐四年(1406),“升播州长官司学为宣慰使司学”,相当于府学,办学层次提高了。官学的发展使播州学校教育体制逐步走向完善,教育水平发展到一个新的高度。宣德年间,播州宣慰司学特聘“经明行修”(指德才兼备)的越升担任“播州司儒学训导”。他卒于任,葬遵义县东新卜,碑文有“杨侯恩礼,越公功德”字样。播州司训导还有越淳、杨礼。正统年间,播州儒学教谕有王瑛。出于对播州土司文治教化的肯定和勉励,嘉靖元年(1522),明世宗朱厚熜赐播州杨氏《四书集注》一部,儒家经典被用作播州地区生员的教材,其教学内容日益规范。可见,明代播州土司实施的学校教育受到中央王朝的高度关注,且文教日兴,使土司家族子弟的汉文化水平得到提升,获得不菲的成就。创建土司地区的官学,使更多的播州土民接受汉文化教育。这样,儒家大一统思想、忠孝观念不仅为播州土司子弟所认同,而且还为播州一般土民所认可。这就使得播州土司与中央王朝之间的良性互动有了更为广泛的阶级基础。

二、播州土司文化建设的影响

播州土司为了融入主流文化,争取更大的生存空间,重视文化建设,播州的民风民俗出现了极大转变,文明程度大为提高。宋代《遵义军图经》说,播州“世转为华俗,渐渍于礼,男女多朴质,人士悦诗书,宦儒户与汉俗同”。[3]P553此时,播州学风已完全与中原各地一致,几无汉夷之别。播州土司文化建设其影响不可谓不大。

1.新旧王朝更替之际,顺势而为主动归附

通过汉文化的传播,儒家大一统思想逐渐为播州土司所认可和接受,因此,每逢新旧王朝更替之际,播州土司杨氏均能以国家统一大局为重,以苍生福祉为依归,“及时主动向新的中央王朝纳土称臣,贡献方物并受命世守其土”,[9]从而使黎民百姓免除了战乱之苦,确保了播州社会政治局势长期稳定,经济持续发展;也使得播州土司与中央王朝之间的关系未因王朝更迭而中断,相反却不断步入良性发展之途。乾化五年(915)3月,带领杨氏一族驱逐南诏势力收复播州的家主杨端辞世。辞世前,他叮嘱后人:不要忘记自己的出身,不要忘记自己来自中原。杨端辞世后,杨氏一族的后人前赴后继,与周边各大势力展开激烈鏖战,终于在百年之后,统一了整个播州。不过,统一播州后的杨氏并未忘记先祖杨端的遗训,以国家统一为依归,审时度势,顺势而为,于宋徽宗大观二年(1108),派遣使者向北宋献地,请求归附。为此,北宋徽宗皇帝赵佶特意加封杨氏家主杨文贵为播州安抚使,世袭永镇播州,从而使播州人免除了战乱之苦,确保了播州社会政治局势的继续稳定。至元十四年(1277),历史的发展进入新的转折关头,元世祖忽必烈一方面对仍在顽强抵抗,固守臣节的“杨氏一族”,深表钦佩;另一方面特遣使到播州,告诉杨氏第十六代家主杨邦宪:元朝取代宋朝,实现对全国的统治已成定局,你再抵抗下去已毫无意义可言,且表示“只要投降,不计前嫌,并许以世代封爵”。面对行将灭亡的南宋王朝,深受儒家大一统思想影响的播州领主杨邦宪为免播州生灵涂炭,大哭三日后说:“本族自唐至宋,世守此土,将五百年,今愿纳土内附。”含泪以播州、珍州、南平军地降元。[3]P958元世祖忽必烈闻知播州“杨氏一族”投降后大喜,特意下旨,授杨邦宪为“绍庆、珍州、南平宣抚使”。洪武四年(1371),明将汤和、傅友德率军平定了四川,使播州杨氏再一次处于历史的风口浪尖,为避免更大的伤亡,“遣使诏谕播州”。翌年(1372),播州宣慰使杨铿循历代维护中央王朝统一的传统,主动归顺明朝,并贡献地方特产,把元朝赐给他们的金牌等上交。明朝仍然依照元朝的设置,“置播州宣慰使”,杨铿的官职不变,“仍复旧职”。[10]P437-438对于杨铿主动归附之事,二年之后(1374),朱元璋仍念念不忘。当时,中书省奏:“播州土地,既入版图,当收其贡赋,纳粮二千五百石为军储。”[3]P376朱元璋不以为然,以其率先来归,田税随所入,不必限额。可见,新旧王朝更替之际,顺势而为主动归附,是播州土司在面临两难选择时,审时度势,以国家统一为依归,以苍生福祉为考量,所作出的情非得已的决择,这一决择确保了播州社会政治局势长期稳定。

2.历代土官忠君爱国,定期朝贡服从征调

进入太学受过儒家思想良好熏陶的土司子弟,学成归来,一般都成为大小土官。他们袭职之后,为政决策,常怀忠君爱国之心,定时朝贡服从征调。先以朝贡而论,所谓朝贡,是指土司本人或其亲属、使者到京师朝觐并贡献方物,通过其朝拜、皇帝受贡的礼节仪式,确认土司与皇帝之间的君臣关系。播州土司杨氏臣服于中央王朝后也不例外,定期朝贡,通过朝贡表示对中央王朝的归附和忠顺,“岁输贡赋,示以羁縻”、“贡方物,表诚敬”。[11]P457明代对土司朝贡有明确规定:“遇三年朝觐,差人进贡一次。俱本布政司给文起送,限本年十二月终到京。”[12]P1615明洪武二十年(1387),明太祖朱元璋“征铿入朝,贡马十匹,帝谕以守土保身之道,赐钞五百锭”。[13]P8039-8040播州土司得到朝廷的赏赐,感到无比荣耀,从而增强了播州土司对中央王朝的向心力,使双方互动趋向深化。尔后,历代土司也莫不如此。永乐十五年(1417)十一月庚午,“四川播州宣慰使杨升来朝,贡马三百匹。赐白金、袭衣、钞币”。[14]P2宣德三年(1428),杨升贺万寿节朝贡延期抵京,“礼部议予半赏”,天子却“以道远,勿夺其赐”,破例给予全赏。[15]P33明神宗在十三陵大修陵墓,为助修宫殿、陵墓以表忠心,万历十四年(1586),土司杨应龙役使播州土民从深山老林中砍伐贵重的金丝楠木,千里迢迢运抵京师,得“赐大红飞鱼服,加职级”。杨应龙引为殊荣,亲自将此事书写并镌刻在海龙屯飞龙关上。从明洪武五年(1372)至万历二十四年(1596),播州土司以宣慰使身份向明廷朝贡次数多达151次,[1]P1199这是同时期西南土司中朝贡次数最多的。可见,播州土司进京朝贡的密度很大,彰显了与明朝廷的关系非同一般。再谈征调之事,国家有战事,朝廷除调官军外,还常调土兵作战。播州土司也不例外,由于播州土司杨氏以忠孝为本,因此,不管是宋代实行羁縻政策的土官统治,元代松散的土司制度,还是明代严格的土司管理,杨氏家族基本上都能服从朝廷统一大局,奉调从征,建功立业,从而彰显其忠君爱国情怀。南宋开禧二年(1206)4月,四川宣抚使吴曦在金兵攻占潼关、入据陕西时,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与其从弟吴蚬共为谋反,投降金兵,打着“蜀王”旗号,做了金的儿皇帝。对此不忠反叛之臣,杨粲决定亲率伐叛之师开赴四川声援杨巨源、李好义。然而,师未成行,吴曦已被处死于兴元伪宫了。尽管如此,他仍然向朝廷献马三百匹,黄白金银巨万,以助国用。当杨粲死时,朝廷给予他高度评价,认为他“尽臣节”、“忠诚可嘉”,追封他为威毅侯。元大德五年(1301),生息于云贵之间的罗闽族群首领“宋隆济及蛇节等叛”,杨汉英率播军从湖广行省平章刘二拔都、指挥也先忽都鲁讨之。翌年(1302)秋九月,杨汉英担任元军前锋与罗闽军作战,先后在阿直、下笮笼、暮窝、墨特川等地击败宋隆济和蛇节的人马,擒杀宋隆济和蛇节,为元廷平定这次叛乱立下了汗马功劳。杨汉英死后,朝廷追赠其为“推诚秉义功臣”、“播国公”,朝廷所赐荣誉不可谓不显。明万历十四年(1586)正月,松潘诸番作乱,四川巡抚徐元泰决计大征,命播州兵为前锋,六月班师。次年(1587)七月,征播州土兵三道“入讨邛部属夷”,以其地置屏山县。万历十八年(1590),“复调(杨)应龙领兵征叠茂”。史云:“蜀兵弱,每有征讨,止调土司。”[16]P434不管领兵征叠茂,还是防御松潘,杨应龙都是亲自领军前往,成为当时四川一支最有战斗力且最易征调的土兵雄师。播州军队在各种征调中,作战勇敢,所向披靡,立下了不少战功。凯旋归来后,他们不但可以得到赏钱,而且还可以得到升迁。所以,他们对中央王朝常怀感恩戴德之心。可见,历代土官忠君爱国,定期朝贡服从征调,加深了播州土司与中央王朝之间的关系。

3.土司因文化素质高,勤于诗书礼乐教化

治国安民涉及社会的、政治的、经济的诸多方面,但最为根本的方面就是伦理道德,即诗书礼乐教化。播州土官自十一世杨选开始,之后的杨轼、杨粲、杨价、杨文等由于重视文化建设,其文化素质都比较高,勤于诗书礼乐教化。尤其是杨粲,性孝友,行豪放,安俭素,以“文武兼资”著称。宁宗嘉泰初年(1201),杨粲世袭播州安抚使后,他治政宽简,德被生民,继承其祖杨选、其父杨轼“结庐养士”、“留意艺文”的传统,笃信儒家经典,建学造士,“肇修郡之儒学、琳宫、梵刹、桥道”多处,[17]P608众多学者、僧人、道士汇聚麾下传播学术和宗教,各得其所。《杨文神道碑》评赞杨粲:“士类羽流,皆称其喜儒而好礼,乐善而种德。”[1]P1170他倡导推行的文治,加速了播州南荒之地的文明进程,社会稳定,生产发展,财富日增,“土俗大变”,出现了“俨然与中土文物同”的喜人局面。元朝时期,杨汉英足智多谋,崇尚程朱理学,常与京都名流探讨交流,成为名噪京师的学者、诗人。著《明哲要览》90卷,为黔省第一部理学著作;诗文《桃溪内外集》64卷和《云南颂》等,可惜均已失传,仅存诗《咏九疑图》一首。其为政,重视教化,修建学校,培养人才,“南北士来归者众,皆量材用之”,[18]P484有效地促进了播州经济、文化的发展。死后,因其在世时功业显赫,朝廷追赠其为“推诚秉义功臣”,并追封为“播国公”。播州第二十二代土司杨升,“年幼时,天资敏悟,读书过目即解其意。成年后,钻研问题专一深广,且必有所得,著诗撰文出人意表”。①遵义县文物管理委员会,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遵义县委员会,遵义县文化馆编.遵义县文物志(第1集),1983年,第56页。永乐初,“请开学校,荐士典教,州民益崇习诗书礼义”,[19]P42这应该是黔北古代文化建设中最早出现的普通学校,反映了明代初期播州地区学校教育迅速发展的情况。播州第二十三代土司杨纲,“崇德好礼,以德修文,每遇风日恬美,辄赴挚友饮酒赋诗”,他天性古朴,不为矫饬之行,视亲孝,守职勤,用人善,尊贤重士。[1]P1207播州第二十四代土司杨辉,“诸经子史皆博览之,兴有所到形之歌咏,得唐人音响”,诗文有一定功底;“修学校,延明师以教育人才,而致文风日盛于前”,尊重文化人;所作“大书、行草书,皆遒劲可爱,此其于文学也甚工”。[1]P1207土司杨斌研究儒家经典,道藏,《易》学,能诗,所作《桃源洞口题刻三首》,韵律工整。他自撰自书镌刻的鹤鸣洞摩崖诗,书法飘逸飞舞,有艺术价值,是幸存的土司诗文石刻。播州最后一代土司杨应龙,善长于颜体楷书,撰文书丹的《骠骑将军示谕海龙囤严禁碑》以及刻于囤上各关的榜文、题款,均有深厚功力。[20]P38可见,土司因文化素质高,勤于诗书礼乐教化,促进了播州土司与历代中央王朝之间保持高度一致。

综上所述,播州历代土司为融入主流文化,争取更大的生存空间,重视文化建设,取得了明显的效果,产生了重要影响,从而保证了杨氏家族长时间雄踞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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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魏登云)

On the Construction Measures and Influences of Tusi Culture in Bozhou

LUO Jin,WEI Deng-yun
(Zunyi Normal College A.Study Center for Qianbei Culture;B.College of History and Culture and Tourism Management,Zunyi 563006,China)

The Tusi in Bozhou has been known in the Southwest of China for its strong power with its long rule and its wide ruling range. As for the reason for its development,the cultural construction is indispensable,which has made the Tusi in Bozhou have a sense of national identity for the feudal central dynasty.Thu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two is on the way of benign development.The measures for its cultural construction involve the following:employ excellent teachers with high pay to spread the ideas of Confucianism;send children to the Imperial College to train local officials;create Tusi official schools to expand the scope of education.All these measures have brought some important influences,such as the new dynasty’s active replacement of the old;officials’patriotic sense and regular tribute to Ritchie;Tusi’s good cultural quality and diligence for poetry and music.

Tusi in Bozhou;cultural construction;measures and influences

G527(273)

A

1009-3583(2016)-0016-05

2016-07-15

2016年度贵州省高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基地黔北文化研究中心培育项目(2016XJDPY04)

罗进,男,贵州绥阳县人,遵义师范学院历史文化与旅游管理学院教授。研究方向:中国古代史和黔北地方史。魏登云,男,湖南桃源县人,遵义师范学院历史文化与旅游管理学院教授,硕士。研究方向:地方经济和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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