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学理论的精妙渗透
——读《叫魂—1768年中国妖术大恐慌》有感

2016-02-14 20:30吕娟娟
淄博师专论丛 2016年3期
关键词:叫魂乾隆皇帝恐慌

吕娟娟

(天津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 ,天津 300380 )



史学理论的精妙渗透
——读《叫魂—1768年中国妖术大恐慌》有感

吕娟娟

(天津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 ,天津 300380 )

著名史学家孔飞力教授辞世的消息,在史学界引起一片惋惜。孔飞力教授是20世纪伟大的中国学研究者之一,开启了一代中国学研究的先河。在他一生几部重要作品中,《叫魂—1768年中国妖术大恐慌》(以下简称《叫魂》)最为国内读者所熟悉。这部著作自从传入国内,就引起了极大的反响。虽然本书已经出版多年,但现在读来仍不过时,仍让人受益匪浅,书中的一些史学理论对当今学术界仍有很大的参考价值,仍值得我们学习、借鉴和思考。

叫魂;理论关照;反思

《叫魂—1768年中国妖术大恐慌》(以下简称《叫魂》)是美籍孔飞力教授参阅了大量原始文献而写成的,一经出版便受到了强烈追捧,获得了“列文森中国研究最佳著作奖”。孔飞力教授利用故宫的大量原始资料,以西方学者独特的视角,将1768年在全国范围内迅速蔓延的“叫魂”妖术的发生、发展以及当时所引起的社会恐慌,最大限度地还原在读者面前,并深入分析了隐藏其中的历史、政治问题。因此无论从历史角度还是政治史角度,都是一本有很高学术价值的著作。在此,我将谈及我对本书的一些认识及看法。不揣冒昧,望方家指正。

此书的成功之处不仅在于其细腻而不冗长的叙述,将蔓延至全国且持续时间较长的社会恐慌描绘出来,更在于书中对一些史学理论的关照。这些史学理论对当今学术界仍有很大的参考价值。最为可贵的是书中并没有生硬介绍各种史学理论,而是将理论隐藏在书中,使读者在阅读书籍的过程中就接受这些理论。

一、结构设计巧妙、叙事引人入胜

初读《叫魂》这本书,就被孔飞力教授高深的文字功底所吸引。作者用细致入微的语言最大程度地还原了历史场景,揣摩并表达了乾隆皇帝的心理活动。除了细节外,本书在结构构造方面也具有高度严密的逻辑性,使得各章节一环扣一环的紧密拼接起来。

在书的开头,作者以小说家的笔调将离奇、恐怖地发生在江浙地区的怪诞的叫魂案件娓娓道来,但直到本书的最后一章才将这些怪诞妖术的真相揭示出来:原来引起全国大范围恐慌的叫魂妖术只是一场闹剧。运用倒叙的方式将1768年持续将近四个月的叫魂恐慌的原貌生动地还原在读者面前。

之所以取得如此效果,离不开作者对书中各章节结构的巧妙设计。作者没有仅描写当时发生的叫魂案件和叫魂妖术对民众、官僚和乾隆皇帝带来的恐慌,而是用一部分笔墨分析了叫魂妖术这场闹剧产生的社会大背景,其中不仅包括当时的政治、经济环境,更用细腻的语言分析了当时的大众和君主的心态。而且,作者还从这些分析中挖掘出来更深的历史意蕴,分析了当时的政治制度问题。在这样的结构设计中,每部分无论从内容上还是逻辑上都衔接得非常紧密。

除了合理精妙的结构设计外,孔飞力教授的语言文字功底也让人啧啧称叹!作为一位汉学家能将发生在清朝的一系列叫魂案件用言简意赅却又不失形象的语言描绘出来,着实让读者敬佩。《纽约客》杂志就曾这样评价过《叫魂》这本书,“孔飞力的细节性描述是那样地引人入胜又令人颤栗,生动地展现了各省的恐慌怎样演变成一场全国性的除妖运动。”在书中,孔飞力教授用其细腻的语言将当时民众、官僚阶级以及乾隆皇帝对妖术的恐慌惟妙惟肖地展现在我们面前,使我们仿佛身临其境。他带我们走进18世纪乾隆盛世下的江南各镇,领略了那里的世态人情,感受了一幅幅生动活泼的君臣百态图。

二、从整体史角度,强调君主、官僚、民众的互动,突出国家与社会互动的史学理论

《叫魂》以其独特的研究视角,多学科的综合运用,以整体史的角度分析叫魂案件。任何历史事件的发生都不可能是偶然的,而是“社会各因素”共同推动的结果。因此“只有作为整体而存在的历史,就其定义而言,历史就是整个社会的历史”。[1](P6)孔飞力教授在叙述叫魂案件的过程中就充分体现了整体史的精神,以叫魂案为线索分析了社会各阶层对叫魂妖术的反应和不同的解释。在下层百姓群体中,最初叫魂妖术只是涉及人灵魂的一种妖术,而在君主看来,则是“政治罪”,或者说是一种可以用来整顿官僚体制的工具。在整体史的关照下,孔飞力教授还进一步分析了引起底层社会大众、官僚、君主对叫魂妖术不同反应背后所隐藏的政治、经济、文化等因素,并以此互为经纬,构建叫魂恐慌得以遍布全国的整体原因。

另外,《叫魂》一书表面上在叙述巫术案件,但在案件叙述中却蕴含着国家与社会的互动理论。国家与社会的互动理论的核心是讨论国家与社会之间的相互制约和相互合作关系。将“国家在社会中”作为其研究方向之一,并且规避国家与社会的零和博弈。[2]

在书中,关于国家与社会的互动,孔飞力教授成功从民众、官僚和皇帝互动的角度分析了叫魂妖术的恐惧从地方上升到中央,蔓延至全国这一政治事件。将国家与社会的互动展现了出来。在作者面对大量原始资料时,并没有仅仅从政治事件的角度考虑,而是将这些政治事件放入到了当时的社会背景之下,将1768年引起全国大恐慌事件的各方面都完整地展现出来。1768年社会大恐慌的出现不仅有当时的社会大背景,社会各阶层的心态,更有其固有的土壤。对于普通民众来讲,对鬼神的信仰是他们精神世界的一部分,且对未知力量的恐惧也是与生俱来的。在这种精神信仰背景下,如果再出现生存危机,普通民众对鬼神对未知力量则会更加敏感。这就是作者在第一章所叙述的各叫魂案中,为什么普通民众对妖术如此敏感,甚至不惜动用私刑的原因。最初民众的这些恐慌虽然没有引起各官僚的注意,但乾隆皇帝通过自己特殊的情报系统获得了地方民众的恐慌,因此下谕旨要求官员采取措施控制恐慌并不使百姓受到惊吓。但正是这一文件,反而触动了地方官员的神经。最初对叫魂案不上报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但在文件的压力下,官员反而乱了手脚,认为再不上报就会被皇帝发现,那后果会更为严重。所以,以山东巡抚富尼汉为首的地方官员便不分真假向皇帝报告自己管辖范围内发现的叫魂案件以博得皇帝的赞赏和信任。而此时乾隆皇帝也发现原来事件比他预想的要更严重,“世间真的有人在尝试妖术”,[3](P99)便急忙训斥苏浙地区的官员上报不力,并下达在全国范围内对妖术进行清剿的命令。地方官员在命令的压力下,便更疯狂地抓捕与施行妖术有关的一切嫌疑人。这种行为更加深了百姓对妖术的恐慌,也使得他们更加相信一切与妖术有关和防范妖术的流言,包括发梢被割后,要把剩下的头发全部割掉以保全性命。这种保命的行为,又引起了乾隆皇帝的警惕。头发对清王朝有特殊的政治意义,清初汉人尤其是江南的汉人对削发进行了激烈的反抗,而民众的这种保命行为可能也是叫魂妖术策划者最终的目的,通过削发来对抗清朝的统治。另外,历史发展到1768年,清朝已经实现了全国范围内的大一统,清朝也已经完成了自身的汉化,满族统治在获得汉人认可的同时,也染上了汉族尤其是江南汉族人的一些恶习,利用乾隆皇帝的话来讲就是“竟染汉人习气,有失满洲旧风”。[3](P89)所以社会中其实是存在或显或隐的威胁的。在这种心态背景下,更加深皇帝对叫魂妖术的恐慌,以致最后有些神经质,认为哪一个省如果没有叫魂案件是不正常的,是地方官员不尽力所致。这又迫使官员不惜制造冤假错案以向皇帝交差,民众、官僚、皇帝三者之间因叫魂妖术结合成一个相互影响的整体,任何一方的行动或反应都会引起另外两方面的恐慌。当然,官僚本身的恐慌与民众和皇帝不同,他们的恐慌并不直接来源于叫魂妖术本身,而是来自于民众和皇帝对他们施加的压力。对下,官僚害怕民众的骚乱;向上,官吏害怕皇帝怪罪。正是将政治事件放入到当时的社会背景之下,才完整地还原了当时社会大恐慌的血和肉,而不仅仅是奏折上的报告和批注。这也显示出了作者严密的思维逻辑和高超的文字功底,以及对各种原始材料恰到好处的引用。

三、大小历史的结合、强调中国中心观

首先,《叫魂》这本书的另一个成功之处就是将大小历史相结合。发生在江浙地区的叫魂妖术可以被称之为“小历史”,而将妖术蔓延至全国并在全国造成大恐慌的情景还原出来,并揭示大恐慌背后当时的社会环境、人们的心态,以及当时的政治制度,这便是“大历史”。孔飞力教授能将大小历史成功地结合起来归功于其对“小历史”的敏锐的问题意识。面对1768年发生在江浙地区的叫魂妖术的原始档案材料,孔飞力教授敏锐地发现一些叫魂案所揭示的更值得深入探讨的一些历史问题。以“小历史”为基础,更深入地分析了其掩盖下的“大历史”。孔飞力教授没有从“正史”记载入手,而是用一个近乎“怪诞”的故事窥见那段历史,这种以小见大的研究路径配合生动的叙事使得该书引人入胜。

其次,在书中也凸显了孔飞力教授的中国中心观的史学思想。中国中心观的史学研究方法由20世纪80年代美国史学家柯文在其所著的《在中国发现历史》一书中提出,主张以中国为出发点和准绳来研究中国历史的发展。在书中,孔飞力教授不管是叙述叫魂案件在全国的蔓延,还是探析中国古代所独具的“官僚君主制中的常规权力和专制权力”都是从中国的内部视角来研究中国的历史,并指出当时的盛世是“镀金”时代。这种“镀金”的时代或多或少影响了中国历史的走向。统治者好大喜功,清王朝表面上繁盛强大,但在社会内部却充满了各种社会矛盾,社会各层之间充斥着各种戾气,稍有不慎便可能引起社会危机,1768年的叫魂事件就是很好的例子。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清王朝走向没落是必然的趋势。因此清末朝廷向西方学习,不仅仅是受到西方的冲击所作出的回应,更多的是自身的反思与思考。

另外,在书中作者也是依据中国历史的情况,而没有将一些历史数据换算成国际通用的标准,如年龄仍按中国传统来记录,最大限度地还原了当时的社会情况。作者并没有强硬地灌输一些西方史学理论,给读者一种生硬的感觉。“列文森中国研究最佳著作奖”的评语说“本书对于专制统治的原动力做了细致、强有力却依然十分准确而又得体的探讨”,有些道理。

四、反思

虽然,此书有极高的学术价值,作者也以细致的语言将发生在1768年的大恐慌以及隐藏在其中的历史意蕴都描述了出来,但史学前辈们阅读此书时仍提出一些值得思考的问题。首先从后现代历史叙事学史学理论角度来看,美国思想史学家海登·怀特认为历史叙事是一种语言虚构,与文学的语言虚构有许多相似之处,区别于科学领域的叙述。为了让人们了解不熟悉的陌生的历史事件,把距今遥远的神秘过去变为易于让人理解的现实,历史学家的语言必须生动形象,巧于比喻,单纯的技术语言无法达到有效阐释历史的目的。[4]这种史学理论认为,历史叙事语言的比喻修辞性决定了历史叙事不仅仅是对事实的如实直叙,也含有比喻的建构和隐在的意义,不可能完全再现出其本来的面目。

孔飞力教授对乾隆皇帝面对这一危机的心理分析可谓细致入微,着实令读者佩服。但诚如王钟翰先生所提到的“乾隆皇帝对叫魂案中奏章的批示虽然暴露出他心中的不安全感,但同时乾隆皇帝生平一贯好大,有小题大做之风。相对来讲,清朝皇帝大都有所作为,皇权远比相权高。乾隆皇帝之于权臣和珅,慈禧太后之于太监李莲英,不啻使他们成为朝夕听命使唤的‘奴才’而已。很可能在主观上乾隆皇帝不必也不会十分清楚意识到要扩大割辫叫魂案,用它来控制机构,因为清朝一代的历史记录中并不存在这种事实。”[5]董敬畏、龚翰也支持这种观点,认为“如果乾隆皇帝完全没有意识到要夸大整个叫魂事件,而是孔先生自己的逻辑,那么叫魂就会陷入困境。[6]另外,关于对发辫的解释,孔飞力教授认为剪发辫的行为涉及到头发的象征意向,容易使人想到弘历,将其同清初的剃发令联系起来,从而成为事关谋反的政治罪被弘历利用。但实际上关于头发的巫术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是一种普遍的现象,属于交感巫术,即相信可以通过作法与身体关系密切的一部分达到伤害个体的目的。早在本世纪初,江邵原先生就写过《发须爪》一书来论述这种普遍流行于中国的巫术。弘历将这种普遍的巫术同谋反结合起来很难令人信服。这种界定的失误也必然会影响到作者的某些表述与结论。

此外,关于书中所选取的案例,也存在讨论的空间。书中主要是作者通过一系列奏章而选取的“叫魂”妖术案例。“这些案例的选取带有研究者的主管意愿在其中,而按照主观意愿选取样本,调查结果的真实性就值得怀疑。”[7]

再次,正如郑渝川所讲“叫魂妖术传闻,彻底揭开了盛世名下空洞化、离散化社会的本来面目。”[8]孔飞力教授也对妖术所揭示的丑陋的社会现实进行了精彩的分析,他指出“在一个备受困扰的社会里,妖术既是一种权力的幻觉,又是对每个人的一种潜在的权利补偿。一旦官府认真发起对妖术的清剿,普通人就有了很好的机会来清算宿怨或谋取私利。这是扔在大街上的上了膛的武器,每个人——无论恶棍或良善——都可以取而用之。”[3](P285)但同样正如崔军锋所提出的“普通民众谋取权力幻觉的程度有没有孔飞力教授所论述的那样有普遍性”[9]值得讨论。

结合前辈们对《叫魂》一书进行的思考,本人从以下几个方面对此书提出如下思考:

首先,孔飞力教授对江南地区的问题并未投入太多笔墨。从清朝确立其统治时就对江南异常重视,正如杨念群先生在其书中提到的“江南对清王朝来讲有特殊的含义,它不仅是经济文化重心,南明小王朝就在这里与大清对峙,清王朝入主中原,统治合法化很大程度上便取决于对这个核心文化区域的成功改造和治理。”[7]当乾隆皇帝得知江南地区是叫魂妖术的发源地,按正常情况推断皇帝自然会因此而焦虑。当然,本书中并没有太多提及乾隆皇帝之所以如此重视叫魂危机是否与统治者一直对江南地区保持警惕有关。如果叫魂妖术发源于西藏、贵州、云南等边远地区,乾隆皇帝是不是也会如此重视,是不是也会引起全国大范围的危机?

另外,书中仅通过一系列的奏章反映出全国各地都出现叫魂案件,却没有提及下层民众是通过何种方式来获得这种传言的,这种谣言用的是哪种传播路径。通过书中的描写,叫魂妖术源于浙江德清,之后蔓延至江苏、山东等地,其主要趋势可以说是从南至北,从东向西。对于这一问题,我们认为,在历史的长河中下层民众自身的资料保存甚少,我们对他们如何获取谣言信息的方法路径因资料的缺失而不能得出确切的结论。本人认为从历史地理的角度分析,京杭大运河可能在妖术的传播中有重要作用。因为按常理推断,正是南来北往的人带动了妖术谣言的传播也是很有可能的。

再次,从书中序言中,孔飞力教授提及“官僚机制试图通过操纵通讯体系来控制最高统治者”,[3](P89)但是书中并没有太多笔墨提及这种“通讯体系”,以及官僚是怎样运用这种“通讯体系”来控制皇帝的。

[1]J·勒高夫(等主编).新史学[M].姚蒙(编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9.

[2]李姿姿.国家与社会互动理论研究述评[J].学术界,2008,(1).

[3]孔飞力.叫魂:1768年中国妖术大恐慌 [M].上海:三联书店,2014.

[4]海登怀特.后现代历史叙事学[M].陈永周,万娟(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

[5]王钟翰.孔飞力教授新著<叫魂者>的评价[J].清史研究,1993,(4).

[6]董敬畏,龚翰.历史与想象——对《叫魂——1768年中国妖术大恐慌》的追问及其反思[J].社会科学论坛,2010,(18).

[7]杨念群.何处是江南: 清朝正统观的确立和士林精神世界的变异[M].上海:三联书店,2010.

[8]郑渝川.叫魂:叫出的政治[J].学习博览,2013,(1).

[9]崔军锋.《叫魂》读后[J].萍乡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5,(1).

(责任编辑:李志红)

The famous historian Professor Kong Feili death message, the historians caused a regret. Professor Kong Feili is one of the great 20th century Chinese science researchers, opened the first of its kind generation of Chinese Studies. During his life several important works, "called Spirit - Chinese Sorcery Scare of 1768" (hereinafter referred to as "Soul") is the most familiar to the domestic audience. Since this work into the domestic, it caused a great response. Although the book has been published for many years, but now to read is still outdated, still benefit people, some of the book's historical theory academia today there is much reference value, is still worthy of our study, learn and think.

call the soul back; theory; reflection

2016-03-24

吕娟娟(1989-),女,天津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中国古代史专业研究生,主要从事中国古代史研究。

K249

A

(2016)03-005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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