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士钦
(淄博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人文科学系,山东 淄博 255130)
从《聊斋志异》看蒲松龄的崇佛思想
杨士钦
(淄博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人文科学系,山东 淄博 255130)
佛教作为“儒释道”三教之一,在中国的影响力非常巨大。其从传入中土后,历朝历代都拥有大批忠实的拥趸,不但广大底层民众崇信佛教,包括历代很多帝王对佛教也崇敬有加。蒲松龄作为清初的一名儒家知识分子,由于个人、家庭及社会的原因,对佛教非常崇信,在其著作《聊斋志异》中,他通过各种方式对佛法无边和佛教中的因果报应说进行了充分渲染,体现了浓厚的崇佛思想。
崇佛;因果报应;原因
佛教作为外来宗教,从汉朝传入中国后,在与中国本土文化融合的过程中,其地位日益提高,和源于中国本土的儒教、道教,并称为“儒释道”。由于佛教重因果、讲来生,在民族矛盾尖锐的清朝特别是清初更加受到世人的欢迎与重视。作为清初儒家知识分子的代表蒲松龄就具有浓厚的崇佛思想,这突出地体现在其著作《聊斋志异》中。
(一)看佛经
佛经作为传播佛教思想的重要载体,在《聊斋志异》中被蒲松龄赋予了巨大的力量,直可以“生死人肉白骨”。最具有代表性的篇章为《鲁公女》《林四娘》等。
《鲁公女》篇中狂放不羁的书生张于旦偶然遇到“翩然如画”的鲁公女就难以忘怀。后女暴卒,灵柩恰巧停在张于旦寄居读书的僧寺,张于旦不但不因其已死而感到畏惧,反而祈祷其鬼魂能够和自己相会。为了实现理想,张于旦对其“敬礼如神明,朝必香,食必祭。”[1](P159)他的诚意最终感动了鲁公女的鬼魂。在一个深夜,鲁公女突然出现在张于旦的书斋,二人备尽缱绻。鲁公女告诉张于旦,她因生前喜欢打猎,杀生过多,因此死后灵魂难以托生。于是,让张于旦给她念《金刚经》以超度。即书中所说:“妾生好弓马,以射獐杀鹿为快,罪孽深重,死无归所。如诚心爱妾,烦代诵《金刚经》一藏数生生世世不忘也。”[1](P159)张于旦牢记所托,一有闲暇就在灵柩前为其念《金刚经》。念诵五年后,因杀生业重难以托生的鲁公女不但得以重新托生为人,而且还托生在富贵之家——卢户部家。作者借鲁公女之口表明了诵经的功效,即“蒙惠及泉下人,经咒藏满,今得生河北卢户部家。”[1](P160)在作者笔下,诵读佛经可以使业障深重的鬼魂托生富贵之家,足够让人感到惊奇,足以说明佛经的功效,最起码说明在作者蒲松龄看来佛经是具有巨大威力的。
更令人感到神奇的是,当鲁公女和张于旦分别时,与张定下十五年之约,张于旦的第一反应是:“生三十余年矣;又十五年,将就木焉,会将何为?”[1](P160)后张于旦想起诵经的功效,于是“持诵益虔”,结果被一青衣童子引去,见到了菩萨,被赐茶、赐浴,本无修龄的张于旦因虔诚读佛经得以延寿。正如书中所说:“子持诵可喜。惜无修龄,幸得请于上帝矣。”而且,梦醒后还由胡须花白的中年人变成了“颔秃面童”的少年。读佛经可以延寿,可以返老还童,在《聊斋志异》中佛经的力量可见一斑。
对此大批评家但明伦评到:
生以青衣邀去,饮茶赐浴,遂成童面,且致修龄,以行将就木之人,俨然小偶。菩萨慈悲,以杨枝甘露,洒作并蒂莲花,真有不可思议者。[1](P162)
可见,但明伦也认为张于旦能延长寿命、返老还童是佛教的力量。
《林四娘》篇,因遭家国之难死后十七年难以托生的林四娘,在认识陈宝钥后,“每夜辄起诵准提、金刚诸经咒”[1](P157),仅仅三年就托生王家。至于其原因,正如女所说“冥王以妾生前无罪,死犹不忘经咒,俾生王家”[1](P157)。我们 说,生前无罪在认识陈之前之后都是一样的,之所以认识陈之前十七年不得托生,认识陈之后三年就得以生于王家,唯一的合理解释,只能是佛经的功效。
(二)看佛号
在《聊斋志异》中蒲松龄的笔下,不但佛经有拔苦救难的功效,佛号同样具有超越自然的巨大力量。这主要体现在《龙飞相公》《江城》等篇中。
篇中“少薄行,无检幅”的戴生,因与邻妇有私情,被邻人诱骗到野外推入井中,并填满土石。走投无路的戴生在井底“惟长宣佛号而已”。结果自份必死的他,却因佛号声引来了诸多寻求超度的冤魂,后来在冤魂的引导下见到了龙飞相公。最终在龙飞相公的帮助下,于井底安然无恙地待了三年并被救,继而考中举人。薄行的戴生在深井中能够三年安然无恙并高中举人,佛号的作用功不可没。
类似的篇章还有《江城》篇,篇中的江城可谓悍妒忤逆之极,不但不尊重公婆,甚至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也毫不客气,最终导致父亲被活活气死。对自己的丈夫高蕃,江城更是备尽荼毒,不但动辄打骂,更因丈夫和婢女说了几句话,就“缚生及婢,以绣剪剪腹间肉互补之”[1](P490)。看后直叫人瞠目结舌。正在高蕃父母倍感无奈之际,高母一晚梦到神人谕示:
不须忧烦,此是前世因江城原静业和尚所养长生鼠,公子前生为 士人,偶游其地,误毙之。今作恶报,不可以人力回也。每早起,虔心诵佛号百遍,必当有效。[1](P490)
事实证明诵佛号真的很有用,夫妻念诵两月,就有一位高僧见临,化解了这段孽缘,凶悍的江城从此判若两人。可见,在蒲松龄笔下佛号的力量是何其巨大!
(三)看佛像
《豢蛇》中就显示了佛像的力量。文中作者介绍到,他的几位同乡,因经商在蛇佛寺借宿,晚上睡觉时发现床上、墙上爬满了蛇。当他们把这些告诉僧人时,僧人却告诉他们不必担心。第二天,僧人引导众人到佛殿参观,结果发现佛像下面的一口深井中有大蛇如水桶般粗,下面的蛇子蛇孙更是不计其数。当大家恐惧欲逃之时,僧人告诉他们不用害怕,因为以前经常外出为害的大蛇已经不再伤人。其原因就在于井上建了佛像,可以镇住外出为害的巨蛇。可见,在作者看来佛像的威力很是巨大。
佛教讲因果报应,强调“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蒲松龄相信因果报应,在其所写提醒自己修身养性的《省身语录》中,多次说过关于因果报应的警句。像“报应念及子孙则事平,受享虑及疾病则用俭”[2](P2076)及“出薄言,做薄事,存薄心,种种皆薄,未免灾及自身;设阴谋,积隐私,伤阴鸷,事事皆阴,自然殃流后代。”[2](P2079)
蒲松龄对因果报应的笃信在《聊斋志异》中体现得极为明显。正如其在《江城》篇中异史氏所说:“人生业果,饮啄必报。”[1](P492)在《聊斋志异》中,作者用大量篇幅浓墨重彩地描写了种种因果报应。毫不夸张地讲,在其近500篇作品中,至少有一半以果报为主题或涉及到因果报应的,这既体现了蒲松龄的劝世苦心,更表明了其对因果报应的笃信。这主要包括以下两方面的内容:
(一)从因果报应的结果来看
在《聊斋志异》中蒲松龄讲了如许多的因果故事,但毫无散乱感。就是因为作者始终遵循了一个原则,那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善恶终有报在蒲松龄的笔下可谓屡试不爽。
《聊斋志异》中的因果报应,根据善因恶因的性质及影响程度,其情况大体可以分为三类:
首先是救生放生与杀生类。
佛经有云:“作百佛寺,不如活一人”。[3](P63)也就是我们今天常说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对佛教徒来讲,造佛建寺是莫大的功德。即便如此,佛家依然认为救生的功德要远远大于建佛造寺,可见佛教对救生的看重。相反,在佛门看来杀生是最大的罪行。杀生放生对于佛教来讲,正如佛经《大智度论》所云:“诸余罪中,杀业最重。诸功德中,放生第一。”[4](P563)
在《聊斋志异》中对于救生放生类的善报,作者进行了充分宣扬。不但救人会得到善报,即便救助动物也会得到善报。
前者如《水莽草》《王六郎》等篇。《水莽草》篇中去看望同年的祝生因误饮水莽茶而变成水莽鬼,但他没有像别的水莽鬼一样害人以自代,反而救活了为水莽鬼李九所害的同村人。后来因其救人有功,被上帝封为“四渎牧龙君”,变成了神人。同样的《王六郎》篇,王六郎因不忍心让有幼儿需要抚养的女子代自己而死,结果因“一念恻隐,果达帝天”被授为招远县邬镇土地。
后者如《小翠》和《花姑子》等篇。《小翠》篇因王太常幼时对遭遇雷霆之劫的灵狐有庇护之恩,后来灵狐让女儿小翠前来报答,不但帮助王太常消灾解厄,还治好了其痴傻的儿子王元丰。《花姑子》篇,安生因曾于五年前在华山道买一猎獐放生,后在其危难之际,猎獐父女舍命相救。先是其父以坏道作为交换条件,求得阎王让安生还魂,后女更以“百年不得飞升”为代价助安生康复,果报不可谓不深!但明伦感叹道:
坏道求代,幸而得当。彼实生我,我亦生之,叟之报恩已无愧矣。献术擒蛇,业行损七,彼为我死,我亦死之,女之报情亦无负矣。[1](P571)
相反,在《聊斋志异》作者的笔下,杀生之人俱得恶报。《江城》篇中,江城与高蕃结成夫妇后,对高蕃极尽摧残之能事。至于江城为何对丈夫如此残酷,作者借高母梦中出现的一个老叟的话点明了原委。原来江城前生是静业和尚所养的一只长生鼠,被前世为士人的高蕃不小心踩死,因此今生来找高蕃报仇。同样《青蛙神》中因昆生生气时即以践踏青蛙来解气,结果母子俱得大病,房屋为天火所烧。
其次是孝与不孝类。
讲究孝道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与儒家一样,佛教也非常重视孝道。佛经云:“孝顺父母、师僧、三宝,孝顺至道之法,孝名为戒”[5](P387)。把孝顺父母看成是人间至道,可见,佛教不但讲孝道,还以孝为本。
在《聊斋志异》中蒲松龄为了劝人为孝,塑造了一系列孝与不孝因果报应的故事。在作者笔下,讲求孝道的人俱得善报。讲求孝道可以延长寿命,像《考城隍》中的宋生因对老母具有孝心,被延寿九年;可以获得子嗣,像《乐仲》篇中,乐仲结婚三日即休妻,本认为自己不会有子嗣,却没想到生平一度即得一子;可以做官像《青梅》;可以致富像《王成》等等。
相反,对于那些不讲孝道的人,作者就为其安排了很惨的果报。像《马介甫》篇中,杨万石的妻子悍妒不仁,自己不顾惜公公,还不允许丈夫及外人照顾老人。对这个如此不讲孝道的女人,作者为其安排了一个凄惨的结局。其在离家逃难途中,因难耐清贫之苦,主动要求把自己另嫁,被一屠夫以三百钱买去。嫁给屠户后“狂悖犹昔”,结果被屠夫以“刀孔其骨,穿以毛绠,悬梁上”[1](P673)。果报不可谓不惨!更惨的是在屠户死后,因为人所不齿,竟然沦为乞丐。同样,《杜小雷》篇中不孝的杜小雷妻,欺负婆婆眼瞎,竟然在做馎饦的肉中夹入蜣螂,最后在作者笔下杜小雷妻变成了一口猪,并被游街示众。
再次是人类的其它一些善行善品和恶行恶品。
对于其它一些人类善行善品和恶行恶品,蒲松龄也一一用善恶果报进行了回应。在作者笔下无论何样的善行善品都得到了善报,恶行恶品也都遭受了恶谴。前者如《王成》,篇中懒惰的王成因耿介终至家中巨富,《邢子仪》中的邢子仪因能经受住夜晚来奔的邻妇诱惑,后得到了由天而降的两位美女等等;正如蒲松龄在《申氏》篇末所说:“人不患贫,患无行耳。其行端者,不为人怜,必为鬼佑。”[1](P956)
后者像《骂鸭》篇中,因偷盗邻鸭而遍身长满鸭毛的偷鸭贼,《任秀》篇中因贪占别人钱财而遭受冥谴的申竹亭等,如此之类,不一而足。
(二)从因果报应的方式看
《优婆塞戒经》云:“佛云善男子终生造业有其三种,一者现报,二者生报,三者世报。”[6](P292)对于佛教中的这三种果报方式,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不但都做了充分展示而且还有所发展。
所谓现报即“善人恶人当身受报”[7](P1321)。《聊斋志异》中现报的例子很多,最典型的是《刘姓》篇。刘姓本是淄川人,被家乡人视为老虎。后来来到了沂水,因强占苗姓人家的桃树,被小鬼拘去,按地狱条例应该上刀山火海,不得托生。后来却因发现其曾在灾年救助一对夫妻团圆,结果被训诫之后被放回人间。无论是其行恶受冥谴还是行善受冥赏都是现报的典型。
生报即“善人恶人当身不受报,来生一定要受报”[7](P1321)。其代表篇目为《褚遂良》。篇中一姓赵的长山人,孤苦无依,又生重病,正在自份必死之际,一女子来帮其治病,并自愿嫁其为妇。正在其大惑不解时,女子告诉他:
君乃唐朝褚遂良,曾有恩于妾家,每铭心欲一报之。日相寻觅,今始能得,夙愿可酬也。[1](P579)
前世有恩后世获报,典型的“生报”。
世报即“两生甚至多生皆受报。”[7](P1322)代表篇目为《三生》。篇中讲述了湖南某与兴于唐的世报故事。第一生时,湖南某作为考官却有眼无珠,使名士兴于唐名落孙山,最终抑郁而亡,兴于唐在阴间告状,结果某被判剖心之刑。第二生时,托生为庶人子的某,因前生业缘又被托生为将官的兴于唐杀死,某又觉得死得冤屈,于是复在阴间告状,二人皆被罚作犬。第三生二犬又因争斗而死,又同赴阴间告状。结果连阎王都觉得“冤冤相报,何时可已”,出面帮助他们化解了这段孽缘。
为了劝人信佛、敬佛,蒲松龄还对佛教的果报方式进行了创新。佛教讲因果一般都是自身种因自己得果,无论是现报、生报还是世报,正如我们上文所谈。而在蒲松龄的笔下,因果还可以父子相继。《夏商》篇就讲了一个父亲种因儿子承果的故事。故事中,夏商的豪富父亲因生平“暴殄天物,上干天怒”,结果上天的惩罚延续到了儿子夏商的身上。在作者笔下“诚朴无二”的夏商,虽然勤勤恳恳、诚实肯干,但每次外出经商总是亏损而归。对于个中原因,作者借钱卜巫之口揭示了出来,原来其五十八岁之前之所以贫困,因为行的是父运,即他父亲给他遗留下来的运势,五十八岁之后才行的是自身运,才会富贵。蒲松龄之所以创造父子相继的果报,源于其对果报延续的深信不疑,他曾经说过“余兄弟不失读书种子,皆忠厚之谟所贻留也。”[2](P2312)可见,在蒲松龄看来,他们兄弟之所以能够读书有成,都源于祖父辈遗留下的功德。
在蒲松龄看来,尊佛敬佛当然可以表现在吃斋念佛等外在形式上,这也当然可以得到善报,如上文所述。但在作者看来,相较于形式上的崇佛,内心的尊敬才是更重要的。蒲松龄在肯定吃斋念佛等礼佛手段的同时,更看重精神深处对佛的尊崇。《乐仲》篇就说明了这个问题。文中“嗜饮善啖”的乐仲,跟随邻村人去南海拜佛,众人因为乐仲不吃斋茹素,害怕和他一起去惹得菩萨怪罪不肯现身,于是趁乐仲醉酒弃他而去。但是当在南海朝拜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些自认为修行倍洁的人祷告后一无所见,而因携妓女同来为人所不齿的乐仲拜后,则端坐菩萨的金莲遍布海面。对此,蒲松龄在篇末进行了解读,他说:“断荤戒酒佛之似也,烂漫天真佛之真也。”[1](P193)可见相较于形式上的礼佛,在蒲松龄看来崇佛的更好方式应该是内心的修炼。
(一)与佛教本身的影响力有关
佛教自传入中国后其影响力日益扩大,不但在社会底层拥有广大忠实的拥趸,即便历代统治者也多有提倡,魏晋南北朝及隋唐等中国佛教发展的黄金期暂且不提。据相关书籍记载,即便是清朝其统治者也多有信奉佛教之人。先看世祖:
世祖又好参禅,先召京师海会寺憨璞性聪(1610—1666)说法。又召浙江玉林通琇(1614—1675)、木陈道忞(1596—1674)等入京说法。……通琇后又入京,世祖命选僧一千五百人从他受戒,尊为玉林国师。[8](P1184)
再看圣祖:
圣祖出巡南北,常住名山巨刹,赋诗题字,撰制碑文,以显佛教功德。[8](P1186)
我们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在帝王的带动下,清初出现了建佛修寺的热潮,据相关资料记载:“康熙元年(1662年)七月,礼部统计,当时全国有大小寺庙79622处,僧尼118907人……各省道士21286人。”[8](P1182)僧尼人数是道士人数的五倍,也可见社会对佛教的崇敬。据史料记载,当时甚至出现了“家家观世音,户户阿弥陀”[8](P1182)的局面。蒲松龄作为清初社会的一份子,崇信佛教自是应有之意。
(二)与蒲松龄的自身及家族传统有关
蒲松龄本人一直认为自己是和尚转世,其在《聊斋自志》中就曾经说过:“而三生石上,颇悟前因。”那么蒲松龄认为他的前生是什么呢?他在文中说道:
松悬弧时,先大人梦一病瘠瞿昙,偏袒入室,药膏如钱,圆粘乳际,寤而松生,果符墨志。[2](P1066)
这段话的意思是在蒲松龄出生前夕,他父亲梦见一个病恹恹胸口有一块胎记的瘦和尚,径直走人卧室。到蒲松龄出生时果然和他父亲梦到的一样,胸口有一块胎记。这不能不令其相信自己是和尚转世而来。再加以其坎坷的人生经历和艰难的生存状态,真和清贫的和尚无异。这就更坚定了其相信自己为和尚转世的信念。正如其文中所说:
门庭之凄寂,则冷淡如僧;笔墨之耕耘,则萧条似钵。每搔头自念,勿亦面壁人果是吾前身耶?[2](P1066)
可见,蒲松龄是坚信自己是僧人转世的。
蒲家有礼佛的传统。据蒲松龄《叙刘氏行实》记载,蒲松龄的父亲从小就喜欢读书,但多次参加科举考试却连个秀才也未考中,即文中所说:“操童子业,苦不售”[2](P1389),于是开始经商。经商二十多年,家称“素封”。因为四十多岁没有儿子,于是不再经商,又开始闭门读书,且平时喜欢“周贫建寺”[2](P1389)。据蒲松龄《玉谿庵重建记》载,清时淄川著名的寺庙玉谿庵即蒲松龄父亲所建。可见,坚信自己是僧人转世及家族的崇佛传统,使蒲松龄推崇佛教成为顺理成章的事情。
综上所述,源于社会、家庭及个人的原因,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表现出了强烈的崇佛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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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范文澜,蔡美彪·中国通史[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2.
[8]李治亭.清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
(责任编辑:李志红)
Buddhism, as one of the three great religions, has huge influence in china. Since it was spread to China, it attracts legions of loyal fans from all dynasties, including not only the common people, but also many ancient emperors. Pu Songling also shows great worship to Buddhism due to individual, family and social reasons. InStrangeTalesfromLiaozhai, he makes a thorough description of the boundlessness and karma of Buddha in various ways, which embodies his deep worship of Buddha.
Buddhism; karma; reason
2016-06-24
杨士钦(1976-),男,山东高密人,硕士,淄博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人文科学系讲师,主要从事明清小说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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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4-0066-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