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 韬
【文化学】
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理论基础
——以贵州省为例
金韬
(中共遵义市委党校,贵州遵义563000)
公共文化服务的提供需要体系化,在中央—省—市顶层设计的基础上,根据基层特点着力打造,形成上下联动、左右互动的蓬勃发展的文化新局面。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建设就是全面小康建设,必须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视野下思考和规划贵州省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建设,使之成为全面小康的一大亮点。贵州省基层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应当遵循以人为本、群众主体、多样包容、因地制宜、讲求实效的原则。
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全面小康;均等化;公共性
2015年1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加快构建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意见》,对未来几年全国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建设进行了全方位的顶层设计。贵州省关于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具体实施意见与实施标准正在紧锣密鼓起草制订之中。可以说,在中国从小康走向富裕的伟大历程中,文化成为了建设的重点,成为了软实力的象征之一。
中国有着源远流长的文化传统,改革开放以后,经济的快速增长更是带来了文化的大发展大繁荣。根据国际上的一般经济规律,人均GDP超过3 000美元时,是物质消费和精神消费并重时期,文化发展进入高速增长期,人均GDP超过5 000美元时,人们将更多的追求精神消费,文化发展进入井喷时期。
贵州省虽是西部欠发达省份,但在2014年人均GDP已经达到4 300美元,省内九个地州市都突破了3 000美元,其中贵阳、六盘水两市突破了5 000美元,群众对文化的需求日趋明显。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贵州拥有多元的文化资源,尤其是红色文化、民族文化、酒文化、茶文化等文化类型在国内非常少见,无论是本省还是外省的群众,都期待贵州的文化发展走出一条与众不同的快速发展的道路。因此,贵州省应提早规划、大力推进文化服务和文化产品相关建设。
文化不仅仅是商品,每一个人都有对文化的渴求,早在我国谋划文化建设之初就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一点。在一定意义上,文化是在保证公众基本精神需求的基础上再进行商品化。因此,过去通常将文化分为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两大类,前者具有公益性质,群众可以零成本或是低成本获取,不具有盈利性质;后者则是以盈利为目的,发展形态为产业链条和产业集群,在理论上采取利润最大化的方式运行,并不顾及文化服务和产品的平等性。近年来,中央开始逐步采用“公共文化服务”的概念取代“文化事业”,这是一场思想认识论的改变。2003年,“全国文化体制改革试点开始,文化事业与文化产业‘分类改革’的思路成型,文化事业单位改革作为文化体制改革试点的中心环节全面展开,文化产业从原有事业体制中剥离,获得了蓬勃发展,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开始显示出其本来面目”[1]。对比“文化事业”,“公共文化服务”的概念更加突出了公共性和普惠性,去掉了事业一词的行政化色彩,从行政概念转变为民生概念,允许更多的人民团体、社会组织参与到文化服务供给中。
如果说文化产业是为了获得利润,遵照市场化的原则,那么公共文化服务就必须做到文化公共性惠及全体市民,使得人人享有安居乐业的文化环境。首先是文化凝聚力方面,很多学者指出,文化是连接群众的精神纽带,一个富有文化气息的地区会通过城市精神的打造,唤起群众对该地区历史文化的自豪感,积极投身公共文化生活,真正热爱该地区及其文化。其次是公共文化服务的能力,公共文化服务最鲜明的特点就是这些服务的公共性,要求这些服务能在群众当中形成公正的均等最大化分配,不但在量的方面而且在质的方面能让群众享受精神文化生活。再次是社会组织方面,公共文化并非只由政府提供,由于每个人的喜好不同,产品和服务的内容也必须多种多样,仅仅由政府提供这些公共品远远不能满足群众的需求。国内外公共文化发达的地区,一般都是通过激发社会组织的活力,由社会本身提供丰富多彩的文化服务,这也是判断一个地区文化活力的重要标准之一。
因此,本文中的公共文化服务的定义是指为满足一定地域范围内(通常是一定行政区域内)所有群众的基本文化需求,由政府和社会所提供的具有公共性、普惠性文化产品和文化服务的总称,服务的特点在于均等化。
公共文化服务向所有人开放,群众能以低成本或零成本满足其精神文化基本需求,其关键在于易获取性。进入21世纪以来,随着对公共文化重要性的认识不断加深,中央层面上出台了多项政策对公共文化服务进行设计和改革,其目的在于降低人民群众获取的成本,使文化服务与文化产品更加多样化多元化,更加便捷地送到老百姓的身边。文化体制改革在各地顺利推行,必须将文化发展的不同方面区别开来,突出公共文化的公益性和文化产业的商品性。2005年,党的十六届五中全会提出,深化文化体制改革,积极发展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创造更多更好适应人民群众需求的优秀文化产品,并要求逐步形成覆盖全社会的比较完备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2007年8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专门印发了《关于加强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的若干意见》,从六大方面对公共文化服务体系进行规划。党的十七届六中全会和《国家“十二五”时期文化改革发展规划纲要》,再次强调加快构建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重要性。党的十八大报告将“完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作为文化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则将“构建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作为全面深化改革的事项之一。而在2015年1月中央出台《关于加快构建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意见》以及《国家基本公共文化服务指导标准(2015—2020年)》,包括七个部分二十六个方面,大幅细化了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相关要求,为今后几年的文化建设提供了强有力的政策支持。
从中央相关政策可以看出,公共文化服务的观念经历了从无到有、从简单到深化、从附属于文化体制改革到独立细则出台的认识过程。特别是2015年发布的《关于加快构建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意见》对公共文化服务的目的与功能有了更确切的界定,并要求在2020年之前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实现全社会覆盖。中央顶层设计出台之后,广东省、江苏省、浙江省、天津市等均等化基础较好的省市的实施意见已经出台,其他各省市区(包括贵州省)的相关细则也在调研起草之中,预计在2016年内能形成“中央—省—市—县”四级关于公共文化服务体系配套政策系统。
可以看到,关于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顶层设计已经逐步完善,但更为重要的是这些政策的贯彻落实。根据不同地区的不同文化特色,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应该是因地制宜、缤纷多彩的。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的,“顶层设计和摸着石头过河是辩证统一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关键也在于基层实践,这是公共文化服务的本质所决定的,其公共性、普惠性要求在所服务区域范围内的全体社会成员都有享受该服务的基本资格,即使这些社会成员没有意愿享受或是有资金购买更好的服务时,也不能削减该服务的品质。公共文化要真正落地,就必须打通最后一公里,在顶层设计的同时加大力度建设基层体系。一方面,基层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必须具有便利性。公共文化服务的落脚点是满足基本的文化需求,这就要求能够让群众很便捷地获取该项服务。这也是当前建设的重点和难点,特别是在贵州这样“大散居、小群居”的山区,村民居住点比较分散,很难自主地开展文化活动,这就要求基层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做实做牢,通过设立更多文化站、送文化下乡等多种方式,使得有文化需求的村民无需花费更多成本就能满足其基本文化需求。另一方面,基层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必须制度化。基层文化服务的提供需要常态化多样化,群众并不满足于时有时无的文化表演,也不满足于单一重复的文化活动,这是文化服务区别于一般服务的关键所在。在现阶段,公共文化服务仍主要由政府提供,而贵州省的村民聚居又有上述分散的特点,这就需要建立基层服务提供的制度,明确相关基层部门的文化职能,减少多次多样服务的运营成本。目前,在贵州全省范围内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建设已经有一定的基础,其中遵义市、贵阳市和毕节市的体系建设相对走在前列,先后获得“国家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区”的称号,值得其他地州市借鉴。
因此,公共文化服务的提供必须体系化,在中央—省—市顶层设计的基础上,根据基层特点着力打造,形成上下联动、左右互动的蓬勃发展的文化新局面。
公共文化服务的重要性不仅仅在于文化本身,它更是全面小康建设重大战略的组成部分,具有全局性的重要地位。因此,我们必须拓宽文化视野,将公共文化服务置于全国全省整个小康建设中进行思考。
党的十八大丰富了之前对小康社会的认识,将全面小康确立为当前全党上下最重要的阶段性目标,要求在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全面小康并不仅仅是物质小康,也不仅仅是社会和谐,它将人既视为“经济人”又视为“社会人”,进一步拓展了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的全面发展的学说,打造“五位一体”的战略布局,全方位地满足人们物质需求和精神需求。经济建设、政治建设、社会建设、文化建设、生态文明建设并非独立,而是环环相扣、良性互促的统一有机体。全面小康离不开文化小康,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建设是全面小康建设的重要一环。这是因为,首先,公共文化是社会主义小康的应有之义。贫富差距不仅仅是收入上的差距,还包括由此带来的获得文化服务和商品的能力的差距,因此市场本身并不能弥补,必须靠政府和社会组织提供,这其中由于政府的公共属性更强将承担大部分的文化职责。其次,公共文化服务对全面小康其他方面的建设有着促进作用。在全国范围来看,公共文化服务相对较好的省份也是经济社会较为发达的省份,尤其是东部沿海地区。[2]基层的公共文化服务满足了人民群众基本的文化需求,是内向筑牢文化凝聚力的基础,构成该地区的精神纽带,同时它也能转换为文化生产力和文化竞争力,无论是吸引资金还是吸引人才,当地的文化都会是最为关键的吸引力之一。
目标的实现离不开相关制度的改革和建设,党的十八大报告中就提出了公共文化服务的建设思路。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详细勾勒了全面小康建设蓝图,其中第四十条专门就构建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提出了具体的改革措施,“建立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协调机制,统筹服务设施网络建设,促进基本公共文化服务标准化、均等化。建立群众评价和反馈机制,推动文化惠民项目与群众文化需求有效对接。整合基层宣传文化、党员教育、科学普及、体育健身等设施,建设综合性文化服务中心。明确不同文化事业单位功能定位,建立法人治理结构,完善绩效考核机制。推动公共图书馆、博物馆、文化馆、科技馆等组建理事会,吸纳有关方面代表、专业人士、各界群众参与管理。引入竞争机制,推动公共文化服务社会化发展。鼓励社会力量、社会资本参与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培育文化非营利组织。”
根据中央关于全面小康建设的相关要求,公共文化服务需要在目前的基础之上加快建设力度,各省市区也将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视为全面小康的衡量标准之一。其中,贵州省提出2020年与全国同步建成小康社会,并将全面小康指标分解为6大项25个小项的全面小康监测体系,更强调对基层全面小康的考察,以县为单位按照相关指标加快推进小康社会的建设进程,强调不能以全省的总体水平代替县县建成小康,其中文化发展就是指标之一,其中文化支出占公共财政支出比重反映各地文化发展水平和财政对文化的保障力度,体现政府持续支持文化发展的能力和努力程度,也就是要求通过公共财政支出的增加来提升公共文化的服务数量与质量。
对于贵州省来说,基层文化建设有着先天不足,文化小康要和其他领域的小康同步完成,时间紧任务重,特别需要打牢基层基础,补齐工作短板,在全省基本建成覆盖城乡、便捷高效、保基本、促公平的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夯实文化工作的根基。公共文化设施网络全面覆盖、互联互通,公共文化服务内容和方式更加丰富,服务质量显著提升,公共文化建设统筹协同保障机制进一步完善,公共文化服务平台吸引力和影响力日益提升,基层文化骨干引领带动作用更加彰显,政府、市场、社会共同参与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的格局逐步形成,人民基本文化权益得到更好保障,基本公共文化服务均等化水平稳步提高。因此,必须紧扣全面小康这个主题,根据全省各族人民文化生活特点和人口分布趋势,因地制宜,科学规划,按照一定标准推动实现基本公共文化服务均等化,保障人民基本文化权益,促进社会公平;统筹公共文化相关部门和单位职责分工,建立协同机制,整合优化各方资源,发挥整体优势,提升综合效益。
无论从理论上还是政策上都可以得出结论,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建设就是全面小康建设的一部分,必须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视野下思考和规划贵州省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建设,使之成为全面小康的一大亮点。
据《光明日报》的报道,中央财政用于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公共预算支出逐年递增,从2013年的181.68亿元,到2014年的208.07亿,再到2015年的209.8亿元。[3]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对基层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建设提出了不少新的要求,视野的转换让我们不能仅仅就文化建设研究文化建设,也不能仅仅做大做强文化,还必须考虑公共文化如何分配的问题,如何将这些资金更好地用于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建设,这个问题受到全面小康目的、原则、政策的制约。在此视野下,贵州省基层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应当遵循以下原则[4]:
一是以人为本的原则。公共文化服务的建设其目的就在于满足人民群众的最为基本的文化需求,这就要求围绕群众喜闻乐见的文化形式打造文化公共品。以前“见物不见人”的建设方式必须改变,既要注重基础设施的建设,更要注重文化内容的打造。特别是在贵州省的基层,文化基础设施正在逐步完善,以县为单位的图书馆、文化馆、文化站、社区书屋、文体广场等文化载体已经陆续建立,其提供的影像、书籍、活动是否贴近基层群众的日常生活将是评判该体系建设成效的重要标准。
二是群众主体的原则。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的最终落脚点是群众,所以,必须引导群众参与到构建这个体系的过程之中。[5]《关于加快构建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意见》提出,公共文化服务要坚持政府主导、社会参与。这是因为文化公共物品面向的是某一行政区划内所有的群众,特别是无力购买文化产品的困难群体,仅靠个人或个别企业无法满足,必须由政府协同有意愿的专业社会团体长期提供。但是载体的给定并不代表内容的给定,基层公共文化服务若要贴近群众服务群众,必须打通文化体制的最后一公里,在不违背法律法规和公序良俗的前提下,让群众主导服务内容的选择,如书籍的购买、电影的播放,并让群众使用该载体自行组织、编导和演出。
三是多样包容的原则。文化有着多元开放的形式,如戏曲、歌剧、电影、网络游戏等。而文化的本质决定了绝大多数人不会愿意反复消费同一内容的文化服务和产品,也不可能有一种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文化形式。正因为所有群众都有着文化活动的要求,在基层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建设过程中就特别需要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引领,打造丰富多彩的文化活动,满足不同个体的需要。
四是因地制宜的原则。尽管文化需求有着多元的特征,但在基层,不同的地区会有着不同的文化资源,比如遵义的红色文化、安顺的屯堡文化、各自治州的民族文化等等。长期以来这些文化特色资源一方面发挥着精神纽带的作用,是当地群众喜闻乐见的文化形式,另一方面它们又有着长期积淀的历史故事或传说,所以可以用最小的成本打造出不同的文化服务内容,如贵州部分少数民族地区的文化,已打造出各种书籍、剧本、舞蹈等形式和内容,能最大限度地满足群众基本文化需求。这就需要坚持改革创新,通过政策鼓励各地基层探索适合自身的建设方式。
五是讲求实效的原则。基层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化的原因之一就是要实现公共文化的高效利用,对贵州这样欠发达的省份来说更是如此,必须让有限的财政支出获得社会效益最优化。这就要建立健全公共文化设施日常管理运作机制,提高服务质量,提高设施的利用率,可以结合“四在农家·美丽乡村”建设、“精准扶贫六项行动计划”和信息基础设施建设等,着力整合资源、盘活存量。一方面,可以利用现有的基层文化平台,减少基础设施的投入资金,将公共文化支出重点放在文化形式和文化内容的打造上;另一方面,各个地方的特色文化服务和产品可以实现资源共享,确保消费边际效用达到最大化。
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为基层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建设限定了时间表,接下来的几年将是建设的攻坚期。由于时间紧迫、资金有限,在基层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建设中,必须把握住这些建设原则,将人力物力财力等资源用到刀刃上,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为贵州与全国同步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提供强大的精神动力和文化支撑。
[1]张晓明.从“文化事业单位”到“公共文化服务体系”[N].光明日报,2013-08-21.
[2]樊勇.文化建设与全面小康[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5.
[3]中央财政安排209.8亿元支持公共文化服务体系[N].光明日报,2015-08-20.
[4]金韬.宜居城市的文化维度[J].山东行政学院学报,2013(6).
[5]张达.完善我国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构想[J].未来与发展,2013(9).
【责任编辑张琴】
JIN Tao
(PartySchoolofZunyiCPC,Zunyi563000,China)
Theoretical Foundational of Public Cultural Service System——A Case of Guizhou
Public cultural service needs systematism. Based on the top design, government at all levels make concerted efforts to create a new cultural environment. Construction of public cultural service system is a part of building a comprehensive well-off society, which is a starting point in planning the construction of public cultural service system. Local public cultural service system in Guizhou province should follow some principles: people-oriented, mass as subjects, inclusive and diverse, tailored to local conditions and practical.
public cultural service system; comprehensive well-off; equality; publicity
2016-04-12
金韬(1983-),男,贵州遵义人,中共遵义市委党校讲师,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在读博士。
1672-2035(2016)05-00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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