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学平
(中共扬州市委党校 江苏 扬州 225600)
马克思对资本主义认识的当代价值*
钱学平
(中共扬州市委党校 江苏 扬州 225600)
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认识的价值不仅在理论上,更重要的体现在实践上。一百多年来,正是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认识改变着世界历史。马克思关于资本主义的经典认识分三个层次:一是世界观方法论上,我认为这个层次基本正确,也是马克思对资本主义认识的最重要的当代价值所在,我们要坚持。二是一些基本观点,也是基本正确的,但需要我们随时代的发展变化不断更正和丰富,三是一些具体的观点,会随时代的发展变化而过时,我们应该重新认识。总之,对马克思关于资本主义的经典认识我们要具体分析,做到坚持真理、修正错误、与时俱进。
马克思;资本主义;经典认识;当代价值
解剖资本主义,论证资本主义的历史性,从而为无产阶级解放全人类、建设新社会提供科学依据,是马克思一生的理论追求和对资本主义认识的直接目的。回顾马克思一生的理论生涯对资本主义的认识是与考察私有制的产生、发展、消亡的历史过程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因此,在马克思那里,对资本主义的认识的主导倾向是批判性的,不过这种批判性的认识经历了从理性原则出发的价值批判到现实资本主义经济过程出发的科学批判的革命性转变,最终达到了价值批判和科学批判在无产阶级革命实践中的统一。
马克思对资本主义认识有两个方面的重要思维前提:一是对象的思维前提,即马克思所处的历史时代是自由资本主义时代,就其资本主义性质而言具有“充分性”即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资本主义历史时代;就其资本主义发展水平和程度而言又具有“不充分性”即是一个初始意义上的资本主义历史时代,这是马克思认识资本主义所遭遇的历史情境。二是主体的思维前提,即马克思不是天生的马克思主义者,他从一个革命民主主义者转变为马克思主义的创始人本身经历了一个痛苦的演变历程。
说当时就其资本主义性质而言具有“充分性”是基于两点:一是当时资产阶级政治革命的胜利确立了资产阶级的政治统治,而资产阶级政治统治的确立又开辟了资本主义的经济时代、创造了令人惊叹的经济奇迹。英美法三大资产阶级革命的胜利,导致了资产阶级政治统治在三个先进国家的完全确立,为本国资本主义的发展扫除了障碍开辟了道路。二是随着工业革命在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的完成,为资本主义的两大本质特点——社会化大生产和雇佣劳动制度奠定了不可动摇的物质基础,成了资本主义最终确立的标志。
说当时就其资本主义发展水平和程度而言又具有“不充分性”是将马克思所面对资本主义和今天的资本主义相比较,不是一个充分发展、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而是一个初始意义上的资本主义社会。第一,从资本主义生产力发展来看,这个历史时期只是一个起点。19世纪初期至中期资本主义社会化大生产刚开始,生产规模尚处于较小的状态;机械化和现代技术的使用刚起步,与19世纪末20世纪初以电气化为代表的第二次科技革命和二次大战后以原子能、电子计算机为代表的第三次科技革命相比,以使用蒸汽机为代表的第一次科技革命只能算一个起点。第二,从资本主义经济关系的发展看,这一时期的商品和资本关系还未得到充分展开。一方面封建专制虽然退出了历史舞台,但残存的封建势力仍然相当强大,严重阻碍着商品和资本关系进一步向纵深发展;另一方面在相当原始的交通条件下,商品和资本市场的扩展受到很大的限制。直到19世纪20年代才制成第一艘蒸汽铁船,19世纪中叶后英国才兴起修建铁路的狂潮,法、美、德三国还要稍晚、稍慢一点。农村人口为主的社会结构严重限制着农村经济进入资本主义市场的程度。当时世界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工业化刚开始,人口城市化程度低,直到19世纪中叶世界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基本都是小农生产占优势的农业国。此外,浅层次的国际分工和普遍存在的关税保护限制着国际市场的扩大。英国直到19世纪20年代才开始逐步放弃关税保护政策,60年代初才真正成为实行自由贸易政策的国家,美法德三国都要稍迟一些时候才逐步完成从关税保护到自由贸易的转变。第三,从资本主义社会的上层建筑来看,资产阶级统治在那时尚未成熟。资产阶级虽然获取了国家的统治权力,但还没有学会如何驾驭资本主义制度。一方面,频繁爆发的周期性经济危机没有得到有效的控制,说明了当时资产阶级统治者驾驭资本主义制度的能力和水平还比较低下;另一方面自由竞争时期,无产阶级的贫困化和阶级矛盾的极端尖锐化也表明资产阶级统治手段的不高明。在后来的资本主义发展过程中,生产力的发展为工人阶级状况的改善提供了物质基础,资产阶级也逐渐懂得工人基本生活的保障既是资本主义发展的需要也是资本的利益所在,因而,在协调劳资关系时变得聪明起来。把今天的资产阶级统治与19世纪几个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的资产阶级统治作一个简单对比,就知道当时资产阶级统治的不成熟了。[1]
由于作为马克思认识对象的资本主义就其资本主义性质而言具有“充分性”、就其资本主义发展水平和程度而言又具有“不充分性”,因此他们对资本主义认识不可避免的带有时代的局限性。但马克思在对资本主义认识过程所体现的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却成了后来人们特别是共产党人对资本主义认识的重要方法论原则。
在青年马克思的理论视野中,对资本主义的认识首先是从为实现对现实世界进行改造的理想开始的。整个十九世纪四十年代,马克思循着从宗教批判到哲学批判,从哲学批判到国家和法的批判,从国家和法的批判到私有制的批判的轨迹,逐步深入对现代资产阶级社会结构的深层批判。
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中,马克思阐明了对资产阶级国家和法的看法。他认为,在各种形式的资产阶级国家中,一方面“包含着理性的要求”,甚至“意味着理性已经实现”;而另一方面“它又到处陷入理想的使命和各种现实的前提的矛盾中”。[2]在《克罗茨纳赫笔记》中,马克思已经认识到资产阶级纯政治革命的局限性。看清了资产阶级议会借口把主权交给人民,其实不过是把它从王权手中夺走,留在自己手中。[3]在《德法年鉴》时期,马克思揭露了现代资产阶级国家制度中不可调和的矛盾:即政治国家和市民社会的彻底分离。马克思认为这种分离反映了现代资产阶级社会中人的生活的二重化。同一个人,作为国家公民和作为市民社会的成员,处于双重组织之中,是彼此分离的。一方面处于“彼岸国家的官僚组织中,另一方面处在市民社会的组织中。但在后一种组织中,他是作为一个私人处在国家之外。[4]根据马克思当时的理解,现代资产阶级国家是普遍的公共利益领域,而市民社会则纯属私人领域,是彻底实现了的个人主义原则,个人生存是最终目的,而人的活动(劳动)不过是手段而已。[5]同时,马克思把政治国家和市民社会的分离看做一种进步,是历史的必然趋势并进而认为资产阶级革命的进步意义就在于完成了这一分离。
对资产阶级国家和法的初步批判使马克思认识到它们的基础和原动力存在于市民社会之中,不是“国家决定市民社会”而是“市民社会决定国家”[6]只有通过市民社会的解剖才能获得理解资产阶级国家和法的本质。为了解剖市民社会。从1844年春开始,马克思集中精力从事经济学的研究与批判。力图通过这一研究揭示资产阶级社会的本质,以求获得改造现存社会制度的现实途径。《巴黎手稿》就是这一研究的重要成果。
《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是青年马克思第一次对资本主义的全景式认识。当时由于缺乏足够的经济史知识,马克思对私有制和资本主义经济关系的批判还不是纯粹经济学的,在很大程度上是依靠哲学来进行的。《手稿》以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所确立的经济“事实”和规律为依据,以费尔巴哈人道主义原则和方法为武器,对资本主义经济制度进行了全面系统的哲学人本学的分析和批判。[7]
首先,《手稿》中马克思第一次系统地考察了资本主义社会中工人、资本家和土地所有者三大阶级的经济生存条件以及他们之间的相互关系,并试图揭示私有财产的本质、起源和发展规律,从而论证无产阶级的世界历史作用和共产主义的必然性。一方面,马克思肯定了资产阶级古典经济学家斯密、李嘉图等人把劳动提高为国民经济学的“唯一原则”,并以此为基础探讨了私有制的各种规律,特别是揭示了工资与资本的反比例关系。[8]另一方面,马克思又表明了与资产阶级经济学家不同立场,他指出,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是站在私有财产而不是劳动的立场上来表达经济规律的。而他则相反,对资本主义经济规律的分析不是从资本出发而是从当前的经济事实出发,从劳动出发的。[9]
其次,在《手稿》中马克思运用“异化劳动”理论,揭示了私有制和资本主义生产的非人化和反人道的性质。尽管《手稿》中确实存在着从资本主义经济过程出发认识资本主义的科学逻辑,但是站在理想的人道主义立场上马克思此时对资本主义的批判主要是以伦理为特征的价值批判。马克思指出: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工人在劳动中不是肯定自己而是否定自己,不是感到幸福而是感到不幸,不是自由地发挥自己的体力和智力而是使自己的肉体受折磨,精神遭摧残。[10]在《手稿》中,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特别是对私有制和雇佣劳动的批判不是因为其发现了支配和制约着它们的客观规律;而是因为其发现了它们与“真正的人”的本质相矛盾。在当时的马克思看来,私有财产所以应该扬弃并不是由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所决定,而是由于其违背“人性”与“人类的本质”(自由自觉的活动)相对立所导致。
最后,在《手稿》中马克思作为抱有激进革命精神的批判家对于资本主义制度的批判主要是着眼于否定它的结果和表现而不是科学说明它的原因和规律。马克思认为,与其说私有制表现为外化劳动的根据和原因,还不如说它是外化劳动的结果,私有财产一方面是外化劳动的产物,另一方面又是劳动借以外化的手段。[11]在马克思看来,所谓异化劳动实际上是指私有制度下的抽象的创造价值的劳动,由于这种劳动的发展,带来了私有财产和雇佣劳动制度的发展,以及资本主义社会中阶级关系的两极分化和无产阶级反对资产阶级斗争的加剧;最终导致私有财产的彻底扬弃。从宗教异化到政治异化再到劳动异化,这表明:马克思是在人本主义的异化理论形式下推进自己的批判的,随着劳动异化理论的全面展开,马克思完成了对现实的一切领域的哲学人本主义批判。
随着科学世界观的形成和社会发展客观规律的发现,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认识发生了革命性的转变。一方面在出发点上不再是伦理意义上的“应当怎样”,而是现实生活中客观存在的“是什么”;另一方面对资本主义的否定也不仅是说明“应然”,而且更重要的在于论证其“必然”。
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第一次科学地阐明了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交往形式)的辩证关系,揭示了人类历史发展的基本规律。在根据这一原理论述以往历史的基础上,马克思特别分析了资本主义条件下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马克思指出:资本主义的发展“造成了大量的生产力,对于这些生产力说来,私人(所有制)成了它们发展的桎梏……在私有制的统治下,这些生产力只获得了片面的发展,对大多数人来说成了破坏的力量,而许多这样的生产力在私有制下根本得不到利用”。[12]因此,资本主义现存的一切的基础注定要被摧毁。
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从人类社会发展的宏观历史过程阐明了对资本主义的认识。一方面马克思肯定了资本主义在历史上的作用。指出资产阶级在其争得阶级统治不到一百年的时间内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时代所共创的生产力还要大还要多。[13]另一方面马克思从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及资本主义现实的社会矛盾出发论证了资本主义灭亡的必然性。马克思认为随着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资产阶级所有制关系已经阻碍了生产力的发展,资产阶级用来推翻封建制度的那个武器,现在却对准了资产阶级自己并锻造着自己的掘墓人无产阶级。[14]
在《资本论》及其《手稿》中,马克思通过对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微观解剖和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放在整个人类历史长河中的宏观考察,实现了对资本主义价值批判和科学批判的统一。一方面马克思坚持从生产关系的总体来研究资本主义的生产和再生产,发现了“现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它所产生的资产阶级社会的特殊运动规律”。[15]另一方面马克思坚持在历史的联系、运动和发展过程中揭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过渡性;不仅研究了“已经形成的,在自身基础上运动的资产阶级社会(资本的现代史),[16]而且研究了各种前资本主义的经济形态(资本的史前史),以及资本原始积累过程和资本主义的历史趋势(资本的演化史)。
晚年,马克思通过对俄国、中国、印度等东方社会的历史和现状的考察,从当时非资本主义的东方社会加深了对资本主义的认识。马克思晚年曾多次提到俄国等东方国家社会发展道路的特殊性问题,既反对“民粹派”不问历史条件只凭主观愿望认为俄国能避免资本主义道路的断言;又反对把他关于西欧资本主义道路绝对化,认为一切民族、国家不论具体条件怎样都注定要走同一条路的曲解。马克思也注意到同是“西欧式”的资本主义,英、法、德也存在着差异,并由此认为它们走向未来社会的道路也会有差异。马克思既肯定了资本主义“世界历史”对东方社会的历史性进步影响,又谴责了西方殖民者的非人道罪行,同时提出了关于东方社会非资本主义道路可能性的设想。
通过上文对马克思认识资本主义的思维历程的简要回顾,我们不难发现马克思在对资本主义的认识上带有以下五个方面的思维特质:
第一,马克思对资本主义认识的目的十分明确而且前后一贯,终生不渝。即全部问题在于使现存世界合理化,实际地反对和改变事物的现状,[17]为无产阶级解放全人类的事业提供科学武器。
第二,由于认识的目的,决定了马克思对资本主义认识的价值取向主要在于否定资本主义制度。因此,马克思对资本主义认识的主导方面是分析资本主义社会存在的各种问题及其弊端。无论是早年的对资本主义制度违背人性的价值批判;还是后来建立在社会发展客观规律基础上内含价值批判的科学批判,都反映了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否定性认识。甚至在仅有的几处对资本主义历史作用的肯定也是为论证资本主义的历史性和暂时性作铺垫的。马克思对此曾作过很明确的注脚:辩证法在对现存事物的肯定理解中同时包含对现存事物的否定理解。[18]
第三,由于否定资本主义制度的需要,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认识侧重于对其生产关系的特质进行分析。他不是把资本主义生产、交换和分配形式及条件消化、融合在整个人类社会生产的共同特征中,而是运用科学的抽象揭示资本主义社会具有历史独特性标志的经济关系与范畴。如:在《资本论》中,马克思把商品作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细胞进行分析时就侧重于对其社会属性价值的分析而抽掉了与此无关的使用价值,并进而通过对劳动力商品形式的特质分析,揭示出资本、工资、利润的本质,从而把资本主义生产和一般商品生产区别开来,最后在分析资本主义经济危机中得出了由于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成了生产力发展的障碍因而必然灭亡的结论。
第四,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认识是一个从价值批判到科学批判再到价值批判和科学批判的统一、从现象到本质、从一个方面到全方位的不断深化过程。首先,在对资本主义认识的出发点上实现了从抽象理性原则出发到资本主义现实经济过程出发的革命性转变。其次,在对资本主义认识的方法上实现了从人本主义的哲学方法到辩证唯物主义基础上的科学的经济学方法的转换。再次,在对资本主义认识的逻辑行程上实现了两次质的飞跃,第一次质的飞跃是指:从对资本主义社会的宗教与政治批判到对资本主义国家和法等上层建筑的全面批判再到对资本主义市民社会的哲学经济学解剖并进而发现了社会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第二次质的飞跃是指:运用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分析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特殊性,从对资本社会生产的各个环节和生产关系的各个方面分析逐步延伸到对资本主义国家和法与经济基础交互作用关系的分析并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意识形态和精神生产进行全面考察,从而实现了对资本主义社会结构性认识和过程性认识的统一。
第五,马克思运用三重认识视角的交叉融合实现了对资本主义宏观考察和微观分析的双重超越。这“三重视角”:一是从当时西欧资本主义国家的社会现实认识资本主义。二是从当时非资本主义的东方社会认识资本主义。[19]三是从人类社会发展的全部历史过程来认识资本主义。
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认识主要在于对自由资本主义的批判,为世界无产阶级革命提供科学的理论指导。因此,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认识方法的价值不仅在理论上,更重要的体现在实践上。一百多年来,正是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认识改变着世界历史,一方面,在这一认识的指导下,诞生了现实的社会主义,现实的社会主义在实践着他在批判资本主义,揭示社会发展规律时对未来社会的理想;另一方面,现实的资本主义也在他的批判中吸收养分,为摆脱自身的危机在一定限度内不断调整着自己的生产关系和统治形式,创造着当代资本主义的繁荣,为走向未来社会准备着物质基础和必要条件。同样,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认识也以真理的力量改变了二十世纪及以后的中国,是中国共产党人对资本主义认识的世界观方法论基础。
从今天的角度看,马克思关于资本主义的经典认识分三个层次:
一是世界观方法论上,我认为这个层次基本正确,也是马克思对资本主义认识的最重要的当代价值所在,我们必须坚持。首先,马克思对资本主义认识的根本价值立场是我们认识当代资本主义的出发点。马克思对资本主义认识的根本价值立场是为无产阶级解放全人类的事业提供科学武器。纵观马克思的一生,在对资本主义的认识中,他始终不渝的表明了与资产阶级经济学家不同的立场,正如他自己所指出,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是站在私有财产而不是劳动的立场上来表达经济规律的。而他则相反,对资本主义经济规律的分析不是从资本出发而是从当前的经济事实出发,从劳动出发的。[20]而这一立场与社会发展客观规律是一致的,是历史唯物主义的立场。其次,马克思对资本主义认识的根本方法是唯物辩证法和历史辩证法,这在我上文关于马克思对资本主义认识的思维特质的分析中可以清楚的看到。如既有对资本主义历史作用的肯定,又有对资本主义必然灭亡规律的揭示 ,还对自由资本主义生产过程进行了经济分析;运用了三重认识视角的交叉融合实现了对资本主义宏观考察和微观分析的双重超越。
二是一些基本观点,也是基本正确的,但需要我们随时代的发展变化不断更正和丰富,如对资本主义社会的社会矛盾表现的分析、对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分析,我们应该注意当代资本主义在这些方面出现的新特点。
三是一些具体的观点,会随时代的发展变化而过时,我们应该重新认识。如对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调整限度的估计、对资本主义与市场经济关系的认识。我们要抛弃市场经济是资本主义本质属性的错误。总之,对马克思关于资本主义的经典认识我们要具体分析,做到坚持真理、修正错误、与时俱进。
马克思对资本主义认识为当代中国共产党人认识资本主义确立了正确的方法论原则。当代中国共产党人在对资本主义及其发展的历史进程的认识中,一是坚持历史唯物主义的思维方法,研究和看待资本主义的产生。资本主义的产生和代替封建主义上升至人类历史的统治地位,这无疑是有历史的必然性和合理性的。与封建剥削制度相比,资本主义在生产力、经济和政治法律制度、价值观等方面有其巨大的历史优越性。正如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指出的,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所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我们要正确认识资本主义发展的历史进程,必须充分肯定其产生的历史价值,否则,就不是历史唯物主义的态度。二是坚持辩证法的全面性,正视当代资本主义的新变化。资本主义发展到一般垄断阶段及二战后的国家垄断阶段,出现了一些新变化。对此,应坚持以辩证法的全面性看问题的思维方法进行观察和认识。坚持全面性思维方法,就要从宏观角度把握当代资本主义世界体系,不能忽视任何发达国家和发展中资本主义国家最新情况;要解析资本主义社会形态中的生产力、生产关系、上层建筑三大领域,不能忽视经济、政治、思想文化任何领域的变化;要从因果关系上探寻引起这些变化的主客观原因,不能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三是坚持矛盾的分析方法,认识资本主义历史进程的必然终结。从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趋势和客观规律来说明社会主义必然代替资本主义及这种“代替”的规律要发挥作用和得以实现的客观前提条件和主观条件。江泽民指出:“我们应该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注重从理论和实践、历史和现实的广泛结合上,引导广大干部群众正确认识当代资本主义的历史进程。……一方面,绝不能因为资本主义社会在具体演进中产生的一些繁荣现象而否认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和科学论断。另一方面,要加强对当代资本主义自我调节和发展的研究,作出有说服力的理论分析,进一步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21]
从马克思关于认识资本主义的方法论原则出发,联系当代的社会主义运动实践,当代中国共产党人在对资本主义及其发展的历史进程的认识中,聚焦于“当代资本主义的新变化和继续发展的生命力,是否说明社会主义必然代替资本主义的规律失去了客观前提条件或者已经过时了”。答案是否定的,因为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不仅没有缓解,还呈加速发展之势;从社会化生产看,当代资本主义的社会化生产没有消失,而且有了飞速的发展,已经跨出了国界向洲际和全球扩张;从生产资料占有情况来看,虽然在一些发达国家,出现了不由任何资本家个人、家族、财团占有或者控股的所有制形式,还出现了工人、工会控股的公司和基金会所有制这些新形式,但在发达国家的现状是,占主导地位的所有制,仍然是生产资料私人占有,而且这种主导所有制,又是官方法律中明确规定的“神圣不可侵犯的”;从资本主义的弊端看,马克思曾指出,资本主义的弊端,是由于资本主义基本矛盾这个根源,连资产阶级思想家和反共的政治家都承认,资本主义国家客观存在严重的贫富两极分化;未来学家更是承认,资本主义越发展,贫富分化这个不可克服的顽疾就越严重。这种贫富两极分化的趋势,也只能说明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不仅存在,而且是愈演愈烈。
由于基本矛盾的客观存在,马克思关于社会主义必然代替资本主义的规律没有过时,迟早都要起作用,并且在主客观条件具备的时候会最终实现,资本主义发展历史进程的必然终结,这是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当然,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普遍遵循和体现着前进性与曲折性相统一的辩证法规律。根据这一辩证法规律,资本主义历史进程的终结并不是指日可待的,社会主义代替资本主义也必然是一个长期曲折的前进过程,不可能一帆风顺。我们必须充分估计到代替资本主义、建设社会主义事业的艰巨性。
对此,江泽民认为:“任何事物的产生和发展,都有其规律性,不论其发展的具体进程如何,最终都不可能摆脱客观规律。但是,客观规律指向的历史结局,从总体上来说在其整个演化过程终结之前是不可能提前出现的,任何客观规律都是在历史的具体演进中逐渐地和愈来愈深刻地发生作用的。”[22]江泽民强调:“资本主义在自身发展中是会出现变化的,我们应该正确认识并从理论上说明这些变化。西方资本主义国家进行的自我改良和改善,并没有触动资本主义统治的根基,并没有改变资本主义制度的性质,也没有改变马克思主义关于资本主义的基本原理的真理性”。[23]
当代中国共产党人认识到,当代资本主义并不像有些资产阶级的卫道士所吹嘘的那么完美,好像它可以万古长青。当代资本主义的发展变化只是使导致它必然灭亡的那些内在矛盾在一定程度上有所缓解,这些矛盾没有也不可能在资本主义制度范围内得到根本解决。当代资本主义的发展变化,不仅不是资本主义合理性的论证,反而是其必然被社会主义代替的预示。在这种部分质变的过程中,与其说资本主义自我肯定因素在增长,不如说它的否定因素和社会主义因素在生成和扩张。其中,国有经济、合作制经济、利害攸关者经济是私有制的否定因素;国家对经济的有序调节是无政府状态的否定因素;社会福利制度和有些国家收入分配制度的相对均等化是对贫富两极分化的否定因素;参与式企业民主管理是对阶级压迫的否定因素。这些自我否定因素的生成及发展无疑会促使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方向转变。因此,当代资本主义的发展变化不是离社会主义越来越远,而是离社会主义越来越近。这进一步证明了社会主义必然代替资本主义,不过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方式呈现出多样化而已。
当代资本主义发展中存在的问题,为当代中国共产党人在促进中国社会主义发展中提供了一面镜子,催生了当代中国共产党人的科学发展观。早在一百多年前,针对资本主义发展带来的问题,马克思就深刻的揭示道:“在我们这个时代,每一种事物好像都包含有自己的反面。……技术的胜利,似乎是以道德的败坏为代价换来的。随着人类愈益控制自然,个人都似乎愈益成为别人的奴隶或自身的卑劣行为的奴隶。甚至科学的纯洁光辉仿佛也只能在愚昧无知的黑暗背景上闪耀。”[24]马克思曾用“物的世界”增值与“人的世界”的贬值成正比来揭示资本主义发展过程中的非人道性。到了今天,当代资本主义在其发展的过程中造成了一系列更加严重的社会问题:经济的发展造成了环境的破坏与资源的短缺和浪费、财富的积累却造成巨大的贫富差距、科技的发展却造成人性的扭曲,各种经济危机、政治危机和“社会病”日益频繁和蔓延。正是基于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在发展中存在问题的认识和提供的教训,以胡锦涛为代表当代中国共产党人鲜明的提出了“坚持以人为本,树立全面、协调、可持续的发展观,促进经济社会和人的全面发展。”
马克思从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及资本主义现实的社会矛盾出发,论证了社会主义战胜资本主义的必然性。但是这种必然性变成现实性是有条件的,正如马克思所指出:“无论那一个社会形态,在它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是决不会灭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在它的物质存在条件在旧社会的胎胞里成熟以前,是决不会出现的。”[25]这就是说,资本主义在它所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之前是决不会灭亡;而社会主义,在它的物质存在条件在旧社会的胎胞里成熟以前是决不会出现的。但是,事实上,现实的社会主义首先是在经济、文化相对落后的国家通过无产阶级革命建立起来的,从经济、科技、军事和物质文化生活水平看,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一直比发展中的社会主义国家要高的多。因此现实的社会主义是不合格的,要发展成为合格的社会主义,最终战胜资本主义必然要经历一个漫长的过程。
以往的马克思主义者,大多数都认为社会主义要通过“血与火”的战争与革命来战胜资本主义。尽管马克思本人和西方马克思主义从理论上设想过资本主义和平过渡到社会主义的可能性,但都未能为实践所证实。面对在全球化条件下,社会主义最终依靠什么去战胜资本主义的难题,当代中国共产党人,重新审视了我们传统对待资本主义的思路,明确提出了用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和科学发展观作为战胜资本主义的重要武器。既在最低纲领中说明了为战胜资本主义当下所要解决的具体问题,又在最高纲领中明确了战胜资本主义的远大理想。也就是说,只要我们真正实现了“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和科学发展观提出的要求,通过不断的发展壮大自己,充分体现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就会吸引资本主义国家人民对社会主义的向往,从而引发先辈革命家盼望了许久而迟迟没有来到的那场“世界革命”,实现人类最美好的理想。
[1]吴大琨.当代资本主义:结构、特征、走向[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8.
[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417.
[3]孙伯鍨.探索者道路的探索[M].安徽:安徽人民出版社,1985.121-122.
[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340.
[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345-346.
[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252.
[7]孙伯鍨.探索者道路的探索[M].安徽:安徽人民出版社,1985.155.
[8]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105.
[9]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89-90.
[10]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93.
[1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100.
[1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68.
[1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8.471.
[1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8.472.
[1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574.
[1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202.
[17]马克思、恩格斯《费尔巴哈:[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8.19.
[18]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24.
[19]这一思想在马克思晚年中占有很重要的位置。
[20]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89-90.
[21]江泽民.论“三个代表”:[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1.59.
[22]江泽民.论“三个代表”:[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1.58-59.
[23]江泽民.论“三个代表”:[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1.58.
[2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2.4.
[2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32.
(责任编辑:木 杉)
2016-07-01
钱学平(1966-),男,江苏高邮人,南京大学哲学博士,中共扬州市委党校科研处长。
B0
A
1672-1071(2016)04-004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