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正原则视角下新生儿基因检测资源配置的伦理思考

王灵芝，郝 明

(1山西医科大学汾阳学院，山西 汾阳 032200，wlzh159@163.com；2 山西国信凯尔生物技术有限公司，山西 太原 030006)



公正原则视角下新生儿基因检测资源配置的伦理思考

王灵芝1，郝 明2

(1山西医科大学汾阳学院，山西 汾阳 032200，wlzh159@163.com；2 山西国信凯尔生物技术有限公司，山西 太原 030006)

随着基因组学的发展，运用基因检测技术进行相应疾病的筛查诊断，成为当前医疗卫生服务的新项目。新生儿基因检测就是对新生儿的基因进行筛查，对新生儿的一些先天性疾病患病风险和儿童药物敏感基因进行评估和提示。因此，在公正原则的指导下，合理公正的分配医疗资源，实现新生儿基因检测的公益性；机会均等，尽可能让每个新生儿获得公平的检测机会；实质公正，按需分配。这对保障新生儿的健康权利，满足其基本的医疗需求有重要意义。

新生儿；基因检测；医学伦理；公正原则

随着基因组学的发展，人们对疾病与基因关系的认识更加深入，基因检测纳入健康服务项目行列中，其中新生儿基因检测发展比较迅速，对新生儿的基因检测已是新生儿检查必不可少的项目。新生儿基因检测是通过采集新生儿出生24小时后的足跟血提取DNA进行检测和分析，从而了解新生儿基因信息，对新生儿某些先天性遗传或代谢性疾病患病风险和儿童药物敏感基因进行评估和提示，是一项安全、精确、快速的新型检测技术。新生儿检测内容包括先天性耳聋、先天性免疫缺陷、高发单基因病和遗传代谢病等[1]。

通过新生儿基因检测，有利于尽早发现新生儿所患先天性疾病以及药物敏感基因，促进部分患儿能得到适宜的早期治疗，减少致残或致障情况的发生，减轻社会和家庭负担。据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统计资料显示，只有20%～30%出生缺陷患儿通过早期诊断和治疗，可以获得较好生活质量，而约40%的患儿终身残疾。通过新生儿基因检测筛查，部分病患儿可以获得早期诊断、早期治疗，有效地防止机体组织器官发生不可逆的损伤，从而避免一些疾病患儿发生智力低下等严重疾病，甚至死亡。在中国，2012年据卫生部药品不良反应监测中心数据显示，我国儿童用药不良反应率为12.9%，新生儿高达24.4%。在新生儿期进行药物基因组的检测，可以了解儿童可能对哪些药物产生不良反应，从而优化治疗方案，减少药物不良反应的发生概率。然而，我国新生儿基因检测和诊断服务覆盖率低、服务能力不足、效能不高，以及遗传病诊断区域发展不平衡。而且，当前新生儿基因检测价格较为昂贵，未纳入医保，这些导致新生儿基因检测的供需不平衡。因此，应在公正原则的伦理要求下，平等公正地配置新生儿基因检测医疗资源，满足广大民众的基本医疗需求，保护人类健康利益。

1 新生儿基因检测资源配置中的公正原则

公正根植于人类公共生活历史和传统，是关于人类自身、理想和现实的深刻理解和体会。关于公正，不同的哲学家有不同的解释。《哲学大辞典》[2]中，公正包含两层含义：一是指按同一原则或标准对待处于相同情况的人与事，即“一视同仁”；二是所得的与所付出的相称或相适应，即“得所当得”。美国学者Tom L. Beauchamp和James F. Childress在《Principles of Biomedical Ethics》一书中提到，公正广义上可被解释为由于人们应得或应被给予之物而对他们公平、合理而适当的对待[3]。John Rawls也强调，公正是给予某人应得的报偿和合法合理的要求。可以发现，这些观点根据应得什么或欠什么，将公正解释为公平对待、平等对待和适当对待。所以，公正是建立在平等自由的基础之上，公平的分配资源，确保每个人享有平等的权利、机会，享受最广泛的自由，以及对自我尊重的支持，最终实现结果的公正。

因而，新生儿基因检测资源配置的公正表现在两方面：一是机会公正，即每个新生儿机会均等地获取基因检测资源；二是实质公正，按需分配，即根据需要原则，优先保障新生儿享受基因检测资源。

2 新生儿基因检测资源配置的伦理问题

新生儿基因检测作为一项新兴技术，给人类健康带来福音。但是，透过公正原则发现，当前新生儿基因检测资源配置存在一些伦理问题。

2.1 新生儿基因检测商业化

随着基因检测技术对人类一些疾病早期干预能力的增强，以盈利为目的商业性基因检测已渗入到新生儿临床中。基因检测技术逐渐成为一种专利，给制药公司、医疗机构带来巨大的利润。据统计，要完整的检测一次自己是否携带已知的遗传病基因，光专利费就达4600万美元[4]。同样，新生儿基因检测费用也比较昂贵，在英格尔医学检验所进行新生儿心血管常见疾病相关遗传基因检测，费用约2000元，而且尚未纳入医保，是商业性而非公益性的。然而，有研究者提出，即使是发达国家，在保障卫生质量标准的前提下，卫生保健系统也可能无法负担基因治疗的开发和实施中所涉及的费用[5]。如此看来，昂贵的基因检测费用只能是高收入者的专利，而与低收入者无关，这无形中加大社会贫富差距，导致社会医疗保障的不平衡。

2.2 新生儿基因检测资源区域分配不平衡

目前，我国医疗体系不健全，卫生经费的筹集、分配、使用缺乏一定的公正性，相关法律、法规操作性不强等。医疗资源投入不均衡，造成不同地区、不同人群享有的机会和权利失衡。2011年数据显示，我国财政支出中用于医疗卫生的占当年财政支出的比重为5.9%，虽然是几十年来的新高，但距离国际水平仍有相当的距离[6]。同样，新生儿基因检测机构和资源集中在发达的地区和城市，如北京已经普及新生儿耳聋基因检测。据报道，2012年，北京市将免费为常住人口新生儿进行耳聋基因筛查[7]；而在落后地区基因检测资源仍然很稀缺。这就导致新生儿不能机会均等地享受这项检测资源，在医疗资源分配的起点上出现了不公正。

3 公正原则视角下新生儿基因检测资源配置的伦理要求

医疗公正，其实质是生命公正和健康公正[8]。医疗卫生资源因维护公众健康而具有特殊性，使得其不同于一般的社会资源或社会需要品。分配公正的问题是在资源稀缺、获得利益或逃避风险存在竞争的情况下出现的。因而，在讨论新生儿基因检测资源配置时，平等公平都非常重要。

3.1 新生儿基因检测的公益性

公益性，就是要为社会公共的利益，而不是为了个人或某一方的私利。公益就是为了社会经济的持续发展，每个人都应能够公平获得必要的公益性产品或福利。新生儿基因检测可以帮助了解新生儿致病突变基因携带情况，为新生儿提供生长发育健康指导以及指导儿童科学用药，避免用药不当产生的不良反应；可以达到早发现、早诊断、早治疗，避免因诊治延误而造成患儿不可逆的损伤。因此，新生儿基因检测对于维护整个人类健康利益有重要意义。

新生儿基因检测的公益性，关系到下一代的健康利益。健康关系到社会公平和经济发展的可持续性。健康公平是社会公平正义的重要内容，一个社会不能用个人贫富来决定生命的价值。市场竞争可以促进效率的提高，但市场无法自动实现公正。虽然自由主义理论认为，支付能力决定医疗利益和服务的分配，但这不应该作为分配公正的唯一原则。竞争的最终结果必然导致高收入人群获得较好的医疗服务，而低收入人群则不能，甚至无法获得必需的基本医疗服务。因此，通过政府制定公共政策，保障每个人，无论贫富都能够获得基本的医疗卫生服务，不仅是满足个人健康需求的要求，也是保障经济持续发展、社会和谐稳定的要求。因此，新生儿基因检测这一医疗资源必须强调公益性原则。

3.2 形式公正，机会均等

机会平等，是指“所有的人应当在生活中拥有平等的机会，他们将根据自己的愿望、意志和其他能力使用这些机会。[9]”就公共医疗卫生资源来说，每个人都“享有参与卫生资源的分配和使用的权利。[10]”所以，尽可能地允许每个新生儿机会均等地获得基因检测医疗资源。正如罗尔斯所言，公正的基本准则应是“平等地分配所有的社会基本善，如自由和机会、收入和财富及自尊的基础。[11]”国际人类基因组伦理委员会在《药物基因组学社会共济、公平和管理问题声明》中也提到，“公平的目的在于降低不同人群健康的不平等，努力实现医疗卫生资源公平分配。[12]”

目前我国新生儿基因检测医疗资源相对稀缺，价格昂贵，尚未纳入医保，覆盖面窄，各地投入不平衡，造成不同地区、不同人群在享受公共卫生资源方面存在不公平现象。因此，适当通过政府调节，进行有效决策。如在新生儿基因检测的推广中，从大城市到中小城市、从城镇到农村，要特别满足农村、边远地区新生儿基因检测和诊断服务基本需求，加大政府财政投入力度。

3.3 实质公正，按需分配

实质公正就是依据一些规定或道义对负担和收益进行分配，如根据个人需求、能力、对社会贡献等进行分配[3]。按需分配就是根据个人需要分配社会资源，例如医疗需求、健康需求等。Daniels强调，满足人们健康需求的目的就是促进健康，而健康有助于保护机会，这符合Rawls理论中的机会平等。按照人们健康需求分配医疗资源，符合人民群众的健康利益；反之，人们健康需求得不到满足，必然受到伤害。在卫生医疗资源分配中，如果某个人因某些医疗资源缺乏，导致从根本上受到危害或不利影响时，那么，此时的医疗资源就是他的必然需要。那么，按照实质公正原则，他们应获得满足其需要的医疗资源和医疗服务，以避免因不可控因素带来的不良后果。新生儿基因检测，对于提高其身体素质、生活质量具有重要意义。所以，基因检测资源不同于一般的社会资源或社会需要品而成为新生儿的必需的医疗资源。

因此，国家在制定公共政策时，要考虑实质公正原则，区别对待，按需分配。对于一些高危人群，如父母双方有遗传性疾病、有家族遗传病史、耳聋夫妇、高龄或高危孕产妇等，国家要进行针对性补偿，从政策上、财政上等予以支持，保证这些特殊群体优先享受新生儿基因检测资源的权利。2015年湖南省政府印发了关于《湖南省促进基因检测技术应用若干政策(试行)》的通知，选择一批试点地区开展基因检测，针对曾生育智力障碍患儿或夫妇之一系智力障碍患者的对象，且现无存活子女的计划生育特殊家庭，由省政府专项基金和指定有资质的医疗机构共同出资[13]。可见，国家通过宏观调控配置基因检测医疗资源，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了一些特殊高危群体的健康利益。

新生儿基因检测作为新兴的科学技术，是一项很重要的社会医疗服务，关系到人类的健康利益。因此，在公正原则的指导下，对资源的配置，既要综合平衡，努力实现公益性，尽可能让每个新生儿机会均等的获得检测机会；又要保证重要方面，实现实质公正，按需分配，优先保障新生儿的权利。如此，才能消除公共医疗卫生服务领域的贫富差距，保障公民的健康权利，满足广大民众的基本医疗需求，为构建和谐社会提供重要的健康保障。

[1] 华大医学.新生儿基因检测简介[EB/OL].[2016-06-16].http://www.bgidx.cn/navigation/show_navigation nid=902.

[2] 金炳华.哲学大辞典(修订本)[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01:447.

[3] Beauchamp T L. Childress J F. Principles of Bio medical Ethics[M].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1：45，126.

[4] Seymour LW, Thrasher AJ.Gene therapy matures in the clinic[J].Nature Biotechnology,2012(7):588-593.

[5] Karpati G，Lochmüller H． The scope of gene therapy in humans: scientific，safety and ethical considerations[J]．Neuromuscul Disord，1997(5)：273-276．

[6] 谢九. 用于医改的财政投入仍不足？[EB/OL]. (2012-09-27)[2016-06-15].http://health.sina.com.cn/cj/2012-09-27/090951233.shtml.[7] 中央政府门户网站.北京：2012年免费筛查新生儿耳聋基因[EB/OL].(2011-12-29)[2016-06-20].http://www.gov.cn/fwxx/jk/2011-12/29/content_2032703.htm.

[8] 何伦.论中国多元化医疗公正的选择[J].医学与哲学，2005(3):32-34.

[9] Binmore K, Kolm S C. Modern Theories of Justice by S.-C. Kolm[J]. Journal of Economics, 1998(2):208-216.

[10] 郭永松，张新越.卫生服务公平性：伦理的困惑与思考[J].中国医学伦理学，2002，15(3)：44-45.

[11] 约翰·罗尔斯.正义论[M].何怀宏，等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292.

[12] HUGO. HUGO statement on pharmacogenomics(PGx):solidarity，equity and government[J].Life Sciences, Society and Policy,2007(1):44.

[13] 湖南省人民政府.湖南省人民政府办公厅关于印发《湖南省促进基因检测技术应用若干政策(试行)》的通知[EB/OL].(2015-08-28 )[2016-06-20].http://www.hunan.gov.cn/2015xxgk/fz/zfwj/szfbgtwj/201508/t20150828_1843066.html.

〔修回日期 2016-09-18〕

〔编 辑 吉鹏程〕

Ethical Consideration on Allocation of Resources of Neonatal Gene Detection in the View of Fairness Principles

WANGLingzhi1,HAOMing2

(1FenyangCollege,ShanxiMedicalUniversity,Fenyang032200,China,E-mail:wlzh159@163.com; 2ShanxiCaregenoBiotechnologyCompanyLimited,Taiyuan030006,China)

With the development of genome science, gene detection technology using in the screening and diagnosis of corresponding diseases becomes a new technology in the current medical service. Neonatal gene detection is the gene screening for newborns, aiming at evaluating the risk of congenital disease and the drug sensitivity gene. Therefore, under the guidance of the principles of fairness, we need to allocate the medical resources rationally and fairly to realize the public welfare of neonatal gene detection, to make each newborn have equal opportunity to detect gene as far as possible, and to distribute according to needs and achieve substantial justice. It has important significance for protecting the rights of the newborns' health and satisfying the demand of medical treatment.

Newborn; Gene Detection; Medical Ethics;Fairness Principles

10.12026/j.issn.1001-8565.2016.06.21

R-052

A

1001-8565(2016)06-0990-03

2016-07-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