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女性的救赎
——白薇

2016-02-04 12:46孙淑君吉林大学文学院吉林长春130012
山西青年 2016年4期
关键词:救赎女性革命

孙淑君吉林大学文学院,吉林 长春130012



寻找女性的救赎
——白薇

孙淑君
吉林大学文学院,吉林长春130012

摘要: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个性解放,自由平等的思想感召下,浮出历史地表的女性开始了对自我的救赎,在对爱情的追寻中不能带来人生的出路,在恋爱无法解放自身之时,革命的号召力让她们看到了前进的曙光,白薇就是这样一个试图从革命中找到女性的位置的作家,可是在她对革命的叙述中却看到了女性的无奈与愤怒。

关键词:女性;革命;愤怒;救赎

一、白薇自身的救赎与反抗的精神

“在后现代语境中,经典被视为进行时而非完成时,在这样的思维背景下,经典处于建构的状态,它们不断的被发掘,被填补,甚至被颠覆”[1]在几乎以意识形态建构的中国文学史中,对女性作家的关注度往往不足,这是长期以来的封建社会给予男性的某种特权,在这样的社会里男性占据中心和主导位置,他们往往以一种强制性的男权的力量统治这个社会,又加上她们与众不同的女性体验,她们往往关注女性自身和心灵的体验,传达女性独特或者说是异于男性社会的另一种声音,这种声音往往游离于主导的意识形态或者说是男权统治的话语体系之外,颇有一种女性自怨自艾的意味,那么女性试图建构自己的女性话语体系的意愿就会造成与强势的男性话语之间的某些不和谐,但由于女性在社会中处于次等或者说是第二的位置,因而她们就会被占据主导地位的男性挤压到社会边缘,那么她们的所谓的女性的话语权就会再一次被更加边缘化,使得她们渐渐的被遗忘在黑暗的角落,甚至在时代潮流的演进中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成为一种无名有实的空洞的存在物。

白薇就是这样一位经典性的作家,她是湖南资兴人,她的童年是在家乡度过的。那时六岁的她,每天都到附近学堂的窗户下去听课,识字。晚上又借她表哥的书一字一句的念。13岁那年,由于父母的包办婚姻,她被迫嫁人,常常遭到丈夫和婆婆的毒打,甚至有一次被婆婆咬破脚筋,实在无法忍受了,她终于鼓起勇气,离家出走,她先到衡阳第三女子中学,后又到长沙第一女子师范读书,在她即将毕业之际,她父亲就想方设法把她抓起来,准备交给婆家处置,结果她在同学的掩护下从学校的一个废弃的粪坑逃走,又搭上了去日本的海船。就这样她用娜拉的出走和女性决然的反抗,开辟属于自己的或者说是属于女性自身的新航线,去追求理想中的人生道路。

白薇在当时的女作家中“她在意识形态方面,在反抗精神方面,在革命情绪方面是最发展的一个”[2],但是提起白薇,我们津津乐道的往往是她与杨骚凄美坎坷的爱情罗曼史,她贫病交加的悲惨的人生经历,而往往容易忽略的是她独特的女性情结。

二、独特的心灵体验与“阴性愤怒”

“女性情结”在我看来就是以女性个人的视角,关注女性的情感,遭遇,命运和女性在现存社会的处境和位置的一种强烈的女性解放或者说是女性救赎的意识。它往往会关照女性的心灵体验甚至更为隐秘的个人或者说是私人化的方面。对于白薇,这个女性解放和女性救赎意识强烈的女作家,通常人们熟悉的是她在大革命失败后创作的作品,作为左翼女作家,白薇在这些作品里表现出了强烈的时代意识,抨击军阀的伪善,地主阶级的凶恶。但是她更多为我们展示的是女性在革命中独特的心灵体验,表达着有且仅仅属于她或者说是女性的“阴性愤怒”,[3]因为无论是作为“丈夫的女人”还是作为“父亲的女儿”,女性都在默默无奈的承受着父权社会带给女性的压迫感和焦虑感,那么女性就会在心理上或者说是性格上表现出一种浓重的焦虑和愤怒的情绪。在白薇的《打出幽灵塔》中的肖森,郑少梅,肖月林三个寻求自身救赎的女性都在用言行表达着“困在地狱中灵魂”[4]的无奈的呐喊,面对不容置疑的强大的父权主体,这些处在被压迫与被剥削地位的贫弱的女性们,既无力反抗,也没有办法言说自己心灵上和身体上的苦楚,那么这些被压迫被蹂躏的愤怒就会潜意识的在她们的心里不断的集聚和沉淀,最后在某一个点上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这是一种“叫醒了那些沉睡在家庭中作傀儡的不幸妇女的声音”[2]所以在《炸弹与征鸟》中玥的“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充满了愤怒和烈火”[4],并且“强烈的反抗情绪,替她传出一道敌忾,这只征鸟破坏了一切,新生了一切”[4],就是这股有且仅仅属于女性们的“愤怒”的情绪使得白薇们的反抗在某种意义上具有了革命性和启发性的意味。

这种女性的“阴性愤怒”还表现在对人物形象和人物性格的塑造上,白薇在作品里往往塑造“正反”两种性格互补的女性人物,在《炸弹与征鸟》中余玥是具有坚定的革命意识的女性,她总是不断的克服艰难险阻一心想投身于革命,想通过革命来实现对自身的体认,她似乎不易被外界的一切的事物所动摇和阻碍,她是一个痴情的“革命家”的化身。而妹妹余彬在革命的潮流无法寻找到女性的位置的时候,她逐渐对革命解放女性产生了失望的情绪,她就这样渐渐的在革命的潮流里迷失了女性的自我,只能靠爱情放荡度日,在爱情中以游戏人间的姿态反抗着男性社会对女性的压迫。这种人物类型设计往往使人物的性格冲突在相互对比映衬中更为明显,从一个侧面展示出女性在祈求革命的时代中内心强烈的不安和那种纠结的状态,这些是有且仅仅属于女性自己的心灵特征,而这些冲突的设置又会使人物表现出一种歇斯底里的呐喊和反抗。她们在前途未知的革命中表现女性的独特的心灵特征和对革命的独特的感受,在那个男性话语体系占据主导的社会中,女性敢于发出自己微弱的声音,用这种较为隐性的方式表述着对女性在革命里所处的地位的不满和无奈,这是女性潜在的反抗意识的表达。

三、革命中的“绝望论述”与女性救赎

当时代的天空被革命的色彩点缀,女性的反抗必然会带有一种革命的情调,当她们在爱情中渐渐迷失了自己,出走的娜拉们纷纷转向革命,寻求自身的救赎,她将对爱情的期盼和对革命的向往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艺术表达。在白薇的眼中,革命或许能给予女性美好的明天,这是她们敢于舍弃视为生命的恋爱毅然决然的投身革命中寻求自我救赎或者说是女性自身救赎的动力。可是当革命的利己的一面战胜革命利他的一面的时候,那么革命就会给社会,给人民,尤其是悲哀的女性们带来巨大的破坏性,“我晓得,你是一个露骨的吸血鬼!我虽然这十年来闭户读书,不预外事。但是近来政治舞台的魔鬼,是怎样祸国殃民,我都晓得清清楚楚”[4],“一面使压迫人民……剥削人民的力量。膏血以自肥;一面去向帝国主义献媚,求怜……以巩固你的地位”[4],革命中军阀们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根本不顾百姓的死活,更何况处于阶级底层中贫苦的女性,她们在社会中的生存和地位更没有任何的保障。所以,余彬本来是想投身革命中作一名慰劳将士的革命女性,可是周旋在如狼似虎的男性之间,被调戏,被玩赏,日渐沦为男性社会里的高级交际花的代名词,成为在新的社会中男性们的泄欲工具。姐姐余彬,似乎比妹妹的革命意识更加坚定,她如愿以偿的加入到革命组织中干革命,可是她在本应该为女性解放服务的女党部中却看到她们只是喊喊革命的口号,拿着薪水,满足自己的利益,从来也不为社会的解放和女性的解放做一点实际的事情,“我以为这简直是空空洞洞有名无实的机关”[4],面对女性自身的救赎,她也走到了几乎无路可走的境地,“何处是我的血灵之钟?何处寄我底萍踪影迹?”[4]这是贫弱的女性在黑暗的革命下发出的无奈的呐喊。她们觉醒了,可是社会不给她们出路,茫茫未知前方该去往何处,她们也一无所知。

所以在革命中探索女性的出路陷入迷惘,我们却看到她的作品中体现出一种“绝望的论述”,“她突出身陷危机的‘新女性’的角色,体现(女性)希望之陨灭,论述意志之瓦解,还有个人对行动以及任何正面价值的怀疑”[5],不管是用死亡敲开革命之门的肖月林,还是在革命中无所依靠的余玥和余彬两姐妹,她们都知道革命之于女性获得新生就是个空想,是空中虚幻的亭台楼阁,可望而不可及,但是他们却仍然要投身于大革命的洪流中,也许她们将消失在革命的大潮中,也许她们会找到属于女性解放的出路,但是那一份坚毅和勇敢,让我们看到女性在无路可走时的“绝望的论述”。

白薇在时代潮流中,以女性的独特的视角来看待这个社会和女性在社会里真实的生存现状,时代的声音没有泯灭她的个性与激情,她“在政治上没有倒下,在思想上也没有倒下”[2],在爱情受挫看不到前进的希望之际,革命给了她足够的憧憬和对新生活的幻想,所以她不断的在革命里寻找女性自身的出路,但是得到的却是无尽的失望,在封建意识根深蒂固的社会里,男权的统治力始终给女性以无形的压迫,女性在男权主导的社会中始终是没有出路的,革命只是男权社会借以压迫女性的幌子而已。所以,这位被人们渐渐遗忘的经典女作家应该的新的时代中再次浮出历史的地表,展示她独特的女性解放的情怀。

[参考文献]

[1]钱晓宇.影子经典—白薇创作略谈.成都大学学报,2014(3).

[2]白舒荣,何由.白薇评传.湖南人民出版社,1993:103,93,209.

[3]殷江.“弑父”的寓言—论白薇戏剧<打出幽灵塔>.经济与文化,2008 (7).

[4]白薇.白薇作品选.湖南人民出版社,1995:299,28,33,272,273,161.

[5]王德威.现代小说十讲.复旦大学出版社,2003.91.

中图分类号:I207.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049-(2016)04-012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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