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中央苏区时期的药品筹措

2016-02-03 08:50刘善玖
苏区研究 2016年6期
关键词:中央苏区苏区红军

刘善玖 刘 薇

试论中央苏区时期的药品筹措

刘善玖 刘 薇

中央苏区时期,缺医少药的社会现实严重削弱了红军的战斗力,威胁着军民的身体健康。为破解困境,苏区政府和红军通过选用草药、战场缴获、统一采购、私人捐献、开展贸易、创办药厂、办药业合作社等形式,依靠群众,克服种种困难,开展了卓有成效的药品筹措工作。苏区政府和红军筹措药品的艰难历程闪烁着苏区精神的光芒。

中央苏区;药品;筹措

二十世纪30年代初,由于根据地卫生环境差、民众乡俗恶习根深蒂固及国民党军队的祸害,赣南闽西地区各种烈性瘟疫时常流行,严重削弱了中央苏区红军的战斗力,威胁着军民的健康。中央苏区医疗卫生工作任务极其繁重,缺医少药这一严峻的社会问题逐渐凸显出来。在那“黄金有价药无价”的非常时期,筹措药品迫在眉睫。苏区政府和红军克服种种困难,历尽艰险,发挥集体智慧,开展了卓有成效的药品筹措工作,为苏区军民筹集到了大量的急需药品,有效地缓解了中央苏区药品奇缺的局面。本文拟就中央苏区药品筹措方式略作陈述,以期反映苏区精神在药品筹措工作中的生动体现。

一、因地制宜,选用草药

革命根据地创建后,由于国民党的严密封锁,西药十分缺乏,红军医院仅有阿司匹林、磺胺类、止痛片、麻醉药、红汞、碘酒、消炎粉等少量药品,且供货时常得不到保证。赣南闽西地处山区,中草药资源较为丰富,因此,中央苏区的领导人强调要尽量用中药代替西药,“在敌人封锁下,在药品困难的环境中,更应该采用中药,加以制造或配制”来“应付我们目前的需要”。*陈义厚:《我们目前的紧急任务》,《红色卫生》第2期(1933年6月)。部队和医院的医生深入民间,学习中草药知识,广泛收集民间单方、验方,依靠当地居民传授的单方,医治疟疾、痢疾、下肢溃疡、疥疮等多发病、常见病。各个部队也组织发动群众成立采药队采集中草药,医院则将采集的草药洗净、切片、晒干熬制成膏丹,如感冒丸、伤风止咳散、疟丸、赤痢丸、止血散等。这些药品成为医院的主打药品,在当时确实大大缓解了医院的燃眉之急。此外,医护人员还因地制宜,因陋就简,在治病疗伤过程中,用食盐或硝盐配水代替生理盐水,在没有食盐的条件下,又用黄连水、金银花药水冲洗伤口,用猪油膏代替凡士林作软膏,用烧酒代替酒精作酊剂,用硼砂水代替消毒液,用鸦片代替止痛和麻醉药,用自制的三黄散来消炎止血等。可见,中草药在救治伤病员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选用中草药也成为红军医院药品筹措的主要方式。

二、战场缴获,取之于敌

在战场上缴获敌人的药品器械,是当时药品筹措的又一途径。当时红军将占领城市注意收集药品等作为一项军纪来执行。红军第一方面军总司令朱德和政治委员毛泽东在1930年12月29日发出攻击龙冈张辉瓒部的命令时,特别强调要各部队注意搜集西药。1931年2月21日又发出第六号命令,其中强调到石城之部队,须注意尽量多买西药,特别是海碘酒、碘片、酒精、纱布等。因此,红军部队在与敌军作战时,特别注意药品等战利品的搜缴,且常有收获,如1931年5月下旬击溃刘和鼎部时,“最大的战利品就是得到大批的西药”,这批药品“可供全军半年之用”。6月初,部队又缴获一大批药品,“此次得到的西药除三军团留一部应用外,交到总部的有25担,其中重要治伤药如碘片、四碘仿、酒精,应各留三分之二在总部医务所,送三分之一到后方交中央局,十天或半个月以内分必要的药品给各分院,由左权同志负责带去”。*《红军第一方面军总前委一至八次会议记录》(1931年5月至6月),复旦大学历史系中国现代史教研组编:《中央红军五次反“围剿”资料选编》,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编辑部1979年版,第105页。1933年4月17日《红色中华》第70期也报道了红军“将盘踞公唐之敌一营全部缴械,……并缴获西药十余担”。总卫生部专门规定了卫生人员在打扫战场时,要收集医药用品和医学书籍,登记上报领导机关。

当时红军还用俘虏的敌军长官来交换部队急需的药品,如1930年12月30日任国民党陆军第18师中将师长的张辉瓒在吉安龙冈被活捉后,蒋介石曾令鲁涤平设法与我方接洽“赎张”,许以释放关押在南昌的政治犯,并付给20万块银元和20担医药的交换条件。后张因罪大恶极、民愤极大而被处决,交换条件未能实现。但此后利用被俘敌军长官交换物资的事例有过多次,为红军换取了部分药品。这种形式虽然所获药品数量少,但是对于鼓舞士气却很有作用。

三、加强管理,统一采购

药品实属紧缺物资,红军长期遭受缺医少药的困扰,因而曾出现过每攻克一城市后,各部队皆自行向药商购买或竞相抢购药品的现象。“商家因各军争购之故,常故意高抬货价,以致赤区药价常高至五六倍至十倍不等,公款损失殊巨。且又因自购自用之故,有的存药甚多,有的门诊亦不能应付。如此采购与分配的方法,皆充分表现游击主义的恶果。”*《中革军委关于统一购买药品的训令》(1932年1月28日),赣南医学院苏区卫生研究中心编:《中央苏区卫生工作史料汇编》第1册,解放军出版社2012年版,第76页。为了制止各自抢购现象,打击不法药商恶意抬高药价的行为,1932年1月28日,中革军委发布了关于统一购买分配药品的训令,强调:“各军于接到命令之日起,应即停止采购药品。如各军发现购药路线与药品时,应先将药品数量、价值以及采办方法呈报本会,由本会军医处统办。又如各军驻地离本会太远,又需药甚急时,可先买后报,但每次不能超过一千元。至(于)在战争中所缴敌人药品,亦应将全数报告本会,亦由本会军医处接收,平均分配,以免公款损失与分配不均之弊。”*《中革军委关于统一购买药品的训令》(1932年1月28日),《中央苏区卫生工作史料汇编》第1册,第76页。

为此,红一方面军还组织了一支专门负责搜集药材的先头部队,随大部队行动,在部队占领城镇后,就大量收集中西药材。先头部队对私人经营的中、西药物,一律现钱购买,公平交易,对帝国主义开设的医院则一律没收。这样每到一个城市,就收集到大量药物及医疗器械,然后派人运回后方。1934年2月20日,中革军委再次发布关于部队购药办法的通令:“在新占领的城市中,医药器材以及一切卫生材料或多或少的有之,过去各部分均无组织的购买,不仅使奸商得垄断的机会,而且会增加药品不敷的困难,特规定下述办法,望即依照执行。(1)以后各部队占领城市购买药品时,由该战斗中的最高指挥机关的卫生机关集中购买,其他部队只能帮助其调查并报告,不得争相购买。(2)购买后须全部送总卫生部,如需要留用时,须报告总卫生部批准。(3)药款由该卫生机关代付,转总供给部与总卫生部清算。”*《中革军委关于部队购药办法的通令》(1934年2月20日),《中央苏区卫生工作史料汇编》第1册,第331页。中革军委的三令五申,使各部队争相抢购药品的现象得到了有效抑制,药品的统购统分得到有效实施。

同时,各红军医院在军委总卫生部的领导下,也加强了药品器械的管理,建立健全了药品器械管理的一系列规章制度。1933年6月军委总卫生部制订的《卫生法规(表册类)》,非常具体地制定了药品器材出纳决预算表、战时缴获药品器材报告表、药品器材逐日消耗表、药品器材请领单、药品器材出纳簿、领发药品器材据等详细表格,要求各卫生机关和医院必须认真填造表格并及时上报。总卫生部长贺诚在《关于报送表册的通告》中强调:“要充分传达下级卫生机关医院,即须依照下列规定表册,按类造送,要坚决反对危害革命利益的游击主义倾向,完全保障这新表册的全部执行。”*贺诚:《关于报送表册的通知》,《红色卫生》第2期(1933年6月)。红军医院的药品器械管理逐步走向了规范。

加强管理,统一采购,极大地提高了药品配置的合理性,也较好地克服了中央苏区药品筹措中积存和浪费等不良现象。

四、义无反顾,无私捐献

苏区时期,一些同情革命的医务人员,在苏维埃政府的动员和红军战士不怕牺牲精神的鼓舞下,义无反顾地携带医疗器械和药品投奔革命。

1929年冬,上杭县苏维埃政府为支援工农红军,将本乡王赠接、王坤发父子经营的中药铺改名为才溪乡医务所。1931年春,才溪乡医务所又奉命扩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福建军区临时后方中医院。王赠接父子无条件地把整个中药铺及所有药材、器皿捐献给了红军。1930年10月,红军攻克吉安城后,毛泽东亲自登门拜访了吉安城内名医戴济民,并动员他加入红军队伍为革命服务。戴医生随即携带医疗器械和药品参加了红军,在吉安郊外的青原山办起了红军医院。从此,红军部队有了一位“红色华佗”。福建汀州福音医院院长傅连暲在共产党和红军部队的感召和影响下,毅然参加革命工作,把自己的药品、医疗器械全部捐献给了红军和苏维埃政府。《红色中华》1933年4月26日第73期以“红匾送给他们”为题报道:红色医院傅连暲院长主动捐助一批药品,这是他私人历年积购的,值两千元大洋。傅连暲以巨量财产捐助革命,被赞誉为“苏区第一个模范”。

王赠接、戴济民、傅连暲等人的无私奉献,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苏区缺医少药的状况,为发展中央苏区红军医院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极大地调动了广大群众支援革命战争的积极性。这些医务人员无私捐献的行为受到中共和苏维埃政府的高度评价及广大苏区民众的热烈欢迎。

五、秘密采办,开展贸易

1930年10月,中共中央为了沟通与中央苏区的联系,打破国民党反动派对中央苏区的军事“围剿”及严密的经济封锁,决定建立一条由上海通往中央苏区的秘密交通线,主要是广州——汕头——潮州——大浦——永定——长汀——瑞金,由工农通讯社负责。他们通过在交通线上开设一些商店,采购苏区急需的物资。“苏区缺什么物资就开什么铺子。需要药品、布匹、电料器材等,就开相应的铺子。……那时中央苏区严重缺乏药品,我们曾利用社会关系,在汕头开设过中法药房分号,名声、规模很大,可进很多药品,以满足苏区大量需要。”*黄玠然:《在革命时期白区的党内交通》,中共中央办公厅机要交通局编:《党内交通史料选编》第1辑,中共中央办公厅机要交通局1981年版,第34页。当时急需的食盐、布匹、药品等物资通过这条交通线源源不断地运往中央苏区。

但通过这条秘密交通线运往中央苏区的药品,对于后方医院的用药需求来说,仍是杯水车薪。由此,苏维埃政府还在白区设立了从事贸易的机构。苏区政府曾以汀州福音医院傅连暲的名义,派人到上海、汕头、峰市、上杭等处设立药房,采办西药和其他进口物资。1933年成立中央对外贸易总局,实行灵活机动的贸易政策,出口土特产,同时也从白区采购食盐、中西药和医疗器械等大量紧缺物资。1934年初,苏区成立了中华商业公司,积极开展购运西药的工作,“半个月采办一次,达十余万元之多”,保障了革命战争的医疗工作。1934年7月,为积极筹备打败国民党对中央苏区的第五次“围剿”,中央对外贸易总局江口贸易分局受命在2个月内筹办6万元西药。经过40多天的努力,分局采购到8万元所需药品,提前20天完成任务,缓解了红军的用药紧缺状况。*舒龙、谢一彪:《中央苏区贸易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141-142页。

同时,苏区政府在赣州、吉安、永定等靠近中央苏区的城市设立食盐、西药等物资的采购商铺。苏区政府还采取减税、预先支款等办法,吸引国民党统治区商人到苏区进行药材贸易。如闽西蛟洋红军医院采用预付药款、委托药店(永生堂、来苏堂)采购的办法购买药品。最初,闽西特委交给药店老板二百元白银做本钱,药店老板便派人前往本省、广东、江西各地去采购药品,基本上解决了用药困难,以后医院每月大约要付给药店五百元的药费。*邱林忠:《闽西红军医院》,高恩显、高良、陈锦石编:《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资料选编》第1辑,人民军医出版社1986年版,第321页。

中央苏区在药品筹措上开展的秘密采办、赤白贸易,是适应当时战争环境的要求而进行的,在打破敌人经济封锁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此后苏区政府清醒地认识到根据地经济建设的重要性,大力发展贸易,为反“围剿”战争提供了重要的物质保障。

六、自力更生,创办药厂

医疗卫生所需的药品和医疗器械,无论是在战场上缴获,还是从白区购买,或者私人捐赠,都无法改变中央苏区缺医少药的状况,也远远不能满足苏区军民的需要。苏区不得不自己研制生产。中央苏区红军第一后方医院“装药的瓶子是用竹筒子代替,镊子是自己用铜打的,探针都是自己用铜打的,也有用打土豪搞来的银子打的,甚至有用竹片子、竹竿子做的”。*赣南医学院苏区卫生研究中心编:《中央苏区卫生工作回忆史料》,解放军出版社2014年版,第195页。这些土制的器械和医疗用品虽然很原始,有的甚至还达不到卫生要求,但在当时艰苦的环境中确实也解决了不少问题。

1931年冬,中革军委创办中央苏区第一家卫生材料厂,由从苏联留学回国的唐义贞任厂长,从地方征招了一批药工技术人员,并从俘虏中留用了懂得制药技术的医务人员。卫生材料厂设有酒精、敷料、药品、水剂、器材等五个车间,主要生产酒精、纱布、绷带等敷料和中草药丸剂。卫生材料厂的创办和发展,打破了敌人的封锁,基本解决了根据地的药械需求。1933年6月出版发行的《红色卫生》第二期上载文:红色医院消耗最多之棉花、纱布、凡士林三种,我们卫生材料厂已能制造,该项材料,已不感觉困难,而且“材料厂出品的麻黄丸之解热,复方柴胡丸之治疟疾,王岑丸之解热利尿等数十种药,皆属屡经试验,效力丝毫不差”。*贺诚:《应急切转变诊疗工作》,《红色卫生》第3期(1933年9月24日)。

中央苏区另一家规模较大的制药厂是1932年福建军区在上杭白砂洋子里创办的上杭制药厂。该厂共有职工三十余人,分为采药班、加工班和制药班。采药班按制药需要到深山密林或崖头岸边采集各种中草药;加工班将鲜药材晾晒、炒干,加工成粉末;制药班在药剂员指导下按配方制成各种成药。药厂主要生产止痛片、麻黄素、鸦片酊等七、八种药品,并将产品打成小包后送往前线和各红军医院。

在创办制药厂的同时,政府和军队还鼓励有技术有能力的人员积极研制开发新药品、新材料,为苏维埃建设作贡献。1933年6月,时任红军卫生学校校长的陈义厚在《红色卫生》第二期上发表《我们目前的紧急任务》一文,呼吁要“遴选技术人才,加紧制造药品材料。……我们卫生人员中长于制造药材者不至完全没有,我们应该注意遴选这项人才,推荐卫生材料厂,以便研究制造。各卫生机关对于斯项人才,决不要存小团体观念,不肯推荐,妨碍整个药材之制造”。*陈义厚:《我们目前的紧急任务》,《红色卫生》第2期(1933年6月)。9月,中央内务部卫生管理局、中革军委会总卫生部、工农红军卫生学校及附属医院联合发起组织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卫生研究会,广泛征求全国卫生人员加入,倡导“大规模的作医药上卫生上的研究”。当时一批富有革命热情的具有一技之长的医技人员积极投身到苏维埃的医药研制上来。第五后方医院医务科长杜志贤“发明一种用中药制造治疾病的小布丸,现在茶岭五后医院工作,又发明一种茶岭膏,并还在热心的研究,继续发明,来减轻红色休养员精神上的痛苦,增加医院的出院数量,他这种克服困难来粉碎敌人封锁的发明,对我们争取战争全部胜利,是有莫大的帮助”。*佚名:《红色医生的礼物》,《红色中华》1934年1月16日,第2版。医务人员在医疗实践中,发现了许多新的更为廉价的替代药品,用来治疗险恶病症,取得了不少成绩,这些都对苏维埃经济社会建设起到了极大的帮助。

周恩来在1934年3月13日高度肯定了中央苏区医技人员在自行研制生产药品器械方面所取得的伟大成就:“在战争供给方面也大大增加和改善了。……如卫生方面,我们能够自己制造药品器材,有些自制药品比西药的效力要好些。同时我们的药能及时地赶上部队的需要,如在今年我们每个红军战士都能够种上牛痘。这一切都证明在供给方面,我们获得了成绩,打碎了一切对于苏区物质资材的悲观主义!”*周恩来:《五次战役中我们的胜利——论持久战》(1934年3月13日),《中央红军五次反“围剿”资料选编》,第295页。可见,只有自力更生创办自己的制药厂,才能从根本上打破国民党的严密封锁,解决革命根据地军民药品筹措的困境。

七、兴办药社,设立药铺

苏区时期,中国共产党在根据地大力开展经济建设,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合作社运动。在消费合作社下设立药业(材)合作社,在中央苏区的医药筹措和缓解缺医少药状况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1930年起,闽西苏区不少区乡成立药材合作社(或称公共药铺)。其形式为一乡或几乡联办,或以区为单位;资金由政府投资,或群众自愿入股集资、合股经营。有的专门售药,群众到公共看病所看病后,凭医生处方到药材合作社购药;有的聘请医生坐堂,既看病又售药。合作社职工由各乡推荐责任心强、有业务经验的老药工参加。上杭才溪区合作社运动开展得比较好,曾多次受到《红色中华》报的表扬。该区办了五个药材合作社,每个药材合作社还聘请了两个医生,免费给社员、红军家属诊病,甚至对群众都不收取诊病费。合作社对红军家属(发红属优待证)、合作社社员(发社员优待证)和贫困户,收费优待,或可赊药;还免费为过路红军伤病员诊病送药。当时苏维埃政府虽然财政困难,但对药材合作社免征税金,以扶持苏区医药事业的发展。1932年8月28日,永新县苏维埃执行委员会通令“合作社应经常注意取便采办药材,各区乡要尽量鼓动群众集股开办药业合作社,如果基金缺乏时可由苏维埃介绍去工农银行借贷以充实药业合作社的基金,并须奖励私人经营的药材事业”。*《永新县苏维埃执行委员会通令:动员群众帮助红军》(1932年8月28日),高恩显、高良、陈锦石编:《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资料选编》第1辑,第49页。药业合作社随着苏区合作社运动的蓬勃兴起也得到迅速的发展。据江西省苏维埃政府的报告,到1932年11月,仅江西苏区的药业合作社就有:万泰县7个,并内附设公共看病所5个,另设医院一个;永丰县7个;宁都县10个,平民医院一个;兴国县10所。*《江西省苏维埃报告》(1932年11月),高恩显、高良、陈锦石编:《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资料选编》第1辑,第63页。药业合作社的发展较好地解决了群众就医看病问题,群众的健康得到有力的保障。

利用互济会发展医药卫生事业,是当时苏区的一种创造。1930年吉水水南区(属东固革命根据地范围)互济会办了一个药店,有四、五个医师,一、两百种药品。互济会成员看病不要钱,区、乡工作人员药费也能报销,红军家属和贫苦民众凭乡村苏维埃政府证明给予免费治疗。医治小病、购买膏药等细小药品也不要钱,很受群众欢迎。

在合作社运动中,发展药业合作社,开办公共药铺,便利于民,在缓解苏区缺医少药状况、维护苏区群众健康等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同时对破除群众封建迷信、移风易俗也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八、群策群力,舍生运送

“革命战争是群众的战争,只有动员群众才能进行战争,只有依靠群众才能进行战争。”*《关心群众生活,注意工作方法》(1934年1月27日),《毛泽东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136页。中央苏区药品的筹措工作,从发动群众上山采集中草药到前往白区采购、运送药品,始终得到了苏区广大人民群众的大力支持。人民群众发挥集体智慧,冒着生命危险,通过各种巧妙办法,躲过了敌人的一道道关卡,使药品等物资源源不断地送往苏区。

1933年3月,兴国县国民经济部长欧阳崇庭为搬运盐和药品,研究出一种双层粪桶,上面装粪尿,下面藏盐和药品,这一运送形式被多次使用。有的群众就利用这种双层粪桶,把货物运到城外;有的把挑柴的、扛猪的竹竿打通竹节,装入药品、食盐;妇女则化装成孕妇,把食盐、药品绑在腹部,或假装做客,手提装着西药的糕点盒出城;有时还用抬棺材出城的方法,运送药品和军用品;码头工人则用铁箱装药捆在船底等,用各种方法躲避国民党的检查。苏区依靠广大人民群众,进口了大量的盐、药品等急需物品,有效地打破了敌人的经济封锁,沟通了赤白贸易,支援了苏区的对外贸易工作。

许多共产党员、地下交通员、普通群众、同情革命的商人等,在为苏区红军采购运送药品、食盐等物资过程中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如傅连暲的弟子、共产党员曹国煌,受傅连暲的直接派遣,前往上海采购药品与医疗器械,多次把大批药品器械运回汀州。1932年秋,在上杭押运药品途中,曹国煌被国民党反动派逮捕,壮烈牺牲。女共产党员陈客嬷,经常出生入死战斗在敌人的封锁线上,挑着双层粪桶,一次一次地运送药品、食盐等,后不幸被敌人发现,受尽敌人的百般凌辱和酷刑。敌人处决她时,因子弹未打中要害,她死里逃生。随后她又奋不顾身为红军运送物资,再次落入敌人魔掌,被敌人活活烧死,壮烈牺牲。还有会昌县西江乡一家农民,三兄弟都来往赤白区开展运输,有两个在敌人封锁线上英勇牺牲;永定“万丰布庄”“裕与祥京果店”等5个商店店主(均兼做药材生意),因同情革命,秘密和我方建立了贸易关系,后来不慎被敌发现,全部被国民党反动派杀害。这些可歌可泣的动人事迹,在当时不胜枚举。国民党反动派企图通过经济封锁来使苏区军民“无粒米勺水之接济,无蚍蜉蚊蚁之通报”的毒计,在英勇斗争、不怕牺牲的苏区广大人民群众面前一一被粉碎。

中央苏区为适应医疗卫生事业的发展和广大军民的需求,在中共和苏维埃政府的领导下,紧紧依靠人民群众,进行了卓有成效的药品筹措工作,基本改变了当时中央苏区缺医少药的状况,为保障苏区军民的健康、恢复革命军队的战斗力发挥了重大的作用。中央苏区药品筹措工作的方方面面,生动地体现了以“坚定信念、求真务实、一心为民、清正廉洁、艰苦奋斗、争创一流、无私奉献”等为主要内涵的苏区精神。

责任编辑:魏烈刚

The Collection and Preparation of Medicine in Central Soviet Area

Liu Shanjiu Liu Wei

In the period of Central Soviet Area, there were few doctors and little medicine. It was a great threat to the fighting power of the Red Army and the health of the army and people. In order to break the dilemma and overcome the difficulties, the Soviet Area Government and the Red Army carried out the work by selection of herbal medicine, acquirement from the battles, unified purchase, private donation, trade development, establishment of pharmaceutical factory and pharmaceutical cooperatives. By relying on the masses and overcoming all kinds of difficulties, they have carried out a very fruitful medicine collection and preparation work. That hard experience of the Soviet Area Government and the Red Army in the medicine collection and preparation work has flashed the great Soviet Area spirit.

Central Soviet Area; medicine; the collection and preparation work

10.16623/j.cnki.36-1341/c.2016.06.006

刘善玖,男,赣南医学院高教研究室、苏区卫生研究中心主任,教授;刘薇,女,赣南医学院图书馆馆员,副教授。(江西赣州 341000)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中央苏区医疗卫生工作研究”(13XDJ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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