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安
论中央苏区与西北苏区
陈安
提要:中央苏区和西北苏区是中国共产党在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创建的两块非常重要的革命根据地。它们之间既有着显著的区别,又有着许多相同之处。它们都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中国特色革命道路的形成以及党的局部执政的重要实践地,都为中国革命作出了重大贡献和巨大牺牲。
关键词: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中央苏区;西北苏区;比较研究
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相继开辟和创建了井冈山、赣西南、闽西、鄂豫皖、湘鄂西、湘鄂赣、湘赣、闽浙赣、左右江、海陆丰、东江、琼崖、川陕、陕甘边、陕北、闽东、湘鄂川黔、鄂豫陕等十多块革命根据地。其中,由赣西南、闽西苏区为核心区域的中央苏区(亦称中央革命根据地)是“最具有代表性”和“最大最重要的一个”*习近平:《在纪念中央革命根据地创建暨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成立80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2011年11月4日),《人民日报》2011年11月5日,第3版。;由陕甘边、陕北苏区为核心区域的西北苏区(亦称西北革命根据地)是“在全国成为王明‘左’倾机会主义路线失败后硕果仅存的一块根据地”*习仲勋:《陕甘高原革命征程》(1986年8月14日),中共陕西省委党史研究室、中共甘肃省委党史研究室编:《陕甘边革命根据地》,中共党史出版社1997年版,第261页。。作为同一时期先后创建的苏区,中央苏区和西北苏区虽然在创建时间、创建形式、根据地规模等方面有着显著区别,但是在地理位置优势、反“围剿”战争、历史地位等方面也有着相同之处。*本文是在十年土地革命战争(1927年至1937年)时空范围内对中央苏区与西北苏区之间的关联进行比较研究。
一
大革命失败后,在红军极为弱小、敌人十分强大的严峻形势下,中国共产党把武装斗争、土地革命、建立革命政权三者结合起来,在创建井冈山、中央苏区、西北苏区等革命根据地的斗争实践中,逐步形成了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中国特色革命新道路。同为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创建的重要根据地,中央苏区和西北苏区在创建时间、创建形式、根据地规模等方面有着显著区别。
(一)中央苏区与西北苏区在创建时间上有先后
1.中央苏区是在土地革命战争前期,由赣南、闽西连成一片而形成的。1929年1月14日,在毛泽东、朱德、陈毅等的率领下,红四军主力3600余人离开井冈山根据地,踏上了转战赣西南、闽西的艰难行程,拉开了创建中央苏区的序幕。在当地各级党组织和地方革命武装的配合下,先后建立了于都、兴国、宁都、永定、龙岩、上杭等县红色政权。1929年12月通过的古田会议决议,不仅是中国共产党和红军建设的纲领性文献,而且“集中体现了着重从思想上建设党这一独特的党的建设的道路”*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中国共产党历史(第1卷)》(1921-1949)上,中共党史出版社2011年版,第294页。,对后来不断加强党的建设产生了深远影响。1930年3月赣西南、闽西苏区正式建立后,赣闽粤三省边境梅花式红色区域逐步连成一片。赣西南、闽西苏区的形成和发展为后来中央苏区的创建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并对各地区红军游击战争的发展和苏区的建设起了“鼓舞和示范作用”*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中国共产党历史(第1卷)》(1921-1949)上,第275页。。10月,中央决定建立“苏区的中央根据地”*《中央政治局关于苏维埃区域目前工作计划》(1930年10月24日),中共江西省委党史研究室、中共赣州市委党史工作办公室、中共龙岩市委党史研究室编:《中央革命根据地历史资料文库·党的系统(2)》,中央文献出版社、江西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第1168页。,并在赣南苏区成立中共苏区中央局(周恩来任书记)、中华苏维埃临时中央政府、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1930年11月至1931年9月,红一方面军连续取得第一至三次反“围剿”战争的胜利,赣西南、闽西苏区得以巩固和发展。第三次反“围剿”胜利后不久,红一方面军攻占了会昌、寻乌、安远、石城等县,使赣西南、闽西苏区基本连成一片。1931年11月,在瑞金召开的中华工农兵苏维埃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简称“一苏大会”)选举产生了同国民党政权性质完全不同的工农民主专政的新型政权——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至此,以瑞金为中心的中央苏区正式建立。
2.西北苏区则是在土地革命战争中后期,由陕甘边、陕北两块苏区合并形成的。陕甘边苏区历经寺村原游击区的探索、照金苏区的失败,最终以南梁为中心建立。1934年11月,陕甘边区工农兵代表大会召开,选举产生了陕甘边区苏维埃政府,标志着陕甘边苏区进入了逐步扩大与巩固发展的新时期。在中共陕北特委的领导下,陕北苏区历经三年多的艰苦奋斗、浴血奋战逐步形成,为创建统一的西北苏区“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中共陕西省委党史研究室编:《陕甘宁边区史纲》,陕西出版集团、陕西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40页。。1935年1月,陕北苏区第一次工农兵代表大会召开,选举产生了陕北省苏维埃政府,标志着陕北苏区的发展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时期。在粉碎国民党军对陕甘边和陕北苏区的第一次“围剿”后,陕甘边和陕北苏区得到了进一步巩固和发展。1935年2月,中共陕北特委和中共陕甘边特委召开联席会议(亦称周家硷会议),决定成立中共西北工作委员会和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这次会议实现了党对陕甘边、陕北苏区的统一领导,标志着西北苏区的正式形成。*中共陕西省委党史研究室编:《陕甘宁边区史纲》,第41页。
(二)中央苏区与西北苏区在创建形式上有区别
1.中央苏区是由中央红军与地方党组织及革命武装相互配合开辟和创建的。红四军在赣西南、闽西各级党组织和革命武装的配合下,进行游击战争,广泛发动群众,不断创建和开辟新的根据地。到1930年春,包括兴国、于都、宁都、瑞金、赣县、安远、寻乌、信丰、南康等县在内的赣南苏区和包括龙岩、永定、上杭、武平、长汀、连城等县在内的闽西苏区初步形成。此后,在各级党组织、苏维埃政府和广大群众的支持与配合下,中央红军取得第一至四次反“围剿”战争的胜利。其间,红军拔除了许多地主武装盘踞的“土围子”,广泛发动群众,使党、团组织和苏维埃政权得以建立和恢复,中央苏区得到了进一步巩固和发展。可以看出,中央红军在中央苏区创建和扩大的过程中起了关键作用。中央红军和地方革命武装的发展壮大,为党在中央苏区初始执政奠定了强大的军事基础,也为苏维埃政权的崛起和壮大扫除了障碍、提供了保障。
2.西北苏区则是由中共西北地方党组织与地方革命武装开辟和创建的。在陕西省委的领导下,陕、甘、宁、晋边界的国民党部队、保安团内的兵运工作成效显著。刘志丹在陕甘边界的南梁建立党领导的革命武装——南梁游击队。随后,南梁游击队和红军晋西游击队逐步发展为红军陕甘游击队和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十六军(简称红二十六军)。到1935年初,红二十六军下辖5个团,兵力近3000人,游击队兵力达2000多人。在创建陕甘边红军的同时,中共陕北特委领导建立了20多支红军游击队,继而发展为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十七军,下辖4个团,兵力近2000人,游击队员达2000多人。西北红军和游击队的发展壮大,是西北苏区开辟和赖以生存的坚实基础。
(三)中央苏区与西北苏区在规模上有变化
中央苏区是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党创建的最大的一块根据地,其规模远远超过了西北苏区。在红一方面军取得第一至四次反“围剿”战争胜利后,中央苏区的疆域发展到鼎峰,“地跨江西、福建、广东三省的广大地区”*习近平:《在纪念中央革命根据地创建暨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成立80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2011年11月4日),《人民日报》2011年11月5日,第3版。。江西、福建、闽赣、粤赣、赣南等5个省级苏维埃政权先后在中央苏区设立。到1933年秋,中央苏区拥有60个行政县,总面积约8.4万平方公里,总人口达453万*舒龙、凌步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史》,江苏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132、133页。。中央苏区成为“全国苏维埃运动的大本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执行委员会与人民委员会对第二次全国苏维埃代表大会的报告》(1934年1月24日),江西省档案馆、中共江西省委党校党史教研室编:《中央革命根据地史料选编》下,江西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第297页。。
在中共中央和中央红军长征到达西北苏区前,西北苏区所辖范围较中央苏区有着非常大的差距,“北迄长城沿线,南抵泾河流域,东临黄河,西接环江,共30个县”*舒龙、凌步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史》,第157页。,苏区总面积达3万平方公里,人口90万*中国老区建设促进会编:《中国革命老区》,中共党史出版社1997年版,第265页。。在中央红军和西北红军会师后,西北苏区成为了“中国革命的中心”*中共陕西省委党史研究室编:《陕甘宁边区史纲》,第55页。,进入了高速发展的历史新阶段。到1937年9月,西北苏区改制为陕甘宁抗日民主根据地时,西北苏区的疆域范围“东临黄河之滨、西到六盘山下、北起古长城、南至黄龙山,先后设立陕北省、陕甘省、陕甘宁省和53个苏维埃县(市)治”*中共陕西省委党史研究室编:《陕甘宁边区史纲》,第50页。。中央苏区和西北苏区的区域范围,随着战争环境的变化,一直呈现出变动的态势,以中共中央和中央红军长征为时间节点,中央苏区和西北苏区的疆域、人口及规模在中共中央和中央红军长征前后呈现出此消彼长的态势。
(四)中央苏区与西北苏区在革命领导地位上有变动
1.党在中央苏区进行初始执政,领导和管理全国其它苏区,其中就包括陕甘边苏区和陕北苏区。在中央苏区和其他苏区蓬勃发展的形势下,1931年11月,在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成立的同时,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简称中革军委)成立,“统一领导和指挥全国的红军,特别是中央红军”*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中国共产党历史(第1卷)》(1921-1949)上,第329页。。中央苏区成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党、政、军首脑机关所在地”,“是全国苏维埃运动的中心区域和大本营,是中国共产党人学习治国理政艺术和造就大批治国精英的实验基地”*李忠杰:《深入研究和大力弘扬苏区精神》,《中共党史研究》2012年第1期,第9页。。“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全国性的工农民主政权,是我们党在局部地区执政的重要尝试。它的建立,进一步加强了根据地建设,扩大了党和红色政权的影响,开创了土地革命战争新局面。”*习近平:《在纪念中央革命根据地创建暨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成立80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2011年11月4日),《人民日报》2011年11月5日,第3版。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的成立在政治上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在一定程度上对全国其它苏区起到了加强中枢指挥的作用。“这对于鼓舞革命群众的斗志,推动革命斗争的进程,有着积极的作用。”*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中国共产党历史(第1卷)》(1921-1949)上,第328页。这一时期,作为省级苏维埃政府的陕甘边(特区)和陕北苏维埃政府,在政权建设方面得到了临时中央政府较多的关注。苏维埃共和国随着中央红军和中央机关的长征,被“驼”到了西北苏区。党在中央苏区局部执政的实践和经验,对西北苏区产生了积极影响。
2.中央红军长征后,中央苏区成为南方三年游击战争的核心区域和指挥中心,而西北苏区则成为了中国革命新的大本营。1934年10月,中共中央决定成立中央分局、中央军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办事处。在项英、陈毅等的领导下,留在苏区的红军和游击队浴血坚持了三年艰苦卓绝的游击战争。中央苏区等坚持了三年游击战争的区域“后来成为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在南方的战略支点”*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中国共产党历史(第1卷)》(1921-1949)上,第404页。。中共中央到达西北苏区后,对南方三年游击战争高度关注并做了一系列指示,为开展游击战争指明了方向。
西北苏区不仅“是土地革命战争后期全国仅存的一块完整的革命根据地”,而且“为中共中央和中国工农红军第一、二、四方面军长征会师西北,把全国革命的大本营放在西北,提供了落脚点”*中共陕西省委党史研究室编:《陕甘宁边区史纲》,第50页。。1935年12月,中共中央在陕西安定瓦窑堡召开政治局会议(亦称瓦窑堡会议),着重讨论了全国政治形势和党的策略路线、军事战略,确立了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新策略,并相应地调整了各项具体政策。“瓦窑堡会议是一次极为重要的会议,是遵义会议的继续和发展。在长征途中召开的遵义会议,克服了中央军事领导上的错误,那时只能解决最迫切的军事问题和组织问题。中共中央到达陕北后,才有可能结合国内形势和党的任务,有系统地解决政治策略上的问题。……这说明中国共产党已经善于总结过去革命成败的经验,学会从中国实际出发,把共产国际七大提出的关于建立反法西斯统一战线的总方针,创造性地运用来指导中国的革命运动。”*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中国共产党历史(第1卷)》(1921-1949)上,第420页。到1936年冬,西北大联合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局面初步形成,对“国内政治局势产生很大的影响,从而推动了全国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建立”*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中国共产党历史(第1卷)》(1921-1949)上,第423页。。
二
在开辟中国革命新道路的艰辛探索和伟大实践中,中央苏区和西北苏区在地理位置、反“围剿”战争、抵制和反对“左”倾错误、土地革命运动以及孕育形成苏区精神等方面有许多相同点。这也是两大苏区虽历经苦难挫折仍然顽强生存并得以发展壮大的原因之所在。
(一)两块苏区都具有独特的地理优势
中国共产党人选择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革命道路,是从中国的实际出发的。中国共产党之所以把反革命力量相对薄弱的农村作为革命工作的重心,并在农村建立根据地,以积蓄、锻炼和发展革命力量,是因为不仅占中国人口最大多数的农民是反帝反封建的民主革命的主力军,农民所在的广大农村应当成为民主革命走向胜利的主要战略基地,而且敌强我弱的形势决定了中国民主革命的长期性和艰巨性。中央苏区和西北苏区都处在位置较偏远、国民党统治力量较弱的两省或多省交界之处。这是两块苏区能够建立、巩固和发展的一个重要原因,为实现“工农武装割据”、建立红色政权提供了契机和条件。
由赣西南、闽西苏区组成的中央苏区,地跨赣闽湘粤四省边界。从地理因素来看,这两块苏区都属于丘陵山地,有许多崇山峻岭,地形复杂,赣江水系贯穿赣西南,汀江水系贯穿闽西。闽西的长汀县城与赣江水系的瑞金县城仅一山之隔。同时,赣西南、闽西地区属中亚热带南缘,气候温和,雨量充沛,土壤肥沃,物产丰富。经济上,赣南是中原与南粤连接的重要交通枢纽和商贸重镇。但赣西南、闽西长期处于封建统治下封闭、半封闭状态,经济、文化的发展长期陷于迟缓的状态之中。险峻崎岖的山川地貌、丰富的物产和矿产资源、长期迟缓的经济文化为中央苏区的创建、巩固和发展提供了天然屏障,也提供了足够的经济基础、必要的社会基础和发展壮大的空间。
西北苏区的重要组成部分——陕甘边苏区的中心南梁,地处陕甘边界,山大沟深,森林茂密,人口稀少,被称为“梢林地区”,是开展游击战争的理想场所。这里经济文化十分落后,环境极其艰苦,但当地群众具有强烈的革命意愿和不妥协的斗争精神。与赣西南、闽西苏区相比,西北苏区远离国民党统治中心,对国民党统治集团的政治和经济利益没有构成直接威胁,加之军阀混战,因而在红军长征到达西北前,没有成为国民党军重点军事“围剿”的区域,“围剿”兵力远远少于“围剿”中央红军的兵力,且“围剿”部队多为地方军阀。这就为西北苏区的创建、巩固和发展提供了有利的条件。西北苏区凭借这些有利条件应运而生,并获得了巨大发展。
(二)两块苏区都是在反“围剿”战争中进一步巩固和发展壮大的
红军和根据地的发展,特别是李立三“左”倾冒险错误时期红军攻打中心城市的冒险行动,令国民党统治集团极为震惊。历时近半年的中原大战和湘粤桂边战争结束后,蒋介石立即调集重兵,任命14个“剿匪”督办,向各苏区的红军发动大规模的“围剿”。其中一年之内,就对中央苏区先后发动了三次大规模的军事“围剿”。在各级党组织、地方革命武装和广大人民群众的密切配合和倾力支援下,红一方面军连续取得这三次反“围剿”战争的胜利,中央苏区的范围扩大到跨20余县的广大地区。1933年3月,红一方面军取得了第四次反“围剿”战争的胜利,“贯通了中央苏区与闽浙赣苏区的联系,使中央苏区在巩固的基础上得到扩大和发展”*余伯流、凌步机:《中央苏区史》,江西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473页。。中央苏区的地域范围扩大到江西、福建、广东三省的广大地区,并建立起数个省级和一大批县级苏维埃政权,中央红军发展到12万余人。
经过三年多的反“围剿”战争,到1935年初,陕甘边苏区已在“东到宜川、西至定边、南接耀县、北迄靖边的纵横数百里的陕甘边界广大区域里建立了巩固的苏区和游击区”*中共陕西省委党史研究室编:《陕甘宁边区史纲》,第31页。。到1935年7月,在中共西北工委和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的领导下,西北苏区广大军民浴血奋战,彻底粉碎了国民党军的第二次军事“围剿”,使陕北苏区与陕甘边苏区完全连成一片,“形成了东临黄河、西接环江、南到淳耀、北达长城的辽阔的红色区域”*陕甘边根据地与中国革命研究课题组:《论陕甘边革命根据地“硕果仅存”的历史必然性》,《中共党史研究》2011年第12期,第19页。。随后,在中共中央的领导下,西北苏区广大军民粉碎了国民党军发动的第三、四次“围剿”,进一步巩固和发展了西北苏区。特别是1935年11月直罗镇战役的胜利,“粉碎了卖国贼蒋介石向着陕甘边区的‘围剿’,给党中央把全国革命大本营放在西北的任务,举行了一个奠基礼”*毛泽东:《论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策略》(1935年12月27日),《毛泽东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50页。。
(三)两块苏区都进行了抵制和反对党内错误倾向的斗争
随着1933年初中共临时中央从上海迁入瑞金,“左”倾错误在中央苏区进一步得到贯彻。早在1931年11月上旬召开的中央苏区党的第一次代表大会(即赣南会议),就不点名地批判了毛泽东和他的拥护者。1932年10月上旬在江西宁都召开中共苏区中央局全体会议(即宁都会议),主要对毛泽东和他在红军中实行的战略战术进行了错误的批评和指责。会后不久,临时中央先以需要毛泽东主持临时中央政府工作的名义把他调回后方,接着撤销了他所担任的红一方面军总政治委员的职务。1933年4月下旬,中央苏区错误地开展了反“江西罗明路线”的斗争。这些不仅是对毛泽东的打击,而且成为第五次反“围剿”战争失败的重要因素。1933年9月下旬,蒋介石调集重兵,对中央苏区发动了第五次大规模军事“围剿”。这时,共产国际军事顾问李德从上海来到中央苏区。9月下旬黎川失守后,“左”倾领导人急忙命令红军主力北上应敌,结果几经挫折,陷于被动。此后,临时中央领导人错误处置“福建事变”,错失打破国民党第五次军事“围剿”的良机。与此同时,“左”倾错误在苏区的政治、经济、军事、组织等方面都得到了全面贯彻。中共六届五中全会将“左”倾错误推向顶点。如“左”的劳动、土地、肃反、干部使用等政策,都使苏区的社会经济遭到破坏,干部群众受到伤害。从1933年2月开始在中央苏区开展的查田运动,最终没有达到预期目的。特别是军事冒险主义战术的运用,使得红军遭受严重的损失,在战争中陷于被动的局面。广昌失守后,苏区日益缩小,军力、民力和物力消耗巨大。国民党军队调整部署,加紧对中央苏区腹地的“围剿”。红军虽经顽强抵抗,但节节失利,陷入更加困难的境地。在这种情况下,中共中央和中央红军被迫撤离中央苏区,实行战略转移。
“左”倾错误直接危害到了西北苏区,使革命运动遭受重大挫折和损失。1932年3月建立寺村原革命委员会后,陕甘红军游击队不断开辟革命根据地,建立苏维埃政权。正当陕甘边“工农武装割据”的局面形成之际,以杜衡为书记的中共陕西省委却在陕甘边地区积极推进“左”倾错误路线,认为刘志丹等人的正确主张以及陕甘红军游击队在山区建立红色政权和根据地是“逃跑主义”、“梢山主义”路线,命令红军撤离寺村原根据地,结果使部队遭到敌人重兵“围剿”,受到严重损失。7月,由中共陕西省委委派的军委书记李艮执行“左”倾冒险主义的路线,极大地干扰了陕甘红军游击队和寺村原红色政权工作。8月下旬,由于寺村原革命根据地失去后方政权的依托,红军游击队遭遇接连失利,损失严重,只好退回子午岭的平定川、豹子川一带无人烟的地区。1935年6月,“左”倾错误路线的执行者指责陕甘边苏区和红二十六军“右”倾严重,要开展“反右倾取消主义”的斗争。9月,执行“左”倾错误的中共中央驻北方代表派驻西北代表团和陕甘晋省委的领导者在西北苏区进行了错误的“肃反”,形势十分危急。刘志丹等被捕,下寺湾和陕甘边南区前马原、陕甘边县级干部和红二十六军营以上(也有部分连级)干部以及从白区过来的在机关、学校工作的青年知识分子200多人惨遭杀害。陕北的“肃反”使西北苏区陷入空前的危机之中。10月,中央红军长征到达西北苏区后,立即着手调查陕北错误“肃反”的情况。“由于中共中央及时到达陕北,并采取果断的措施,在很短时间内制止了错误的‘肃反’,使刘志丹等一大批西北红军和根据地的领导人幸免于难,也使西北根据地转危为安。”*中共陕西省委党史研究室编:《陕甘宁边区史纲》,第62页。
(四)两块苏区都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土地革命运动
大革命失败以后,中国革命得以坚持和发展,最重要的因素就是中国共产党密切依靠农民,在农村建立根据地并深入地开展了土地革命。土地革命运动不仅使农民迅速地分清共产党和国民党及其领导的两种政权的优劣,而且极大地调动了他们支援革命战争、保卫和建设根据地的积极性。赣南苏区在1932年春以前进行了二次分田工作,农民对分田结果比较满意。1932年以后,红色区域扩大到哪里,土地分配工作就进行到哪里。整个闽西苏区“抽肥补瘦”、调整土地的工作,到1930年六七月间大体结束。在土地革命运动中得到切身利益的广大人民群众,对革命的热情空前高涨。他们踊跃报名参军参战,倾力支持革命战争,努力发展生产,参加苏维埃政权建设。例如,在江西兴国县,23岁至50岁的翻身农民基本上都参加了赤卫队。各乡通常有一个八九十人的赤卫大队,其主要任务是放哨,有时也配合红军作战。
1932年6月,中共临时中央在《关于开展游击运动与创造北方苏区的决议》中提出,“在革命委员会的领导与号召之下,立即没收一切地主土地,依照劳动力与人口混合原则分配给雇农、贫农和中农”*《中共临时中央关于开展游击运动与创造北方苏区的决议》(1932年6月26日),中共陕西省委党史研究室、中共甘肃省委党史研究室编:《陕甘边革命根据地》,第104页。。1933年3月,中共陕西省委在给红二十六军的指示信中,也对陕甘边区的土地分配工作进行了部署,提出“土地应按人口与劳动力的标准来分配。在分配土地时,不仅要顾虑雇农和贫农的利益,而且要顾虑中农的利益”*《中共陕西省委给红二十六军的指示信》(1933年3月7日),中共陕西省委党史研究室、中共甘肃省委党史研究室编:《陕甘边革命根据地》,第182页。的要求。陕甘边革命委员会重新组建后,在照金苏区掀起了土地分配热潮。土地分配按照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颁布的土地政策有序进行,其分配原则是“按劳动力和人口的混合标准分配”、“贫雇农享有优先权,对土地不足的中农予以适当补充”*中共陕西省委党史研究室编:《西北革命根据地史》,陕西出版传媒集团、陕西人民出版社2015年版,第187页。。1933年11月南梁苏区开创后,土地分配工作由各级苏维埃政权下设的土地委员会具体领导,并“认真总结了寺村原时期和照金时期的经验教训,主要是没收地主及富农封建剥削部分的土地,分配给雇农、贫农和缺少土地的中农”*中共陕西省委党史研究室编:《西北革命根据地史》,第226页。。在具体分配土地过程中,陕甘苏区的基层政府还采取了适当留出一部分土地作为“红军公田”,由乡、村苏维埃政府经营的办法来补助军需。到1935年,华池、庆北、新正、新宁等县的土地分配工作全面展开,有力地动员了广大群众,巩固和扩大了陕甘苏区。同样,中共陕北特委在陕北苏区领导开展了消灭封建地主土地所有制、实现“耕者有其田”的土地分配工作。到1935年春,陕北苏区的土地分配工作基本完成,极大地调动了广大群众投身革命斗争的积极性。
(五)两块苏区的党和人民都为孕育形成伟大的苏区精神作出了重要贡献
“在革命根据地的创建和发展中,在建立红色政权、探索革命道路的实践中,无数革命先辈用鲜血和生命铸就了以坚定信念、求真务实、一心为民、清正廉洁、艰苦奋斗、争创一流、无私奉献等为主要内涵的苏区精神。”*习近平:《在纪念中央革命根据地创建暨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成立80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2011年11月4日),《人民日报》2011年11月5日,第3版。而中央苏区是苏区精神的主要发源地。*《国务院关于支持赣南等原中央苏区振兴发展的若干意见》(国发〔2012〕21号)(2012年6月28日),《赣南日报》2012年7月3日,第1版。西北苏区同样是苏区精神形成的实践地,其形成的优良革命传统是苏区精神的重要组成部分和具体体现。
苏区精神是“各个苏区的广大红军指战员和人民群众进行革命斗争的强大精神力量”*石仲泉:《苏区精神及其时代价值》,《解放日报》2008年4月6日,第8版。。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广大党员、红军和群众在中央苏区和西北苏区形成的优良作风和革命精神,一脉相承、各具特色,都是苏区精神的具体体现和重要组成部分。在苏区精神的鼓舞下,广大军民为保卫中央苏区不怕牺牲、前仆后继。1930年10月,有10万工农群众和革命武装参加了红军攻打吉安的战斗。他们在战斗中与红军官兵一起,勇往直前,不怕牺牲,与敌人展开肉搏,有近万人付出了生命。1932年中央红军围攻赣州城期间,红军伤亡达3000多人,担负掩护任务的红军官兵,奋不顾身地冲入敌人的阵地,掩护攻城红军撤出战斗。苏区精神同样在西北苏区得到充分体现。西北苏区主要创建者谢子长先后参与领导清涧起义、渭华起义,到国民党军中做兵运工作,失败了,重新起来再干,毫不气馁、动摇。他全家有11人参加革命,9人牺牲,剩下老少寡妇6人继续革命不灰心。王泰吉*大革命时期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麟游起义、渭华起义失败后,曾两度被捕入狱。就义前,大义凛然地写下了这样一首诗:“功名不必自我成,革命实践作先锋,遗嘱同志莫顾虑,宇宙将来到处红。”陕甘边形成的南梁精神,就是苏区精神在西北苏区的具体体现。
全国各苏区军民共同培育和形成的苏区精神,“既蕴涵了中国共产党人革命精神的共性,又显示了苏区时期的特色和个性,是中国共产党人政治本色和精神特质的集中体现,是中华民族精神新的升华,也是我们今天正在建设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重要来源”*习近平:《在纪念中央革命根据地创建暨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成立80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2011年11月4日),《人民日报》2011年11月5日,第3版。。
三
中央苏区和西北苏区都是中国苏维埃运动的重要区域,在探索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中国革命道路形成以及党局部执政经验等方面进行了艰苦实践,为中国革命作出了重大贡献和巨大牺牲。
(一)中央苏区和西北苏区为中国革命作出了重大贡献
1.中央苏区和西北苏区牵制了国民党大量军队,在战略上配合了中央红军长征。早在中央红军长征前夕,中共中央决定成立了中国共产党中央分局、中央军区(项英为分局书记兼军区司令员和政治委员)和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办事处(陈毅为主任)。留守中央苏区的红军部队有红二十四师、独立团、地方游击队以及党政机关工作人员及红军伤病员,共3万余人。留守红军和游击队的任务是:“掩护红军主力转移,保卫中央根据地,开展游击战争,扰乱敌人的进攻,准备将来配合红军主力,在有利的条件下进行反攻,恢复和扩大中央根据地。”*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中国共产党历史(第1卷)》(1921-1949)上,第404页。在当地革命群众的倾力支援和配合下,红军和游击队灵活机动地应对国民党军的反复“清剿”和血腥镇压,不仅钳制了国民党的军事力量,在战略上配合了中央红军长征,而且充分展现了英勇顽强、无比坚毅的英雄气概。中央红军长征后,国民党蒋介石调集军队“围剿”西北苏区,致使其南北“围剿”战线拉长,南北不能兼顾。1935年2月,蒋介石调集26个团4万余人的兵力,以分区“清剿”、逐区蚕食的方式,对西北苏区发动了第二次“围剿”。在中共西北工委和西北军委的领导下,西北苏区军民团结一心,经过5个多月的艰苦作战,攻占了安定、延长、延川、安塞、靖边、保安六座县城,彻底粉碎了国民党军的第二次“围剿”。7月,国民党当局再次调兵遣将对西北苏区发动第三次“围剿”,妄图一举摧毁西北苏区、消灭西北红军,使长征中的各路红军无立足之地。在广大群众配合下,西北红军粉碎了国民党的这次“围剿”,使国民党晋军龟缩在黄河东岸,不敢西犯。西北苏区的反“围剿”战争牵制了国民党大量兵力,客观上起到了减轻各路红军在长征中的压力、策应红军战略转移的积极作用。
2.中央苏区和西北苏区在开辟和形成中国特色革命道路方面进行了艰辛探索,积累了丰富、宝贵的经验。中国特色革命道路的理论是对中央苏区斗争经验教训的总结和升华。在创建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伟大实践中,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创造性地提出了“工农武装割据”思想,并在实践中进行了可贵的探索。在中央苏区的创建和发展过程中,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经过反复的比较和选择,基本解决了中国革命走什么道路的问题。毛泽东为此进行了初步的理论概括。他在1929年12月召开的古田会议上,批评了不要根据地的流寇主义。1930年1月,他在著名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文中,系统论述了建立农村根据地对中国革命的战略意义,批评了“希望用比较轻便的流动游击方式去扩大政治影响”*毛泽东:《星星之火,可以燎原》(1930年1月5日),《毛泽东选集》第1卷,第97页。的做法,认为“这种全国范围的、包括一切地方的、先争取群众后建立政权的理论,是与中国革命的实情不适合的”*毛泽东:《星星之火,可以燎原》(1930年1月5日),《毛泽东选集》第1卷,第97-98页。。他指出,与中国国情相适合的正确路线应是“朱德毛泽东式、方志敏式之有根据地的,有计划地建设政权的,深入土地革命的,扩大人民武装的路线”*毛泽东:《星星之火,可以燎原》(1930年1月5日),《毛泽东选集》第1卷,第98页。。这实际上是对农村包围城市革命道路理论的初步总结。中央红军长征到达西北苏区后,毛泽东写下了《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光辉篇章,逐步形成了系统的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中国特色革命道路理论。因此,中央苏区和西北苏区成为探索和开辟中国特色革命道路的最主要实践地,其中,中央苏区起了最主要的作用。
3.中央苏区和西北苏区在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探索与实践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毛泽东思想的活的灵魂的三个基本点——“实事求是、群众路线、独立自主”是在中央苏区初步形成、在西北苏区逐步完善的。毛泽东在中央苏区写下了《关于纠正党内的错误思想》《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反对本本主义》《必须注意经济工作》《怎样分析农村阶级》《我们的经济政策》《关心群众生活,注意工作方法》等光辉著作,在党的思想路线、中国革命道路问题、土地革命路线和政策、苏区建设、党的建设、红军建设、经济文化建设等方面,都作出了理性思考,奠定了毛泽东思想科学体系的基础和基本框架。毛泽东在中央苏区的重大理论创造,通过在中央苏区和西北苏区的革命斗争实践,初步形成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成果,翻开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伟大篇章。毛泽东的这些重大理论创造直接指导了中央苏区、西北苏区的革命斗争实践,为中国共产党和中国革命的胜利指明了前进方向,丰富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宝库。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一个理论成果——毛泽东思想,正是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在革命斗争的伟大实践中,在同各种错误倾向特别是“左”倾教条主义错误作坚决斗争,并深刻总结正反两方面的历史经验的过程中,逐渐形成和发展起来的。
4.历经中央苏区和西北苏区血与火的砺炼,一大批治党、治军、治国人才脱颖而出。毛泽东、周恩来、刘少奇、朱德、任弼时等党的第一代领导集体成员,邓小平、陈云、叶剑英、杨尚昆、胡耀邦等第二代领导集体成员当年都在中央苏区工作、战斗过。此外,在中央苏区工作生活过的,新中国10大元帅就有9位,10位大将有8位,在建国初期担任中央各部委、各省(市、自治区)的主要领导职务和首批驻外大使就有130多位。*张孝忠主编:《赣南苏区史百讲》,中共党史出版社2013年版,第561页。西北苏区也涌现出了一批无产阶级革命家、党政军高级领导干部,如有后来成为党和国家领导人的高岗、习仲勋、马文瑞、汪锋等,有后来成为党、军队和地方领导人的马明方、阎红彦、张秀山、王世泰、张邦英、郭洪涛、崔田民、张达志、贺晋年、刘景范、吴岱峰、赵启民、张策、李启明、高锦纯、黄罗斌、黄罗斌、王兆相、高朗亭等。*中共陕西省委党史研究室编:《西北革命根据地史》,第187页。他们不仅为西北红军和西北苏区的创建和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也为抗日战争和人民解放战争的胜利立下了丰功伟绩,更是新中国成立和建设的中坚骨干。由此可见,中央苏区和西北苏区不但凝聚了中国共产党最优秀的人才,而且培养锻造了一大批党政军领导骨干。
(二)中央苏区和西北苏区为中国革命付出了巨大牺牲
1.中央苏区和西北苏区为红军输送了大批新生力量。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中央苏区和西北苏区广大革命群众在土地分配运动中,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利益。他们以极大的革命热情,跟着共产党闹革命,热烈拥护苏维埃政府,义无反顾参战支前。中央苏区时期,赣南240万苏区人口中,参加扩红的有33万余人,参加赤卫队、担架队、运输队等支前参战的有60余万人。仅24万人口的瑞金、23万人口的兴国分别就有11.3万人、9.3万人参军参战,几乎所有的青壮年都参加了红军。*张孝忠主编:《赣南苏区史百讲》,第564页。在1933年扩红高峰期,许多少年“娃娃”也加入到红军队伍中,在中央苏区组建了“少共国际师”。在中央红军出发长征时,苏区广大革命群众踊跃参军,在苏区中到处出现父母送子妻送郎、父子兄弟争挎枪的动人情景。在中央红军出发长征的8.6万余人中,赣南籍红军就达5万余人,占中央红军总数的65%。*张孝忠主编:《赣南苏区史百讲》,第565页。赣南苏区部分县、区、乡的16岁至55岁的男子,凡是身体合格的都争先恐后地参加了红军。中共中央和中央红军到达陕北后,西北苏区军民以极大的革命热情,踊跃参军参战,各方动员做好战地勤务工作。1936年初,陕北省根据中央《关于猛烈扩大红军的指示》,接受中央下达扩大红军7000名的任务,仅仅3个月时间,就有9400人报名参军,超额2400名;富县不到一个月就招收1000多人参加红军;赤源县玉家湾村就有七八十名青年参军。短短几个月,红军和地方武装力量就有近3万人,仅渡过黄河东征的正规红军就有l.4万多人。*中共陕西省委党史研究室编:《陕甘宁边区史纲》,第71页。
2.中央苏区和西北苏区为红军提供了大量军费和军需物资。为支持革命战争和苏区建设,中央苏区和西北苏区广大革命群众节衣缩食、倾其所有,千方百计为红军筹粮、筹款。中央苏区时期,赣南苏区广大革命群众积极响应,先后认购苏维埃政府发行的两次革命战争公债和经济建设公债368万余元,占公债发行总数480万元的76%。*张孝忠主编:《赣南苏区史百讲》,第565页。以简陋的作业方式,挖采钨砂上万吨,赣南苏区为红军换回了大量的武器弹药和紧缺的药品、食盐。中央红军长征前短短的5个月内,赣南苏区广大革命群众宁愿自己不吃不穿不用,捐献稻谷84万担、被毯2万床、棉花8.6万斤、布鞋5万双、草鞋20万双和军费150万元等。*余伯流、凌步机:《中央苏区史》,第1104页。中央红军出发长征过于都贡江时,群众自发拿出家中所有的门板、木料、寿板(即为老人准备的棺材板),架起了5座400多米长*张孝忠主编:《赣南苏区史百讲》,第566页。的浮桥。中央红军到达陕北后,吴起镇广大革命群众捐粮2.5万斤、猪羊50多头只、羊毛几千斤和成百匹布。陕北省筹粮970余石,赤源县筹款1600多元。群众争先恐后地把伤员接回自己家里疗养,仅赤源县六区一次就安置伤员200多名。直罗镇战役时,富县和中宜县苏维埃政府就组织了数百个担架队,转运伤员和军用物资。西北红军东征时,仅绥德、清涧两县就在20天内造船60多只,延水县提供了担架1000多副、驮畜800多头。中央红军到达陕北仅4个多月,陕北省妇女就做军鞋8486双、袜子553双,延川县在4天内就赶缝军服3000多套。*熊美杰:《西北革命根据地的历史地位及贡献》,《当代陕西》2009年第7期,第48页。
3.中央苏区和西北苏区人民付出了巨大牺牲。作为中央苏区的主体和核心区域的赣南苏区,在革命战争年代牺牲的有名有姓的烈士达10.82万余人,分别占全国革命烈士总数的7.5%,占江西省革命烈士总数的43.8%,长征路上平均每公里就有3名赣南籍烈士倒下。*张孝忠主编:《赣南苏区史百讲》,第566页。赣南苏区涌现了瑞金沙洲坝杨荣显一家“八子参军,壮烈牺牲”、兴国高兴乡邱会培一家12口“全家革命,满门忠烈”、兴国籍烈士李美群“马前托孤、义无反顾”等感人事迹。中央红军长征后,中央苏区遭到国民党的残酷报复,仅据兴国、瑞金、于都、宁都、石城、会昌、寻乌、上犹等8个县统计,被国民党杀害的干部群众就达3.61万余人,许多地方成了“血洗村”、“无人村”。在西北苏区创建和发展过程中,广大红军游击队指战员不怕流血牺牲,英勇抵抗国民党军和反动民团的围攻。在西北苏区反“围剿”战争中牺牲的指战员和革命群众数以千计,其中就有李妙斋、王泰吉、强世清、金理科、杨重远、杨森、杨琪等著名烈士;特别是刘志丹、谢子长、谢维俊等人为革命呕心沥血、英年早逝,是党和红军的重大损失。
综上所述,中央苏区与西北苏区之间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除上述论及的不同点和相同点外,还可以从其它层面和视角进行比较研究。总之,作为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领导广大军民开辟和创建的重要根据地,中央苏区和西北苏区先后成为中共中央所在地和中国革命的“大本营”,在中国革命史、人民军队史中都是不可或缺的一页,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中国特色革命道路的形成以及党的局部执政的重要实践地,同时也为中国革命的胜利和新中国的成立作出了重要贡献、付出了巨大牺牲。
责任编辑:魏烈刚
On the Central Soviet Area and the Northwest Soviet Area
Chen An
Abstract:The Central Soviet Area and the Northwest Soviet Area are two very important Revolutionary Bases. Although there is a significant difference between them, they have a lot in common. Both of them are the vital practice area of Marxism in China, the formation of the Revolutionary road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and partial ruling party, which made significant contributions and the great sacrifice for the Chinese Revolution.
Key words:the period of the Land Revolutionary War;Central Soviet Area;Northwest Soviet Area;comparative study
DOI:10.16623/j.cnki.36-1341/c.2016.02.006
作者简介:陈安,男,中共赣州市委党史工作办公室编研科科长,经济师。(江西赣州341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