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夫人与顾维钧外交生涯述略

尹　红

（重庆市南岸区文管所，重庆　400015）



四位夫人与顾维钧外交生涯述略

尹红

（重庆市南岸区文管所，重庆400015）

【摘要】顾维钧是中国近现代外交史上的著名人物，见证和参与了不少重要外交事件的谈判。不过，顾维钧的外交生涯并非风平浪静，受其四位夫人的影响较大。

【关键词】顾维钧；外交生涯；四位夫人

一、相敬如宾，异乡陪学——张氏

顾维钧1888年出生在上海，3岁时进入一家私塾念书，11岁随姐夫蒋昌桂进入基督教卫理公会所办英华书院读书，开始接触西式教育。次年，保持着十分传统习惯的顾家开始为顾维钧相亲，最后与当地的老中医张聋之侄孙女订婚。这种订婚是家族与家族之间的协商，顾维钧与张氏并不了解对方，也没有怎么见面。一年后，顾维钧考入了基督教圣公会所办的圣约翰书院读书。经过三年的学习，顾维钧进入纽约库克学院读英语及预科课程。在美国学习期间，顾维钧十分用功，一年后又考入哥伦比亚大学，主修政治与国际外交。1908年，读完大学课程的顾维钧准备回国探亲。刚刚回到上海，顾维钧便被父亲顾溶安排与张氏结婚。在万般无奈之下，顾维钧只好将就完成了传统婚礼。随后，在父亲的强烈要求下，顾维钧带着新婚妻子赴美继续完成学业。

对于赴美一事，张氏表现得“夫唱妇随”。一路上对美国的生活充满了想象，顾维钧也不厌其烦地给其讲解各种习惯和有趣的故事。尽管交谈甚欢，但顾维钧还是与其新婚妻子保持了距离。张氏对此似乎也很能理解，她对父母包办婚姻的做法并不大赞同，认为自己的想法和意见完全不能在父母那里表达。因此，顾维钧与张氏在婚后的一段生活真正做到了“相敬如宾”。到了美国，张氏根据顾维钧的安排，在距离纽约不远的费城边工作边学习英语。顾维钧在哥伦比亚大学继续念书，但一有空就去看望张氏。在顾维钧的心里，张氏如同自己的妹妹一样。他们经常出现在留学生的聚会、外出或者其他公共礼仪的场合，张氏对美国的生活有了更深的了解。然而，顾维钧与张氏对婚姻的疑虑并没有因为他们在美国的生活而打消，反而更加明确了自己的选择。由于缺乏爱情的基础，双方于1911年在友好协商之下正式签订了离婚协议，并告知了各自父母。随后，张氏选择了回国，顾维钧则留在美国顺利获得了哥伦比亚大学的博士学位。

二、遇得佳人，步入外交——唐梅

在美国时，一次难得的机会，顾维钧见到了当时中国特使唐绍仪。唐绍仪此次使美主要目的是商谈庚子赔款退还之事和由美国投资开发满洲事宜，时间是1908年。唐绍仪在美期间，曾通过中国驻美公使邀请四十位留美学生聚谈。顾维钧不仅受邀，而且被推选为代表作发言。在聚谈会上，顾维钧的发言十分精彩，受到了众人的称赞。这给唐绍仪和当时的驻美公使伍廷芳都留下了深刻印象。

1912年初，顾维钧从哥伦比亚大学毕业，同时收到了来自北京新政权的邀请信，北京给顾维钧的岗位是总统英文秘书。北京政权此时由袁世凯掌握，他在唐绍仪的推荐下，给中国驻美公使馆发了电报，要引进顾维钧。由于工作的关系，顾维钧与唐绍仪在北京经常见面，串门成了家常。顾维钧也得以认识唐绍仪的女儿唐宝钥，他们成了好朋友。但好景不长，唐绍仪内阁仅仅存在了一个月。1912年6月，唐绍仪辞职后，顾维钧按惯例亦辞去了国务院的职务，同时碍于个人关系，他还试图一同辞去总统府的职务。但唐绍仪此次阻止了顾维钧的行动，建议他留下来在下一任内阁的外交部门工作。顾维钧接受了建议，并决定利用中间的空档时间去上海探望父母。唐绍仪则安排女儿唐宝钥去上海姑妈家走亲戚，于是与顾维钧一道前行。

一路上的交谈以及在上海的生活，使得顾维钧与唐宝钥更加熟悉，并彼此产生了爱念。1913年6月，顾维钧与唐宝钥结婚了。顾维钧按照此前唐绍仪的建议在新的内阁里任职，同时还兼任总统府英文秘书。仅一年时间，顾维钧便晋升为外交部参事。1915年8月，顾维钧被任命为中国驻墨西哥公使，10月又接到任命转任驻美国公使。当时的驻美公使是中国外交官中一个十分重要的职位，此时顾维钧年仅27岁。顾维钧带着唐宝钥来到美国，开始了他新的外交生涯。在美期间，顾维钧夫妇生活和谐幸福，约一年后他们产下一子，不久又产下一女。

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各方和谈在即，顾维钧收到中国政府的指令，要求其作为中国代表之一参加和谈。然而，遇事不巧，顾维钧就在这时失去了他的妻子唐宝钥。唐宝钥随顾维钧到美国后，本来想帮助丈夫发展事业，过相夫教子的安稳日子；但天有不测风云，1918年3月开始在美国、英国、西班牙、中国、日本等国传播的流感疯狂肆掠。当时，驻华盛顿的不少外交使团都感染了此病，中国使馆也不例外，顾维钧的三秘夫人和二秘之子在感染后十天内便死去。10月，唐宝钥不幸受到感染，几天后她就离开了人世。

三、助夫兴业，缘分难尽——黄蕙兰

顾维钧经历妻子离世的悲痛后不久，便肩负起中国政府参与巴黎战后和谈的使命。到1920年，顾维钧被调任驻英公使，同时兼任国际联盟及国联行政院中国代表。此后一段时间，顾维钧的工作重心转移至欧洲，常往来于英、法等国。

在法国巴黎，顾维钧认识了当时荷属爪哇华侨首富黄仲涵之女黄蕙兰。两人一见如故，于当年10月10日在巴黎的中国公使馆晚会上宣布订婚，一个月后又在布鲁塞尔中国公使馆内完婚。当时，黄蕙兰不到20岁。

黄蕙兰婚后便随丈夫顾维钧活跃于国际政坛上，成为顾维钧施展外交才能的贤内助。1922年，顾维钧受命回国，参与颜惠庆组阁，并受邀任财务委员会主席。这与其老丈人的首富背景不无关联。8月，王宠惠内阁期间，顾维钧又转任外交部总长。此后，顾维钧在财务与外交主管两个职务间交替任职。直至1926年10月，任内阁代理总理兼外长。1927 年1月，顾维钧奉命组阁，任总理，这是其从政生涯中的最高官职。

南京国民政府建立后，中国的政治局势发生了较大变化，顾维钧暂时告别外交事业。九一八事变发生后，顾维钧受邀成为南京“国民党中央委员会特别外交委员会”的委员，重新进入外交界。但此后数年，顾维钧始终都没有在国民政府的主要机构任要职，仅是作为国际联盟中国代表参与一些调查和会议。抗战全面爆发前夕，顾维钧调任驻法国大使。法国沦陷后，他又任驻英国大使，直至战争结束。期间，由于丰富的外交经历和社会声望，顾维钧被国民政府作为首席代表派往美国参加敦巴顿橡树园会议，参与筹建联合国及宪章起草等工作。1945年4-6月，顾维钧被任命为出席旧金山联合国成立大会中国代表团的代理团长，代表中国政府在宪章上签字。顾维钧见证了中国战后国际地位的转变，成为直接参与联合国筹建的中国代表。

在顾维钧从事外交工作的数十年间，黄蕙兰多是鼎力相助，但受家庭背景、工作环境等各种因素的影响，二人的矛盾也逐渐增加。黄蕙兰曾在回忆录中写道：“顾维钧很有才华，但他缺少温柔和亲切的天赋。他对我不是很亲热，而是常常心不在焉，有时令人生厌。他最关心的是中国，为国家效命。”由于人生观和价值观的不同，黄蕙兰在顾维钧辞离驻美大使岗位后，便提出了离婚。两人在共同生活37年后平静地分手。

四、外交连理，相伴到老——严幼韵

从驻美大使岗位上退下来的顾维钧本可以安度晚年，但由于国际法院中国籍法官徐谟的去世，顾维钧被提名为国际法院法官人选。1959年，担任国际法院法官的顾维钧与前驻马尼拉总领事杨光泩的遗孀严幼韵女士结婚。顾维钧曾是杨光泩的上司，故与严幼韵很早就相识。杨光泩在二战期间，因日本进攻菲律宾而牺牲。严幼韵带着儿女在菲律宾十分艰苦的生活，直至二战即将胜利，才在友人的帮助下来到美国担任联合国礼宾司的工作人员。由于工作性质相同，顾维钧与严幼韵的关系再次拉近，最终成为“外交连理”。

严幼韵从小接受了中、西两种教育，后来又长期与外交官生活，深深懂得外交官的兴趣。她在婚后辞掉了在联合国的工作，全职在家照料丈夫。严幼韵每天为顾维钧收集大量中英文报纸供他阅读，陪他聊天、散步。在严幼韵的精心照顾下，顾维钧的精力更为充裕。1964年，他当选为国际法院副院长，时年已76岁。三年后，顾维钧正式退休回家与严幼韵颐养天年。顾维钧回到纽约，在严幼韵的支持和照顾下，花17年完成了约600万字的回忆录。这成为研究顾维钧和中国外交事件的珍贵史料。1985年11月，在完成人生心愿的情况下，顾维钧无疾而终，享年98岁。

参考文献：

［1］顾维钧，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编译.顾维钧回忆录［M］.北京：中华书局，2013.

［2］杨雪兰.严幼韵与她的世纪人生，往事不寂寞〈口述〉精选集一2006-2008［M］.北京：三联出版社，2009：41-50.

［3］金光耀.顾维钧与中国外交［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

［4］董霖译.顾维钧与中国战时外交［M］.（台）传记文学出版社，1984.

【中图分类号】K827

【文献标识码】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