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政教育支出减贫的空间溢出效应分析

2016-01-15 12:30李盛基吕康银金凤龄
税务与经济 2016年6期
关键词:贫困者减贫财政支出

李盛基,吕康银,金凤龄

(1.长春工业大学 人文学院,吉林 长春130012; 2.东北师范大学 商学院,吉林 长春 130117;3.大连大学 日本语文化学院,辽宁 大连 116622)

一、引 言

改革开放之后,党的工作重心转向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使我国经济迅速恢复了活力,与此同时,城乡人民的生活水平也得到了迅速提升。农村贫困人口从1978年的2.5亿人下降至2010年的1274万人,农村贫困发生率由1978年的30.7%下降至2010年的3.6%。然而,虽然农村贫困人口规模大幅减少,但是2007年全国贫困人口2148万人中农村贫困人口数量为1479万人,占全国总贫困人口的68.9%;其中,东部54万人、中部372万人、西部989万人,贫困率分别为0.2%、1.3%、3.5%。这说明贫困具有空间地理特征,所以,减贫也应具有空间特点。

那么,我国政府财政支出究竟在多大程度上缓解了农村贫困?财政教育支出究竟在多大程度上减少了农村贫困?财政教育支出减贫是否存在空间溢出效应?从财政政策效果评价的角度上,这些都是亟待解答的问题。因此,本文的研究可为政府开展农村反贫困工作提供一定的理论和现实依据。

二、文献综述

长期以来,贫困一直是经济学家们研究的重要课题,学者们也围绕着反贫困问题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国外学者Castro-Lealf等(1999)对9个非洲国家的教育补贴及其受益情况的分析表明,总体上看,最贫穷的20%的人口得到的补贴少于20%,而最富裕的20%的人口得到的补贴多于20% 。[1]Dollar和Kraay(2002)研究得出,财政教育支出和财政医疗支出有利于提高农业生产力,但是对贫困线以下的贫困者的减贫作用较弱。[2]Fan 等(2005)研究得出,政府的教育和基础设施投入不仅有利于促进农村的经济增长,而且有助于减少农村贫困。[3]Caminada和Kees(2009)研究表明,社会性支出等方面的财政支出对于农村贫困具有显著的缓解作用。[4]

在国内,林伯强(2005)和刘穷志(2007)较早研究了财政支出对经济增长和农村贫困的影响。[6,7]李永友和沈坤荣(2007)研究发现,偏向低收入群体的财政支出结构安排有利于降低社会的相对贫困水平。[8]朱迎春(2009)、秦建军和武拉平(2011)、王娟和张克中(2012)等通过构建生产性财政支出与农村减贫的理论分析框架,定量分析了各项生产性财政支出的减贫效果。[9-11]王志涛和王艳杰(2012)、李石新和李玲利(2013)研究了社会性财政支出对农村贫困的影响,结果显示,财政在教育、医疗、技术培训等方面的投入不仅有利于农村经济增长,而且还有利于缓解农村贫困。[12,13]

图1 财政教育支出作用于农村减贫的路径

通过分析国内外相关文献,可以梳理出财政教育支出作用于农村减贫的路径。如图1所示,财政教育支出通过改善贫困者的人力资本水平,一方面直接提高农业生产力,促进农业部门的增长。另一方面,随着人力资本水平的提高,部分贫困者可以转向非农生产部门;农业部门生产力的提高带动产出的增长,同时促进非农产业的发展,创造了更多非农就业,从而增加食物供给和贫困者的收入,进而实现农村减贫的目的。

综上所述,国内外学者主要以协整分析方法、误差修正模型、联立方程模型、面板回归分析等方法验证了各项财政支出对农村减贫的效果。但是,多数学者直接验证了财政支出对农村减贫的影响,却忽略了财政支出的空间溢出效应。因此,本文通过构建财政教育支出减贫的空间计量模型,利用我国1999~2014年31个省域面板数据,定量分析财政教育支出对农村减贫的空间溢出效应,旨在进一步加深对财政教育支出减贫效果的认知。

三、财政教育支出减贫的空间计量分析

(一)模型设定与变量定义

1.模型设定。我国的财政教育支出主要是通过提高农村居民的人力资本而促进农业生产,从而减少农村贫困。为了研究财政教育支出的减贫效果,参考沈能(2012)提出的计量模型[14],经过整理得到本文所需的计量模型。

LnPOVit=β0+β1LnJYit+β2LnCNit+β3LnJZit+μit

(1)

公式(1)中,POVit为贫困发生率,JYit为财政教育支出,CNit为财政农业投资,JZit为农村救济支出,μit为随机误差项。在公式(1)中,为了更加准确地估计财政教育支出减贫的空间溢出效应,本文加入空间变量和滞后期获得动态空间面板模型。

(2)

在公式(2)中,当τ=ρ=0且δ=0时,可以获得空间误差模型(SEM);当λ=0且δ=0时,可以获得空间自回归模型(SAR);当λ=0时,可以获得空间杜宾模型(SDM)。

对于SDM、SAR、SEM等三种空间面板模型,可以通过AIC值、BIC值以及瓦尔德(wald)检验和相关信息准则,选择出最适合的空间面板模型。

空间权重矩阵用于定义空间上邻居之间相互依赖的关系。空间权重矩阵分为地理空间权重矩阵和社会经济空间权重矩阵。本文以空间上邻居之间相邻关系为准则,构建一阶地理空间权重矩阵。空间权重矩阵wij根据如下原则构建,同时对其进行标准化处理。

2.变量定义。在理论分析的基础上,为了研究财政教育支出减贫的空间溢出效应,定义计量模型中的被解释变量和解释变量,如表1所示。

表1 定义变量

3.数据来源。1999~2014年农村贫困发生率数据来源于历年《中国农村贫困监测报告》和《新中国六十年统计资料汇编》;财政教育支出数据来源于历年《中国教育经费统计年鉴》和《中国教育统计年鉴》;财政农业支出数据来源于历年《中国农村统计年鉴》和《中国统计年鉴》;农村救济支出数据来源于《中国民政统计年鉴》。

(二)财政教育支出减贫的空间溢出效应

本文运用stata12.0统计软件,对1999~2014年我国31个省、市、自治区财政教育支出的减贫效果进行空间面板回归估计。如表2所示,SEM模型和SAR模型的Wald检验结果为7.88和15.21且显著通过,说明SEM模型和SAR模型不适用于本文的研究。SDM模型的AIC值最小,其数值为1058.902;BIC值最小,其数值为1104.464,因此,本文可以选择空间杜宾(SDM)模型。

表2 财政教育支出减贫效应的空间计量结果

注:表内各变量的系数中,括号内的数值表示标准差,“***”表示0.01水平下的显著性水平,“**”表示0.05水平下的显著性水平,“*”表示0.1水平下的显著性水平。

可以看出,空间面板回归所得结果中,ρ的系数显著且不为零,因此,自变量对因变量的回归系数不能用来直接解释因变量的经济意义,需要借助空间溢出效应分解结果进行解释。

空间自相关变量ρ的系数为0.6196且通过了显著性检验,说明某一省份的财政教育支出对相邻省份具有空间溢出效应,使得某一省份拥有较多相邻省份时,可以从相邻省份获得财政教育支出的正外部性。因此,这一结果有利地证明了财政教育支出的减贫效果具有显著的空间溢出效应。

如表3所示,财政教育支出减贫效应的分解结果显示,财政教育支出减贫的直接效应和间接效应分别为-0.0222和-0.2002且均通过了显著性检验,这说明我国政府通过加大财政教育投入可以提高农村贫困者的教育水平,而且可以通过相邻省份间空间外溢效应,间接缓解相邻省份的农村贫困发生率。

财政农业支出减贫的间接效应通过了显著性检验,而农业支出减贫的直接效应并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政府可以通过农业支出促进贫困地区的经济增长,并通过经济增长的“涓滴效应”使农村贫困者获得收益,但是,当收入分配不平等加剧时,农业支出很难通过经济增长的“涓滴效应”缓解农村贫困,因此,农业支出减贫的直接效应可能不显著。而某一省份的农业支出对相邻省份的农村减贫具有促进作用,反映出农业支出在相邻省份之间具有空间溢出效应,所以,农业支出减贫的间接效应显著。

表3 财政教育支出减贫的空间计量分解结果

注:表内各变量的系数中,括号内的数值表示标准差;“***”表示0.01水平下的显著性水平,“**”表示0.05水平下的显著性水平,“*”表示0.1水平下的显著性水平。

农村救济支出减贫的直接效应和间接效应均表现为不显著。这可能是由于政府在开展扶贫工作时,往往很难准确划分贫困者和非贫困者,致使财政转移支付的扶贫功能被大大地削弱了,所以,农村救济支出减贫的直接和间接效应可能在统计上不显著。

四、结论与建议

本文从财政支出视角构建了财政教育支出减贫的空间计量模型,定量分析了我国财政教育支出减贫的空间溢出效应。研究结果显示,财政教育支出具有较强的直接减贫效果,而且具有较强的空间溢出效应;财政农业支出具有较强的空间外溢效应;农村救济支出的直接减贫效应和空间溢出效应均不显著。

基于研究结论,现简要地提出以下政策建议:

1.降低辐射能力强的省份的空间外溢损失。由于财政教育支出和财政农业支出的减贫具有空间溢出效应,政府应在发挥其正外部性的同时向教育支出和农业支出辐射能力强的省份投入更多的资金,以此弥补其溢出效应所造成的损失。

2.进一步加强农村贫困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我国农村贫困地区通常具有自然环境恶劣、农业生产条件较差、交通和通讯不发达等特点,因此,应针对农村贫困的原因进一步加强农村基础设施建设,从而促进农村贫困地区的经济增长,进而提高贫困者的收入水平。

3.提高农村救济支出的减贫效果。政府需加强对农村救济支出的监管,同时,进一步完善划分农村贫困与非贫困的瞄准机制,使真正的贫困者进入扶贫范围,从而能够更精准地为农村贫困者提供救济。

[1]Castro-Lealf,Dayton J,Demeryl,et al.Public Social Spending in Africa: Do the Poor Benefit[J].World Bank Research Observer,1999,14(1):49-72.

[2]Dollar,David, Aart, Kraay.Growth Is Good for the Poor[J].Journal of Economic Growth, 2002,7(3):195-225.

[3]Fan, Shenggen Chan-Kang, Connie Qian, Keming, Krishnaiah,K.National and International Agricultural Research and Rural Poverty: The Case of Rice Research in India and China[J].Agricultural Economics,2005,33(3):369-379.

[4]Caminada, Koen, Goudswaard, Kees.Social Expenditure and Poverty Reduction in the EU15 and Other OECD Countries[R].MPRA Paper,2009:20-38.

[5]Gomanee Karuna, Morrissey, Oliver.Evaluating Aid Effectiveness against A Poverty Reduction Criterion[R].DESG Conference,Nottingham,2002.

[6]林伯强.中国的政府公共支出与减贫政策[J].经济研究,2005,(1):27-37.

[7]刘穷志.公共支出归宿:中国政府公共服务落实到贫困人口手中了吗?[J].管理世界,2007,(4):60-67.

[8]李永友,沈坤荣.财政支出结构、相对贫困与经济增长[J].管理世界,2007,(11):14-26.

[9]朱迎春.我国财政支农政策减贫效应的实证研究[J].天府新论,2009,(5):42-45.

[10]秦建军,武拉平.财政支农投入的农村减贫效应研究——基于中国改革开放30年的考察[J].财贸研究,2011,(3):19-27.

[11]王娟,张克中.公共支出结构与农村减贫——基于省级面板数据的证据[J].中国农村经济,2012,(1):31-42.

[12]王志涛,王艳杰.政府公共支出与农村减贫关系的实证研究[J].财贸研究,2012,(6):60-64.

[13]李石新,李玲利.农村人力资本公共投资对农村贫困的影响研究[J].东北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2):1-7.

[14]沈能,赵增耀.农业科研投资减贫效应的空间溢出与门槛特征[J].中国农村经济,2012,(1):6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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