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宾诺莎生活在一个迷信之风甚嚣尘上的国度实属不易。实难料想,这样一个荒诞的
国度,竟孕育出一个如此宁静的斯宾诺莎,仿若一朵睡莲开在了一个嘈杂聒噪的池塘里。
迷信之风甚嚣尘上,在这里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但繁荣、安定、宽容的荷兰却能营造出一个相对自由的氛围。斯宾诺莎就是在这样一个迷信却又有相对自由的环境下成长的。
当斯宾诺莎开始接受天主教徒凡·恩登的拉丁文教育,他便对哲学、政治、宗教、音乐、艺术、医学和法律等诸多领域有了相当的了解,还对马基雅维利、霍布斯以及笛卡尔等人的学说产生了兴趣。在犹太人中间,他公开谈及自己的兴趣以及观点,不再按犹太人长期以来内部的规定来解决纠纷。他慢慢地表现出与其他人不同的宁静,不希望自己被犹太教会所束缚。他曾说,犹太教会让他一无所有,一事无成。
斯宾诺莎认为自己需要这样的宁静,所以他长期坚守着自己的内心。他谢绝了海德堡大学的哲学教席——要知道,这一席位是很多学者梦寐以求的。他給出的理由十分简单,认为这是浪费时间,与他所向往的那种“对宁静生活的爱欲”格格不入,有碍于自己的哲学思考。曾有人给他写过一封充满疯狂的诅咒和谩骂的信,说他“不齿于人类的亵渎,把自己放在永恒的、上帝的、无限智慧的化身之上”。斯宾诺莎深感厌恶,并且确信教育的徒劳无益,希望避开弥漫在大学校园中的这种病态爱欲的锋芒,这种爱欲势必伤害另一种斯宾诺莎真正渴求的爱欲——对宁静生活的爱欲。
斯宾诺莎的宁静成就了他纯粹的自由哲学。他曾说过:“不嘲笑,不哀哭,也不诅咒,而是要研究。”正因为宁静,他不屑顾及他人的指责和荒唐的嘲笑;正因为宁静,他不会为迷信之风甚嚣尘上的环境而哀哭;正因为宁静,他不会诅咒丑陋的犹太教会。他所需要的,只是纯粹的宁静,这让他的自由哲学更加纯粹。
他曾在《神学政治论》中写道:“我们幸而生于共和国中,从思想自由,没有拘束,各人都可随心之所安崇奉上帝。自由比任何事物都为珍贵。”由此可知,斯宾诺莎对宁静生活的爱欲是为追求真正的自由,只有宁静才能理性;只有理性地思考,才会认识到自由的珍贵和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