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文化产品出口与产业结构的灰色关联分析

葛海燕，赵 玻

（1.安徽财经大学国际经济贸易学院，安徽蚌埠，233030；2.浙江外国语学院国际工商管理学院，浙江杭州，310012）

2014年3月，国务院发布《关于加快发展对外文化贸易的意见》，《意见》中指出：“力争到2020年，对外文化贸易额在对外贸易总额中的比重大幅提高，我国文化产品和服务在国际市场的份额进一步扩大。”文化产业已经成为引领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其发展规模与水平，也已成为衡量一个国家或地区综合实力高低的重要标志。文化贸易作为文化“走出去”的重要途径，也越来越受到学者们的关注。入世以来，我国文化贸易发展迅猛，深入探究我国核心文化产品出口贸易与产业结构的关系，对推动我国文化“走出去”，扩大出口规模以及完善我国产业结构发展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研究背景

对外贸易与产业结构之间是相辅相成、相互促进的关系。［1］Peter通过考察8个新兴工业化国家的出口与产业发展之间的关系，得出大多数新兴工业化国家的出口与产业发展之间联系密切，存在着稳定的双向因果关系的结论。［2］Michaely通过构建生产函数模型发现，出口会通过优化资源配置和技术溢出等方式提高相关产业的全要素生产率，以此来带动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3］吴进红利用1990～2001年的数据检验了我国长江三角洲地区对外贸易与产业结构升级的相关关系，结果显示，进出口贸易与三次产业产值具有正向关系，长江三角洲对外贸易的发展促进了产业结构升级，出口对三次产业的拉动作用明显大于进口。［4］刘希宋、邱瑞运用VAR理论以及脉冲响应函数等计量方法研究了我国对外贸易与产业结构之间的关系，其结果表明，我国对外贸易与三次产业之间存在动态均衡关系，且具有明显的相互促进作用。［5］孙晓华、王昀基于半对数模型和结构效应从实证角度检验了对外贸易结构对产业结构的拉动作用，发现“进出口结构效应对产业结构升级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但其发挥作用存在一定的时滞”。［6］文化贸易作为对外贸易的一部分，是一国文化产业国际竞争力的主要表现形式。文化贸易除了直接对文化产业产生影响之外，还会通过影响其他产业的供需变化来推动一国产业结构的调整。［7］

当前，我国正处在经济转型期，产业结构转换升级至关重要，文化贸易的繁荣发展为我国产业结构升级创造了广阔的空间。随着政府对文化产业的重视程度不断加深，我国文化“走出去”的步伐也在不断加快，文化贸易的规模也在迅速扩大。2012年文化部印发《文化部“十二五”时期文化产业倍增计划》，《计划》指出文化产业增加值年均增速高于20%，2015年比2010年至少翻一番，实现倍增，通过促进文化产品和服务出口、鼓励文化企业开拓境外市场以及加强国际文化产业交流合作的方式推动文化产业“走出去”。2014年3月3日，国务院出台《关于加快发展对外文化贸易的意见》，《意见》中明确规定对文化贸易加大财税支持，对国家重点扶持的文化产品出口实行增值税零税率，对国家重点鼓励的文化服务出口实行营业税免税，强化金融机构对文化贸易企业的投融资服务意识。

文化产品出口作为文化“走出去”的主要形式和载体，究竟与我国产业结构之间有何关联性？关联性强度又是多少呢？基于此，本文采用灰色关联分析法，选取核心文化产品出口与三次产业产值为测算指标，定量地测算我国核心文化产品出口与三次产业之间的关联系数，揭示核心文化产品出口与三次产业之间的关联性强弱。希望对正确认识我国核心文化产品出口与产业结构发展的关联性以及推动两者的协同发展提供理论借鉴。

二、我国核心文化产品出口以及产业结构发展现状

1995～2013年期间，我国文化贸易与产业结构均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尤其是2001年我国加入世贸组织以后，文化产品出口规模与产业结构发展、演进幅度都有了较大的提高。

（一）我国核心文化产品出口现状

文化产品包括有形和无形文化产品，有形文化产品如新闻出版物及广播电视电影等，无形文化产品如文化艺术服务、文化休闲娱乐服务和文化创意设计服务等，核心文化产品即人们理解的狭义文化产品的概念。2014年海关总署公布的核心文化进出口产品目录中将核心文化产品分为6大类：文化遗产、印刷品（图书、报纸期刊、其他印刷品）、声像制品、视觉艺术品（绘画、其他视觉艺术品）、视听媒介（摄影、电影、新型媒介）和其他（宣纸、毛笔、乐器）。

改革开放的推进为我国核心文化产品出口注入了新的活力，并且推动其不断升级，结合文化产品“走出去”的国家战略支持，我国核心文化产品出口规模不断扩大。统计数据显示，1995年我国核心文化产品出口额为125.91亿元，与发达国家相比，出口规模严重不足，出口结构较单一。2005年我国核心文化产品出口规模突破500亿元，增长了将近四倍。截止2012年我国核心文化产品出口规模突破1000亿元大关，充分彰显了我国核心文化产品出口能力的提升和我国文化产业的繁荣。从折线图中我们也可以看出，我国核心文化产品出口在总体上呈现出上升趋势。然而，在此期间有些年份却出现了下滑趋势。

图1 1995～2013年我国核心文化产品出口额趋势图

例如，2009年核心文化产品出口数据为577.12亿元，较之2008年的出口额655.60亿元减少了78.48亿元。究其原因，主要是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的爆发，导致国际市场动荡，国外需求疲软，造成我国核心文化产品出口规模大幅度缩减。2009年之后，随着国家一系列应对金融危机政策措施的出台，我国核心文化产品的竞争力显著提升，其出口规模以及增长幅度明显提升。然而，2013年核心文化产品出口规模出现小幅度下滑，从2012年的1180.46亿元减少为2013年的1172.38亿元，这其中的影响因素涉及许多方面，其中人民币汇率升值是核心文化产品出口规模小幅度下滑的主要决定因素，如图1所示。

（二）我国产业结构发展现状

产业结构水平是衡量一国经济发展的重要指标，具有经济发展的阶段性特征。［8］1995年，我国产业结构中第二产业处于支配地位，为国民经济创造了47%的产值，其次是第三产业，占比33%，第一产业占比最低，为20%。与发达国家的“三、二、一”高低态势相比，我国的产业结构严重失衡，但与我国之前产业结构呈现出的“二、一、三”的高低态势相比，我国的产业结构有所改善。随着国家产业政策的调整，我国第三产业在国民经济中的地位明显提升，所占比重也有了大幅度提高。“入世”之后我国对外开放程度进一步提升，对外贸易环境得到改善，为我国三次产业结构的调整提供了良好的契机。2002年我国三次产业产值占比分别为14%、45%和41%，第三产业产值显著提高，形成了以第二、第三产业为主导的产业结构态势。截止2013年我国第三产业产值首次超过第二产业产值，成为经济增长的源泉，产业结构分布已经取得了较大改善。而且，从图2也可以看出，我国三次产业均呈现出增长的态势，第一产业增速相对缓慢，第二、第三产业增长较快，第三产业的增长速度快于第二产业。未来一段时间内，我国第三产业产值仍将会有较大幅度提升，产业结构分布将大幅度向第三产业倾斜，产业结构的合理化将进一步推进。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产业结构不断优化升级，采用第三产业产值与第二产业产值之比（TS值）作为度量产业结构升级的指标。［9］TS值处于上升态势，意味着产业结构在不断升级。从图3可得知，TS值的趋势图大体可划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1995～2002年，TS值处于不断增长态势，产业结构不断优化升级，1995年TS值为0.70，第三产业产值与第二产业产值相差较大，2002年第三产业产值与第二产业产值之比达到0.93；第二阶段，2003～2012年，TS值稳中有升，2012年的TS值为0.98；第三阶段，2013年TS值突破了1，达到1.05，说明第三产业产值超过第二产业产值，产业结构进一步升级。借鉴发达国家经济发展的成功经验，制定和实施促进第三产业发展的相关政策，第三产业产值与第二产业产值比值将会进一步增大，产业结构不断优化升级。

图2 1995～2013年我国三次产业产值趋势图

图3 1995～2013年TS值趋势图

三、我国核心文化产品出口与产业结构的灰色关联分析

（一）核心文化产品出口与产业结构灰色关联的“静态”分析

灰色关联分析（GRA）是1984年邓聚龙原创的，它是针对关系的分析提出的，这些关系包括行为关系、态势关系以及边界关系，主要适用于信息不完备、行为数据较稀少、问题处置缺乏经验以及固有内涵不清楚的对象之间关系的分析。GRA的主要思路是从序列曲线几何形状的相似程度角度判断相互关系的紧密程度，关联度越大，说明序列曲线几何形状的相似度越高，序列间相互关系越紧密。［10］灰色关联分析具有少数据、计算简便及不必考虑数据分布的特点，我国文化贸易尚未形成完备的统计体系，核心文化产品的出口数据比较缺乏，故此本文运用灰色关联分析方法考察核心文化产品出口与产业结构变动之间的关联关系。

灰色关联分析的主要过程如下：

1.确定参考序列和比较序列。参考序列反映系统要素特征，与参考序列进行关联分析的为比较序列。令ω为序列集，则：

就本文的研究对象而言，式①中ω0为核心文化产品出口额（参考序列），ωj(j=1,2,3)依次表示第一、二、三产业产值（比较序列）。

2.初值化。由于收集的数据差异比较大，单位不统一，难于比较，所以需要运用初值化方法对数据进行处理，将原始数据转化为无量纲数据。具体方法为，将每一个数据序列元素除以该序列的第一个数，即：

3.计算绝对差序列Δij。由②式进行初值化后得到参考序列与比较序列，然后将参考序列与比较序列对应相减并取绝对值，

4.计算参考序列与比较序列的灰色关联系数γ(x0(k),xi(k))，

式④中ζ（ζ∈[0,1]）为分辨系数，用来削弱差序列最大值过大造成灰色关联系数失真的影响。一般按照最少信息原则取0.5，即ζ=0.5。

5.求灰色关联度和自相关矩阵。由式④得到的灰色关联系数仍然是序列，变量间相互关系并不直观，为了便于比较分析，有必要进行集中处理，于是有，

式⑤中n表示样本数据的年数，本文采用1995～2013年的数据，故n=19。自相关矩阵为

6.排序。灰色关联度分析方法揭示了参考序列与各个比较序列之间的紧密程度，灰色关联度越大，说明参考序列和比较序列的关系越紧密。因此，有必要对灰色关联度进行排序，从而辨识参考序列与各个比较序列的疏密关系。

由以上的计算过程可知，第一产业与核心文化产品出口额的灰色关联度为0.6999；第二产业与核心文化产品出口额的灰色关联度为0.9525；第三产业与核心文化产品出口额的灰色关联度为0.8897，即 γ(x0,x2)>γ(x0,x3)>γ(x0,x1)。因此，从1995年到2013年的时间跨度来看，我国核心文化产品出口与第二产业的关联程度最高，其次是第三产业，与第一产业的关联程度最低。总的来说我国核心文化产品出口对三次产业发展均具有促进作用，其中对第二、三产业发展的促进作用较强。

（二）核心文化产品出口与产业结构灰色关联的“动态”分析

为了更加准确的揭示我国核心文化产品出口与三次产业之间的关联程度，分别以加入世界贸易组织（2001年）与全球金融危机（2008年）为节点将数据分成1995～2001年、2002～2008年和2009～2013年三个阶段，分别考察三个阶段我国核心文化产品出口与三次产业的关联性。依照上述计算过程，得出三个时期核心文化产品出口额与三次产业产值的灰色关联系数：1995～2001年核心文化产品出口额与第一、第二、第三产业的关联度对应为：0.7157，0.8539，0.9915；2002～2008年核心文化产品出口额与第一、第二、第三产业的关联度分别为0.8345，0.9527，0.9882；2009～2013年核心文化产品出口额与第一、第二、第三产业的关联度为0.8196，0.8333，0.8577，如表1所示。

表1 我国核心文化产品出口额与三次产业产值灰色关联系数

不难发现，首先，三个阶段的核心文化产品出口与三次产业灰色关联度呈现倒“V”形。加入WTO之后，核心文化产品出口与三次产业产值的灰色关联度大体呈现上升趋势，与第二、三产业的灰色关联度达到了0.9以上，说明核心文化产品出口额与三次产业产值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密。但是到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之后，核心文化产品出口与三次产业的灰色关联度均有所下降。

其次，我国核心文化产品出口与产业结构之间的关联度是不断变化的。具体而言，三个时间段内我国核心文化产品出口与三次产业之间的关联度均较高，其中，核心文化产品出口额与第一产业产值的灰色关联度最低，与第三产业产值的关联度最高。一方面，核心文化产品出口对第二、三产业的发展具有直接或间接的影响，通过促进核心文化产品的出口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推动我国产业结构的合理化。核心文化产品出口包括有形文化产品出口（如印刷品）和无形文化产品出口（如电影、版权），涉及第二产业（如制造业）和第三产业，核心文化产品出口额的增加不仅可以直接促进第二、三产业产值的增长，还可以带动相关产业，从而促进第二、三产业的发展。另一方面，第二、三产业的发展可以促进核心文化产品出口额的增加，为核心文化产品出口提供强劲的动力。

四、简要结论及政策建议

（一）结论

通过以上对我国核心文化产品出口及三次产业产值的定性分析和定量分析，可以得出以下几点结论：首先，我国文化产品出口与产业结构演化之间具有较强的关联性，只是关联程度并不完全相同，核心文化产品出口与第二、三产业的关联性强于与第一产业的关联度，核心文化产品出口总体上有利于我国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三次产业的发展也为核心文化产品出口额的增加提供不竭动力。其次，随着我国加入WTO，开放程度的不断加深，我国核心文化产品出口与三次产业之间发展态势更趋优化。第三，国际市场动荡（如，金融危机）会减少国外需求，对我国核心文化产品出口产生不利影响，抑制其出口规模的扩大，从而抑制第二、三产业的发展壮大。

（二）相关政策建议

根据以上对我国核心文化产品出口与三次产业的灰色关联分析可知，推动文化产品出口与三次产业之间的协调发展，对于扩大文化贸易规模，优化我国产业结构，促进我国经济发展意义深远。为了促进我国文化产品的出口，并以此带动我国产业结构的调整，笔者提出以下政策建议：

第一，借鉴发达国家的文化产业发展经验，促进文化企业做大、做强，尤其要注重生产印刷品、声像制品、视觉艺术品和视听媒介的文化企业的发展壮大。文化企业是核心文化产品出口的市场主体，在我国经济发展转型时期，注重文化产业的发展，增强我国文化企业国际竞争力，扩大文化产品出口份额，是引导国内产业结构调整的重要途径。英国、法国等发达国家的经验表明，只有文化企业得到良好发展，文化贸易市场才能活跃，才能扩大文化产品的出口。要大力促进大型文化企业的发展，充分发挥大型文化企业的主导作用，培育一批具有国际竞争力的骨干文化企业，通过人才培养、资金支持以及政策扶持等措施促进中小文化企业的发展，为文化贸易市场注入新的生机和活力。

第二，进一步提高文化开放水平，防范国际市场动荡带来的风险。全面落实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精神，以改革和创新为动力，完善文化贸易发展体系。通过不断的开放强化与国外文化的交融，提升我国文化产业的包容性，以及对国外市场的适应性，满足国内外市场的文化需求，扩展我国文化产品的出口规模。随着文化对外开放水平不断提高，我国文化产业发展对国外市场的依赖性不断增强，国际市场动荡对我国文化产品出口造成不利影响，所以需要审时度势，通过贸易对象多元化、内销与外销相协调以及加强国际文化产业交流合作等方法提高抗风险能力。

第三，制定并落实积极的文化产业政策，加大财税支持力度。政府积极的产业政策是其稳步发展的必要条件，政府应该制定合理的文化贸易促进政策（出口退税、出口补贴、进口配额等），加大财税支持力度，推动我国文化产品“走出去”，调节国内市场文化产品的供给结构，为本国文化企业发展提供良好的竞争环境，促进我国文化产品出口和产业结构升级的发展。加大文化产业发展的专项资金投入，对人才培养、市场开拓以及营销渠道拓展等各相关方面给予大力支持，对国家重点扶持的文化产品出口实行增值税零税率，对国家重点鼓励的文化服务出口实行营业税免税，强化金融机构对文化贸易企业的投融资服务意识。

第四，提高文化产品附加值，树立文化产品品牌，延伸我国文化产业链，促进产业融合。加大文化产业的科技投入资金，保护知识产权和创意设计，依托文化产业示范基地，培育文化产品的品牌，建立品牌文化产品营销推广平台。文化具有高度的依附性，文化产品出口是文化“走出去”最直接的表现形式之一。通过延伸文化产业链可以扩大文化市场规模，增加文化产品出口额，同时借助其与我国产业结构的高度相关性，能够带动相关产业、行业的发展。文化产业链延伸之后还能够降低外部环境变动带来的冲击，保证我国文化产品出口的稳定和繁荣，实现产业结构的优化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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