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计划管理改革之路任重道远

文 | 赵红光 科技部中国农村技术开发中心

科技计划管理改革之路任重道远

文 | 赵红光 科技部中国农村技术开发中心

项目和资金管理改革是推动科技体制改革的切入点和突破口。从2014年3月下发的《关于改进加强中央财政科研项目和资金管理的若干意见》到《关于深化中央财政科技计划（专项、基金等）管理改革方案的通知》（以下简称“64号文件”），中央财政科研项目和资金管理改革不断向纵深推进，具体措施正在逐步落地，但如何实现更科学的管理国家科技计划还需要更多的探索。

“六大支柱”重构科技项目管理体制

改革的集结号已吹响，如何具体细化和落实，既考验各方智慧，更关系到改革能否取得成效。

按照“64号文件”的要求，国家科技计划管理要建立一个统一的国家科技管理平台，平台由“六大支柱”组成：国家科技计划(专项、基金等)管理部际联席会议、项目管理专业机构、战略咨询与综合评审委员会、评估和监管机制、科技计划动态调整机制以及国家科技管理信息系统。

部际联席会是“六大支柱”中最主要的一个决策平台。根据“64号文件”的要求，在前期调研基础上，科技部与相关部门共同研究，已基本形成了部际联席会的制度设计框架。目前，部际联席会由25家部门组成，包括科技口部门、发改委和财政部等综合部门以及主要的一些产业部门。部际联席会由科技部主要负责同志作为召集人，科技部、财政部和发改委有关负责同志作为副召集人，其他相关单位有关负责同志作为成员。部际联席会议负责审议科技发展战略规划、科技计划（专项、基金等）的布局与设置、重点任务和指南、战略咨询与综合评审委员会的组成、专业机构的遴选择优等事项。建立部际联席会议制度的请示已经上报国务院，根据国务院批复择机将召开第一次联席会议。

战略咨询与综合评审委员会由部际联席会议聘任，由科技界、产业界和经济界的高层次专家组成，对科技发展战略规划、科技计划（专项、基金等）布局、重点专项设置和任务分解等提出咨询意见，为联席会议提供决策参考；对制定统一的项目评审规则、建设国家科技项目评审专家库、规范专业机构的项目评审等工作，提出意见和建议；接受联席会议委托，对特别重大的科技项目组织开展评审。目前战略咨询与综合评审委员会正在筹备之中。战略咨询和综合评审委员会总人数拟在30人左右，同时建立特邀专家制度。之所以设特邀专家制度是因为咨询委比较综合，包括科技专家、管理专家、产业专家、经济专家，而具体到技术和行业领域问题，就需要特邀专家提出专业的咨询意见。特邀专家将涉及16个技术领域，每个领域大约30个人，他们将与战略咨询和综合评审委员会一同为部际联席会议提供决策参考。

此外，社会对专业机构的改造和建设问题十分关注。 “64号文件”明确提出政府职能转变，政府将不直接管理项目，项目的管理职责则委托专业机构进行管理。那么，哪些机构适合作为项目管理专业机构？

专业机构必须首先具备项目管理能力。目前先从改造有项目管理经验的事业单位入手。随着科技体制和事业单位分类改革的深化，未来专业机构不是政府一手包办，而是逐步市场化、社会化。对于新组建的专业机构，第一要有标准，有准入门槛、有资质；第二要建立法人治理结构，内外都要有好的治理方式、监管方式。如何做好分类管理等仍是专业机构建设的难点。专业机构应该有不同类型，包括管理的经费体量、管理的项目数量、人员的结构等等的不同。从发达国家的专业机构来看，也是多种多样的，大的有上千人，小的有几十人的；管理经费体量有上百亿的，也有几个亿的。所以要根据不同的管理对象，对专业机构的管理结构提出不同的要求。目前，为了规范专业机构的改造、建设和运行，科技部会同财政部正在对专业机构的管理制度、运行标准、相关改革要求等进行研究，专业机构的管理办法和相关试点改造的工作方案正在积极推进。

总体上看，科技计划新政已经明确了未来中央财政科技计划的管理方向，但是它的实现路径可能还需要更为审慎，在试点的基础上逐步探索。

深入探索科技管理规律

现在中国科技管理存在的主要问题是什么？这个问题很难一言蔽之。又或者说，科研管理的规律到底是什么？如果没有抓住可遵循的科研规律，没有依据的调整管理方式，不仅浪费的是时间和精力，而且对于国家创新也是无益的。举几个例子，一是如何做好分类管理的问题。长期以来，我国科技管理方式相对单一，由个案导致管理“一刀切”的事情时有发生，导致越管越细，科研人员和科研单位的积极性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制约。以研究为例，面向基础的研究，面向应用的研究与面向产品的研究，它所需要的管理可能就是不同的，可能从评价标准到管理的粗放程度都不一样。

二是管理队伍与管理对象匹配的问题。近年以来，科技经费每年近乎以20%左右的速度大幅增长，十年以来总量翻了好几倍，安排的科研项目和课题数量也在大幅增长，但是科技管理队伍却基本仍是原地踏步。也就是说，管理力量已经不能更好的与科技经费体量和项目数量相匹配。一个人管理五个项目是可以管好的，但如果要求每个人管理五十甚至更多的项目，就会发生粗放式的管理，管理效果可能就会发生改变。而一旦粗放式管理出现问题，往往可能走上另一个极端——出台新的管理要求，越管越死，越管越严。所以，怎么能够使管理适应新形势的变化，是扩大管理队伍？还是更好的发挥专家作用？这就需要我们在实践中探索找到答案。

三是如何发挥科学共同体的自治作用。在科技管理方面，一直以来我们都是在强调发挥政府引导作用和市场的基础性作用，科学共同体的自治作用重视不够。这个可能是现在我国科技管理中一个大的困惑：政府管理较为强势，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挤出了市场效应，而作为实行主体的科学共同体，即科学家、工程师、技术人员的自我约束、自治却不容乐观，这也导致管理成本的增加。从国际管理经验来看，科学界的协会、学会发挥了重要作用。科研人员受到同行的评议、监督，增加了其失信成本，科学共同体的自治作用充分发挥，能够简化很多政府的管理，降低管理成本。但如何更好地倡导科学精神、构建科研诚信、发挥科学共同体作用是我们当前急切需要攻克的一个重大难题。

当然，我们不仅需要在未来实践中探索规律，还需要继承和发扬已经形成的好的管理经验。比如973计划、863计划、国家科技支撑计划等实施多年以来已经积淀的很多管理经验，这是需要我们认真去梳理、用心去传承的。

（注：本文由本刊记者周蓉、孙洁根据作者在“创新五方谈”论坛录音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