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剧改编与观众心理

张瑞平

电视剧《步步惊心》剧照

网络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基于广泛的特殊受众基础，整合网络文化和电视视觉文化的特点，表现出得天独厚的优势，其盛行绝非偶然。但是，并非所有的网络小说改编剧都能够得到受众的青睐，从而引起我们的深思。

一、 互联网与愿望的满足心理

以现代科技发展为基础，新媒介将信息的传播带人了更加便捷化的时代。具有及时性、参与性、交互性等特质的数字化传播形式，打破了传统媒介的局限性，为大众提供了创作与狂欢的舞台。网络作家与网络小说由此应运而生。网络作家顾名思义是借助网络来完成并发表作品的作家。他们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文学创作者。首先，在现实生活中，他们或是企业白领或是大学生，是社会普通大众的组成部分。网络为他们提供了展现自我的平台，使他们的创作欲望得到满足，也为之成为作家提供了可能。身份的双重性使网络作家了解受众(读者)的所思所想，在创作作品时更“接地气”，更容易关注身边的小事，从而为受众构建平凡的梦境。如职场小说《杜拉拉升职记》、恋爱指南《失恋33天》等。网络小说通常语言不受限制，是有着强烈个人特色的“轻”小说。它的“轻”主要体在作品轻松欢快的创作风格及受众群追求放松的阅读情境——不用过多地进行脑力思考，又能产生愉悦感。如纯爱小说《山植树之恋》、宫斗小说《后宫》、言情小说《泡沫之夏》、穿越小说《步步惊心》等。

网络的参与性与交互性，使传播者和受众的身份不再确定，传播和接收信息几乎可以同时完成，人们在瞬间能进行角色转换，既是信息的传播者，又是受众。[1]网络小说用连载的传播方式，通过QQ群、论坛、贴吧、BBS等网络平台引发受众对作品的评价与想法。相应的，有的网络作家也参与到大众的评论之中，通过与受众的思想交流和全民互动，讨论生存共性，从情感视角对话并影响作品。在这一过程中，受众的主体性被大大提高，满足了自我的存在感。由此，网络小说也就成为受众津津乐道的话题。

二、 视觉化重构的审美心理

影像技术的发展与不断完善，使“语言文化”走向了边缘，“形象”成为新范式的媒介，视觉文化已渗透到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追求视觉快感成为受众的基本需求。在影像洪流冲刷的视觉读图时代，受众们时时刻刻与电视、电影、照片等图像符号打交道，可视化的文化接受方式成为主宰受众的精神享受。[2]受众经过文字符号(这里主要指传统文学作品及小说)的冥想到向图像符号——影视作品的转变，势必会引起他们对网络小说改编影视作品的幻象与期待。再者，影视界对剧本的匮乏和网络小说拥有庞大的受众群体，也将促使影视制作方将目标转向网络小说。例如唐七公子的《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其纯美浪漫的神话故事，世世纠缠的命运轮回，成功地使百万受众为之倾倒。而当文字的表述不能满足受众的视听感官后，插画、纪念画册、广播剧等“视”与“听”系列衍生产品出现在受众视野，唐人公司欲将其拍摄成影视作品，更是得到了社会广大受众的热议、回应与期待。从这个意义上说，正是由影像霸权对受众阅读心理与阅读方式的重构及现下愈演愈烈的经典改编电视剧现象加紧了网络小说的图像化，使之改编电视剧成为必然。

网络小说的电视剧改编是一个可视化的过程，是文字抽象到电视感性的重构主要表现为受众审美认知与可视化形象的同一性。从受众接受心理上看，不管是小说还是电视剧，受众首先都是通过角色认同从而获得自我认同的， 或者通过角色之间的替换寻找认同感。但对于既是读者又是电视观众的特殊受众群体来说，他们在角色认同上又比单纯的电视受众多了一项审美标——电视可视化角色是否符合他们虚拟化角色的审美认知。换句话说，特殊受众所要完成的审美体验是通过自己与角色的对等、角色与明星的等同来满足内心的“明星化”，从而实现不同层次上的自我认同。以《钱多多嫁人记》为例，网络小说中是这样介绍大龄剩女钱多多的：单纯愚蠢，小职员，聪慧漂亮、知性独立的职场高管。受众尤其是大龄女性白领，通过小说角色的对等缓解了社会生活所带来的压力，达到第一阶段的自我认同。电视剧的热播所引起的是社会对“剩女”现象的关注，更多的社会目光积聚到这类特殊群体当中，使大众重新认识“剩女”的概念及现象，并改变这一群体的心理状态，使她们不再是“老”的代名词，而是“能力出众、知性美丽”的代言人。社会的认同与聚焦使他们达到了第二阶段的自我认同。也就完成了受众在审美接受心理上的认知。

满足受众的猎奇心理是其审美认知的一部分。[3]正如网络小说的盛行一样，电视剧若想获得较高的收视率，就要推陈出新。这里所说的推陈出新就是在网络小说的改编过程中，要忠于原著的创作思想和遵循电视剧的创作规律，创作内容有一定的高潮与矛盾戏剧冲突，故事情节发展符合电视受众的审美感受。纵观网络小说改编的电视剧作品，还是能看到一些失败的结合，如《第一次亲密接触》的改编。该小说可以说是网络小说的鼻祖，拥有过亿的粉丝，但是电视剧的改编却差强人意，与原著的火热程度大相径庭。造成该现象的原因是电视剧将小说“原汁原味”地搬上电视荧屏，无悬念、无戏剧化的情节设置满足不了受众的猎奇心理。这种视觉形象的确定性在经验中常常会令人失望或表现出某种贫乏。反观《步步惊心》的改编，除了上面提到了关于视觉上的审美效果外，该剧在情节设置尤其在结尾处出现了与原著相反的结局。原著对女主角的结局描写是死于古代，爱情不得而终；但电视剧的结尾却在女主角死后，将女主角“穿”回现代，并遇到了与男主角长相相同的男生。这个结尾的架构，首先体现了电视剧改编忠于原著思想。其次，戏剧化的结局形式是受众们喜闻乐见的。第三，对于特殊受众群体来说，原著的悲剧性使他们对爱情产生遗憾，而电视剧结局的“相遇”，又满足这类受众对爱情的渴望。最后，开放式的结局为电视剧续集的拍摄提供了情节线索，也为之后的播放保留了受众基础。针对该剧结局，更有受众在网上互动，连载对续集的设想，版本之多引发讨论热潮。

三、 期待心理下的影像呈现

随着时代的变迁，电视剧创作已经从“我拍你看”过渡到“你看我拍”的阶段。评价电视剧成败最重要的标准则开始由“电视艺术标准”让步于“收视率指标”。期间，受众的主体性被大大地提高。而网络小说改编剧的出现，则“神化”了受众地位，他们对网络小说改编剧的期待心理直接关系到电视剧的社会影响力。

期待心理是指受众根据自身生活经验、审美认知所产生的心理期盼。由上述所知，网络小说改编剧的受众主要分为两类，因此，不同类型的受众对该类型电视剧所产生的期待心理也不同。单纯的电视受众的期待心理，则是以电视剧中所呈现的影像是否符合自身的审美经验的期盼；而特殊受众群体的期待心理，是网络小说中所涉及的包括刻画人物形象、场景设计在内的文字符号的可视化过程是否符合自我审美认知的期盼。两者的心理活动具有明显的层次性。在观看电视剧的活动中，电视剧所呈现的画面内容与受众的期待心理越接近，受众就得到了由电视所带来的审美愉悦，那么该电视剧就是成功的。但通过对网络小说改编剧的受众期待心理分众化分析，我们可以了解到特殊受众群体的心理期待主要受网络小说的审美认知活动的影响，使他们对改编电视剧的影像呈现有高度的一致性，这也使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期待心理往往大于普通受众，并出现了对同一电视剧不同层次上评价的局面。以《和空姐一起的日子》为例，该剧改编自阅读量过亿的网络言情小说《和空姐同居的日子》该剧自开演以来，呈现出两种相反的声音：“电视剧感觉蛮不错”“书写得蛮不错，就是电视剧找错了演员”，并且舆论导向后者。面对这种现象，其原因主要是来自受众群体们对该电视剧的不同期待心理。从特殊群体的期待心理上看，该剧是失败的。主要原因有两点：一是受众对该剧角色的形象性落差，降低了期待心理。二是该剧对原著的改动较大，超出了受众对原著的审美认知活动的接受范围。而从普通受众的期待心理来看，该剧题材新颖，主题向上，演员突破性的表演使得该电视剧深受观众喜爱。不可否认，该剧作为影视作品来说，具有电视创作特色和风格，但从市场影响力没有和小说的网络传播度成正比的结果可知，特殊受众群体在网络小说改编剧中起了主导作用。由此可见，受众观看电视剧的过程是寻找认同性的过程，因此，电视剧创作者要正视并重视特殊受众群体和普通受众之间的心理差异性和需求同一性。

四、 网络小说改编影视剧的发展

网络小说改编的电视剧作品的走红，引起了社会的极大反响。在商业利益的驱动下，越来越多贴近现实、关注生活的网络作品被改编成电视剧，也为电视剧的创作开辟了一条新的发展道路。虽然网络小说改编的电视剧深受欢迎，但不能否认的是，也有不少网络改编作品出现了无人问津的局面。由此可见，并不是所有的网络小说都适合改编成电视剧，对该类剧的改编存在一定的风险。在选择创作网络小说改编剧时，创作团队首先要正确看待当下网络小说改编剧蹿红现象，正视电视剧创作借鉴网络小说是一种资源互补，认清网络小说点击据高并不等于改编电视剧后收视率就高的误区，明确创作过程中带来的包括剧本改编、人物设定、受众影响等在内的问题，注重电视剧本身质量与品味的提升等[4]，不能被红极一时的表面现象迷惑。同时，特别要重视受众群体特征，要承认受众群体在网络小说改编电视剧中的主体地位：受众是电视剧传播的接受者，没有受众的观看，电视剧的存在则变得毫无意义；理解受众心理的审美趋向和期待视野：正确、统筹地看待电视剧与受众、特殊受众与普通受众之间的关系；重视受众参与评论电视剧作品的信息包括以手机互动、论坛贴吧为首的新媒介平台和以报纸杂志、论坛研讨等形式的传统媒介上的相关信息的收集，并通过信息反馈，及时总结网络小说改编的电视剧的优势与问题，为今后该类型电视剧的发展明确方向。网络小说改编电视剧现象是全民互动下的产物，它的题材类型贴近观众，关注生活，通过电视影像技术寻找社会认同感。

[1]欧阳友权.数字化语境中的文艺学[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1：26.

[2]聂庆璞.网络小说名篇解读[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1：111.

[3]张涛甫.纪实与虚构：中国当代社会转型语境下的电视剧生产[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7：9.

[4]欧阳友权.网络文学发展史:汉语网络文学调查纪实[M].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8：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