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凤
摘 要 文学翻译涉及到两种语言中不同文化之间的转换。在翻译过程中,文化因素的传递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该论文从思维、信仰、传统文化以及心理联想四个方面的差异,来解析文学翻译中的困难和不可译因素,从而使跨文化交际更加成功。
关键词 文学翻译 差异 文化
中图分类号:H315.9文献标识码:A DOI:10.16400/j.cnki.kjdkx.2015.11.070
Translation Difficulties and Untranslatable Factors of
Cultural Layer in Literary Translation
WANG Feng
(Changchun Normal University, Changchun, Jilin 130032)
Abstract Literary translation involves the conversion between different cultures in the two languages. In the translation process, the transmission of cultural factors play a crucial role. The paper starts from four aspects of thinking, beliefs, traditional culture and psychology, to resolve the difficulties of literary translation and untranslatable factors, so that cross-cultural communication more successful.
Key words literacy translation; differences; culture
吕俊在他的《论翻译研究的本体回归——对翻译研究“文化转向”的反思》中指出,翻译研究的范围已超出对语言的文本内在规律或语言转换规律的考察,而更应注意对翻译中文化现象的关注。众所周知,一种语言有其文化背景作为依托才能称其为真正的语言,离开了应有的文化背景,一种语言就会变得晦涩难懂。在一种文化中理所当然的东西,在另一种文化中就需要花大力气进行解释,才能得到理解。在文学翻译过程中,不同文化在各自语言中的沉淀会显现出来,相互对立,使译文无法再现源语文化的那种特定关系,这便是翻译的文化因素。
1 思维差异
“萨丕尔(Sapir)和沃尔夫(Whorf)曾经指出,语言不仅是思维和交际的工具,同时也是社会文化的反映,并制约人们的思维。洪堡甚至认为一个民族的语言就是精神,其精神也就是其语言。因而在翻译中信息的编码、传递和解码必然会受到原语文化和译入文化的制约。”①生活在同一世界的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人们的思维方式是迥然不同的。以德国人为例的西方人通常被认为是用大脑理解问题,中国人受孔孟传统文化的影响则更愿意用“心”去考虑问题。也就是说德国人更严格遵守条款规定办事,分析问题具有更多的逻辑性和客观性,中国人思考问题和做事则更多地融入个人情感,更具有象征性和主观性。关于这一点关愚谦先生在他的《大鼻子》(die Langnasen)一书中也做了类似的描述:
Deutsche f黨len mit dem Kopf, Chinesen mit dem Herzen. Die Deutschen sind stur. Sie haben einen unbeugsamen Charakter. Typisch f黵 die Chinesen hingegen sei die menschliche W?rme. ……sie sind Kopfmenschen, ……wir Chinesen entwickeln da viel mehr Gef黨l.②
思维方式的差异直接影响人们对同一事物作出的反应。萨莫瓦曾援引过这样的例子:树枝因积雪过多而折断,美国人认为其原因是“The limb was weak”,而东方人则认为是“The limb was strong”。③西方人认为树枝太弱了,因而被雪压断;而东方人则认为树枝太强硬,不易弯曲才被雪压断了。如果树枝很软可以弯曲的话,也就不会断了,这也就是我们中国人常说的以柔克刚。这强弱观念的转换往往形成翻译中的陷阱,需要译者十分注意。
著名设计师刘扬在她的漫画《东西相遇》中对中德思维方式的差异也给出了生动形象的描述,该漫画在网络上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在漫画中给出例如在表达个人意见时,德国人通常直截了当,中国人则更懂得迂回;面对问题时,德国人直面问题走过去,中国人则绕过问题,也可以到达终点。
2 信仰差异
“除了思维方式之外,不同文化的信仰、价值和态度体系也千差万别。这些观念上的差异直接或间接地在语言和交际行为上表现出来,成为翻译的难题。”④
从传统文化上来讲,宗教通常是西方文化的起源和核心。对于大多数西方人来说,基督教在生活的各个领域影响深远。在西方,《圣经》不仅是一本书,更是西方文化的载体。对于西方人来说,圣经包罗万象,甚至在天文、地理、军事、政治等各方面起到指导作用。对德国人来说《圣经》的意义为更重大,学术界普遍认为马丁路德翻译的《圣经》奠定了德语语言统一的基础,为德语语言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与德国人不同,中国的传统宗教是道教和儒教。道教以“道”为最高信仰,追求自然和谐、国家太平、社会安定、家庭和睦,相信修道积德者能够幸福快乐、长生久视,充分反映了中国人的精神生活、宗教意识和信仰心理。道教对中国社会各方面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鲁迅先生曾深刻指出“中国根柢全在道教”; 儒教长久以来被看做是中国的国教,儒家思想包含的最主要的思想是“仁”、“仁爱”,这种思想从古至今都影响中国人的思想和生活。
中德两国人民受到不同宗教信仰的影响,在文化生活中自然有不同的体现。因此,在翻译文学作品时也要十分注意对宗教及信仰有关词汇的翻译。例如中国人遇到震惊或者恐惧会说“我的妈呀”,而德语却是“um Gottes Willen”,又比如杨宪益先生将《红楼梦》中的俗语“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翻译成“Man proposes, Heaven disposes”,都体现了不同宗教信仰背景下语言表达的不同,文学翻译要符合译著读者所在国家的宗教信仰的大环境。
3 心理联想的差异
诚然,有些时候不同文化背景下的文学作品中不同的语言所承载的经历和情感是相同的。例如,我们不难发现,所有的民族都可以共同欣赏如下的语言表达:“Eiskalt”,“so brutal wie ein Wolf”, “Schneewei?”和“as Valuable as gold”。然而,我们所见到的更多的情况是由于不同的文化背景,来自不同民族的人们对同一情景的比喻完全不同,即有不同的心理联想。传统上,中国人在谈到多智多谋的时候,首先会想到的是三国的诸葛亮,这是古典名著《三国演义》对我们中国人的影响;然而,西方人在此时可能会说说“He is as wise as Solomon”。在表达军事失利的时候,相比于西方人常说的“遭遇滑铁卢”,我们中国人更多的是会想到“坟下之围”或者是“走麦城”。尽管在只是全球化的今天,由于翻译的存在,中国人也会用遭遇“滑铁卢”表示失败,但是不同的历史背景的心里联想还是有所不同。例如我们中国人说“说曹操,曹操到”,在德语的翻译里往往被译成“Wenn man den Teufel nennt”, 这样的情况还有很多,译者在翻译的时候就要注意译入语国家的文化,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甚至造成文化错位现象。
同样,同一个词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中,也会有完全不同的效果。例如大多数中国人提到“乌鸦”想到的多是“倒霉”、不顺利之类的不好的事情;但是乌鸦(der Kolkrabe)在德语文学作品中的象征意义是不尽相同的,有时候表示不幸的代价等消极的意义,有时候有人类的助手等的积极象征意义。老鼠在中德传统文化中差异也比较明显,在汉语中出现和老鼠相关的词基本都是贬义词;而在德国的文化中老鼠却具有完全不同的感情色彩,德国的父母会称自己的孩子为“”(我的可爱的小老鼠)。而传统上,中国人对孩子的昵称很少用“老鼠”这个词。
从语用学角度来看,不同的语境和社会背景下词语具有不同的含义。译者在选择翻译策略的时候必须要十分谨慎并且具有敏锐的洞察力,以避免由于文化差异造成的误读。
4 翻译中的文化自恋
在任何活动中,必须有认识主体参加,自我就自然而然地成了一种衡量标准,文化也不例外。具体而言,在文学翻译实践中,翻译家从自身的翻译理念出发,针对翻译作业中出现的问题(包括语言、诗学、文化、伦理和政治等问题),制定出旨在实现翻译“价值目标”的翻译策略。⑤生活在一种文化背景下的人会自然地以这种文化的是非观来判断事物。德国人最初被罗马人称为“Germanen”,这是野蛮人的意思。相对于当时文明发展得比较早的罗马人来说日耳曼人就是没有文化的野蛮人;但是日耳曼人同样会认为罗马人是入侵者,本身就是一种不文明。即人类都是以自己的标准来评判事物的,这其实就是一种文化自恋。
文学翻译在跨文化交流中起着重要的枢纽作用,正确处理源语承载的文化现象,尤其是源语民族特有的文化现象备受翻译界关注。1995年美国著名的翻译家韦努蒂在《译者的隐身》一书中提出,在文学翻译中,译者可采用两种不同的翻译策略,即“异化”(foreignization)和“归化”(domestication)。但是具体是采取“异化”还是“归化”的策略就取决于译者是来自源语国家还是译入语国家。例如儿童文学作品《我要做好孩子》德译本的译者芭芭拉是德国人,相比于中国文化,在译者芭芭拉的眼中德国文化处于强势地位。因此,她在处理该书中出现的文化差异时采取向译入语读者靠近的“归化”策略更多一些。甚至在有些时候中德文化差生冲突时,芭芭拉将一些德国人无法理解、或者不能接受的部分进行了删减,使源语文化屈从于译入语(德语)文化,这就是文化自恋对文学翻译的影响。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对于真正成功的翻译来说,懂两种文化甚至比懂两种语言更加重要,因为词语只有在它们起作用的文化中才有意义”(Nida, 1993:110)这充分说明了文化在翻译中的重要性。国际知名学者刘宓庆先生也曾说过,语言中文化信息是一个庞大的信息系统,给翻译造成文化障碍,甚至有时候出现不可译现象。目前,在翻译界,很多学者把文化在翻译中的可译性限度叫做“文化的痛苦”。也就是说,由于不同民族间文化差异的存在,想要达到完全等值翻译是不可能的,译者只能尽可能采取更有效的翻译策略,充分考虑美中翻译策略的优缺点,使文学翻译达到最大程度的文化等值。
注释
① 郭建中.文化与翻译[M].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0:173-174.
② Yu Chien Kuan. Die Langnasen. Frankfurt am Main, Fischer Verlag GmbH, 2009. S 18.
③ 郭建中.文化与翻译[M].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0:176.
④ 郭建中.文化与翻译[M].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0:179.
⑤ 彭甄.跨语言的书写[M].中国青年出版社,2011(31).
参考文献
[1] 李丹.跨文化文学接受中的文化过滤与文学变异[J].湖南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10(6).
[2] 黄蓓佳.我要做好孩子[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8.
[3] 刘宓庆.文化翻译论纲[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