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思奇哲学道路的形态演变及当代启示 *

2015-12-09 23:31王红梅

* 本文为2014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西部项目“延安时期党的理论工作者推进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基本经验研究”(项目号:14XKS012)、2013年教育部人文社科专项项目“李达与艾思奇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思想比较研究”(项目号:13JD710013)阶段性研究成果。

艾思奇哲学道路的形态演变及当代启示*

王红梅

[宝鸡文理学院,宝鸡721016]

关键词:艾思奇;哲学道路;形态演变;《大众哲学》

收稿日期:2015-05-26

作者简介:王红梅,女,法学博士,宝鸡文理学院哲学系副教授。

中图分类号:K825.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7511(2015)06-0103-06

摘要:作为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化的第一人,艾思奇一生的哲学道路经历了上海时期、延安时期和北京时期三个阶段,依据各阶段的时代需要,他的哲学研究也相应地凸显出大众形态、政治形态与学术形态三种态势。从本质上看,这三种哲学形态体现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基本形态与时代形态的辩证统一。研究艾思奇哲学道路的形态演变,对我国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每个时代都有它需要解决的重大哲学问题,马克思也曾强调要用哲学的方式研究“时代的迫切问题”。[1](P203)也就是说,哲学研究总是结合时代问题和现实问题展开的。韩庆祥、张艳涛认为,自马克思以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发展,根据时代的需求呈现出了三种不同的态势,他指出:“马克思哲学具有相对独立的问题领域、研究方法、基本内容、表述形式、涉指主体和运思方式。基于这样的界定,我们在相对的意义上,把马克思主义哲学区分为大众形态、学术形态和政治形态”。[2]笔者认为,这一说法较为准确地概括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发展历史和形态演变,对我们当前研究艾思奇哲学的发展道路具有重要的参考意义。

一、艾思奇哲学道路的形态演变

从纵向的历史阶段来看艾思奇一生的哲学道路,可以分为三个时期,即:上海时期、延安时期与北京时期。在上海时期,艾思奇较为注重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大众性,发表了脍炙人口的《大众哲学》,其哲学研究侧重体现为大众形态;在延安时期,受当时国内革命形势和延安政治环境的需要,艾思奇的哲学研究更多表现为政治形态的特点;在北京时期,艾思奇以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普及和宣传马克思主义哲学中,编撰了中国人自己的第一本哲学教科书,因此,这一时期,艾思奇的哲学研究更多地体现为学术形态。

1.上海时期彰显大众形态。大众化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质要求。艾思奇是中国第一位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形态”的建立者,他在推进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化历史上的贡献是巨大的,这种贡献与时代对哲学的发展要求是分不开的。在上海之前,艾思奇就注意到中国教育文化落后的现状是造成中国社会发展滞后的重要原因,因此,他认为要提高人民群众的认识能力和觉悟水平就必须从人们的现实生活出发,用通俗的语言,浅显的事例和深入浅出的方法,阐述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使抽象、深奥的哲学通俗化、具体化、大众化,从而使马克思主义哲学真正成为人民群众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锐利武器。

青年时期的艾思奇曾在《申报》做读书问答工作。由于读者的不断增多,“读书问答”栏目正式改成《读书生活》半月刊,艾思奇担任主要编辑之一。这段经历,对艾思奇的后来研究工作的转变产生了重要的影响,通过大量与各类读者接触,艾思奇深刻认识到思辨哲学并不关心人民大众的生存境遇和发展命运,而要解决中国的前途命运,就必须对民众进行思想上的启蒙。但是,面对当时国内广大民众普遍低下的文化水平和理解能力,如何使他们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并掌握这一先进的思想理论武器,就成为早期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宣传家的光荣使命。这一时期,面对国家内忧外患的现实,艾思奇逐步地认识到,马克思主义哲学只有立足现实,回答和解决人民大众最为关心、最为迫切的现实问题才能被广大人民群众了解并接受。

1934年底,《大众哲学》的撰写和发表开辟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化的历程,极大地促进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在中国的普及和发展,也使艾思奇成为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化的第一人。《大众哲学》运用通俗化、大众化的语言,第一次把哲学与青年关注的社会问题结合起来,打破了哲学神秘的面纱,使哲学走出书斋,走向了普通群众,成为群众手中的锐利武器,为当时的进步青年及关注中国社会发展的人士进行了一场思想上的洗礼。这一阶段的艾思奇普及和宣传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主要是以大众哲学形态出现的,他通过《大众哲学》,以实际行动引导广大青年和人民群众了解马克思主义,学习和掌握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使广大人民群众认清形势,从而看到前进的方向和人生的价值以及中国的前途命运。

2.延安时期突出政治形态。艾思奇到达延安后,与毛泽东有了较为密切的交往和交流,特别是在哲学上的交流比较密切,这对后来双方哲学思想的发展都产生了较大的影响。在这一阶段,艾思奇的哲学研究由马克思主义哲学通俗化、大众化转向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现实化,即密切联系中国革命的现状和具体问题,应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立场、观点、方法,分析和解决中国革命实践中出现的各种矛盾和问题。艾思奇这一哲学研究的转变和提升与毛泽东的影响是分不开的,毛泽东的哲学思想比起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来讲并不特别注重学理研究,但他的哲学思想中包含着丰富的学理性内容,同时也包含着丰富的政治哲学内涵。毛泽东一贯强调马克思主义哲学代表无产阶级的利益,是无产阶级的行动指南,强调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实践性与群众性,他从政治上关注人民群众,并以马克思主义哲学理念为核心,来制定无产阶级政治的行动纲领和路线。这一思想对艾思奇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延安期间的艾思奇不仅在思想上深受毛泽东的影响,而且可以说他后来哲学研究方向的确立与毛泽东对他的影响是分不开的。毛泽东作为一名政治家、理论家和军事家,他所研究思考的哲学问题都是带有全局性质的问题,同时也特别注重哲学为政治服务的目的,可以从毛泽东的哲学著作中看出他所研究的哲学问题大多都是政治问题。艾思奇到延安后,在毛泽东的影响下,逐步调整了自己的研究方向,理论研究与实际工作的政治性色彩逐渐深厚,同时,受毛泽东的影响对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认识也更为深刻。

延安期间,艾思奇参加了毛泽东组织的哲学学习小组,并担任朱德等人参加的哲学学习小组的指导教员,撰写了一系列相关文章。同时,在此期间,艾思奇对毛泽东的“两论”也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与宣传。延安中后期,特别是在整风运动期间,艾思奇从思想上受到了深刻的洗礼和教育,同时也取得了很大的收获,针对毛泽东整风运动的主要目标,艾思奇积极配合并撰写文章来大力支持这场意义深远的运动。在这场运动中,艾思奇不仅提高锻炼了自己,同时也帮助大批党员群众干部提高了理论水平和认识问题的能力,更重要的是,这一时期也是他深入推进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一个转折时期,即由上海时期自发性的宣传、研究马克思主义哲学转变为在政治上积极自觉的宣传与研究,由一名政治上不够成熟的理论工作者转变为我们党内战斗在马克思主义理论战线上的一名优秀尖兵。总之,延安时期的艾思奇,出色地完成了党交给他的宣传研究任务。因此,这一时期的艾思奇哲学研究与理论宣传工作具有了鲜明的政治性色彩,这是那个特定年代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大众化的需要,也是作为一名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的基本责任。

3.北京时期回归学术形态。新中国成立后,艾思奇先是在马列学院担任社会发展史和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主讲教员,并出版了相关专著多本。此外,艾思奇还承担了一项重要的任务,即指导全国规模的学习运动和自我教育、思想改造的工作。为此他发表了一系列的文章,如:他在《学习杂志》上先后发表了《从头学起——学习马列的初步方法》《学习——思想领域的解放战争》《前进一步》;《论思想改造的问题》等。解放初期这场大规模的学习运动和思想改造运动,犹如一所全国范围内的无校园的大学,虽然没有正规的上课程序,没有考试,但这种学习指导及通过刊发问题解答方面的文章,有效地普及了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提高了群众的政治觉悟,促进了干部群众的马克思主义世界观、人生观的确立。艾思奇在这场运动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他不仅主讲历史唯物论、社会发展史这两门重要课程,而且从头至尾,对这场学习运动起着带头示范的作用。这在建国后马克思主义教育史上也算是意义重大的事情。

20世纪50年代中,艾思奇调整了自己的工作方向,他很少担任校外工作,以大量的精力投入到马列学院新成立的哲学教研室工作中,撰写了《辩证唯物主义讲课提纲》,这是艾思奇以往研究成果的反映,也是他多年教学经验的高度总结,这本著作从结构体系到基本原理,从马列主义哲学的一般原理到中国共产党的基本经验及毛泽东哲学思想,都做了非常系统完备的论述,并且在很多方面有独创性的见解,可以说,这是中国人自己第一本比较系统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教材,也是艾思奇对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大众化、时代化的进一步实践。《辩证唯物主义讲课提纲》的出版试用,为高校、党校及干校宣传普及马克思主义哲学提供了重要的哲学教材。60年代初,艾思奇还承担并主编了中国第一本高等院校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辩证唯物主义历史唯物主义》,这本教科书在艾思奇的指导下,几经易稿,集思广益,群策群力,最终形成了有中国特色的第一本高质量的哲学教科书。以上两本教科书的出版使用,在宣传及普及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培养教育了几代大学生和领导干部。

建国初期,为了全面开展马克思主义哲学活动,消除资产阶级唯心主义思想的不良影响,毛泽东发动了对唯心主义思想的批判,艾思奇积极响应这场批判运动,并写了相关文章批判了胡适实用主义哲学及梁漱溟的主观唯心主义哲学。这些批判从学术上、理论上对当时肃清资产阶级思想影响,宣传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但也存在着一些严重的问题和不足。另外,艾思奇还参与了20世纪五六十年代在哲学界的三大争论,这些争论本来纯属学术问题,但是由于当时党内一些政治因素,使后两场学术争论演变为政治斗争。除了以上对唯心主义的批判及三大学术争论外,艾思奇在建国后还从哲学高度对当时社会主义建设中出现的主观主义做了批评,特别是针对“大跃进”中出现的主观主义、唯意志论等错误思想,他撰写了《破迷信,立科学,无往而不胜》《认识客观规律,鼓足革命干劲》《无限和有限的辩证法》等文章,对客观规律性与主观能动性的关系进行了深入的论述,对人民群众力量的有限性与无限性之间的辩证关系也作了精辟的阐明。这些重要观点和论证,直到今天,对指导我们社会主义建设依然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总之,建国以后的北京时期,艾思奇推进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哲学形态相比上海时期与延安时期的大众形态与政治形态而言,更为侧重学理性研究,同时在研究的深度上和广度上都有新的发展和突破。因此,这一阶段艾思奇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宣传与研究形态更为侧重学术性,较多地表现为学术形态。

4.艾思奇哲学道路的演进体现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基本形态与时代形态的辩证统一。哲学作为时代的精华,不同时代会产生不同的哲学形态。因此,任何现实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形态,都是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产生的,都是基本形态与时代形态的统一。从马克思主义哲学创立的目的来看,它是为无产阶级服务的,是面向大众的,本质上应以大众形态为基础。同时,作为一种意识形态,它必然服务于政治,因此,从它的功能上来看又具有政治功能。而在马克思主义哲学发展过程中,研究者解读、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必然要求。为了达到沟通上下、普及主流意识形态的目的,又少不了学术成果的展现及应用。总的来讲,艾思奇的哲学道路是以大众形态为基本哲学形态的,由于时代因素、政治因素等多种因素的影响使艾思奇各阶段的哲学形态有所侧重,但从本质上来看它们之间相互交融,体现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基本形态与时代形态的统一。

我们从艾思奇推进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化的历史轨迹来看,上海时期《大众哲学》及著作的发表使他的哲学以大众哲学形象出现;到达延安后,他的理论研究方向发生了重大转变,学术研究政治色彩较为浓厚,从哲学上谈论政治,从政治上言说哲学,由自发宣传研究转向自觉宣传研究;北京时期,由于政治因素的影响,艾思奇的哲学思想依然具有浓厚的政治色彩,但这一阶段他的研究成果更多的是以学术形式表现出来。由此可见,艾思奇在上海、延安、北京三个历史时期的哲学研究形态有所区别并各有侧重。这一方面体现了以上三种哲学形态作为时代形态具有相对独立性的特点。同时,另一方面,以上三种形态又统一于马克思主义哲学基本形态之内,因此,它们之间并非相互排斥、分离,而是始终以辩证唯物主义为基础,以马克思主义大众化为主线,形成了一个相互补充的、有内在联系的完整结构。总之,由于特定的历史原因和特定的时代需求,艾思奇哲学道路的演进在不同时期表现出各种不同的形态和特点。由此可见,艾思奇一生的学术生涯与革命生涯和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群众的斗争历史紧密相联,这充分地体现出艾思奇作为一名党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的高度责任感。

总之,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在实际工作中,应明确地认识到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大众形态、政治形态与学术形态之间是相互支持、相互照应、彼此关联的一种关系。哲学的大众形态要得到较好的发展必须要有政治上的关照和学术上的支持;而没有大众的理解和认同,没有广大学者在学理上的支持,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政治形态也不可能得到健康发展;同样,脱离了广大群众,不能为政治提供有益的参考和指导的学术研究,不仅仅在理论研究上是苍白无力的,而且本身也失去了研究的意义。因此,这三个方面是“三位一体”、辩证统一、相辅相成的。其中,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作为中间环节承担着承上启下的任务,是沟通上层建筑与广大群众的桥梁,为此,如何选择最佳的平衡点,如何解决三者内部存在的矛盾,如何在推进当代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发展进程中有效地结合三种哲学形态,发挥它们各自的作用,是当前哲学研究与发展必须面对的问题。

二、艾思奇哲学道路的形态演变对当代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的启示

任何一种理论的创立、推广和应用,都与时代的需求密切相关。艾思奇一生的哲学道路演进具有鲜明的时代性、政治性与大众性的特点。这些特点启示当代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不仅要善于把握时代脉搏、确立坚定的政治方向,还需要努力把握好广大群众的社会心理。

1.理论研究应把握时代特点。时代性是马克思主义的本质属性,顺应时代、与时俱进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经久不衰的根本原因。党的十六大报告也曾指出:“党的全部理论和工作要体现时代性,把握规律性,富于创造性。”[3](P146)阅读艾思奇的著作会给读者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就是他始终把自己的宣传研究工作与中国的现实发展状况、与中国广大群众的现实生活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在推进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化的进程中,他始终强调马克思主义是行动的指南,而不是教条,始终强调马克思主义哲学必须立足现实,必须与中国的革命和建设的具体情况相结合,这说明艾思奇作为一名无产阶级的理论家、宣传家,他在真正意义上理解了马克思主义的本质。早在上海时期,他就已经认识到了马克思主义哲学时代性这一特点和本质,并且身体力行。到达延安以后,尤其是通过与毛泽东的交往及整风运动,他的这一思想认识更加得以深化,这是艾思奇的文章、著作始终能被广大干部群众接受的一个重要原因。纵观艾思奇的文章及论著,从《大众哲学》《哲学与生活》,到后来在延安时期所著的一系列著作,几乎每篇文章和论著都体现着对现实问题的关注,都在试图解释与阐发广大民众心中的困惑。学者冯契曾讲到:“哲学要把握时代脉搏。艾思奇的《大众哲学》就是在当时抓住了这一点,所以才有如此众多的读者。搞哲学的人如果不能把握时代的脉搏,不懂得这一点,所谓联系实际就会浮在面上。把握时代脉搏是理论联系实际的最根本点,理论联系实际就是要从这根本点上来考虑”。[4](P281)

由此可见,准确地把握时代脉搏是艾思奇哲学研究的主要特点,作为当代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我们需要学习艾思奇理论研究的这些基本特点,依据不同的时代主题和时代需求,研究不同时代条件下社会主义运动的实践经验和特殊规律,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从而保障马克思主义哲学始终具有与时俱进的强大生命力。因为“我们只能在我们时代的条件下去认识,而且这些条件达到什么程度,我们才能认识到什么程度。”[5](P62)因此,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的理论研究必须紧扣时代需求,应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原理分析现实问题,及时地根据实践的发展总结出适应社会发展需求的新理论、新成果。

2.理论研究应坚定政治方向。1935年,艾思奇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党在理论战线上的一名先锋战士,成为党的哲学工作者。作为党在理论战线上的尖兵,艾思奇自身具有坚定的马克思主义理想与信念,他时刻不忘自己作为一名共产党员的使命和职责,为了宣传和普及马克思主义哲学,艾思奇一生在理论战线上与各种非马克思主义、反马克思主义者进行了多次的论战与斗争,有力地捍卫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纯正性与科学性,为推动马克思主义哲学在中国的发展做出了积极的贡献。

20世纪30年代初,以叶青为代表的一部分国民党反动御用文人的“披着辩证法外衣的唯心论”,对当时刚刚接触和学习马克思主义的国人来讲具有很大的欺骗性和危险性,因此,揭露和批判叶青等人的反马克思主义的本质是一项紧迫的战斗任务。为了揭露和批判叶青等人假马克思主义的真面目,批判其反辩证法的种种谬论,艾思奇给予迎头痛击。这场论战不但揭穿了叶青等人“伪马克思主义”的真面目,捍卫了唯物辩证法的纯正性,而且促进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在中国的传播与发展。在延安整风运动中,为了批判以蒋介石、陈立夫及阎锡山为代表的几种反动哲学,艾思奇特别撰写了《抗战以来几种重要评述》一文。在文章中,他对这三种代表大地主、大资产阶级的反动哲学进行了尖锐有力的批判。延安整风运动期间,艾思奇撰写了一系列的文章,如《不要误解实事求是》《“有的放矢”及其他》《谈主观主主义及其来源》等,这些文章大都是为了紧密配合毛泽东在整风运动推行的观点展开的,具有很强的现实性与针对性,对当时解除党内教条主义思想及主观主义思想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建国以后,艾思奇响应中央号召,对胡适的实用主义思想和梁潄溟的新儒家思想进行了较为深入的批判,同时还参与了建国以后著名的哲学上的“三大争论”,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今天,站在历史的角度客观地评价艾思奇这些论战性和批判性文章,我们会从中也发现一些不足之处,如:一些文章及观点带有明显的政治倾向和激进观点,对一些流派的批判也不尽公允,有失偏颇。然而,我们也要看到,在当时大的社会背景下,作为一名党的理论工作者不可能不受大的政治环境的影响。作为当代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我们应努力学习艾思奇作为一名党员的责任感与使命感,继承学习艾思奇等老一辈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的精神风范,站稳自己的政治立场,深入学习和掌握党的理论和路线方针政策,自觉地应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成果指导理论研究,潜心钻研、严谨治学,不断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深入人心,这是我们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的崇高责任和神圣使命。

3.理论研究应面向大众需要。艾思奇认为,学习研究马克思主义哲学不是象牙塔中学者们的自言自语,也不是无聊文人的无病呻吟,而是为了给广大群众指引一条光明的前进道路,为了给广大知识青年和进步人士提供正确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为了帮助他们解决现实生活中的困惑和疑难问题。为此,艾思奇特别重视广大群众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解和应用,特别注重引导广大群众运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思维方法去解决现实问题。在《大众哲学》等一些著作中,他常常选用一些现实事例来说明深奥的哲学道理,帮助广大青年学习掌握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理论,帮助他们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艾思奇在他的《大众哲学》第四版代序中讲到:“我写这本书的时候,自始至终,就没有想到要它走到大学校的课堂里去。……那我只希望这本书在都市街头,在店铺内,在乡村里,给那扮演者们解一解知识的饥荒,却不敢妄想一定要到尊贵的大学生们的手里,因为它不是装璜美丽的西点,只是一块干烧大饼”。[6](P592-593)由此可见,青年时期的艾思奇已深深地认识到要使广大人民群众觉悟起来,行动起来,就必须发动广大人民群众。为了解除人民群众对哲学的神秘感、敬畏感,使他们能主动地接受哲学、了解哲学,进而把哲学变为掌握在人民手中的锐利思想武器,艾思奇以创造性的方式撰写发表了《大众哲学》,《大众哲学》的成功坚定了艾思奇一生的哲学路线和研究基调,在他后来的绝大部分著作中,他始终一以贯之坚持通俗、大众的风格,在他的很多文章和论著中都可以看到大量事例不仅取自百姓生活,而且表达方式也都是以老百姓喜闻乐见的、熟悉的语言方式。由此,可以看出,艾思奇在推进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化的过程中,始终关注人民群众的语言,尽量采用老百姓的思维方式,说老百姓说的话,用浅显易懂、通俗大众的语言表达精深的哲学道理。他把高度抽象的哲学具体化、形象化、生动化、通俗化,进而顺利地达到普及化。可以说艾思奇一生的哲学道路无论从内容还是到形式上都体现着大众性,这是使马克思主义哲学真正成为人民群众的理论的最根本原因。

在新的历史条件下,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要学习艾思奇通俗化、大众化的研究方法,一方面努力增进与广大群众的感情,拉近与群众的距离,另一方面,积极改进文风,运用通俗的文字、形象的事例、巧妙的比喻、明快的文笔表达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思想。艰涩难懂的语言、故弄玄虚的道理,只能使哲学故步自封,远离大众,成为学院化的理论。邓小平特别指出:“空泛的语言多了,针对性就不突出,也缺乏说服力,缺乏动员的力量。”[7](P499)因此,在实际工作中,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要善于把大道理变为小道理,把抽象性变为通俗性,让群众切实感受到理论的魅力,使马克思主义哲学成为广大群众理解当代社会,解决人生困惑的思想方法与理论指南。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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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韩庆祥,张艳涛.马克思哲学的三种形态及其历史命运[J].中国社会科学,2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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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冯契.哲学家应把握时代脉搏《一个哲学家的道路》[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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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瑞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