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应康
(上海第二工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上海201209)
论结构方程模型在我国旅游学科研究中的应用
辜应康
(上海第二工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上海201209)
结构方程模型(SEM)已成为当今世界旅游学科研究领域最热门的研究方法之一。基于在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CJFD)中检索到的相关文献,分析结构方程模型在我国旅游学科研究领域中的应用情况,揭示其中存在的不足并提出相应的改进建议,为我国进一步规范和完善旅游学科研究方法体系、提升旅游学科研究质量提供参考和借鉴。
结构方程模型;旅游学科;应用
结构方程模型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ing, SEM)思想最早起源于Wright[1]提出的路径分析(Path Analysis)以及Bock和Bargmann[2]提出的验证性因子分析(Confirmatory Factor Analysis, CFA)。1972年,Joreskog和Thillo[3]在此基础上提出了结构方程模型。由于有效整合了统计学中路径分析与因子分析两大主流技术,克服了传统相关范式统计方法上的许多不足,加之有相应的LISREL、AMOS等计算机软件支持,结构方程模型近年来被称为应用统计学三大进展之一[4]。1980年代,结构方程模型被广泛地应用于心理、教育、管理、医学、营销等多学科研究领域,1993年被引入我国,2005年开始在旅游学科研究中应用。近10年来,我国旅游学科研究呈现出从侧重定性分析向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发展趋势,结构方程模型这种融定性的理论检验与修正和定量的多变量参数估计与关联性分析于一体的研究方法,由于刚好契合了旅游学科研究与发展的需要,迅速赢得了旅游研究者的青睐。但由于起步晚,我国旅游研究者在应用结构方程模型开展旅游研究中存在一定的重应用、轻审视的现象,在应用中也存在一些不足与不规范的地方。本文旨在通过对我国应用结构方程模型开展旅游研究的代表性文献的梳理与回顾,揭示我国旅游研究者在应用结构方程模型开展旅游研究过程中存在的主要不足并提出相应的改进建议,为我国旅游研究者更好地运用结构方程模型推进旅游学科相关问题的研究提供参考和借鉴。
考虑到电子期刊数据库更新的滞后性,笔者在2015年8月通过中国知网(CNKI)的期刊高级检索功能页面,检索2014年12月31日以前在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CJFD)中我国学者公开发表的与结构方程模型相关的旅游研究文献,共检索找到包括在主题、篇名等地方出现“结构方程”或“结构方程模型”的文献244篇,剔除1篇不符合要求的专家笔谈和1篇编辑手记,剩余242篇。考虑到研究文献的代表性,笔者将检索范围进一步缩小到了核心期刊(含中文核心期刊、中文社会科学引文CSSCI来源期刊、中国科学引文CSCD来源期刊),最终采用164篇代表性文献进行分析,对应的历年文献刊载量及刊载期刊情况见表1和表2。
从表1的文献刊载数量可以看出,我国应用结构方程模型开展旅游研究的文献最早出现于2005年,共2篇,分别是汪侠等在《地理学报》2005年第5期上发表的《旅游景区顾客的满意度指数模型》[5],杨兴柱等在《地理学报》2005年第6期上发表的《农户参与旅游决策行为结构模型及应用》[6]。此后,我国旅游学科研究应用结构方程模型的情况呈逐年上升趋势,尤其是2010年以后增长迅速并形成了一定规模,其中仅2014年一年的刊文量(42篇)就超过了2010年以前历年刊文量的总和(41篇),而结构方程模型也因此成为我国旅游学科研究最热衷使用的方法之一。
表1 我国历年应用结构方程模型开展旅游研究的文献刊载量Tab.1 Numbers of SEM-applied Chinese tourism literatures in each year
从表2的文献刊载期刊可以看出,我国应用结构方程模型开展旅游研究的刊文期刊相对较为分散。比如,笔者检索并使用的164篇代表性文献分布到了65种期刊上,即每种期刊的平均刊文量仅为2.52篇,且有42本期刊近10年来只刊载了1篇应用结构方程模型开展的旅游研究。相对而言,《旅游学刊》《地理研究》《人文地理》《旅游科学》《地理学报》这5本期刊的刊文量较多,累计为74篇,占总刊文量的45.12%,是我国应用结构方程模型开展旅游研究的重要载体,也是我国旅游学科研究与学术交流的主要平台。
表2 我国应用结构方程模型开展旅游研究的刊文期刊情况Tab.2 Status of SEM-applied Chinese tourism literatures in chinese journals
在笔者检索并使用到的164篇代表性文献中,有141篇(占85.9%)与感知和行为意向关系研究有关,其中115篇(占70.1%)是对游客感知及其行为意向关系的研究,有23篇(占14.0%)是对旅游地居民感知及其行为意向关系的研究,有3篇(占1.8%)是对旅游企业员工感知及其行为意向关系的研究,另有5篇(占3.0%)是对旅游企业经营的研究,有4篇(占2.4%)是对旅游竞争力的研究,有2篇是对结构方程模型在旅游研究中应用的评价与综述,其他几篇还涉及对旅游的经济影响、旅游消费者权益、旅游人才培养、旅游地政府与居民关系等的研究。可见,游客感知及其行为意向关系是我国旅游学科领域应用结构方程模型研究的热点(占70.1%),其中主要涉及游客旅游动机、旅游体验,游客对旅游地服务质量、形象或品牌感知等对游客满意度、忠诚度、重游意愿等行为意向的影响研究。由于游客旅游体验中对产品和服务质量的感知与对价值的感知、满意度和忠诚度之间具有相关关系,由此形成一个“质量—价值—满意度—忠诚度”的链条,在这一链条的基础上又形成了游客出游动机与决策和游客体验与情感认知的两条主线。比如,李文兵[7]以湖南岳阳县张谷英村为例构建了基于游客感知价值的古村落游客忠诚模型,研究表明古村落可以通过建立良好的游客体验环境、创造并传递游客感知价值来提升游客忠诚度。粟路军和黄福才[8]以长沙市乡村旅游者为研究对象,在“认知—情感—行为”理论基础上构建了服务公平性、消费情感与旅游者忠诚关系结构方程模型并验证了各变量之间的相互关系。周玲强和林青青[9]在研究背包游客旅游动机和游客涉入之间的关系时发现,背包旅游动机可分为5个维度(自我发展、交流体验、社会交往、观光游览和放松逃避),游客涉入可分为3个维度(吸收力、生活中心性和自我表现),其中交流体验动机对游客涉入都有显著正向影响,自我发展动机和社会交往动机对游客涉入各维度的影响关系不一致。另外,居民感知及其行为意向研究也占有不小比重(占14.0%),主要涉及居民对旅游发展影响的感知及居民参与或支持旅游发展等行为意向关系的研究。
总体而言,我国旅游研究者更倾向于对结构方程模型的应用,缺乏对结构方程模型应用的理性审视、梳理与回顾。以笔者检索并使用到的164篇代表性文献为例,仅有2篇文献对旅游学科研究中应用结构方程模型的文献进行了回顾和评述,在评价文献的数量与覆盖面方面也存在一定局限。比如,谢彦君和余志远[10]仅从《旅游学刊》《旅游科学》。《旅游论坛》《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这4本期刊上选择了42篇与结构方程模型有关的旅游研究文献就样本容量、测量变量、模型评价及研究局限等4个方面进行了评价。高军等[4]则对2008~2011年间国内外与结构方程模型有关的73篇旅游文献的研究主题和内容等方面进行了梳理和比较,其中国内核心期刊论文43篇,国外ScienceDirect收录的英文期刊论文30篇。由于结构方程模型符合了我国特定时期旅游学科研究与发展的需要,在我国旅游学科研究中得到了快速运用,也在一定程度上推进了我国旅游学科研究的广度与深度。但我国旅游研究者对结构方程模型在认识或理解上还存在偏差,在应用过程中仍存许多不足和不规范的地方,亟待改进和规范。
3.1不够重视甚至忽视因子分析环节
应用结构方程模型开展相关学科研究一般需要先进行因子分析,以保障模型所采用的各变量具有良好的建构效度(Construct Validity),即变量内要有聚合效度(Convergent Validity),变量间要有区别效度(Discriminant Validity)。常用的因子分析法主要有探索性因子分析(Exploratory Factor Analysis, EFA)和验证性因子分析(Confirmatory Factor Analysis,CFA)两种。而我国现有的应用结构方程开展的旅游学科研究还存在不够重视甚至忽视因子分析环节的问题。以笔者检索并使用到的164篇代表性文献为例(见表3),有47篇文献(占28.6%)只进行了验证性因子分析,有57篇文献(占34.8%)只进行了探索性因子分析,只有37篇文献(占22.6%)既进行了探索性因子分析也进行了验证性因子分析,另有21篇(除2篇综述外)文献没有进行因子分析(占12.8%)。在这21篇没有进行因子分析的文献中,有2篇是采用国外相关研究的变量及指标但未经过中国文化背景下调研数据的验证性因子分析检验,其研究结论的可靠性还是值得推敲的,另外19篇是我国旅游研究者根据研究需要自行设置指标,理所当然地将某一些指标归为一类就开展研究并得出一系列结论,这类忽视因子分析环节的研究既不规范,也不可取。而且,即便是在37篇进行了探索性因子分析和验证性因子分析双重因子检验的文献中,也有24篇文献是将同一组调研数据先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再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有6篇文献是将同一组调研数据随机分成2组,一组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另一组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只有7篇文献是先调研一组数据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检验并修订指标及变量后,再重新调研一组数据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因此,我国旅游研究者在应用结构方程模型开展旅游学科相关问题研究中还须进一步重视、理解并加强因子分析环节。3.2样本量标准认知不明,研究样本多寡不一
表3 我国应用结构方程模型开展旅游研究的文献进行因子分析的情况Tab.3 Status of factor analysis implemented in SEM-applied Chinese tourism literatures
在实际研究过程中,为了确保多个变量之间复杂关系检验与参数估计的准确性,结构方程模型往往对样本量有较高要求,一般适合于大样本分析。对此,Bentler和Chou[11]提出应用结构方程模型开展研究的样本数量最好是观测变量(指标)数的10倍以上,侯杰泰等[12]、吴明隆[13]也都支持这一标准,后来这发展成为结构方程模型应用与研究中的一个国际公认标准。而在笔者检索并使用到的164篇代表性文献中,除2篇研究综述不需要报告潜变量、指标及样本量外,在剩余的162篇文献中:采用潜变量数最少的为3个(18篇),最多的为13个(1篇),而有40篇文献采用5个潜变量,有30篇文献采用6个潜变量,然后依次为采用4个或7个(各19篇)、8个(14篇)、9个(10篇)、10~12个(各3篇)潜变量的文献,另有2篇文献没有报告潜变量数;采用指标数最少的为4个(1篇),最多的为84个(1篇),有134篇文献采用的指标数介于10~32个之间,另外23篇文献采用了剩余的其他指标个数(每种最多不超过2篇),还有3篇没有报告指标数;采用样本量最小的为76个(1篇),最大的为23 531个(1篇),样本量小于200的有20篇,样本量大于1 000的有13篇,另有2篇没有报告样本量。另外,样本量与指标数之比最小的为3.3(1篇),最大的为1 120.5(1篇),具体情况详见表4。
表4 我国应用结构方程模型开展旅游研究的文献样本量与指标数之比情况Tab.4 Ratio of samples to indicators in SEM-applied Chinese tourism literatures
从表4中的这些典型代表文献来看,我国仍有部分旅游研究者不报告或含糊潜变量、指标数及样本量等不规范问题,而在报告了相关数据的文献中也有27篇(占16.4%)样本量没有达到超过指标数10倍的要求,尤其是其中还有7篇文献的样本量与指标数之比小于5。因此,我国旅游研究者在应用结构方程模型开展旅游学科相关研究中还需要进一步认清报告变量、指标及样本量的重要性,同时明确样本数量的确定标准,合理确定样本量的区间,提高研究结论的可靠性。
3.3模型拟合指数报告不一,须作进一步规范
随着结构方程模型在我国旅游学科研究中的应用和发展,我国有越来越多的旅游研究者开始学习并尝试采用相关软件构建结构方程模型,同时开展数据分析与模型验证。在笔者检索并使用到的164篇代表性文献中,有139篇(占86.6%)明确说明了使用的软件,其中用的最多的是AMOS(89篇)和LISREL(47篇),有3篇使用了PLS-Grap和Smart PL等其他软件,但也有23篇本应报告所使用软件的却未报告。虽然EQS和SAS等软件包也可以实现结构方程构建、运算与检验,但从应用界面友好程度和掌握难易程度上讲,AMOS这款只通过图形界面以画图连线等直观方式就可以构建并检验结构方程模型的软件最适合初学者使用,因此使用者较多。同时,由于结构方程模型的基本原理比较复杂,我国旅游研究者在应用结构方程模型时容易不知不觉地犯一些错误[14],尤其是在指数报告方面还欠规范。模型拟合指数报告的规范性是应用结构方程模型开展研究过程中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不仅直接影响到对模型好坏的评价,还影响到研究结论的可信度。在笔者检索并使用到的164篇代表性文献中,除2篇研究综述外仍有14篇(占8.6%)没有报告任何模型拟合指数,存在一定的不规范问题;在剩余的148篇(占91.4%)报告了相关拟合指数的文献中也存在拟合指数选取大相径庭、报告不一等问题。笔者按这些文献报告的拟合指数频次制作了表5,从表5中可以看出,我国旅游研究者最常采用的拟合指数依次为:RMSEA (近似误差的均方根,报告率82.3%)、χ2/df(卡方与自由度之比,报告率75.6%)、GFI(拟合优度指数,报告率72.0%)、CFI(比较拟合指数,报告率71.3%)、NFI(规范拟合指数,报告率62.8%)、GFI(调整的拟合优度指数,报告率 47.6%)、IFI(递增拟合指数,报告率47.6%)、NNFI(不规范拟合指数,报告率34.8%)、χ2(卡方,报告率33.5%)等。其中,RMSEA、χ2/df、GFI、CFI、NFI等拟合指数名列前茅,符合 Hu和 Bentler[15]曾提出的RMSEA、χ2/df、GFI、CFI需在研究中进行报告的建议,尤其是χ2/df和RMSEA。另外,SRMR(标准化残差均方根)、AIC(信息指数)、CAIC(一致信息指数)、EVCI(预期交叉验证指数)等几个拟合指标虽然报告率较低,但也在部分文献中不同程度地被提及。总体而言,我国旅游研究者在应用结构方程模型开展旅游学科相关研究中仍存在忽视报告模型拟合指数的问题,在拟合指数选取与报告方面还存在较大差异,需进一步规范和统一。
表5 我国应用结构方程模型开展旅游研究的文献拟合指数报告情况Tab.5 Fitness index reported in SEM-applied Chinese tourism literatures
3.4效度检验不够,模型图示使用欠规范
在我国应用结构方程模型开展的旅游学科研究中,信度检验已得到较高程度的重视,但效度检验的重视程度还远远不够。以笔者检索并使用到的164篇代表性文献为例(见表6),实施了因子分析的141篇文献都进行了变量的信度检验,但其中57篇只进行了探索性因子分析的文献则没有进行效度检验,而在剩下的84篇进行了验证性因子分析的文献中有一半都只进行了聚合效度检验而没有进行区别效度检验。同时,我国旅游研究者在结构方程模型图绘制方面也存在一定的不规范问题。以笔者检索并使用到的164篇代表性文献为例,有16篇文献没有绘制结构方程模型图,其中2篇是不需要绘制模型图的研究综述;有37篇文献虽然绘制了结构方程模型图但存在两种不规范的情况,其中有24篇文献存在“用方框来表示潜变量”的问题,有13篇文献存在“用椭圆来表示单指标变量”的问题;剩余的111篇文献的结构方程模型图绘制是规范和正确的。因此,我国旅游研究者未来在应用结构方程模型开展旅游相关研究过程中还应重视对变量效度的检验并进一步规范使用结构方程模型的图示。
表6 我国应用结构方程模型开展旅游研究的文献模型图绘制情况Tab.6 SEM figure problems in SEM-applied Chinese tourism literatures
4.1进一步加深理解并重视因子分析环节,提升研究的规范性
我国旅游研究者必须进一步认清因子分析环节在应用结构方程模型开展相关研究中的重要性,重视因子分析环节,同时区分探索性因子分析和验证性因子分析的功能和作用,合理恰当使用两种因子分析方法。一般地,我们很难用一两个单一指标来衡量复杂的社会科学问题。要了解和测量人们对复杂社会科学问题的认识和看法,必须从多个角度、多个层面通过文献梳理、社会访谈与社会调查等多种形式进行信息收集与整理,编制量表并进行问卷调研。而探索性因子分析法则可以帮助我们从数据本身逻辑关系的角度将繁杂的测量指标进行萃取、归类和约简,剔除部分无效指标,实现用更少的维度去最大限度地解释原有问题的目的,提高研究的逻辑性与简洁性。如果国内外已经在某方面开展了许多前期研究或某些变量的量表已经比较成熟,我国旅游研究者也必须考虑到国内外、行业间,甚至时间、区域和文化等方面有差异,在借用或改编前人成熟量表时也必须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以确定这些量表在自己研究中的适用性。另外,将同一组数据先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再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或将同一组数据随机拆分成两组,一组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另一组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都只是形式逻辑上的规范,而实质上并不够规范。事实上,一般定量研究都要求样本量足够大,且样本应该来自于多个时点和多个地点,以保障样本的随机性与代表性。因此,对我国未来更多的无法直接借鉴国外相关成熟研究的旅游学科问题,笔者建议我国旅游研究者应进一步规范研究路径,即在充分地进行文献梳理与理论梳理的基础上,结合对专家和研究对象进行深度访谈所获取的一手信息,整理并编写测量指标,然后进行多时多地的随机问卷调研,通过探索性因子分析方法对指标进行萃取、归类和约简,修订量表后再进行多时多地的随机问卷调研,并对修订后的量表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检验各变量的聚合效度与区别效度,保障开展结构方程模型及相关研究的各变量具有足够的信度与效度,且经得住检验,具有稳定性。
4.2进一步明确研究样本量的确定标准,保障研究的可靠性
由于我国目前应用结构方程模型开展旅游研究的相关文献在样本量确定方面仍然存在标准不甚明确的问题,笔者建议我国旅游研究者还应重视并进一步明确样本量在开展结构方程模型及其相关研究中的重要性,严格参照Bentler等[11]给出样本数量最好是观测变量(指标)数10倍以上的国际公认标准,以足量的样本保障研究结论的可靠性,减小因样本量过小而容易接受劣模型的可能[16]。同时,我国旅游研究者还必须认识到在应用结构方程模型开展旅游学科相关研究中并没有要求样本量无限大,而且增加样本量会增加研究的时间成本和经济成本。在本文梳理的文献中,何琼峰[17]的研究样本量最大,达到23 531个。该研究的样本是2010年国家旅游局委托中国旅游研究院对我国50个城市所做的国内游客满意度大样本调研,显然一般旅游研究者是无法做到的。另外,样本量越大,结构方程模型的拟合情况并非越理想,尤其是样本量过大时会影响结构方程模型的卡方值(χ2),进而影响χ2/df、GFI、AGFI等拟合指数,并对整个结构方程模型的稳定性与适用性带来不利影响,从而可能形成对结构方程模型评价的误判,造成拒绝好模型的情况发生[16]。另外,国外一些学者也曾建议将样本量控制在400~500之间比较适宜[18-19]。对此,我国旅游研究者在应用结构方程模型开展旅游学科相关问题研究过程中,还是应根据研究需要和指标数量参照上述标准和建议,合理把握样本数量,兼顾好研究的可靠性、可行性与经济性。
4.3进一步规范和统一拟合指数的报告,提高研究的可信度
随着结构方程模型在我国旅游学科研究中的应用和发展,我国旅游研究者不仅要明确所使用的结构方程模型分析软件,还要对软件中给出的模型拟合指数进行合理的筛选与适当的报告。对此,笔者参照相关研究给出的建议和标准做了一定的梳理并绘制成表7,为我国旅游研究者在拟合指数报告及标准参照方面提供参考和依据,提升我国应用结构方差模型开展旅游学科研究的可信度[20]。
表7 结构方程模型拟合指标报告及建议标准Tab.7 Recommended fitness index and related standard for SEM-applied literatures
4.4加强效度检验,规范模型图示,提高研究的规范性
我国旅游研究者在应用结构方程模型开展旅游学科相关问题研究中,还需重视并进一步加强对变量的聚合效度与区别效度的检验。对此,笔者建议我国旅游研究者参照Fornell和Larcker[31]建议的方法,即当所有变量的C.R.(组合信度)值大于0.7, AVE(平均变异抽取)值大于0.5时才表明各变量都具有良好的聚合效度,当所有变量的AVE值的算术平方根都大于该变量与其他所有变量的相关系数才表明各变量之间都具有良好的区别效度[32-35]。另外,对于结构方程模型图绘制方面存在的不规范问题,我国旅游研究者应引起足够的重视,明确潜变量采用椭圆表示、单指标变量采用方框表示这一基本规范,进一步提高我国应用结构方程模型开展旅游学科研究的规范性,与国际接轨。
本文通过文献梳理和归纳发现结构方程模型在我国旅游学科研究中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和广泛的应用前景,但我国旅游研究者在实际应用中还存在一定的不足与不规范问题。今后应加强对结构方程模型的理解,严格遵循结构方程模型使用的基本要求与规范;同时在研究内容方面积极关注旅游企业员工、旅游教育和旅游电子商务等方面的研究,改善过分集中于对游客感知与行为研究的现况,进一步拓展结构方程模型在我国旅游学科研究中的应用范围,推进我国旅游学科研究与发展。另外,本文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比如只关注了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CJFD)收录的国内期刊论文,且未就检索到的全部期刊论文进行全面系统分析,而只是选取了其中有代表性的核心期刊论文进行分析,也没有对国外应用情况进行比较,这些都有待于进一步深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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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plication of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ing in Chinese Tourism Discipline Research
GU Ying-kang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Shanghai Second Polytechnic University,Shanghai 201209,P.R.China)
The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ing(SEM)has been one of the most popular methods in the field of global tourism research. Based on the tourism researches searched in Chinese Journal Full-text Database(CJFD),the application status of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ing in the filed of Chinese tourism research is analyzed.The existed problems are disclosed and some related improvement suggestions are also provided,so as to improve the research method system and enhance the research quality of tourism research.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ing(SEM);tourism discipline;application
F590.6
B
1001-4543(2015)04-0336-09
2015-06-29
辜应康(1979—),男,四川广汉人,副教授,在职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会展和旅游企业管理。电子邮箱gykcx@163.com。
上海市教育委员会科研创新项目(No.13YS138)、上海第二工业大学重点学科建设项目(No.XXKZD1303)资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