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滁州职业技术学院图书馆 刘涛
前苏联情报学家米哈依洛夫在《科学交流与情报学》第二章中这样说道:“交流——这是各个体之间借助于他们共同的符号系统(对人类来说就是口语、手势、文字等等)进行情报交流。人类社会中提供、传递和获取科学情报的种种过程是科学赖以存在和发展的基本机制,这些过程的总和称之为科学交流。”虽然米哈依洛夫所用“科学交流”这一称呼与所下定义具有一定的认识作用,但并非最后裁决,当不同的研究者在接触这个研究领域时会采用不同的概念,也会下不同的定义,从而造成同一种实践活动出现不同理论定义的局面。关于科学信息交流,曾经使用过的术语称呼有,科学交流、学术交流、科学传播、学术传播、学术出版等。徐丽芳在专著《数字科学信息交流研究》中比较了与科学交流容易混淆的几对概念:科学交流与科学传播、科学交流与学术交流、科学交流与科学出版。在本文中,笔者倾向于使用“科学信息交流”这一术语。冯惠玲、张辑哲主编的《档案学概论》第一章中有这样一句话:“现实中的一个颇有启示性且具讽刺意味的事实是:尽管人们在定义上纷争不已,但谁心里都清楚所定义的事物是什么。谁也没有把图书当成档案来管;也没人把行政规章当做法律去执行。因为人的思维深处具备直接把握事物本质并达成一致的本能与默契。”
科学信息交流是信息交流的下位类概念,它所交流的信息范围要小于信息交流。虽然已经存在了很多不同的定义,但是并没有完全反映出客观的科学信息交流实践。因此,笔者也提出一个科学信息交流的概念,以供参考。科学信息交流是指科学研究信息从研究者到达用户,并且可以从用户到达研究者之间的一种沟通与反馈过程。这里的科学研究信息包括正式的科学研究信息,比如专著、论文等形式,也包括非正式的科学研究信息,比如科学研究者之间的直接对话、互相访问交流等形式。
本文把科学信息交流的发展划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小”科学时代的科学信息交流;第二个阶段是“大”科学时代的科学信息交流;第三个阶段是开放存取环境下的科学信息交流。
(一)“小”科学时代的科学信息交流。“小”科学时代指得是1650 到1940 年这一时期。在“小”科学时代,“用于科学研究的费用少得可怜,从事科学研究的科学家也为数不多,他们的劳动成果很少逾越大学和学院的围墙,科学家劳动生产率的提高不曾是具有重大社会意义的问题。”“科学研究实验室人员工资的开支曾比这些人员所需的仪器设备的开支要大得多。”在这一时期,科学信息交流的工具有学会、书信交换、定期出版物如期刊等。其中,定期出版物是科学交流的主要工具。威廉·E·迪克写道:“从17 世纪开始,定期刊物是报道新发明和传播新理论的主要工具。我甚至说,假设没有定期刊物,现代科学当会以另一种途径和缓慢得多的速度向前发展,而且科学和技术工作也不会成为如同现在一样的职业。”
随着科学信息交流活动的不断发展,科学出版物的数量日趋庞大起来,结果是一方面使得科学研究者要面对的文献量偏大;另一方面造成了文献查找的困难。解决办法是编制文摘、索引、综述等二三次文献,还有就是出现了研究型图书馆、情报中心等科学信息交流的中介机构。同时,还逐渐出现了一种单方面重视非正式科学交流的局面。代表人物是J.D.贝尔纳(John Desmond Bernal)。
(二)“大”科学时代的科学信息交流。米哈依洛夫在《科学交流与情报学》一书中总结了“大”科学时代的十个基本特点,有助于加深对“大”科学时代的理性认识:“1.由于研究的复杂性迅速增加,因而采用很多复杂的和很昂贵的设备。2.科学研究工作的费用迅速增加。在最发达的国家中,科研工作的费用占国民总产值的显著部分。3.职业科学家大军迅速扩大。4.在科学中按所利用的方法(理论工作者和实验工作者)和按所完成的功能(研究人员、情报工作人员、组织者)进行社会劳动分工。5.科学创造具有集体性。6.国家越来越多地参与科学研究拨款和扩大对科学研究方法的监督。7.主要的研究从高等学校转移到专业化的科学研究机构。8.科学的组织原则发生变化:在保留把科学传统划分成各个部门的同时,越来越多地按课题的原则进行科学的组织工作。9.科学研究的地理区域在扩大。现在,全世界几乎所有国家中都在规模或大或小地进行着科学研究。10.科学成果应用到实践中去的时间迅速缩短。”
在“大”科学时代,科学信息交流的研究者主要有苏联的米哈依洛夫,美国的H·门泽尔、兰开斯特、Derek de Solla Price、格里菲思、加维、M·H·发哈尔伯特、R·L·阿克夫、R·罗森布拉姆、F·沃利克、W·M·卡尔森等人。这一时期,主要的理论焦点有:正式科学交流系统的效率、非正式科学信息交流的重要价值、UNISIST等科学交流模型的提出与应用、新的科学技术在科学信息交流中的应用等。“二战”后到20 世纪70 年代,这段时期是科学信息交流的繁荣阶段,之后直到90 年代,该领域的研究却比较零落。当时间进入到20 世纪90 年代以后,信息技术的发展越来越快,特别是互联网的普及与应用大大改变了科学信息的环境,于是,科学信息交流研究开始重新抬头,并一直持续到现在。
(三)开放存取时代的科学信息交流。无论是“小”科学时代的科学信息交流,还是“大”科学时代的科学信息交流,都或隐或现地始终贯穿着正式科学信息交流和非正式科学信息交流两种交流途径的地位升降,也都主要是使用着纸质文献的交流载体,科学交流的效率虽有不断地提高,但是都远远没有达到人们理想中的那种境界,存在着种种不可回避的问题。如上所说,科学信息交流的研究在20 世纪90 年代以后,随着信息技术的深入应用而重新开始发展起来,但是并没有达到“二战”后到70 年代这段时期的繁荣景象,甚至时不时地有倒退现象。而开放存取运动的兴起则仿佛是激活了濒临衰退的传统科学信息交流研究领域。
武汉大学信息管理学院用了几年时间出版了《数字时代图书馆学情报学研究论丛》,共有三个研究进展系列:学科年度进展、个人学术专著和研究报告系列。里面很多文章是211 项目和985项目研究成果。其中没有一篇是直接谈及科学信息交流的,只有开放存取。笔者在CNKI 中进行检索,年限选择1980 到2010,检索项选择“主题”,检索词输入“开放存取”,匹配模式选择“精确”,得到706 条记录;其他条件不变,把检索项换为“篇名”,则得到386 条记录。同等条件下,检索项选择“篇名”,检索词输入“科学信息交流”,得到12 条记录;检索词不变,检索项选择“主题”,也仅得到57 条记录。研究者主要以图书馆和高校相关院系为核心。众多研究者在论述开放存取的内容时往往割断了开放存取与传统科学信息交流之间的联系,没有认识到开放存取是科学信息交流发展的第三阶段。
1962 年,托马斯·库恩的《科学革命的结构》一书出版。该书提出了一个科学发展的模式:前科学——常规科学——科学革命——新常规科学。对应为内在机理的范式,即前范式阶段——范式主导阶段——范式危机阶段——新范式形成阶段。科学信息交流研究本身是一门科学。从库恩的科学发展模式理论角度来看,这门科学目前处于哪个发展阶段呢?笔者认为,从“二战”后到20 世纪70 年代是科学信息交流研究的范式主导阶段,因为研究者主要围绕得是正式交流和非正式交流来思考问题的;而从该领域研究不景气的70 年代到90 年代可以看成是范式危机阶段,因为人们对旧有范式已经渐渐淡漠,而又没有提出学科理论发展的新理论;从20 世纪90 年代以来,开放存取运动不断发展,从国外慢慢波及到世界各国,以开放存取研究为核心,一个新的科学信息交流研究范式正在酝酿之中。开放存取的研究当前处于“百家争鸣”状态,相信经过一段时间的整合与发展,科学信息交流的研究会走向一个新的稳固的“研究共同体”。
米哈依洛夫在《科学交流与情报学》一书中提到,“基本上由科学家和专家自己来完成的那些过程属于科学交流的非正式过程”,“借助于科学技术文献进行科学情报交流的过程,是科学交流的正式过程”。正式交流途径的主要特点是间接性;非正式交流途径的主要特点是直接性与个体性质(即主要由研究者自己去完成)。许志强在《情报“正式交流过程”新探》中从新的角度对科学信息交流的正式交流过程和非正式过程进行内涵界定。“所谓情报的正式交流过程就是指有‘守门人’参与的情报交流过程。所谓情报的非正式交流过程就是指没有‘守门人’参与的情报交流过程。换句话讲, 就是指‘情报的生产者与利用者之间直接进行的情报交流’。”
不过,据笔者看来,科学交流正式过程和非正式过程的划分根据不够科学,他凭什么断定某种方式是正式或非正式?需要打破这种科学交流划分巨大作用的神话,提出新的划分方法,以适应新的科学信息交流实践。因此,笔者试图重新做一个理论说明。如果科学家或专家的研究成果能够作为自身学术水平、研究成果科学性评定依据的,那么,这种科学交流过程就可以看成是正式过程,否则就是非正式过程。
正式交流途径是指能够表明研究者学术水平与影响力,能够为研究者学术研究成果提供鉴定依据;非正式交流途径最主要的特征是不能为研究者学术研究成果提供鉴定依据,当然这种交流途径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表明研究者的学术水平与影响力。
[1](苏)A.H.米哈依洛夫.徐新民等译.科学交流与情报学[M].北京: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19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