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敏,河南获嘉县人,现任河南省作协副主席,郑州市文联百花园杂志社总编辑兼《小小说选刊》《百花园》《小小说出版》主编。
何燕的这两篇作品,都是以“玉城”为背景展开。这种共同的背景设置,使得小小说单篇的效果,可以通过某种形式的“联动”因素,不断地累积和放大,展开了新的图景,让看似独立的篇章,产生浓烈的情感触动和丰富的表达。
《谁的电话》里,通过子女的教育问题,我们同样也看到了身为父亲的落寞,尤其重要的,两位父亲的身份设置极为机巧。主任的孩子之所以会成绩一般,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和家庭背景有关,显然主任的孩子没有承担太过沉重的家庭荣辱因素,缺乏了这些压力,也许匮乏了人生动力,但是成长得却比较自由和自然。
而与之相对的老葛,从小就给孩子寄托了太多的期望,结果虽然达成目标,然而却对孩子的情感造成了扭曲,以至于产生了这样的情形。这之间的得失该怎么衡量,也许连老葛自己也说不清楚。由此教育孩子的问题,最终变成了教育父母。到底该给孩子设定什么样的期望,孩子到底是去发展自己的天性和人生,还是背负父母那残缺的人生愿望,这样一个重大的主题,就展现在了我们面前。
“我又得了第一,汇三百”,“我还是第一,汇六百。”简洁的话语一目了然,女儿与父亲老葛的交流除了汇报成绩就是索取生活费。成绩固然重要,显然老葛的父爱想收获的并不仅仅于此。相比较之下,主任的儿子成绩一般,却不忘中秋节给父亲邮寄月饼、电话问候。于是作品出现了很滑稽的一幕,主任认为没有培养儿子考上理想的大学是作为父亲的失败,需要向老葛学习,而培养出优异成绩女儿的老葛却也认为自己是失败的,老葛也想跟主任说,在做父亲方面,他要向主任学习。作品意在解析家庭教育中,乃至社会教育中,德育教育在其中的重要性。
《谁的垃圾》将视线投影在了一条年久失修、破旧不堪的骑楼老街,随着城市的繁荣发展,老街居民渐渐搬离老街。而此便成为了外来民工的租住地。老葛制作的文明宣传牌不起作用,老葛的亲自监督也是治标不治本,即便向有关部门反映也不能立时得到改善。作品于此似乎陷入了一个僵局,破旧的老城已然被城市的发展所遗忘,而外来民工的客居心理又让他们少了自律行为。
通过一件生活琐事,让那些麻木的成人重新唤回了内心的感触,孩子们在这里成为一种柔弱但极有效果的力量,变成了推动精神文明的动力。其实并不是孩子有力量,这是因为孩子唤起了人们内心的那些良知和荣誉感,展现了情感的关爱等美好感触。而这些是原本就存在于大家的内心之中的,只是被淡忘得太久了。所以最终的问题不是去创造,而是去重新发现内心的那些珍贵的东西。教育的意义也来自于此,唤起人们内心美的东西,让人们重新珍视和发现美好。文学的意义,也在于此。作品所涉及的城市发展中的旧城改造,外来民工的心理归属感等等问题,均显示了作者对于社会问题的关注和焦虑。
缜密的布局,娴熟的叙述,何燕的作品构思严谨,文笔游刃有余,张弛有度,善于利用生活故事剖析人性,借以达到启迪人生的目的。
责任编辑 卢悦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