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高山族木雕工艺及蛇图腾崇拜——以排湾族木雕百步蛇纹盒为例

王雪姣 （福建师范大学美术学院 350000）

台湾高山族木雕工艺及蛇图腾崇拜
——以排湾族木雕百步蛇纹盒为例

王雪姣 （福建师范大学美术学院 350000）

高山族在悠久的历史发展中，拥有丰富的起源神话和图腾艺术，充分的反映在生活器具之中，通过器具的功用和丰富的图形纹样装饰表现出来。本文通过对排湾族木雕百步蛇纹盒的实用性与装饰技艺的研究，探讨了台湾高山族的传统木雕技艺及其相关的图腾文化艺术。

高山族；排湾族；木雕工艺；图腾崇拜

高山族是分布在我国台湾省的少数民族，是台湾最早的居民，台湾地区称之为原住民。“高山族”是台湾在没有汉族居住之前台湾少数民族的名称，在1953年的全国人口普查中，国务院等已正式采用并公布了这一名称，并一直沿用至今。台湾高山族的少数民族按地域、语言、习俗的不同分为十一个族群：赛夏、泰雅、布农、鲁凯、排湾、卑南、阿美、达悟、太鲁阁、邵、邹。高山族的文化与艺术集中地表现在各种生活器具中，并通过具体的器具功用与图形装饰表现出来。本文试以“排湾族木雕百步蛇纹盒”的形制与工艺技法，探讨其中蕴含的图形装饰与图腾崇拜。

一、排湾族木雕百步蛇纹盒

现收藏于台湾中央研究院民族学研究所博物馆的木雕百步蛇纹盒（图一），1956年采集自屏东县来义乡来义村，是排湾族具有代表性雕刻技术的日用品容盛器具。它高9.9厘米，深度8.8厘米，口部内径8厘米，底径7.2厘米，腰围42.5厘米。此件木雕百步蛇纹盒，用材为木，制作技术主要为雕刻和刳，分为盒身和盒盖两部分。木雕百步蛇纹盒的图案为人面蛇并排复合纹，三角形蛇纹，盒盖中部浮刻一人面像，浮刻的蛇盘绕在人面像周围，蛇口部顶在人面头像颔下，蛇的身体是以三角形的连续花纹组成；盒身中间环绕着一排相同的人面头像，人面头像的上面环绕着两圈三角形纹样的蛇的身体，下面是蛇的头部，盒身上蛇的身体也是由连续的三角形花纹组成。高山族的木雕图案构图遵循着对称与律列两原则，如蛇的鳞片绘成三角形，使之反复排列者为单位相的律列，整体图案遵循着对称法则排列。

木雕百步蛇纹盒用以浮雕的形式在木头的表面进行对象的雕刻。从整体上看，工艺复杂，制作难度较大，纹饰图案显示出较强的宗教特性。精湛的雕刻技艺以及蛇纹、人面头像纹的精细雕刻反映此件木雕百步蛇纹盒应是部落贵族头目之类人的专用器具。

图一 木雕百步蛇纹盒

图二 木雕百步蛇纹盒细节图

二、百步蛇纹与台湾创世纪神话

蛇纹样是高山族崇拜的图腾之一，在排湾族人的崇拜信仰中，百步蛇具有重要的地位。蛇形的纹样是排湾人的原始精神信仰，器物上的蛇纹样装饰是它的物化形式。蛇纹题材的普遍，应该是与排湾人所居住生活热带气候环境有关，他们认为百步蛇有“长老”的含义，因此称百步蛇为蛇的长老。排湾人对于百步蛇既敬又畏，供奉百步蛇希望消除厄运、祈祷福运，很多装饰图案也是采用百步蛇图形，也是因为百步蛇具有很强的毒性，从心理上感觉可以避免百步蛇的攻击。百步蛇对于排湾族人来说是祖灵的化身，是他们的守护神。排湾人自称为“百步蛇的子民”，百步蛇象征着尊贵与权力，排湾人的木雕、服饰等多可见百步蛇的纹样。把蛇纹样雕刻在日用品上，也意味着可以时时刻刻得到百步蛇的佑护，而百步蛇纹样的出现于发展与高山族的族人起源神话传说有着很大的联系。

高山族关于族人起源的神话，充满了神秘的图腾崇拜色彩。图腾在原始社会是氏族的符号和象征，族民相信所在族群是由图腾物演变而来，百步蛇纹作为高山族生活中最为普遍的纹样装饰，可见族人对于百步蛇的崇拜与敬畏之情。高山族始祖的神话传说大致有几类：蛇生说、石生说、树生说、竹生说、卵生说等，其中以蛇生说的影响范围较大。有关蛇生的传说有不同的讲述：一是讲一女子荡秋千，绳子断裂后落入人间，后来女子在提水的路上拾得一枚百步蛇蛋，而百步蛇生出他们的始祖；二是在台湾的一个地方，太阳每天都要来此处产下二卵，但是都被蛇给吃掉，后来有三个人一起把蛇投入了深渊，之后太阳所产二卵变化成男女，繁衍子孙；还有传说是讲太阳生红白二卵，由灵蛇孵化，生出男女二神，后代就是头目之家，青蛇则孵化出平民的祖先；关于金山百宛人的祖先的传说，古时候有两条蛇，后来生下两颗蛋，成为百宛人的始祖，另一个传说是讲竹林的一条灵蛇，生下百宛人的始祖，百宛人有非常丰富的关于蛇图腾的传说，并且也产生了丰富的关于蛇生始祖神话的蛇图案和纹饰的图腾艺术。

无论是蛇生说或是石生说、树生说、竹生说、卵生说，这些关于高山族族群起源的多种多样的传说，可以看出高山族崇拜的对象都是自然界的物体和动植物，这是高山族泛神论观念的产物。这些传说中的动物和植物，都被赋予了神话色彩，具有超自然的神秘力量，都包含了族人对祖先的崇拜和敬畏之情，这些神话传说反映在他们的宗教信仰崇拜、图腾崇拜之中。高山族的原始宗教崇拜与祖国大陆不尽相同，有着明显的地域特色，高山族社会是一个灵魂崇拜与祭祀盛行的社会。高山族的丰富图腾崇拜也被生动的表现在一些优秀的传统技艺里。

三、排湾族木雕艺术与崇蛇习俗

高山族人民精于雕刻艺术，如排湾族、鲁凯族、雅美族等，排湾人善于热爱雕刻，所以其中尤其以排湾族地区最为出色。他们热爱传统艺术，这些传统的艺术是力量的象征，雕刻也可以用作消遣时光，通过雕刻作品借以抒发情感，凭直觉感受抒发精神情感，表达宗教信仰崇拜。通常用于雕刻的地方包括以下：他们住房的装饰，如门槛、柱子、门楣、门窗、房梁、屋檐等；生活用具的装饰，如木盒、碗具、汤匙、酒壶、连杯、桌椅等；还有狩猎武器宗教用具等等都有雕刻的图案纹样做装饰，兼具装饰性与实用性。排湾人的雕刻手法有圆雕、浮雕、线雕、镂空雕等艺术手法。雕刻从构图来讲，可分为对称规则排列和不对称排列。对称规则排列如人头形、蛇形、几何图形等纹样；不对称排列为动物或生活情景的写实雕刻，如行猎图、出草图、祭祀活动等。排湾族的雕刻作品的颜色有黑色、红色和白色三种。黑色来自锅底烟灰等；红色取自植物中的颜色；白色的原料取自河床的石英石，通过加工提取白色。配以清水或油脂调和，涂抹在雕刻的作品上面。由于颜料比较单一，所以排湾族的木雕作品颜色相对显得朴实大方，配以雕刻的纹路，整个作品独具特色，反映了排湾族人的独特的生活趣味与艺术风格。

排湾人雕刻题材以信仰的图腾崇拜图案、祖灵像、人与蛇、生活纪实等为主，包含着族人丰富的敬畏崇拜情感在内，体现了艺术源于生活。雕刻的图案纹样多为百步蛇纹、人头纹、人像纹、菱形纹、三角纹样等几何纹样。百步蛇纹跟祖先起源有关，百步蛇是族人的图腾崇拜，他们认为百步蛇与祖先起源有关，并且对百步蛇兼具崇拜与敬畏；人像纹代表祖先，高山族信仰神灵崇拜，认为祖先离世，但是仍会在冥冥之中关注着后代，祈祷祖先可以保护后代，以木雕的形式加以保存供养流传，是精神的寄托。

四、结语

图腾崇拜是社会经济水平发展初级阶段的表现，与生活环境密切相关，人们面对着神秘的、拥有强大力量的大自然，需要寻找比人类强大的动物来敬奉，依靠对于图腾的信仰，得到心理上的依靠，来祈祷可以得到神的佑护。图腾信仰也成为维系族人团结一致的重要纽带，使得族人感到强烈的认同感和归属感。

从本文所提到“排湾族木雕百步蛇纹盒”中，我们不难看出，在传统的木雕工艺中，宗教性的内容与传统艺术的结合，共同塑造出具有地域特色的艺术形态。这种宗教性与艺术性的融合正是少数民族艺术的重要特色。

高山族是五十六个民族的一员，高山族的图腾崇拜文化是祖国民族多元文化的璀璨一笔，随着经济全球化文化全球化的发展，西方一些教别的传入，使得高山族的原始宗教崇拜向多元化的方向发展，但是高山族有着悠久的历史文化，原始的宗教信仰崇拜已经渗透到族群生活的方方面面，在人民的观念里根深蒂固，枝繁叶茂。在长期的社会历史发展中，勤劳、勇敢的高山族人民通过自己的努力积累了丰富的民族文化和风情习俗，具有浓厚的民族特色，为高山族的民俗研究提供了宝贵的资料。对于高山族的民俗研究有利于促进台湾与祖国大陆的文化交流发展，可以使我们更加了解高山族的族群历史、发展状况，拉近两岸人民的距离，为两岸的发展做出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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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姣，女，河北邯郸人，硕士研究生，福建师范大学美术学院，研究方向：视觉传达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