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大赌棍周佛海

2015-11-22 08:52刘启恕
文史春秋 2015年12期
关键词:冈村杨淑重庆

●刘启恕

政治大赌棍周佛海

●刘启恕

周佛海是参加中共一大的留学生代表,并被选为中央局的候补委员。1924年9月,他在广州公开写信脱党,声言要做 “叛逆”者。

“那堪伏枕听鹃声,

寂寞春宵怨恨深。

好梦乍回魂欲断,

半窗明月照孤衾。”

这是投敌卖国大汉奸周佛海1947年春囚困监狱时写的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周佛海仍在怀恋依附东瀛主子灯红酒绿的 “好梦”,然而纸醉金迷的糜烂生活如落花流水,这才让其痛不欲生 “魂欲断”,并且 “怨恨深”,跌落到现实中,面对的是囹圄中冷冷“半窗明月”以及没有美人左拥右抱的 “孤衾”!一生作恶,造成国家、民族深重灾难,无悔改之意,仍在 “伏枕”玩味昔日!

周佛海一生油滑善变,从根深蒂固一己私欲出发,随时可变,哪怕变到当初追求的对立面,也毫不忐忑。1926年7月,北伐之势迅猛,周佛海便寻门路去求见时任总司令的蒋介石,跃身为中央军事政治学校秘书长兼政治部主任。1938年12月18日,周佛海与日本人密商勾结,策划汪精卫出逃,建立日本帝国卵翼下的汪伪政权,并任多项要职。

周佛海的政治野心极端强势、膨胀,于是便招降纳叛、拉帮结伙。1939年9月,他拼凑十人团,彼此称兄道弟、结金兰之谊,以俟汪伪政府成立,立马去十个部当次长,一切都要效力、听命于周佛海。“十人团”中的头号人物李士群,是位于上海极司菲尔路76号汪伪特工总部头目。气势日焰,仗着日本主子靠山,李士群也不把周佛海放在眼里,有一争高下之势。当李士群的日本主子调往北平后,周佛海的心腹罗君强勾结特高课课长冈村,密谋消失李士群。

冈村以调解李士群和伪税警总团副团长熊剑东的矛盾为由,邀熊、李二人赴宴劝和。李士群早知周佛海、冈村对己有怨,但不得不去。他嘱咐随行翻译,不吃喝冈村任何东西,连烟卷也只抽自己带去的,可谓既有防患之心,亦有多方准备。可一切尽在日本人算计、掌控中。冈村、熊剑东是 “真诚相见”,李士群则对误会 “深表歉意”。熊剑东则借骂周佛海,以取得李士群好感,放松警戒之心。李士群则想收买熊,以 “联手”对付周佛海,熊剑东假惺惺 “激动”了:“我真恨咱们相知太晚!”冈村更乘势拧紧:“你们看我的薄面,前嫌尽弃,做了好朋友,我真高兴!”这时冈村的妻子从厨房端出一碟牛肉饼,送到李士群面前:“粗东西,请李阁下尝尝!”冈村郑重其事 “加码”:“这是我太太的拿手菜,专为李阁下做的!”李士群早存疑心,见只有一碟牛肉饼,便客气地推到熊和冈面前,正在互相“礼让”之际,冈村妻子又端出同样3碟牛肉饼,分放冈村、熊剑东及翻译面前。冈村、熊剑东及翻译仨人吃得精光,李士群不再疑虑,也只吃了半块,冈村也不相劝,他心知肚明,哪怕沾上点滴,便会一命呜呼,什么药也无回天之力。李士群匆匆离开,一上车,便掏喉咙往外吐。一天一夜倒也无事,36小时后,毒性大发,血管硬化,李士群临死前讲:“我做了一生的特工,现今落在人家设下的陷阱里。”第3天下午5时暴死,时年38岁。

周佛海在汪伪政府成立时的留影

冈村以为除掉了与周佛海为敌的共同对手,谁料周佛海有更隐秘的意图,为给自己多留一条出路,周佛海秘密与重庆方面暗通款曲,重庆方面早就切齿痛恨李士群的 “76号”,破坏了军统在上海的一系列组织,多次暗杀也未能成功,便借诛杀李士群,当作周佛海 “表忠心”的行动,正好周也不满李士群的背离。李士群是汪精卫在上海的依靠力量,非常倚重。周佛海老谋深算也想到了这一层,果然,事发后汪大为震怒,要周彻查。周佛海便将特高课搬出来,难道去查主子?这样就不了了之了。李士群之死,足见周佛海比冈村、汪精卫更能借刀杀人,也更会弄政要于股掌之上。

古今凡是谄媚阿谀,摆款贪婪的,常常也同时是色鬼,一身兼数任伪职高官的周佛海尤为突出。周佛海的日记中透露其大发国难财冰山一角,他用不少于19个化名,在银行存款,其3000万买750根金条,仍毫不餍足讲:“一生温饱或可勉强维持。”周佛海嫖妓女、玩舞女、包情妇、养外室,不比银行存款假名少。周佛海看上叫名媛的妓女,为其“私营金屋”,老婆杨淑慧侦知,上门大闹了一场,还将牵连的高官嫖友臭骂了一顿。1941年5月,特工小头目邀名伶堂会演戏,特邀周佛海坐第一排正中,一位十七八岁的女伶主演《打花鼓》,扮相俊美、顾盼生情,周佛海一见神情欲醉、不能自己。小头目会意,将女伶介绍周佛海,不等戏散场,周佛海拥着女伶离开。为了躲避老婆杨淑慧,他先后两次将该女转移。然而深知男人荒淫本性难改的杨淑慧,买通了周佛海身边的人,情况尽在掌握中。1942年4月11日,杨淑慧率领一批女将破门而入。打砸吵闹,女伶已怀有身孕,丑闻沸沸扬扬。周佛海又将女伶转移到霞飞路一条幽深里弄。

周佛海的日记不少处写了身处老婆与外室之间的尴尬,显其灵魂的肮脏无耻,如1942年5月4日写道:“愤怒、情欲每一发生,辄任性所至,有时不能自制,有时且不思制止者。”1944年12月29日写道:“平生情债累累,此虽为最后一次,但负人多矣。”周佛海还向自己嫖友声言:“我不讳言一生好玩,也遇到过不少各式各样的女人,但我从来没有像对 (女伶)那样的衷心喜爱过……想到我茫茫前途已经没有一件事可以让我图一个眼前的欢乐。而当我无论烦闷时候,只要有她 (女伶)在我面前,我什么痛苦都立时抛诸脑后了,况且我已届中年,垂垂将老,花月情怀,这可能是此生的最后一次了。”

看来,周佛海还不满足这 “最后一次”,仍要荒淫腐败下去。为了更好欺骗下去,周佛海与老婆当着律师面签下字据,给一笔钱女伶,脱离关系。杨淑慧信以为真,其实女伶藏到一个日本高官家里,谁又会怀疑到那里呢!周佛海赴日开高官会议,也要嫖娼,声言一女生的儿子极像自个。

周佛海滥情,亦是政治大赌棍。离渝投日,以为这一宝押中了,沾沾窃喜。太平洋战争,日本节节败退,德国法西斯的灭亡也指日可待,周佛海预感有灭顶之灾。1945年4月20日的日记中,透露出惶恐:“时局紧迫如此,吾辈将来除束手待擒之外,惟有自裁耳!尚有何法耶?”周佛海不会 “自裁”,而只会 “狡兔三窟”再寻 “自生”之途,多次派心腹去重庆谈 “合作”之事。重庆不与汪伪合作,但要周佛海暗中切实献忠心。为了不让其耍滑头,重庆方面将周佛海的老母亲及妹妹夫妇拘捕,当作人质。周佛海必须用大量绝密情报 “表忠诚”,才会获得重庆方面好颜色。周佛海赴日开会搜集日本国内经济、物质供应状况以及对美军进攻计划。在宁、沪与日高级将领厮混,也留意日军在贵州等地调动情况,并及时一一告知了重庆方面。重庆的特工被 “76号”抓了,周佛海设法营救,戴笠要周除掉 “76号”魔窟头子李士群,周佛海既高兴又踌躇,高兴的是正好解决心腹之患,且可向戴局长邀功;踌躇的是李士群实力强,又有日本人撑腰。后来,老奸巨滑的周佛海不露声色借刀杀人,干掉了李士群,以图将来自己多一个活命机会。

1945年8月14日,日本投降,8 月16日,汪伪南京政府解散。周佛海下的赌注又一次惨败,在他1941年9 月22日的日记中写下 “天下之大恐无吾人立身之所”。同天的日记记载:“一念之差,百劫不回。”这一生的错舛全是 “本性难移”的本质造成,哪是什么轻飘飘的 “一念”!

与周佛海一直单线联系的戴笠 (雨农)于1943年3月,因飞机失事死亡,周佛海哀叹失去了最末一点希望。根据 《惩治汉奸条例》,大汉奸陈公博、梅思平、丁默邨、禇民谊等于1946年4月先后伏法,周佛海则由死刑减为无期,原因不可公示,缘于周佛海早留后路,几年间不断向重庆方面暗递重要情报,且轻巧除掉了军统恨之入骨的 “76号”李士群。

“惊心狱里逢初度,

放眼江湖百事殊。

已分今生成隔世,

竟于绝路转通途……”

这首 《狱中五十初度》,表明他并不死心,仍要卷土重来 “转通途”。其 《羁渝感事》:

“巫峡云垂雾气横,

闭门独坐倍伤情。

惊心旧友成新鬼,

付与巴山月夜评……”

这不是自省、自责、自咎,而是仍在自诩 “伤情”,自命 “惊心”、自居 “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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