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就是这样敲门的

2015-11-16 11:35:19王雄
中国铁路文艺 2015年11期
关键词:卫东土楼交响曲

王雄

贝多芬的音乐品质

周末,参加中央国家机关读书活动。

本期讲座的主题是,贝多芬交响乐综述与赏析。主讲人是青岛大学音乐学院院长卞祖善教授。75岁高龄的卞先生,谈及交响乐神采飞扬,如数家珍。与音乐结缘,是先生一辈子的执着与追求;与贝多芬交响乐为伴,是先生一辈子的快乐与幸福。

贝多芬一生创作了100多部音乐作品,包括9部交响曲,32部钢琴奏鸣曲,5部钢琴协奏曲,10部钢琴小提琴奏鸣曲,以及一系列的弦乐四重奏曲、声乐曲、剧乐曲和许多其他乐曲。他把完美的想象和奔放的感情有机地融为一体,用自己的音乐语言叩动了亿万听众的心弦。他集古典音乐之大成,开辟了浪漫时期的音乐道路,为人类留下了无价的音乐宝藏,享有“乐圣”的美誉。

谈及贝多芬的音乐成就,人们首推他的9部交响曲,其中c小调第五交响曲《命运》,声望之高,演出次数之多,可谓交响曲之冠,是一部最能代表贝多芬艺术风格的伟大作品。在众多人的心中,《命运》代表着贝多芬。同样,贝多芬代表着《命运》。

卞祖善先生动情地说:“世界上再没有哪一部交响曲能够获得如此广阔的知名度和接受度。贝多芬的伟大,很大程度上也来自于这部代表作给他带去的声誉和敬仰。《命运交响曲》代表了贝多芬精神,即人类永不向命运低头、不向自身妥协的精神。”

贝多芬的一生,一直不屈不挠地与命运抗争。

1770年,贝多芬出生在德国波恩,生活在充满音乐艺术的浓郁氛围中,他从小就展现出了非凡的音乐天赋。4岁起,贝多芬开始练习羽管键琴和小提琴。8岁,首次登台演奏。11岁,从学校辍学,便全心身地投入到属于自己的音乐旅程。17岁那年,贝多芬来到有欧洲艺术中心之称的奥地利维也纳,站在更为广阔舞台上,展示自己的音乐才华。

28岁那年,贝多芬有了失聪的先兆。他四处求医问药,然而并没有缓解他耳疾的病情。作为一位音乐家,他需要用很大的音量与人们进行交流,而他却对微弱的声响很不敏感。这其中的痛苦,是常人所难以体味的。

无情的病魔,持续折磨着贝多芬。1802年到1815年间,贝多芬的创作活动日益丰富,而他的失聪症也不断加剧,他几乎绝望了。这期间,曾经有好几个妙龄少女与他有过海誓山盟,但最终却都在不幸中结束。

1802年4月,贝多芬接受了医生的劝告,离开闹市区,来到位于维也纳郊区的海利根施塔特休养。虽然腹泻病症得到了控制,但耳疾越发加重,贝多芬感到了寂寞与绝望。他有预感,自己将很快会告别这个有声世界,变成一个彻底的失聪者。

贝多芬写下遗书,向自己的兄弟和朋友交待了后事。然而,贝多芬最终还是站起来了,挺过来了。就是这份遗书,让贝多芬重新审视了生命的价值和意义,成为他后来继续大踏步地行走人生的强大动力。这份遗书,贝多芬并没有交给亲属或朋友,而是一直由他本人保存着,直到他去世之后才被人们发现。

贝多芬从死亡阴影中走出来后,重新树立起生活的信心和勇气。他的作品都显得十分的阳光、明朗、坚毅和刚强。他将与病魔、死亡作斗争的经历,以及对意志和精神内涵的理解,全都通过音乐进行了提炼和升华。

课堂上,卞祖善先生采取边播放贝多芬交响曲边讲解的方式,向大家呈现出一个生动灵性的贝多芬。寂静的教室里,《命运交响曲》神奇的旋律响起,四声令人恐惧的有力音符拉开了序幕。主导c小调表现出强烈的情感挣扎,密不透风的紧张节奏,充满着慑人魂魄的强大张力。凝练简凑,而又严峻凌厉,令人挥之不去。卞先生深情地说:“这就是著名的‘命运的敲门声。”

据贝多芬的学生、贝多芬传记作者辛德勒记述,他曾向贝多芬请教关于第五交响曲第一乐章主导动机的寓意,贝多芬回答说:“这是命运的叩门,命运就是这样敲门的。”后来人们就称第五交响曲为《命运交响曲》。

据文献记载,贝多芬是从1803年开始有意创作这部作品的,这是他生命里最低沉的时刻。从作曲家自己写的许多日记、信件中可以看出,贝多芬的耳聋是逐渐加重的,其间并非单纯的听力减退,而且还会伴随着严重的杂音干扰,让他苦不堪言。可见,贝多芬对自己重拾信心完全是精神上的胜利,来自于对“命运的挑战”。这位音乐大师用心灵创作出具有生命力的作品,奠定了他在音乐世界的地位。

敲门声之后,音乐演示出一幅激烈战斗的场面。每一个音符、每一段旋律似乎都在舞刀弄剑,那是一种完全的绝望的悲哀。恐怖的声音回荡着,试图征服这个强大的“命运对手”。第二乐章舒缓的旋律传来,流淌着情爱的温柔与忧思。一位母亲伸出了颤抖的双手,抚慰着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的儿子。平缓的音乐,跳动着一种催人奋进的斗志和力量,激励着战士继续前进。第三乐章的音乐气氛突然从平和转为阴暗。战士们重新拿起武器,回到阴云笼罩的战场,踏着牺牲者们的血迹,继续前进。第四乐章为《命运》的终曲乐章。汹涌而来的凯旋之声,激荡起胜利者的欢呼,命运被征服了,灿烂的阳光重新照耀大地。

卞先生告诉我们,“与命运抗争,从黑暗走向光明。”这就是《命运交响曲》的中心思想。《命运交响曲》的每一个乐章,都有自己独特的含义,却又相互关联、映衬,组合出一部传世精品。整部作品气宇轩昂,结构严谨,手法精练,层次清晰,富有极强的艺术感染力。

几百年来,《命运交响曲》一直激励着人们获取力量,不断鼓起生活的勇气。贝多芬面对命运的无情嘲弄,以其炙热的感情、独特的个性风范,加之他的人生经历和音乐天赋,给这个世界留下了难以置信的功绩和划时代的经典,让后人永远地深情演奏和传颂。

1841年3月,恩格斯听了贝多芬命运交响曲演出后,在写给妹妹的信中赞美这部作品说:“如果你不知道这个奇妙的东西,那么你一生就算什么也没有听见。”1830年5月,歌德听了作曲家门德尔松用钢琴演奏的《命运交响曲》第一乐章,激动地说:“这是壮丽宏伟、惊心动魄的,简直要把房子震坍了。如果许多人一起演奏,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吧。”自此,歌德与门德尔松成为莫逆之交。

50岁时,贝多芬已经完全失聪,只能通过谈话册与人交谈,但仍然没有放弃创作。1827年3月26日,贝多芬在维也纳去逝,终年57岁。他终生未娶,没有子孙。出殡这天,风雪中送葬者多达两万人。

贝多芬的一生,命运坎坷,饱受磨难。他身体的命运终结了,但不屈精神凝结的命运交响曲却与世长存,一直影响和改变着整个人类的音乐品质和音乐生活。

孟卫东的“中国时间”

秋日的傍晚,国家大剧院戏剧厅,座无虚席。

宁静中,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开始曲旋律悄然响起,在观众的一片惊喜中,“孟卫东音乐作品歌舞晚会”拉开了序幕。

这首短短的16秒钟乐曲,诞生于1988年3月。它作为《新闻联播》的开始曲,每晚7时在中央电视台准点播放,迅速烙印在了亿万观众的心里。由此,孟卫东被誉为“每天都能听到他的作品”的作曲家。

这首短短的16秒钟乐曲,已经成为一种时间和精神的象征。它代表着一个精彩白天的结束,一个温馨夜晚的开始。这一刻,已定格为“中国时间”。此时,孟卫东的音乐,赋予了首都秋天一个特定的“中国时间”。在这个美好的时空里,我们走进了孟卫东如诗如画的音乐世界。

孟卫东音乐作品歌舞晚会,展示了他创作的部分经典歌曲和舞蹈曲目。经过中国铁路文工团的精心改编、排练,晚会分为“序曲·中国时间”“中国速度”“中国情感”“中国气派”和“尾声·中国进行曲”五个篇章。这一曲曲优美的旋律,是孟卫东献给祖国、献给铁路和广大的观众最真挚的爱。

作为一名铁路文艺工作者,孟卫东植根于火热的铁路生活,享受着音乐创作的快乐。多年来,他创作各类音乐作品多达1000多部。其中,《同一首歌》《今夜无眠》《中国进行曲》《大风车》等经典歌曲家喻户晓,广为传唱。他的音乐作品多次荣获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文化部音乐创作文华奖。2007年10月,孟卫东荣获“全国中青年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光荣称号。

孟卫东的音乐始终与时代的脉搏一同律动,深沉大气,高亢悠扬,给人以力量和振奋。中国高铁时代的到来,极大地震撼着这位艺术家的心灵,激起他无限的创作灵感。《动车姑娘》《你好,列车长》《快乐的风》等一首首激情四射的歌曲,在钢轨与车轮飞旋交织的旋律中,让听众强烈地感受到了时代的奔放,体验到了风一般的轻盈与快乐。

火车开进西藏,欢唱的风笛声结束了青藏高原没有铁路的历史。孟卫东三进西藏,在高寒缺氧、条件恶劣的青藏铁路建设工地实地采风,创作出《我的青藏高原》《大青藏》等一批青藏铁路题材歌曲。

《大青藏》以无伴奏合唱的形式展现了青藏高原的神秘与壮阔,涌动着现代张力,流动着原始之美。那欢快、明朗、悠扬的旋律,幻影出蓝天白云、红花绿草、明媚阳光和清澈溪流的壮丽景致,激荡着人们对美丽青藏高原的无限向往。

孟卫东的音乐是多种风格的完美结合。他融合了西洋乐、民族乐等众多音乐元素,通过影视剧主题歌、插曲等音乐形式,带给人们多元化的听觉美感。低暗的灯火下,舞台上出现了步枪和钢盔的造型,《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主题曲悠然响起。在这部取材于前苏联卫国战争时期的电视剧中,孟卫东将俄罗斯音乐的浪漫情怀与战争环境中的凄美情绪融为一体,引导人们在浓郁的怀旧意境中,领略对生命的感悟。

孟卫东的音乐情感十分丰富,华贵中不失朴实,爽朗中沁着舒缓,以极大的想象和欣赏空间,让人们获得一种常听常新的乐趣。他早期创作的《永恒的爱恋》《今夜无眠》,将那个时代的爱恋之情,凝固成了永久的气息,成为永恒的优美旋律,并被多家艺术院校收入声乐课教材,成为了许多歌手参赛和考试的首选曲目。晚会上,周冰倩的独唱《今夜无眠》,将这首歌曲的艺术内涵与张力演绎得美轮美奂。

孟卫东多次说,《同一首歌》是他的满意之作。这首为北京亚运会专门创作的音乐,倾诉了对和平、友谊的渴望与呼唤,表达了美好、纯洁的思想感情,成为一首超越时空、历久弥新的完美佳作。

《同一首歌》自从在北京亚运会开幕式推出后,红遍大江南北,流传世界各地。至今,仍被中央电视台作为大型系列歌会的总题目和主题歌,成为央视金牌栏目的开始曲和结尾曲。随着《同一首歌》栏目走向世界,这首歌唤起了海外游子的思乡情怀,凝聚起越来越多的世界华人心,为中华民族的复兴鼓劲加油。

晚会上,中央少年广播合唱团童声合唱了《同一首歌》。诗一般的语言,美妙的旋律,把我们带回到“每一次相逢和笑脸都彼此铭刻”的难忘时刻。主持人动情地说:“这首歌传唱了一年又一年,它依然是中国大地上最流行的歌。它是少小离家后遥望故乡时的一缕温情,是亲人欢聚一堂时的真情诉说,是天下有情人心灵交融的路线图,是万家灯火时那最让人心动一个温馨角落。”

在舒缓悠扬的《同一首歌》音乐中,孟卫东走上舞台。他深情地说:“我热爱音乐,是火热的生活给了我艺术的灵感,是蓬勃发展的铁路事业给了我创作激情,是欣欣向荣的祖国让我写出了老百姓喜闻乐见的作品。我要感谢时代,感谢生活,还要感谢家人的巨大支持。”

孟卫东的夫人、东方歌舞团著名歌唱家刘小丽走上舞台,与孟卫东激情拥抱,眼里饱含泪水。在热烈的掌声中,刘小丽与中央少年广播合唱团的孩子们共同演唱《祖国》。

孟卫东的音乐舒展大方,诗意绵延,优美流畅,给人以尽情遐想和放飞的快乐。它的旋律大多是三节拍,明快的节奏,抒发着深沉的内心独白,给人以欢快活泼的美感。他为迎接党的十七大召开创作的《期待》,再次将这种风格发挥得淋漓尽致,成为音乐界的经典之作。

《期待》采用了热情奔放的圆舞曲风格,高雅、奔放的激情,洋溢着喜悦,汇聚着美好。著名歌唱家宋祖英微笑着走上舞台,将由她原唱的《期待》奉献给大家。

孟卫东不仅是一位作曲家,扎实的文学素养让他成为一名“全能型”音乐人。他创作的《方诚,你在那里》《四凤,我的小羊》等歌剧名曲,其歌词也都是他的杰作。这些歌词形象生动,意象深刻,意境恬美。有的像一幅清丽秀美的水墨画,错落有致;有的像一组古朴宁静的生活卷,温馨浪漫;有的则洋溢着高原的浓烈气息,大气磅礴。这无疑是孟卫东曲与词的珠联璧合,一种高品位的唯美意境,一种回味无穷的艺术盛宴。

音乐是表达和激发思想情感的艺术。我以为,孟卫东心里永远的纯真和浪漫,成就了他大气、豁达和舒展的独特艺术风格,展示了他意志坚定和胸怀坦荡的生活态度。欣赏孟卫东的音乐作品,那明快舒畅、溢满激情的旋律,总能让人感受到一种震撼力量,感受到一种超凡脱俗的灿烂,让你无拘无束地走进心声心曲的最高境界。

孟卫东现任中国音乐家协会副主席、中国铁路文工团副总团长,是一位有着浓烈审美感受力、表现力和创造力的艺术家。他热爱生活,善于从生活中提炼美的精华,促成美的积淀与发酵。他热爱音乐,以特有的音乐感悟和禀赋,奉献出一曲曲美妙无穷的惊世之作。孟卫东的音乐是一条流淌不息的长河,时而高亢,时而舒缓。徜徉于此,你的心灵会得到净化,你的身心会得到清爽,你不得不为之倾倒和陶醉。

孟卫东的音乐世界宽广无垠,斑斓多彩,我深深地祝福他。

“八只眼”组合

龙年大年初三晚,首都新春首场合唱音乐会在国家大剧院音乐厅举行。享有盛誉的“八只眼”组合,闪亮登场。

顾名思义,“八只眼”即四个人的八只眼睛,意在洞察四面八方、涵盖古今中外音乐世界。“八只眼”组合最初由松鹿、耿国际、马文杰、杨庆四位有着深厚艺术功底的青年歌唱家组成,后由于音乐才子、“羊城小帅哥”许乐的加盟,形成了五人组合,便又有了“十只眼”之说。

“八只眼”组合组建于1990年,以演唱美国乡村歌曲及艺术歌曲而独树歌坛。二十多年来,“八只眼”组合用心灵去感知音乐,举办了《三百六十五里路》《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故乡的云》《哦,苏珊娜》等四十多场演唱会,参加了1996年中央电视台春节晚会、历年文化部春节晚会及“金鸡奖”“百花奖”颁奖晚会等上百场的晚会演出。以其和谐优美的歌声,逐渐形成了独特的演唱风格,在中国声乐界树立了自己的重唱品牌形象。让人们从中体会到了音乐的美妙,被歌友们誉为“最美和声”。

典雅的音乐厅,座无虚席。乐池中桔黄色的木地板,一架钢琴、一把吉他、一个不同声部的五人组合,构成了龙年新春音乐会舞台,简约明快。

身着红色西服的松鹿是“八只眼”组合的灵魂人物,有超级“低音炮”之称。他带着几位穿着黑色西服的哥们走上台来,先是作了一番简短的介绍:“站在我右边的是高音马文杰、李俊广,左边的是中音耿国际、许乐。钢琴伴奏爵士钢琴演奏家罗宁。”紧接着,他们演唱了第一首歌:《三百六十五里路》。松鹿主唱,两对高中音伴唱。舒缓美妙的男低音,透亮明洁的高中音,时而雄浑畅达,时而潺潺流水,美不胜收,令人如醉如痴。

有音乐评论认为,“以男低音为主唱,其他声部多彩变化”,是“八只眼”组合的一大特色。此时此刻,我真切感悟到,“八只眼”组合体现了一个最本色的特点:清澈的伴奏,完美的和声。

一曲过后,松鹿讲解道:“我们的组合力求让每个人的声音都统一整洁,而不是尽量放大个体的能量。尽管大家各唱各的声部,各有各的旋律,但追求的却是尽量统一、寻求群体的和谐美感。”

《美丽的草原我的家》熟悉的旋律响起,我不由兴奋起来。我十分喜爱草原歌曲,尤其是对《美丽的草原我的家》情有独钟,曾收集过很多种人声、乐器演唱(奏)《美丽的草原我的家》的版本。然而,当听完“八只眼”组合的演唱后,我震惊了,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宽广、抒情、丰满、和谐,一种由男声演绎的百听不厌的温馨。犹如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大草原,享受蓝天白云的情怀与浪漫。

“八只眼”组合原本都是中央乐团的演员,他们打破了手中的铁饭碗,也打破了传统的美声、民歌、通俗唱法的界限,以轻松活泼的形式,尽显中外歌曲风采,将多种唱法融为一体,让一首首名曲,变得更加丰满、深沉、欢愉和浪漫,表现出美的和弦,散发出美的张力。

《传奇》是一首脍炙人口的流行歌曲,由王菲在春晚上唱红。《传奇》不仅歌词很有意境,旋律也特优美,有着很强的流行音乐特色。在此之前我听过王菲、李健和周华健的各种版本。然而,“八只眼”组合的《传奇》,令人耳目一新,韵律特丰厚,比原唱更丰满、更圆润,似曾相识,却又韵味独具。我想,这是由于个人音色融入集体音色后,带出更为丰富的声音色彩,重唱的魔力正在如此。

《剪羊毛》是一首澳大利亚流传颇广的民歌。澳大利亚以生产羊毛而著称,这首歌描述了澳大利亚牧场工人紧张的劳动生活和乐观的精神面貌。演唱前,松鹿特地介绍道,他们在澳大利亚演出时,曾专程去牧场体验生活。“八只眼”组合演唱《剪羊毛》,运用与众不同的和声,突出了声部变化,通过强烈的音乐节奏感,形象生动地表达出牧场工人剪羊毛的欢快场面。其中,许乐代替罗宁弹钢琴,罗宁则担当起打击乐手。有了打击乐的伴奏,《剪羊毛》的音乐节奏和效果显得更加雄浑美妙。

“八只眼”组合是一个变幻莫测的组合。他们积极从中外音乐艺术中汲取精华,将高雅艺术通俗化,通俗歌曲艺术化,把艺术的民族性与世界性巧妙地结合起来,为中外民歌经典作品注入了新的内容与生机。他们突破了传统男声四重唱,以五重唱的演唱形式重新树立自己独特的风格,或深沉、或欢愉、或浪漫,和谐整齐,声情并茂,深情演绎着一曲曲多变、多个性的歌曲。观众席一片寂静,大家屏气凝神,尽管享受这艺术的盛筵。

近年来,“八只眼”组合捷报频传,被著名作曲家徐沛东称之为“艺林妙品”。2007年6月,他们在美国成功举办了系列专场音乐会。《中国八只眼》荣获全国发烧碟金唱片奖。2011年10月,他们受邀在澳大利亚悉尼歌剧院举办了专场演出,标志着“八只眼”组合进入了世界主流乐坛。此时的首都新春合唱音乐会正是再现了他们在悉尼歌剧院演出的盛况。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八只眼”组合一气演唱了二十多首曲目,不仅有《三百六十五里路》《我的祖国》《美丽的草原我的家》《大海啊故乡》等传统经典,还有《传奇》《一帘幽梦》《你是我的阳光》等流行歌曲。每一个曲目都让人倍感温馨,流连忘返。

走出音乐厅,余音环绕,久久不散,我激动不已。

我想,“八只眼”组合犹如一个六面音乐魔方。高音、中音、低音人声三音域,音准、节奏、音色重唱三要素,共同组成了一个无比广阔的音乐空间,稍微一个改变,就是一个新的组合,就是一个美的旋律。

我还想,“八只眼”组合拥有良好的音乐包容心态,勇于吸收、尝试与突破,不固守、不排斥,永葆活力,推陈出新,这正是“八只眼”组合的艺术魅力所在,也正是音乐美的真谛。

土楼回响

初春的北京,气温回暖,国家大剧院门前的杨柳吐出了嫩绿的新芽。傍晚时分,我来到这座宏伟的艺术殿堂,随着观众鱼贯而入。华丽的音乐大厅,座无虚席。

由著名女指挥家郑小瑛执棒的厦门爱乐乐团,将代表客家音乐文化的大型交响诗篇《土楼回响》,从福建带到了北京,奉献给首都观众,也把第二届“中国交响乐之春”活动推向了高潮。

《土楼回响》由作曲家刘湲于2000年创作。它倾注了作者自童年时便积累在心灵中的对闽西和客家的浓郁感情,以及他全部的音乐天赋。《土楼回响》先后到全国60多个大中城市以及美国、日本、新加坡等国家和地区演出,荣获了首届中国音乐最高奖项——中国音乐“金钟奖”金奖。今晚是它的第50场演出。

这部交响乐以世界文化遗产客家土楼为题材,以土楼历史发展为线索,用音乐语言生动地展现了客家人从中原迁徙到闽西拓荒建家的艰辛历程,同时也寄托了生活在他乡异国的客家儿女怀念故乡的土楼情思。

客家土楼经过历史积淀,早已成为了一种文化,其核心就是和谐。南迁汉人流离他乡,经历了千辛万苦,人地两生,只能靠团结互助,共渡难关。因此,他们每到一处,本姓本家人都会聚居在一起。这样就形成了客家民居独特的建筑形式——土楼。

19时30分,音乐厅的灯光慢慢暗淡。乐池里,由长号、铜管与打击乐合奏的“劳动号子”,淳朴而执拗,拉开了《土楼回响》交响乐的帷幕。瞬间的弓与棒的对话和弓与棒的对视之后,小提琴协奏拉动心弦,一个个音符自由地翻腾而出。时而激越,时而舒缓,时而气势如泼墨,表现出客家人劳动、团结和执着的张力。突然,鼓号齐鸣,明快的音乐演奏出动人的画面: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一叶扁舟迎着巨浪奋力拼搏。大海被征服了,远处飘来了亲切的山歌:“迎风斗浪涉重洋,血汗造就客家郎,生死全凭真勇气,一曲山歌牵肚肠。”游子在外,土楼“母亲”是他们的牵挂,在悠扬的“摇篮曲”中,儿女与母亲遥相祝福。谈今溯古,把脉寻根,游子归来,激扬情深。“号子”和“山歌”由弱到强,从远到近……

整部交响乐分《劳动号子》《海上之舟》《土楼夜语》《硕斧开天》和《客家之歌》五个乐章,音乐分层推进,此起彼伏,吹奏起客家人坚忍不拔的抗争交响曲,跳荡着客家人万众一心、共同走向富裕生活的美好旋律。

年已八旬的郑小瑛,是一位很和善的老太太。她每指挥完一个乐章,就会收住指挥棒,笑容可掬地面向大家介绍下一个乐章所要表现的内容,以及其音乐特色。老人很有台缘和亲和力,她生动形象地讲解,在让听众了解曲目其音乐意义的同时,也普及了交响乐知识。观众以阵阵热烈的掌声,表达对老人由衷的敬意。郑小瑛老人是新中国第一位交响乐女指挥,她1952年在中央音乐学院学习,1960年赴莫斯科音乐学院学习,回国后成为中央歌剧院首席指挥。1989年起任“爱乐女”乐团总指挥,1997年,她放弃了北京的一切,奔赴厦门开始了新的音乐之旅。

《土楼回响》以现代音乐的表现手法,将西方管弦乐的辉煌与东方打击乐的磅礴融为一体,呈现出东西方音乐文化完美结合的艺术魅力。悠扬的小提琴、中提琴声,与短笛、低音大管、长号合鸣,锣、鼓、笛、管子等中国民间乐器渲染,灵动的音乐语言,兼容着中西文化的音符,浑然一体,极大地增强了作品的民族风格和地域色彩,将土楼文化的博大精深表现得淋漓尽致。

演奏中,先后有两位客家老人走进乐池。一位是80岁的闽西山歌王李天生,另一位是龙岩民间艺人詹晶晶。他们以民间艺人的原声态山歌演唱和树叶吹奏,穿插于交响曲之中,在演奏技法上巧妙地解决了新与旧、现代与传统、器乐与人声之间的矛盾,恰到好处地融会了现代作曲技法及客家人原生的音乐形态。

李天生老人是用客家话演唱,我一句也听不明白,只觉得旋律亢奋、节奏有力。詹晶晶老人上场时则是拎着一丛树叶。他站前台,摘下一片叶子,衔在嘴里,鼓动两腮,悠扬的乐声便回荡开来。过程中他曾几次更换树叶,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表演。用树叶吹奏曲子,我老家湖北的艺人也曾有过,但能用树叶吹出完整的曲子,而且很动听,这让人很惊奇。

最后一个乐章《客家之歌》将交响乐推向高潮。伴随着铿锵有力的旋律,一直坐在舞台后方的北京门头沟区和谐之声合唱团成员全体起立,齐声高唱客家山歌:“你有心来俺有情,唔怕山高水又深,山高自有人开路,水深还有造桥人……”音乐和歌声唤起了在场近千名观众的朴素情感,他们也不由自主地跟着郑小瑛的指挥一起拍手、一起唱,雄浑的声响在音乐大厅回荡。《土楼回响》以其独特的“行为艺术”方式,结束了这首刚毅深情的交响曲。

在雷动的掌声中,郑小瑛深深地鞠躬。她动情地告诉大家,去年她率团出访旧金山,就曾邀请当地6家合唱团共240人参与了合唱,为《土楼回响》迄今最为庞大的演唱阵容。郑小瑛动情地说:“过去只听到有中国人操着半生不熟的意大利语唱《欢乐颂》,今天,我们的民族音乐终于让外国人为之倾倒、融入其中,《土楼回响》开了先例。”

走出音乐大厅,耳边余音袅袅。尽管我不懂交响乐,但我似乎听懂了它奇妙的语言。我回味着《土楼回响》的音乐,遥想着土楼里的艰辛与欢乐,以及客家人不屈不挠顽强抗争的身影,这里该聚集着一种多么强大的力量啊。我真想攀上余音,飘摇而去,到那魅力无穷的土楼。我以为,土楼作为客家文化的典型代表,不仅是一种奇特的建筑文化,在这历史的时空里,它回响着友爱、智慧和力量,具有史诗般的意义,是中华民族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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