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春联评点及修改》

□浙江 易 礼

潘民华先生《春联评点及修改》一文，评点相当到位，令人受益匪浅，修改相当出彩，令人赏心悦目，是难得的佳篇。边读边学边思，总觉得“语义欠妥的对句”中有两处修改没有很好地解决评点指出的问题。今斗胆撰此小文，与潘民华先生商榷，并就教于各位方家。

马步生风追梦去；

羊眉吐气带春来。

这是哈尔滨陈志福先生的应征原作。潘民华先生认为，上联很不错，下联问题有二：“羊眉”怎么“吐气”？马羊轮岗，未受压迫，何来怨气闷气要吐？言简意赅，切中要害。故此，建议将下联“羊眉吐气带春来”改为“羊头挂福送春来”。

“羊眉”不能“吐气”，“羊头”可以“挂福”，从语言逻辑上讲，“羊头挂福送春来”比“羊眉吐气带春来”强。但是，“羊头挂福”并非民俗民风，而且，难免让人联想到“挂羊头卖狗肉”这个尽人皆知的贬义成语。朱光潜先生《谈美》说：“我们所有的意象都不是独立的，都是嵌在整个经验里面的，都是和许多其它意象固结在一起的。”

在尽可能保持原样的前提下，不知可否改为“羊蹄踏雪送春来”。此外，建议上联改一字，“生风”作“携风”，即：马步携风追梦去。携风而去，比较符合辞马年迎羊年的实际。“生”与“来”相匹配，与“去”不匹配。

株洲喜奏《清平乐》；

晚报欢歌《快活年》。

这是天津温战勇先生的应征原作。潘民华先生指出，嵌名要自然贴切，“晚报欢歌”有点牵强。故而，建议将下联“晚报欢歌《快活年》”改为“晚报频夸《快活年》”。

《清平乐》与《快活年》是两个具有喜庆色彩的词牌名，用得很好，但是，两个书名号加错了，应该去除。因为，一旦加上书名号，就只能是特指这两个词牌，以及用这两个词牌填的词。但这显然不是作者的本意。联语不过是借用了这两个词牌的字面含义，意谓演奏清平的乐章，歌唱快活的年景，绝非演奏《清平乐》的词谱，歌唱《快活年》的词作。因此，在语法上，加书名号是不必要的，在艺术上，加书名号则背离了“嵌名要自然贴切”的要求。正因为只是借用字面含义，如果不加书名号，即使完全不懂词调的人，也能自然而然地感受到节日的美好和欢快。对懂得词调的人来说，必有会心，更添一层自然而然的意趣。这是一种双关，标点完全是多余的。

《对联》杂志的“巧联趣对”栏目每期都会刊登一些词牌联。就笔者拜览所见，无一不是主要地、侧重地借用其字面含义，语涉双关，因此，都无须加标书名号。谷向阳先生的《中国楹联学概论（连载二十六）》，引述了郭沫若的挽鲁迅联：“方悬四月，叠坠双星，东亚西欧同陨泪；钦诵二心，憾无一面，南天北地遍招魂。”还引述了斯诺的挽鲁迅联：“译著尚未成书，惊闻陨星，中国何人领呐喊；先生已经作古，痛忆旧雨，文坛从此感彷徨。”联中《二心集》、《呐喊》、《彷徨》皆为鲁迅名著，《招魂》则是楚辞名篇，同样没有加书名号。但是，同期“巧联趣对”栏目中的“鲁迅作品集联”、“词牌名”集联，加有书名号。建议今后统一去掉。

（310002 浙江杭州上城区河坊街512号4-1-201室）

说明：易先生所提，联中不用书名号的意见是正确的。不过，由于“巧联趣对”栏目涉及的词牌等专有名词太多，读者不可能都懂，我们加上书名号是为了让读者便于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