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的突围

2015-11-07 15:28靳锦编辑季艺摄影刘云志
人物 2015年7期
关键词:王澍建筑师建筑

文|靳锦 编辑|季艺 摄影|刘云志

边缘的突围

文|靳锦 编辑|季艺 摄影|刘云志

建筑师王澍

5年“无用”的时光,一个通过掌握50平方米小房子,最终发展出一套大型公共建筑语言的文人建筑家。

你听过的最好的人生建议是什么?

休息。

共鸣

黑皮衣、黑裤子,连围巾也是全黑,王澍先生一身黑衣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建筑师的典型装扮。”他笑称。

王澍在东南大学读书时,气质凌人,同学说他走过来就像一把刀,身上带寒风。但眼前的王澍圆脸,戴圆框眼镜,面容柔和,唯眼神严肃。

采访时正值江南雨季,位于杭州转塘的中国美院象山校区到处都湿漉漉的,镶在白色外墙的长走廊在雨中蜿蜒如蛇。这个建筑面积达6.4万平方米的庞大校园是王澍的代表作,也是他获得2012年普利兹克奖的主要依凭。普利兹克奖素有建筑界的诺贝尔奖之称,王澍是其设立36年来唯一一个获奖的中国建筑师,且获奖时年仅49岁。

“这边走。”王澍对校园了如指掌,带记者参观校园,并引导我们去校园里极有造型感的19号楼拍照。19号楼房顶像山脊一样跌宕,白墙黄瓦,不规则的窗子高高低低地落在墙上。他的妻子陆文宇曾说,在象山校园拍照最好不要单幢拍,而是要带着前景或后景拍。因为王澍在设计的时候,一部分灵感来自北宋画家王希孟的名画《千里江山图》。《千里江山图》如其名般宏大,以长卷形式,描绘了连绵的群山冈峦和浩淼的江河湖水,纵51.5厘米,横1191.5厘米。王澍则将“整山理水、重造自然”的概念延展到了数万平方米的土地上,建筑和环境几乎交融。

在象山校区里,类似的建筑有数十幢。它们多数建有“瓦墙”,王澍将周围各地拆迁房的瓦片回收,叠砌成墙,外墙看起来像一块花色斑驳的布料。这些旧瓦大部分是1970年代江南初步富裕时期大量建造的产物,而今在再度翻造运动中成为废品,王澍搜集了600多万片这样的旧瓦,将它们重新利用起来。这种墙是清水墙,不抹泥,也不需要日常维护,大大减少了后期费用。

普利兹克奖的授奖词里,有这样的描述:“讨论过去与现在之间的适当关系是当今一个关键的问题,因为中国当今的城市化进程正在引发一场关于建筑应当基于传统还是只应面向未来的讨论。正如所有伟大的建筑一样,王澍的作品能够超越争论,并演化成扎根于其历史背景、永不过时甚至具世界性的建筑。”他试图构建出历史和当下的共鸣,并表达自己对一个可能未来的东方式解读。

走到楼前,他指着地上一条随意铺着小石子的水泥路说,工人有思维定势,总是铺得四平八稳,他一直不满意。后来一个聪明的工人说,是不是像我们老家那样水泥路没浇好的样子。王澍很高兴:就是那样!当然还需要一种特殊工艺,浇好后用水将表面一层的水泥浇掉。这样的路10天不打扫也没关系,江南雨季里,搭配土地上冒头的草、石头上铺着的青苔,丝毫不突兀。

19号楼旁是几栋单独的小房子,透过落地窗可以窥见里面堆满了书,这是专门给教师使用的办公室。王澍不仅是建筑师,也是一位老师,从2000年开始担任中国美术学院建筑艺术学院院长。“原来我一直是觉得,可能比我做设计更重要的是教书,”王澍对《人物》说,“因为我曾经很悲观地认为,我们这代人已经基本上完蛋了,也许我可以通过教书,让下一代人能够有希望,发生一些变化,所以我一直有这方面的想法。”

他走到二楼,打开几扇巨大的木制窗户,按照摄影师的要求去摆姿势。但他仍不会完全满足要求—比如说,笑一笑。他的嘴角下弯,神情肃穆,或者眺望远方若有所思,或者直视镜头,好像在追问着什么问题。

叛逆

自学生时代起,王澍一直以叛逆著称。建筑界流传着他的许多故事,比如,他在大二的时候认为已经没有老师能够教他了。“因为他们所说的东西我都知道,他们在干吗,纯粹浪费我的时间。”时至今日,王澍对这段经历毫不讳言。母亲曾当过图书馆的管理员,他看书特别早,“基本上那个年代里头所有的能够接触到的”书全都看过了。大学时接触到哲学,一下子迷上思辨,王澍更加激进,并逐渐形成自己的世界观。“我会介绍大家读萨特的《恶心》,”他说,萨特开篇写主人公手握那个门把手的时候,会有一种恶心和呕吐的反应,“建筑师你必须要有这种意识,就是你设计的每一个细节,当你跟身体接触的时候,是和一个真的、活的人在接触,不是和抽象的使用者(在接触)。”

少年王澍形成了强烈的认知,对于知识的追求大过传统的尊师重道。临近毕业,他写了一篇一万多字的长文《当代中国建筑学危机》,将中国建筑百年来的风气批判个底儿掉,从梁思成到自己的导师齐康,历数名家之误。他自己募捐,印了150本散发。他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死屋手记》命名自己的硕士论文,影射包括自己所在的建筑系在内的整个中国建筑界。论文文辞华丽,随处可见对文学、哲学、心理学等名作的引用,并大肆批判当时流行的后现代主义风格。在答辩现场,他甚至放言“中国只有一个半建筑师,杨廷宝(中国近现代设计的开拓者之一)是一个,齐老师算半个”。论文虽通过,但因其言行张狂,学校未授予其硕士学位。

中国美院象山校区

王澍的叛逆在上世纪90年代初期遭遇到商品化浪潮的冷遇。与他争辩过的对手、战斗过的队友,许多人都拥抱了这股浪潮,此时求知与求真已不再重要。“他们开始直接抄袭外国的建筑,这些专家脸都不红地开始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我知道一个时代过去了。”他说。他选择隐居,在浙江美术学院(今中国美术学院前身)挂了个闲职,开始了西湖边钓鱼喝茶的生活。就这样过了5年。

你最怀念哪个年代?

最怀念,当然还是80年代。

北京市建筑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董事长、著名建筑师朱小地认为王澍是一个自我觉醒很早的人,“我觉得他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或者是行走在这样一个大潮边缘、不断探究自己的发展路径和社会快速发展的契合点(的人),他不是融到里边去,他是在旁边、在边缘,找到切入点的这么一个建筑师。”他评价道:“那在中国来讲呢,我不能说绝无仅有,实际上是极少的这样一种生存状态。”

1992年到1997年,中国建筑热火朝天的时代,王澍在过一种“非常孤独和寂寞的生活”,逐渐变得柔软。除了看书闲逛,他还包揽了家里的家务,像日本妇女一样拿抹布趴在地板上擦地。婚后住进一套50平方米的房子,他在家中演练着一些不成熟的想法,比如:用宋代《营造法式》中的榫卯结构自制画桌;还琢磨出一套房子一样的木制灯具,8个不同的外罩套着8个尺寸相同的内壳,灯亮之后,绽出魔幻般的光线。

“我原来(在)自己家小房子里头折腾,我从一个家庭生活的语言里头,发展出了一个大型公共建筑的语言,而且我把这两个东西联系在了一起。”王澍回忆那5年蛰居生活对他的影响,“所以后来我说我做的所有建筑就是一个house,不管它是几万平方米的博物馆,它就是一个家,我是按照人要生活的感觉做的。”

如同中国归隐文化中的隐士,王澍在等待一个复出的机会。为了不让妻子担心自己的生活,他最终去同济大学读了博士,算是回到社会中。1996年,中国实验建筑的第一次会议在广州召开,王澍曾参与其中。他开始感到时机来临,那时建设机会涌现,虽然有大量粗制滥造和抄袭,但也留出了足够多的缝隙,给新锐建筑师以可能性。

1998年,王澍接到博士同学的邀请,为苏州大学文正学院图书馆做设计。复出后的他仍然不改个性,拿出几张简笔画式的手绘图就对甲方讲解,“我当时描绘一个阳光怎么进来,什么状态,那个透视是怎么过去的等等,他听着听着眼睛就好像看见了,他就为此而着迷。其实人的心就是这样,心灵如果能够接触,这个事情一下子就成了。”王澍的神情有些神秘,再次提到“那是一个人和一个人在谈话,不是一个建筑师和一个业主”。

如今,作为老师的王澍依然看重形而上的力量。他鼓励学生多读书,最好可以安心跟他做10年功课。学生周功钊说,“他(王澍)希望(我们)把论文当小说写,把小说当论文写,”因为建筑中包含很多哲学和文学的概念,“如果你真正要靠国内这样的写作方式的话,基本上很难表达你这一个想法”。他桌子上摆着建筑模型,旁边是小说、文论、历史等书。

走在象山校区里,常常可见教学楼下的院子和树。建筑的窗子开得小,屋内幽暗,取“阴翳”之意。常有老师问王澍,屋里光线不好,这样设计的目的是什么。王澍跟他们讲,教室里不合适你应该去走廊,走廊不合适上屋顶,屋顶不合适,门外大树下有设计好的凳子。这是他理想中传道授业的方式:师生围坐一团,各抒己见。“没有人告诉你教学一定要在那间教室里,以那样的方式发生。”他说。

理想

在象山校区一期,水岸山居正对着的路边,有一条斜的坡道。这条坡道高于地面,并不通向什么特定的建筑,而只是像一座架在油菜花田里的桥。2000年,王澍参加杭州西湖国际雕塑邀请展,曾建造过一条造型相似的夯土道,并在土道的尽头建了两片土墙。那时他开始考虑夯土这种被遗弃的材料,能否被现代建筑重新利用。仅仅过了几个月,公园管理处以“破坏环境”为名拆除了土道和土墙。10年之后,王澍在自己的代表作象山校区里重现了当年的设计。“我只要是说过、宣布过的事情一定要实现。”他指着这条外人看来也许意义不甚明了的坡道说。

复出之后的王澍不再有学生时期与一切决裂的叛逆姿态,但他仍然固执坚守自己的美学理念。苏州大学文正学院图书馆建到一半的时候,一位副校长看到图书馆在水中央有一座小楼,问王澍设计的目的是什么。王澍说,那是给学生用来读哲学书籍的地方。副校长完全不能够接受,一定要让工人用炸药直接炸掉。“我当时就说,如果炸掉我就再也不来了,这件事情就和我无关了。”王澍回忆道。副校长最终妥协。

“任何时候我都很简单,这件事情必须听我的,不听我的那我就立刻结束,这就是我做一切事情的条件。”王澍说,他听取一切建议,但“所有最后的决定都是我做”。

文正图书馆的部分建筑并没有摆脱被拆除的命运。王澍曾接到著名建筑师崔恺的电话,崔恺问他,你知不知道你的建筑被拆掉了一块?他说,在中国那么多东西都被拆掉了,我的东西被拆掉一块,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如果梁思成活到今天的话,他会走跟王国维一样的道路,他会直接跳进未名湖里头了结他的生命,像我们这种人没有这种勇气,我们还活着,还有什么好说的?”他对《人物》说。

2001年,王澍开始接触商业楼盘钱江时代,经常和开发商一起喝茶聊天。钱江时代旁有一座高架桥,开发商担心噪音太大,房子卖不出去,需要一个特殊设计做卖点。王澍则提出了自己的理念:每两层为一个单元盒子,盒子里有4到6户人家,无论建筑有多高,他希望住户能回到记忆中生活的两层楼时代。每家有一个很深的阳台,院子里有1米以上的浮土,可种植物。小区还保留了充足的公共空间,居住密度并不高。

“如果一个城市都没有公共生活,你叫什么城市呢?所以这种是属于,某种意义上有点理想主义,想用建筑的空间来诱导、唤醒或者推动这样生活的发生。”王澍说。两年后的一天,开发商说,想开了,可以做。尽管垂直院宅的理念没有完全实现,只有北面的房屋保留了院子,但王澍仍感到这是一次有益的尝试。

“他真是犯了一次‘傻’,他当时还有点激动呢,觉得自己理想了一回,因为他自诩为理想主义者。但是他后来说(这是)第一次理想,也是最后一次理想,永远不会再做了,他少赚了一个亿,为了我的理想。”王澍说。

他坚持掌握设计的主动权,在他的履历表里,作品的数量并不多,但都个性鲜明。2005年建成的宁波美术馆,他创造性地把收回砖瓦用作墙面;2009年南宋御街改造完成,他拒绝拆除原先风格混杂的建筑,而是让清朝、民国、西洋和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建筑比邻而居。“历史就是到今天为止之前的一切,是我们生活的经历,是真实的。千万不要为了个人文化上的偏好,要么把明清的拆了,要么把西洋的拆了,要么把现代的拆了。”他不做“假古董”式的景观建筑。

除钱江时代之外,王澍鲜少涉足商业项目。商业项目利益至上,但政府公共项目的难度在于对实验性想法的接受程度。“建筑师你要坚定,你要有足够的自信,很多建筑师实际上是在这个关口自己败下阵来。”王澍说,“我的基本原则就是我随时可以回家,我不在乎这个项目必须要做。谁说的?我可以马上到西湖边喝茶,我已经喝了5年茶,啥都没干,我可以做到,所以我不在乎这件事情有没有。”

象山校区的一个角落里,立着几堆不显眼的土堆,这是他目前的实验。2000年在西湖边上灵光一闪的夯土道,如今是已坚持数年的项目。他试图把夯土墙应用于现代建筑。“土墙是能呼吸的墙体,因为土壤中间还是有空气在里面,所以对室内室外的这种温度的控制、湿度的控制都很好。”学生周功钊介绍道。这些土堆已经搁了几年,用以检测风吹日晒对土的影响。

在王澍的第一本书《设计的开始》中,他提到一句老话的智慧,“只有千年的土墙,没有千年的砖墙。”

未来

在校园里走,常有人和王澍打招呼。工程项目经理王宝根看到王澍,伸手递给了他一支烟,两人在路边闲聊几句。王宝根口音浓重,一直在当地做工程生意,承建了王澍标志性的“瓦墙”。

王澍目前的代表作都集中在江浙一带,相对于北京、上海、广州的热闹,他可谓偏安一隅。获奖之后,他也甚少到更“主流”的地方设计,倒是王宝根接到过不少订单,请求指导建几栋“王澍那样的房子”。

除了地域上的边缘,王澍还将自己1997年与妻子成立的工作室称之为“业余建筑工作室”。在2012年的北京建筑论坛上,他曾激烈地表示:“为何取名叫‘业余建筑工作室’?因为对于中国糟糕的建筑和新城市建设,专业建筑师需要负很大的责任,他们生产了大量的建筑垃圾。既然这样,那我干脆当一个业余的好了。”除了批判性,还有一点与主流分离的清高,“我不在乎我是业余的。”他对《人物》说。他甚至拒绝考一级注册建筑师的资格。

也正是因为这种边缘性,王澍获得了更大的自由度。中国美术学院院长许江是王澍的伯乐,在象山校区的设计上,他们有五点共识:建筑在山水之间;有中国的感觉;造价低一半;达到国际标准;几乎没有设计费。但王澍拥有设计的决定权,无人可以干涉。

在10年的时间里,王澍得以实践自己的设计理想,因为经费紧张,他不得不就地取材、减少不必要的装饰,包括“瓦墙”在内的精巧设计,都同样是出于成本考虑。

象山校区可以看做是王澍审美趣味的集大成者,他强调乡村经验,追怀已经逝去的传统生活。这甚至是一种执着的偏好。教室的窗户不规则且小,因为他希望老师和学生能够逐渐走到校园里学习;悬挂在外墙上的走廊一共有半程马拉松那么长,快速寻找目标教室并不容易,但王澍主张“漫无目的、漫步的生活”,将长走廊看作“预装的一个软件,你可能用,你可能不用,但是你体会得到”。

王澍和他的建筑并非没有争议。建筑评论家金秋野在《论王澍》一文里将王澍的关怀称之为中国传统文人式的“黍离之悲”,是对现代转型之际“国在山河破”的痛惜。他同时写道:“然而,在城市化的轰鸣中,这一声音显得如此势单力薄,甚至有些不真切,不像取法画意、重建景观诗学的努力那样清楚。”

2012年,王澍的获奖在建筑界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轰动”。建筑界很封闭,有自己多年来稳定的评价体系,“突然有这么一个奖,授给了—真的相对于我们这个行业来讲—是(处在)边缘的角度的人,”朱小地介绍,“可能会导致这个稳定结构的崩塌。”“不大”则是这个超稳定结构仍不愿接受改变,因为它“适应了我们现在、目前的状况”。

尽管外界争论不断,王澍依然延续着自己的建筑美学和价值观。他目前的重点在乡村建设,为江浙部分乡村提供旧房改造的设计。有农民无法理解他的做法,想推翻旧房子,建闪闪发光的新房子,王澍就先改造好给他们看。“乡村如果被改造掉的话,我们可以宣布中国的文化就此终结了,这个文化就彻底死亡了,我不希望我所生活的这个文化死掉,所以我现在做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事,保护。”王澍说。

“我认为不一定把王澍简单地归结为他又举起了一个传统文化发展的大旗,也没必要给他那么大一个压力,”朱小地评价道,“我觉得他就老老实实回应了此时此地我这个建筑应该怎么做,包括(回应)周围的环境、人文环境、历史,也包括了(回应)材料的这种使用,我认为建筑师就够了。”

前一段时间,朱小地问王澍,为什么没有参加一个很重要的政府项目。王澍说受邀了,但看了下任务书,觉得不妥就没有参加。朱小地听了之后很敬佩,在他看来,王澍是一个自我觉醒很早、又懂得自我保护的人,“知道哪些东西不做,哪些东西该做。”

采访最后,王澍突然提到对未来的展望,“在我已经看见的未来中,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高层建筑已经全部坍塌,像废墟一样。”“废墟?”“大家回到了自然时期。”他露出某种神秘的、又似乎洞悉了谜底的笑容:“杭州平均8层就解决现在所有的(人口)问题,高层建筑根本不需要。高层建筑并不必要,它是权力、财富、金钱的象征。”

你最希望看到这个世界/国家的一点改变?

曾有人采访我,让我展望那个2010年代的世界。我说在我已经看见的未来,这个世界所有的高层建筑已经全部坍塌,大家回到了自然时期。在杭州,我让我的一个博士研究生研究规划,我说你帮我做一下测算,现有的杭州人口如果不建高层,按照我们的城市规划的理论我们有一个模式,要做几层楼?最后他推演出来的结果,杭州平均8层就解决现在所有的问题。

也许我可以通过教书,让下一代人能够有希望,发生一些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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