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传奇《郭翰》与儒教的关系

2015-10-28 14:12刘明哥
文艺生活·中旬刊 2015年9期
关键词:儒教织女小说

刘明哥

(云南民族大学人文学院,云南昆明650000)

唐传奇《郭翰》与儒教的关系

刘明哥

(云南民族大学人文学院,云南昆明650000)

《郭翰》是收录在《太平广记》中的一篇著名的唐代道教传奇小说,该篇小说人物性格鲜明、故事结构完整、叙事语言精当,其最具特色的还是对儒教既有继承又有突破,在传奇小说发展中有独具意义的开创性。

唐传奇;郭翰;儒教

小说发展到唐代,其面貌开始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鲁迅先生在《中国小说史略》中称之为“始有意为小说”。也就是说,作者在创作的时候,不仅以一个记录者的身份出现,而且开始了真正的构思和创造,这期间走过了一段漫长的经历。作品的产生除了作者的构思与创造,更重要的是,这种作品在当时社会有接受的条件,所以最重要的还是读者开始接受这种虚幻的构思模式,开始接受这种不以记录历史为主的描写方式。这种创作方式被普遍大众接受,是与唐代经济、社会的发展是有必然联系的,读者的接受意识的改变、接受内容的丰富是与社会意识的改变与反拨有必然联系的。唐代社会对思想意识的管控相对宽松,这就给思想上的“百家争鸣”与宗教上的“百花齐放”提供了肥沃土壤。

《郭翰》篇载录于《太平广记》卷八十六,是唐代涉道小说中比较著名的一篇。与前代小说相比,《郭翰》篇从情节结构、形象塑造、人物语言上都有进步,尤其是对儒教的继承和突破最具特色。这一篇讲述了:太原郭翰盛暑日“乘月卧亭中”,忽闻香气渐浓,是少女冉冉而下,少女是天上的织女,因“九无主对”,所以游览人间。此后织女每夜都与郭翰相会,直到七夕前夕,“忽不复来,经数夕放至”,乃是与牛郎相会。一年以后,织女因玉帝有旨,必须返回天上,从此分别。临别时织女相约明年某一日,当有书相问。一年后,两人通过酬赠诗相互交流,从此以后就真正诀别。最后郭翰被迫娶妻,没有留下子嗣。

《郭翰》篇的情节模式并没有很大的突破,它是一种具有中国传统特色的没有恋爱过程的“天女下凡”的模式。从语言来讲,人物的对话十分流畅、轻松,也非常的口语化。如“翰戏之曰:‘牵郎何在?哪敢独行?’对曰:‘阴阳变化,关渠何事?且河汉隔绝,无可复知;纵复知之,不足为虑’”,这样的对话十分自如,而且是口语化的,也是能表现出人物性格和人物心情的。《郭翰》篇一开始的场景描写,也烘托了小说的气氛,“当盛暑,乘月卧庭中。时有清风……”营造出了一种闲适的氛围,为之后发生的故事做了铺垫。

小说最重要的价值还是在继承儒教中有所突破。本篇小说是一篇涉道小说,主人公之一的织女是天上的神仙,文中也出现了“上帝”的形象,而且“牛郎织女”的故事也是家喻户晓,唐人对这一故事进行了大胆的想象。织女下界以后,“翰整衣巾,下床拜谒曰:‘不意尊灵迥降,愿垂德音。’女微笑曰:‘吾天上织女也,久对无主,而佳期阻旷,幽态盈怀。上帝赐命游人间,仰慕清风,愿托神契’”随后就是“乃携手登堂,解衣共卧”。在儒家传统观念中,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就是互相给东西都是要一个人先放在一个地方,另一个人再去拿。而在文中,织女见到郭翰,直接介绍自己是织女,而且是与夫君长期不能见面,更是迅速与郭翰“解衣共卧”,这实在是与传统的观念不吻合的,而且织女下游人间,还并非是自己偷偷逃下界来,是上帝亲赐的机会,这就使封建最高权威的形象也变得不那么不近人情,而是还原成了具有世俗人情的形象,并且这一形象的做法,对传统儒家礼教是有很大突破的。又如翰戏之曰:“牛郎何在,哪敢独行?”织女的回答是:“阴阳变化,关渠何事?且河汉隔绝,无可复知,总复知之,不足为虑。”自己下界与其他男人私会,怎么会“不足为虑”呢?这也表现出织女直爽而有无所顾忌的性格,这亦是儒家礼教的一种突破,以往女性都是独守在家,而织女却为自己寻求快乐,不但是对儒教的突破,更是体现了唐代女性地位有所提高。

虽然《郭翰》对传统的儒教有所突破,但是也有对儒教的继承,并且其突破也是有局限性的。在郭翰与织女诀别之后,文中最后一段这样描写:“复以继嗣大义须婚,强娶程氏女,殊不称意。复以无嗣,遂成反目。”虽然郭翰异常思念织女,但是,他还是不得不遵从儒教传统,要从大义出发,与其他女性结婚生子。在妻子不能留下子嗣的时候,又与妻子反目,这有体现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儒家伦理。

小说中七夕将至,织女是“忽不复来。经数夜方至。”说明在与夫君相会的时候,她还是要被迫回到天庭,而且在后来,“帝命有程,便可永诀。”是说在玉帝下了征召回去的命令之后,织女也不得违抗命令,要回到天庭,与郭翰诀别,结尾说明了抗争最后的结果是妥协,这表明小说中对性别话语的突破是有局限性的,是受儒教的思想抑制的,着同样体现了道教思想与儒家思想的碰撞与融合。

《郭翰》是借传统的神话故事的原型来构思叙述了一个新的故事,其大胆的想象,体现了对长期幽居的女性的关怀。同时文中的女性形象有个性、有思想,是鲜活的人物,我们可以看到唐代女性地位的提高,可以看到小说中,女性性别话语对于儒教的突破。道教文化代表了中国世俗文化的情怀,他根植于中国文化的土壤当中。这种世俗情感与儒教传统的碰撞在小说中是显而易见的,而其妥协与融合也是人所共知,可以说《郭翰》恰如其分的展现了道教小说对儒教的继承与突破。

[1]李昉.太平广记[M].北京:中华书局,1980.

[2]鲁迅.中国小说史略[M].北京:中华书局,2010.

I207.419

A

1005-5312(2015)26-0153-01

刘明哥(1991-),男,河北唐山人,云南民族大学人文学院2014级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唐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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